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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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慕千影受到了天大的打擊。
這世上還有什麽事兒能比：我覆活了，但仇人早死了，甚至已經死了三百年了，連屍骨都找不著了，更慘的呢？
她穿著皇後服制的錦衣華服，帶著赤金鳳冠在瑜縣的街道上亂走，特殊的打扮和精致的容貌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註意。
他們看不出這衣服是皇後服制，卻能知道那顯眼的金鳳凰紋樣，絕對不是普通能穿的。
達官顯貴的女子又不可能會一個人披頭散發在瑜縣街上游蕩。
於是有巡街的官差上前攔住她：
“什麽人竟敢穿鳳凰紋樣的衣服！”
慕千影回過神來，看見是幾個持刀的官差。
她沒留心他們的問題，只自顧自問了句：
“寧望塵真的死了三百年了嗎”
“放肆！你竟敢直呼人皇尊諱！”
領頭那官差大驚，一聲厲呵，沒能嚇到慕千影，反而是其他人在聽到“寧望塵”和“人皇”這兩個稱呼時，下意識跪地叩拜。
“吾皇萬歲，庇護人族！”
瑜縣街頭上，稀稀拉拉跪了一片人。
慕千影站得筆直。
領頭那官差放了刀，正要也跟著跪拜高呼時，卻發現慕千影站得格外突兀。
他急忙道：“你怎的還不跪拜！”
慕千影不懂人族對精神圖騰的崇拜：
“他早死了，又不是天上的神仙，你們拜給誰看”
那官差大驚失色：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人皇功德無量，早已成仙，他會在上清界永遠庇佑人族的！”
“成仙”
慕千影沒反應過來。
倒是跪拜在地上的人群擡起頭，七口八舌地說了起來：
“是啊，是啊，聽我祖母說過，她的太祖父的祖父曾親眼得見人皇入上清界時的仙光，天邊那叫一個流光溢彩、彩鳳齊鳴、霞光遍布，人皇的靈魂便在彩鳳和霞光的環繞下，升入上清界，去當神仙了！”
他們回憶起來便沒個結束，你一言我一語地講起了從家族老人那裏流傳下來的神跡。
“無渡城那邊常有仙人出沒，都說人皇現在是上清界裏蓬萊仙宗的神君呢……”
“人皇會保佑我們人族的……”
“吾皇萬歲，人族長安……”
又是一陣叩拜高呼聲。
待官差跟著眾人喊完，準備把慕千影抓去縣衙問責時，才發現剛剛站在那裏的慕千影不見了。
*
慕千影被謝諭清拽著，一臉茫然地跟著他朝前走，邊走邊在心裏想：
原來還真有更慘的。
那就是這個仇人，他反而功德無量，成了人人敬愛的神仙了。
謝諭清一只手抓著慕千影的胳膊肘，幾乎是連拉帶提地拽著她，邊走邊留心身後的動靜。
待確定跟著他的人已經被甩開後，他才松開了慕千影的胳膊，將人推到了巷子裏。
慕千影像個t木偶娃娃一樣任由他拽來拽去，最後站在兩人高的石墻陰影下面，一臉好奇地盯著他看。
神態乖巧可愛極了。
謝諭清和她圓溜溜的眸子對視了一眼，想說的話一下子卡了殼。
最後還是慕千影先開口：
“你是人販子嗎你要吃了我嗎？”
“吃”
謝諭清難得沒有反應過來。
慕千影便又解釋道：
“戰亂不斷，人族窮苦，食人情況多有發生，尤其喜歡吃女子。”
“不過，若你是想把我賣給妖族賺錢，他們男人女人都吃，只是更喜歡吃小孩。”
謝諭清楞住。
半晌，他才鄭重其事地說了句：
“鎮妖塔守護下，現在已經沒有人，能把人族孩童賣給妖族。”
慕千影聽出了他語氣裏的篤定，察覺到自己可能猜錯了。
於是她這才想起來，如今已經是三百年後了，寧望塵建立了一個嶄新的人界。
