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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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新舊回憶交替, 身下鮮血彌漫，逐漸覆蓋了舊的血痕，恍惚間叫慕千影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心裏生發了無盡絕望。
難道她命中註定, 要死在這裏嗎？
“我要創建一個人與妖和平相處的凡塵界。”
“你願意和我一起，守護這個還不夠完美的人間嗎？”
守護人間，一開始，也是我想要做的事情啊……
當初的你分明是要守護人間, 守護人族，如今怎麽能拿無辜之人的性命來威脅我呢？
慕千影痛得縮成了一團。
怎麽，最後，我反而成了必須被拋棄的存在呢？
這人間，必須犧牲她，才能得以保全嗎？
錯金劍帶來的疼痛逐漸蔓延到全身，自劍鋒處驅逐、湮滅她的木靈，讓她幾乎痛到麻木。
漸漸沒了力氣, 身體也開始變得虛無，仿佛隨時都會變成一片木靈消散於天地。
慕千影怎麽都站不起來了。
“生死劫就是這樣的。”
一個聲音忽然出現在她腦海裏, 甚至還帶著回聲：
“情劫更是身心俱損，一死一傷陰陽相隔，不甘不願只能訣別, 這就是天命。”
慕千影疑心自己是快要消散了，不然怎麽會幻聽。
“雖然你確實是快要消散了，但是我真的是真的。”
這說話風格怎麽跟她有點像？
慕千影的意識回籠了幾分。
不對，是錯金劍在說話。
“是我，當年沒能渡過生死劫, 被人抽了骨頭，打了這把劍, 部分意識得以依附於劍身存留。沒想到這許多年過去，竟成了傷害同族的工具。”
“若不是你快要消散了，也不能感知到我的存在。畢竟靈仙死後回歸天地，等待五行之靈再次重聚，是沒有魂魄和轉世的。”
“不過你的靈骨都被人剜了，想必等你消散後，心有執念，便還能留些意識附在靈骨上。”
慕千影瀕死的茫然感被這一連串的話沖散了不少。
她實在是個對什麽都好奇的性格，一時間更不想帶著滿肚子的疑惑和好奇，在這裏灰溜溜地消散。
於是她詢問道：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你也是情劫嗎？”
聽不到回答，她打起精神睜開眼睛，催促道：
“快講啊，再磨嘰我就聽不到了。”
錯金劍嘆了口氣：
“一言難盡。”
它兀自慨嘆了許久，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我是自願的。”
聽起來似乎是個蕩氣回腸的故事。定比說書人講的話本子有趣。
慕千影豎起了耳朵，兩只手撐著下巴擡起頭。
無人可見，她的身體居然也因此凝實了許多。
錯金劍沈浸在回憶中：
“……我自願變成劍陪著她，凡人壽命太短，很快便只剩下我一柄劍流落世間，最後被寧望塵找到……等等！”
它的聲調猛得拔高：
“你怎麽回事？！”
慕千影沒有意識到它在震驚什麽，只是遺憾地收回手：
“習慣了，忘記這裏沒有柚子糖糕了。”
往日聽人講故事的時候，旁邊都會擺著柚子糖糕，如今卻是沒有了。
慕千影的心裏生出不舍。
她還沒有同謝諭清告別，也沒有感謝他給了自己這麽多糖糕。
真的很好吃。
可惜以後吃不到了。
她有些喪氣地低了頭，重新趴回地上，將臉藏在兩臂圈出的空間裏，背後還壓著難以突破的封印和符文。