這裏可能不夠完美，但已經少有易子而食的悲劇發生，更不會有人把稚童賣給妖族當口糧。
人族的處境，已經大不相同了。
“鎮妖塔這麽厲害啊……”
她聲音有幾分飄忽，臉上露出了那種想笑，但又笑不出來的表情，因為太過勉強，進而變成了一種苦笑：
“那寧望塵，還是幹了件好事的啊。”
看著她臉上的神情和幹巴巴的聲音，謝諭清忽然覺得空氣都變得苦澀了。
他下意識說了句：“你……”
慕千影回過神來，意識到還有個“人販子”被她忽略了。
這樣似乎不太禮貌。
於是她思來想去，終於想到了可以閑聊的話題：
“既然沒人吃人，為什麽人族裏面還會有你這種人販子？還能把人賣到哪兒去？”
“能賣的地方多了，可以賣去大戶人家當丫鬟，賣去城裏……”
謝諭清的語氣一頓。
慕千影歪頭：“賣去哪？”
換來了謝諭清一個高深莫測的眼神：
“你不用知道那麽多。”
他心中泛起幾分煩躁。
不知怎的，本是想從慕千影這裏套得消息，可只要一同她說話，就會忍不住跟著她的思緒走。
就好像……他早已經習慣了這樣不厭其煩地回答她的每一個問題。
“哦。”
慕千影點點頭，繼續追問：“所以你要把我賣到哪兒去？”
這年齡超過三百歲的靈仙，怎麽是個傻子？
謝諭清垂眸打量她：
“知道我是人販子，還敢跟著我走”
“唉。”
慕千影嘆了口氣，分明愁苦模樣，卻又帶著點不谙世事的天真：
“寧望塵都當神仙了，功德無量了，我不知該如何殺他。”
“至於你，總要人贓並獲，我才好揍你。”
謝諭清聞言，緩緩瞇起眼睛，用一種打量的眼神居高臨下看著她：
“你想殺人皇為什麽”
慕千影咬牙切齒，周身又開始起風，額發紛飛，石墻後面的枝丫又開始瘋狂伸展，躍躍欲試。
她盯著地面，一字一句恨恨道：
“是他殺我在先！我要報仇！”
“啪”地一聲。
額頭一陣冰涼。
慕千影翻著眼睛去看自己腦袋上被貼的黃符，看出了鬥雞眼。
黑化狀態被打斷，她很不開心：
“你幹什麽”
竟然沒用。
謝諭清一臉遺憾地將符紙從她頭上撕了下來，聽見慕千影一聲短促的“哎呦”聲。
他心裏只自顧自盤算著：
靈仙果然不是妖，玄隱真人這符紙只能降妖驅邪，卻對慕千影沒用。那他該怎麽辦呢？
他低頭端詳著手裏的符紙，修長的手指三兩下將符紙折好，又塞進了袖口。
符紙上面的靈力還在，興許還能有點作用。
畢竟去無渡城這一路危機四伏，符紙有限，又幾乎是他唯一的保命手段，可不得省著點用。
謝諭清一邊緩緩做這一系列動作，一邊在腦海裏梳理現狀。
瑜縣到無渡城的官道距離這裏不遠，只要繞過後山就能走上主路。大部分殺手都被引到了水道，跟著他的這些雜碎不算太多，卻也十分棘手。
至於慕千影……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
謝諭清轉身間，慕千影忽然敏銳地擡頭，反應比他快的多，一把將他推遠數米 。
而後只聽得錚然一聲，利器相撞的脆響刺得人耳朵發麻。
謝諭清被慕千影這隨手一推，才真實的感受到他和靈仙之間的武力值差距。
待他站穩後，卻看到了更可怕的一幕。
一只數十米長的巨蟒不知從何處出現，蟒首拔地而起足有兩人高，幾乎與身後石墻等高。
而在那石墻下站著的慕千影，身量纖纖，腰身還不及巨蛇的一半粗。
偏偏是這樣看似弱小的慕千影，竟用一柄中長的劍輕輕松松擋住了巨蟒一擊。
橫劍卡在巨蟒的一對兒尖牙上，方才的撞擊聲便是從這兒傳來的。
巨蟒的牙似乎都被這一劍撞出了裂痕，它怒不可遏，昂起頭仰天嘶吼一聲，血氣與腥臭之氣鋪天蓋地襲來，而後再次重重朝著慕千影和謝諭清的方向砸下來。
蟒蛇的深淵巨口和慕千影的身形對比起來，視覺效果相當可觀。