錯金劍仍戳在她身上，卻好像從她體內長出的一朵花一般，被木靈催發的藤蔓和枝葉環繞著——
竟沒有被劍砍斷！
錯金劍控制不住自己，抖了抖，想要脫離木靈的環繞。
慕千影感覺到一陣疼痛，她下意識皺了皺眉。
更多的血從傷口中流出，將她身下高臺染紅。
“慕千影……”
錯金劍的聲音幹巴巴的：
“你有沒有發現，你根本不像無欲無求的靈仙，反而很像人族，有欲望，有喜惡……你甚至到死都在想著什麽……柚子糖糕？這都是什麽東西？怎麽會有靈仙喜歡這種東西？”
慕千影依然埋著臉：
“可是柚子糖糕真的很好吃……送我糖糕的人也很好看，他泡的茶也很好喝。但是他很弱的，人族實在太容易死掉了，又招鬼，又招魔氣……”
“他們總有各種各樣的心思，有時候口是心非，有時候奮不顧身，有時候殘害同族，那樣弱小的生命，卻有那樣覆雜的、精彩的、強大的靈魂……”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竟然帶了點哽咽：
“要是我能活著就好了，我可以保護他，也可以保護楊素瑩，保護其他容易死掉的人……要是我能活著就好了……”
“不想讓別人傷害他們，不想讓別人利用妖族，利用鬼怪，利用同族的刀劍，威脅我，也威脅他們……”
她這樣說著，心裏那股念頭就更加強烈。
要是她能活著就好了……
她就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了。
她就能保護這個人間了。
分明是暗無天日的鎮妖塔下，滿地的鮮血中卻悄悄萌生出了新芽。
這翠綠的新芽不染血跡，逐漸生長、抽條，看似纖弱，卻韌性十足，頂著封印和符文而生，亦不懼錯金劍的劍鋒。
新芽順著藤蔓攀附而上，在劍柄上繞了許多圈。靠內的藤蔓和綠芽被灼傷，新生的便補充上來……
一層層纏繞不止，如同孩童的執念，無知無懼，不計後果，也要將其握在手心。
錯金劍劇烈地顫動起來。
藤蔓和綠芽開始用力扯動錯金劍。
它們就是慕千影的手，是慕千影心裏真正想要的東西——
“我不想就這麽消散。”
“我不想被迫期待別人替我守護。”
“若心裏有想要守護的東西，就該手握劍柄，自己去護。”
錯金劍感覺自己被拔動了半寸。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只是木靈！你怎麽可能擺脫天地五行的克制，你怎麽可能生出不散的魂魄……”
它的聲音開始顫抖，它開始害怕：
“你的生死劫，情劫，你分明已經失敗了！寧望塵成了仙，你註定要消亡，不可能……”
“靈仙怎麽可能生出魂魄！”
“噗”地一聲。
錯金劍被拔出，帶出一串血珠。
血珠飛濺之處，更多新芽沖破封印冒出頭來。
這才是真正的生生不息，連綿不絕。
這才是真正的，代表著生機的天地木靈。
若是如巨木，便可遮風擋雨；若是如野草，便可春風吹又生。
慕千影握住了劍柄。
輕易便可斷木的錯金劍，在她手裏，也會是一柄好用t的工具。
在那一瞬間，她眼前浮現了寧望塵的過去。
他是如何用錯金劍一次次劈開自己的靈魂，將所有代表著後悔、痛苦、憎恨的情緒割裂出去；
又是怎樣在矛盾和糾結中，將她的靈骨一分為二，帶入了他的陵墓中。
以及，成仙之時，他最後一次分離的靈魂——
愛。
封印和符文被劈開，盒狀法器應聲碎裂。
半塊靈骨回到她的手裏。
慕千影垂眸打量著這塊靈骨，在鄭微寧驚恐的眼神中露出笑容：
“不過是塊靈骨罷了，算什麽聖物。”
她仰頭看向鎮妖塔：
“不過是座塔罷了，沒了所謂的聖物，沒了護佑人族的神仙，也不過是冷冰冰的磚石。”
“若人族需要信仰，不如直接來信仰我好了。”
“我比一座沒有感情的塔，更懂怎麽保護人間。”
*
“你到底想做什麽？”
妖皇將頭骨做成的杯子重重砸向地面，鮮紅的酒水染濕了地毯。
幾滴飛濺的酒水落到度朔君身邊，他長而媚的眼睛瞇了瞇，露出嫌惡神色：
“妖皇陛下，這是發什麽瘋呢？”
雖是稱呼著妖皇陛下，實則並無多少尊敬之意。
妖皇怒火中燒，卻也拿他毫無辦法。
他們妖族不似人族講究血統出生，身份高低只按妖力強弱來排。妖族之中，強者隨意虐殺弱小，那也只是弱者無能。
他是妖皇，自然該是妖界第一等的強者。
然而多年前，不知從哪冒出了個度朔君，妖力強大遠盛於他，從蠻荒無人之地闖到了妖族。
似妖非妖，卻也絕非仙族。
他戰戰兢兢等了許久，卻不見對方來爭奪妖皇之位。
妖族從此多了連妖皇都惹不起的大妖。
這大妖博學多聞，素愛看書，性情更是古怪。既不曾幫助妖族進攻人族，卻也從未偏幫過人族。
只喜歡有事無事，跑到人族地界去找一個靈仙。
若有人詢問問題，他也知無不言，指點迷津。
多年下來，竟叫人族為他立了“地仙廟”。
兩族的好處，竟叫他一人全占了。
簡直荒謬！
“妖皇陛下想成仙，自然是抓捕靈仙來的最快，現下無渡城內鬥嚴重，鎮妖塔也有了異動，我替陛下派出潛藏於地底的蠍兵，正是把握時機。”
妖皇聞言更加怒不可遏：
“到底是誰說我想成仙？分明是你一直在打聽靈仙的蹤跡！還對外宣揚我成仙最好是用靈仙煉丹！”
他卻打不過度朔君，只能縮著脖子無能狂怒：
“那慕千影是什麽好惹的嗎？”
“確實不好惹。”
度朔君轉身：
“那便犧牲幾個蠍兵，助她毀了鎮妖塔，也算好事一件。”
“那是我的蠍兵！我埋伏在無渡城外這麽多年，一直在等待最好的機會，你怎麽能為了一座破塔，就這樣隨隨便便浪費掉？！”
度朔君無視他的憤怒，自顧自說道：
“若是能殺了謝諭清，便也不算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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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裏生發了無盡絕望。
難道她命中註定, 要死在這裏嗎？
“我要創建一個人與妖和平相處的凡塵界。”
“你願意和我一起，守護這個還不夠完美的人間嗎？”
守護人間，一開始，也是我想要做的事情啊……
當初的你分明是要守護人間, 守護人族，如今怎麽能拿無辜之人的性命來威脅我呢？
慕千影痛得縮成了一團。
怎麽，最後，我反而成了必須被拋棄的存在呢？
這人間，必須犧牲她，才能得以保全嗎？
錯金劍帶來的疼痛逐漸蔓延到全身，自劍鋒處驅逐、湮滅她的木靈，讓她幾乎痛到麻木。
漸漸沒了力氣, 身體也開始變得虛無，仿佛隨時都會變成一片木靈消散於天地。
慕千影怎麽都站不起來了。
“生死劫就是這樣的。”
一個聲音忽然出現在她腦海裏, 甚至還帶著回聲：
“情劫更是身心俱損，一死一傷陰陽相隔，不甘不願只能訣別, 這就是天命。”
慕千影疑心自己是快要消散了，不然怎麽會幻聽。
“雖然你確實是快要消散了，但是我真的是真的。”
這說話風格怎麽跟她有點像？
慕千影的意識回籠了幾分。
不對，是錯金劍在說話。
“是我，當年沒能渡過生死劫, 被人抽了骨頭，打了這把劍, 部分意識得以依附於劍身存留。沒想到這許多年過去，竟成了傷害同族的工具。”
“若不是你快要消散了，也不能感知到我的存在。畢竟靈仙死後回歸天地，等待五行之靈再次重聚，是沒有魂魄和轉世的。”