慕千影卻並沒有露出多少驚慌神色，只凝神聚力，右手一松，長劍化作游龍一般，靈巧地繞著蟒蛇的七寸纏繞而去。
與此同時，她還不忘伸出另一只胳膊做了個母雞護崽的動作，熟練道：
“躲我身後，找機會先跑。”
說完，她也沒等謝諭清回應，就輕輕巧巧一躍而起，在蟒蛇頭上隨意一踩，卻好似攜萬鈞之力，將那蟒蛇的頭都驟然砸扁了一些。
下一秒，慕千影身形移動，已經出現在蟒蛇七寸的位置，長劍恰在此時繞著蟒蛇七寸環繞了整整一圈。
她握住劍柄的一瞬間，長劍驟然從柔軟似線變得堅硬鋒利。
慕千影單手握劍，幹脆利落地朝下一戳一拔，劍身便入那蟒蛇七寸，帶出一串血花。
慕千影心口忽然重重一跳。
失去靈骨的心口像是漏風一樣，清氣呼呼啦啦朝外散去，疼痛感細細密密纏繞上她的血脈經絡，一下子扼住了她的心口。
手中長劍本就是她的清氣所化，此刻持劍人清氣不支，長劍便化作一片碧綠光點，消散於半空。
巨蟒被人戳中要害，又痛又急，再次昂首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而後尾巴瘋狂拍動地面，拼命甩動上半蛇身，想要將身上站著的慕千影甩下去。
慕千影晃了兩下，被重重拋了出去，砸在地上，只覺五臟六腑都跟錯位了一樣纏繞在一起。
巨蟒已經被她重傷，沒了多少戰鬥力，卻還是憑借著龐大的體型，讓人望而生畏。
密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出現，蛇群正朝著這裏靠近。
蛇妖有靈，聞到了巨蟒的血，便對傷了他們老大的慕千影心生忌憚，遲遲不敢上前，只隔著不遠不近的一段距離觀望著他們。
蛇信子發出嘶嘶聲響，越來越多的蛇妖很快便將兩人堵在了石墻前。
謝諭清手已經放在了符紙上，不知在想什麽，遲遲沒有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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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看不出這衣服是皇後服制，卻能知道那顯眼的金鳳凰紋樣，絕對不是普通能穿的。
達官顯貴的女子又不可能會一個人披頭散發在瑜縣街上游蕩。
於是有巡街的官差上前攔住她：
“什麽人竟敢穿鳳凰紋樣的衣服！”
慕千影回過神來，看見是幾個持刀的官差。
她沒留心他們的問題，只自顧自問了句：
“寧望塵真的死了三百年了嗎”
“放肆！你竟敢直呼人皇尊諱！”
領頭那官差大驚，一聲厲呵，沒能嚇到慕千影，反而是其他人在聽到“寧望塵”和“人皇”這兩個稱呼時，下意識跪地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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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縣街頭上，稀稀拉拉跪了一片人。
慕千影站得筆直。
領頭那官差放了刀，正要也跟著跪拜高呼時，卻發現慕千影站得格外突兀。
他急忙道：“你怎的還不跪拜！”
慕千影不懂人族對精神圖騰的崇拜：
“他早死了，又不是天上的神仙，你們拜給誰看”
那官差大驚失色：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人皇功德無量，早已成仙，他會在上清界永遠庇佑人族的！”
“成仙”
慕千影沒反應過來。
倒是跪拜在地上的人群擡起頭，七口八舌地說了起來：
“是啊，是啊，聽我祖母說過，她的太祖父的祖父曾親眼得見人皇入上清界時的仙光，天邊那叫一個流光溢彩、彩鳳齊鳴、霞光遍布，人皇的靈魂便在彩鳳和霞光的環繞下，升入上清界，去當神仙了！”
他們回憶起來便沒個結束，你一言我一語地講起了從家族老人那裏流傳下來的神跡。
“無渡城那邊常有仙人出沒，都說人皇現在是上清界裏蓬萊仙宗的神君呢……”
“人皇會保佑我們人族的……”
“吾皇萬歲，人族長安……”
又是一陣叩拜高呼聲。
待官差跟著眾人喊完，準備把慕千影抓去縣衙問責時，才發現剛剛站在那裏的慕千影不見了。
*
慕千影被謝諭清拽著，一臉茫然地跟著他朝前走，邊走邊在心裏想：
原來還真有更慘的。
那就是這個仇人，他反而功德無量，成了人人敬愛的神仙了。
謝諭清一只手抓著慕千影的胳膊肘，幾乎是連拉帶提地拽著她，邊走邊留心身後的動靜。
待確定跟著他的人已經被甩開後，他才松開了慕千影的胳膊，將人推到了巷子裏。
慕千影像個t木偶娃娃一樣任由他拽來拽去，最後站在兩人高的石墻陰影下面，一臉好奇地盯著他看。
神態乖巧可愛極了。
謝諭清和她圓溜溜的眸子對視了一眼，想說的話一下子卡了殼。
最後還是慕千影先開口：
“你是人販子嗎你要吃了我嗎？”
“吃”
謝諭清難得沒有反應過來。
慕千影便又解釋道：
“戰亂不斷，人族窮苦，食人情況多有發生，尤其喜歡吃女子。”
“不過，若你是想把我賣給妖族賺錢，他們男人女人都吃，只是更喜歡吃小孩。”
謝諭清楞住。
半晌，他才鄭重其事地說了句：
“鎮妖塔守護下，現在已經沒有人，能把人族孩童賣給妖族。”
慕千影聽出了他語氣裏的篤定，察覺到自己可能猜錯了。
於是她這才想起來，如今已經是三百年後了，寧望塵建立了一個嶄新的人界。
這裏可能不夠完美，但已經少有易子而食的悲劇發生，更不會有人把稚童賣給妖族當口糧。
人族的處境，已經大不相同了。
“鎮妖塔這麽厲害啊……”
她聲音有幾分飄忽，臉上露出了那種想笑，但又笑不出來的表情，因為太過勉強，進而變成了一種苦笑：
“那寧望塵，還是幹了件好事的啊。”
看著她臉上的神情和幹巴巴的聲音，謝諭清忽然覺得空氣都變得苦澀了。
他下意識說了句：“你……”
慕千影回過神來，意識到還有個“人販子”被她忽略了。
這樣似乎不太禮貌。
於是她思來想去，終於想到了可以閑聊的話題：
“既然沒人吃人，為什麽人族裏面還會有你這種人販子？還能把人賣到哪兒去？”
“能賣的地方多了，可以賣去大戶人家當丫鬟，賣去城裏……”
謝諭清的語氣一頓。
慕千影歪頭：“賣去哪？”
換來了謝諭清一個高深莫測的眼神：
“你不用知道那麽多。”
他心中泛起幾分煩躁。
不知怎的，本是想從慕千影這裏套得消息，可只要一同她說話，就會忍不住跟著她的思緒走。
就好像……他早已經習慣了這樣不厭其煩地回答她的每一個問題。
“哦。”
慕千影點點頭，繼續追問：“所以你要把我賣到哪兒去？”
這年齡超過三百歲的靈仙，怎麽是個傻子？
謝諭清垂眸打量她：
“知道我是人販子，還敢跟著我走”
“唉。”
慕千影嘆了口氣，分明愁苦模樣，卻又帶著點不谙世事的天真：
“寧望塵都當神仙了，功德無量了，我不知該如何殺他。”
“至於你，總要人贓並獲，我才好揍你。”
謝諭清聞言，緩緩瞇起眼睛，用一種打量的眼神居高臨下看著她：
“你想殺人皇為什麽”
慕千影咬牙切齒，周身又開始起風，額發紛飛，石墻後面的枝丫又開始瘋狂伸展，躍躍欲試。
她盯著地面，一字一句恨恨道：
“是他殺我在先！我要報仇！”
“啪”地一聲。
額頭一陣冰涼。
慕千影翻著眼睛去看自己腦袋上被貼的黃符，看出了鬥雞眼。
黑化狀態被打斷，她很不開心：
“你幹什麽”
竟然沒用。