“不過你的靈骨都被人剜了，想必等你消散後，心有執念，便還能留些意識附在靈骨上。”
慕千影瀕死的茫然感被這一連串的話沖散了不少。
她實在是個對什麽都好奇的性格，一時間更不想帶著滿肚子的疑惑和好奇，在這裏灰溜溜地消散。
於是她詢問道：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你也是情劫嗎？”
聽不到回答，她打起精神睜開眼睛，催促道：
“快講啊，再磨嘰我就聽不到了。”
錯金劍嘆了口氣：
“一言難盡。”
它兀自慨嘆了許久，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我是自願的。”
聽起來似乎是個蕩氣回腸的故事。定比說書人講的話本子有趣。
慕千影豎起了耳朵，兩只手撐著下巴擡起頭。
無人可見，她的身體居然也因此凝實了許多。
錯金劍沈浸在回憶中：
“……我自願變成劍陪著她，凡人壽命太短，很快便只剩下我一柄劍流落世間，最後被寧望塵找到……等等！”
它的聲調猛得拔高：
“你怎麽回事？！”
慕千影沒有意識到它在震驚什麽，只是遺憾地收回手：
“習慣了，忘記這裏沒有柚子糖糕了。”
往日聽人講故事的時候，旁邊都會擺著柚子糖糕，如今卻是沒有了。
慕千影的心裏生出不舍。
她還沒有同謝諭清告別，也沒有感謝他給了自己這麽多糖糕。
真的很好吃。
可惜以後吃不到了。
她有些喪氣地低了頭，重新趴回地上，將臉藏在兩臂圈出的空間裏，背後還壓著難以突破的封印和符文。
錯金劍仍戳在她身上，卻好像從她體內長出的一朵花一般，被木靈催發的藤蔓和枝葉環繞著——
竟沒有被劍砍斷！
錯金劍控制不住自己，抖了抖，想要脫離木靈的環繞。
慕千影感覺到一陣疼痛，她下意識皺了皺眉。
更多的血從傷口中流出，將她身下高臺染紅。
“慕千影……”
錯金劍的聲音幹巴巴的：
“你有沒有發現，你根本不像無欲無求的靈仙，反而很像人族，有欲望，有喜惡……你甚至到死都在想著什麽……柚子糖糕？這都是什麽東西？怎麽會有靈仙喜歡這種東西？”
慕千影依然埋著臉：
“可是柚子糖糕真的很好吃……送我糖糕的人也很好看，他泡的茶也很好喝。但是他很弱的，人族實在太容易死掉了，又招鬼，又招魔氣……”
“他們總有各種各樣的心思，有時候口是心非，有時候奮不顧身，有時候殘害同族，那樣弱小的生命，卻有那樣覆雜的、精彩的、強大的靈魂……”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竟然帶了點哽咽：
“要是我能活著就好了，我可以保護他，也可以保護楊素瑩，保護其他容易死掉的人……要是我能活著就好了……”
“不想讓別人傷害他們，不想讓別人利用妖族，利用鬼怪，利用同族的刀劍，威脅我，也威脅他們……”
她這樣說著，心裏那股念頭就更加強烈。
要是她能活著就好了……
她就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了。
她就能保護這個人間了。
分明是暗無天日的鎮妖塔下，滿地的鮮血中卻悄悄萌生出了新芽。
這翠綠的新芽不染血跡，逐漸生長、抽條，看似纖弱，卻韌性十足，頂著封印和符文而生，亦不懼錯金劍的劍鋒。
新芽順著藤蔓攀附而上，在劍柄上繞了許多圈。靠內的藤蔓和綠芽被灼傷，新生的便補充上來……
一層層纏繞不止，如同孩童的執念，無知無懼，不計後果，也要將其握在手心。
錯金劍劇烈地顫動起來。
藤蔓和綠芽開始用力扯動錯金劍。
它們就是慕千影的手，是慕千影心裏真正想要的東西——
“我不想就這麽消散。”
“我不想被迫期待別人替我守護。”
“若心裏有想要守護的東西，就該手握劍柄，自己去護。”
錯金劍感覺自己被拔動了半寸。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只是木靈！你怎麽可能擺脫天地五行的克制，你怎麽可能生出不散的魂魄……”
它的聲音開始顫抖，它開始害怕：
“你的生死劫，情劫，你分明已經失敗了！寧望塵成了仙，你註定要消亡，不可能……”
“靈仙怎麽可能生出魂魄！”
“噗”地一聲。
錯金劍被拔出，帶出一串血珠。
血珠飛濺之處，更多新芽沖破封印冒出頭來。
這才是真正的生生不息，連綿不絕。
這才是真正的，代表著生機的天地木靈。
若是如巨木，便可遮風擋雨；若是如野草，便可春風吹又生。
慕千影握住了劍柄。
輕易便可斷木的錯金劍，在她手裏，也會是一柄好用t的工具。
在那一瞬間，她眼前浮現了寧望塵的過去。
他是如何用錯金劍一次次劈開自己的靈魂，將所有代表著後悔、痛苦、憎恨的情緒割裂出去；
又是怎樣在矛盾和糾結中，將她的靈骨一分為二，帶入了他的陵墓中。
以及，成仙之時，他最後一次分離的靈魂——
愛。
封印和符文被劈開，盒狀法器應聲碎裂。
半塊靈骨回到她的手裏。
慕千影垂眸打量著這塊靈骨，在鄭微寧驚恐的眼神中露出笑容：
“不過是塊靈骨罷了，算什麽聖物。”
她仰頭看向鎮妖塔：
“不過是座塔罷了，沒了所謂的聖物，沒了護佑人族的神仙，也不過是冷冰冰的磚石。”
“若人族需要信仰，不如直接來信仰我好了。”
“我比一座沒有感情的塔，更懂怎麽保護人間。”
*
“你到底想做什麽？”
妖皇將頭骨做成的杯子重重砸向地面，鮮紅的酒水染濕了地毯。
幾滴飛濺的酒水落到度朔君身邊，他長而媚的眼睛瞇了瞇，露出嫌惡神色：
“妖皇陛下，這是發什麽瘋呢？”
雖是稱呼著妖皇陛下，實則並無多少尊敬之意。
妖皇怒火中燒，卻也拿他毫無辦法。
他們妖族不似人族講究血統出生，身份高低只按妖力強弱來排。妖族之中，強者隨意虐殺弱小，那也只是弱者無能。
他是妖皇，自然該是妖界第一等的強者。
然而多年前，不知從哪冒出了個度朔君，妖力強大遠盛於他，從蠻荒無人之地闖到了妖族。
似妖非妖，卻也絕非仙族。
他戰戰兢兢等了許久，卻不見對方來爭奪妖皇之位。
妖族從此多了連妖皇都惹不起的大妖。
這大妖博學多聞，素愛看書，性情更是古怪。既不曾幫助妖族進攻人族，卻也從未偏幫過人族。
只喜歡有事無事，跑到人族地界去找一個靈仙。
若有人詢問問題，他也知無不言，指點迷津。
多年下來，竟叫人族為他立了“地仙廟”。
兩族的好處，竟叫他一人全占了。
簡直荒謬！
“妖皇陛下想成仙，自然是抓捕靈仙來的最快，現下無渡城內鬥嚴重，鎮妖塔也有了異動，我替陛下派出潛藏於地底的蠍兵，正是把握時機。”
妖皇聞言更加怒不可遏：
“到底是誰說我想成仙？分明是你一直在打聽靈仙的蹤跡！還對外宣揚我成仙最好是用靈仙煉丹！”
他卻打不過度朔君，只能縮著脖子無能狂怒：
“那慕千影是什麽好惹的嗎？”
“確實不好惹。”
度朔君轉身：
“那便犧牲幾個蠍兵，助她毀了鎮妖塔，也算好事一件。”
“那是我的蠍兵！我埋伏在無渡城外這麽多年，一直在等待最好的機會，你怎麽能為了一座破塔，就這樣隨隨便便浪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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