謝諭清一臉遺憾地將符紙從她頭上撕了下來，聽見慕千影一聲短促的“哎呦”聲。
他心裏只自顧自盤算著：
靈仙果然不是妖，玄隱真人這符紙只能降妖驅邪，卻對慕千影沒用。那他該怎麽辦呢？
他低頭端詳著手裏的符紙，修長的手指三兩下將符紙折好，又塞進了袖口。
符紙上面的靈力還在，興許還能有點作用。
畢竟去無渡城這一路危機四伏，符紙有限，又幾乎是他唯一的保命手段，可不得省著點用。
謝諭清一邊緩緩做這一系列動作，一邊在腦海裏梳理現狀。
瑜縣到無渡城的官道距離這裏不遠，只要繞過後山就能走上主路。大部分殺手都被引到了水道，跟著他的這些雜碎不算太多，卻也十分棘手。
至於慕千影……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
謝諭清轉身間，慕千影忽然敏銳地擡頭，反應比他快的多，一把將他推遠數米 。
而後只聽得錚然一聲，利器相撞的脆響刺得人耳朵發麻。
謝諭清被慕千影這隨手一推，才真實的感受到他和靈仙之間的武力值差距。
待他站穩後，卻看到了更可怕的一幕。
一只數十米長的巨蟒不知從何處出現，蟒首拔地而起足有兩人高，幾乎與身後石墻等高。
而在那石墻下站著的慕千影，身量纖纖，腰身還不及巨蛇的一半粗。
偏偏是這樣看似弱小的慕千影，竟用一柄中長的劍輕輕松松擋住了巨蟒一擊。
橫劍卡在巨蟒的一對兒尖牙上，方才的撞擊聲便是從這兒傳來的。
巨蟒的牙似乎都被這一劍撞出了裂痕，它怒不可遏，昂起頭仰天嘶吼一聲，血氣與腥臭之氣鋪天蓋地襲來，而後再次重重朝著慕千影和謝諭清的方向砸下來。
蟒蛇的深淵巨口和慕千影的身形對比起來，視覺效果相當可觀。
慕千影卻並沒有露出多少驚慌神色，只凝神聚力，右手一松，長劍化作游龍一般，靈巧地繞著蟒蛇的七寸纏繞而去。
與此同時，她還不忘伸出另一只胳膊做了個母雞護崽的動作，熟練道：
“躲我身後，找機會先跑。”
說完，她也沒等謝諭清回應，就輕輕巧巧一躍而起，在蟒蛇頭上隨意一踩，卻好似攜萬鈞之力，將那蟒蛇的頭都驟然砸扁了一些。
下一秒，慕千影身形移動，已經出現在蟒蛇七寸的位置，長劍恰在此時繞著蟒蛇七寸環繞了整整一圈。
她握住劍柄的一瞬間，長劍驟然從柔軟似線變得堅硬鋒利。
慕千影單手握劍，幹脆利落地朝下一戳一拔，劍身便入那蟒蛇七寸，帶出一串血花。
慕千影心口忽然重重一跳。
失去靈骨的心口像是漏風一樣，清氣呼呼啦啦朝外散去，疼痛感細細密密纏繞上她的血脈經絡，一下子扼住了她的心口。
手中長劍本就是她的清氣所化，此刻持劍人清氣不支，長劍便化作一片碧綠光點，消散於半空。
巨蟒被人戳中要害，又痛又急，再次昂首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而後尾巴瘋狂拍動地面，拼命甩動上半蛇身，想要將身上站著的慕千影甩下去。
慕千影晃了兩下，被重重拋了出去，砸在地上，只覺五臟六腑都跟錯位了一樣纏繞在一起。
巨蟒已經被她重傷，沒了多少戰鬥力，卻還是憑借著龐大的體型，讓人望而生畏。
密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出現，蛇群正朝著這裏靠近。
蛇妖有靈，聞到了巨蟒的血，便對傷了他們老大的慕千影心生忌憚，遲遲不敢上前，只隔著不遠不近的一段距離觀望著他們。
蛇信子發出嘶嘶聲響，越來越多的蛇妖很快便將兩人堵在了石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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