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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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恭迎賀少主！”應仲很是恭敬的朝賀衍行了個禮。
賀衍沒有說話, 反而是他身後的賀沖淡淡的看著應仲：“我記得你似乎是林久身後的管事，怎的就變成了城主？”眼神中帶著對應仲的不屑。
應仲不愧是圓滑的老狐貍，被賀沖如此輕視, 面不改色，話中帶著恭維的道：“小小平城的城主怎能入得了賀大人的眼，說到底, 小人也只是上等族手下的一條狗罷了。”
賀沖沒有再說話, 賀衍卻四處打量著周圍：“這便是那人住過的地方？”
應仲很清楚賀衍說的那人是誰, “不過是兩個卑微的下等族, 屍骨早就不知在何處，何足被賀少主掛齒。”
應仲得話並沒有毛病, 程家父子可以算得上是賀家的恥辱，賀衍作為賀家少主理應是厭惡他們的。
誰知賀衍聽後卻狠狠地瞪了應仲一眼：“你有什麽資格去說他們，這是我們賀家的事！”
“少主......”賀沖略微皺眉，似是認為賀衍程家父子歸為賀家的家事不妥, 想出聲提醒。
賀衍卻直接道：“我不相信程楓死了，我知道赫連本昊那家夥將他藏了起來，你把他給我找出來。”
“賀少主......”應仲臉上難得露出為難, 雖說他知道程楓就在礦場之中, 但他不僅曾是赫連少主要留的人，更是朱昀要保的人。
或許朱昀本人並不夠讓應仲為難, 但是他身後站著的卻是逍遙靈王，任何一位靈王都是不好惹的。
賀衍卻根本不給應仲拒絕的機會，“明天，我就要見到程楓！”說罷, 賀衍便離開，賀沖連忙跟上去。
應仲看著賀家等人離開的背影, 眸光微微一閃，不知在想什麽。
這賀家少主，可算是丟了個難題給他。
*
“你是上等族。”小鈴鐺看著眼前的少女，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正是。”少女沒有否定，她身上並沒有那種上等族對下等族的藐視，而是十分有禮的向小鈴鐺自我介紹：“我叫謝嵐依，不知恩人尊名？”
“你可以叫我小鈴鐺。”小鈴鐺毫不掩飾的打量了謝嵐依幾眼，最後目光落在了她蓋著絨毯的雙腿上，隱隱的她嗅見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裏面摻雜著一種古怪的香味。
一旁的紅衣在小鈴鐺的目光落在謝嵐依的腿上時心臟不由得提起，身體做好了隨時對小鈴鐺的下手的準備。
而註意到這一點的玄明也不動神色的擋在紅衣面前，只要紅衣敢動手，他便一把火將她燒成灰！
過了片刻，小鈴鐺收回目光，什麽也沒說，一旁的紅衣頓時松了口氣，只有玄明感到了略微的遺憾。
“不知恩人要不去何方？”謝嵐依問道。
小鈴鐺想了想，道：“我要去桐丘。”
桐丘是距離平城最近的上界與下界的交匯點，算是一個上界與下界的中轉站。
聞言，周圍的侍衛眼前微微一亮，他們正好也要去桐丘坐傳送陣去往上界，若是能與這個靈師一路......
“不若我們同路？路上也能有個伴，不是嗎？”紅衣笑吟吟的說道。
“我看你是想讓我當你們免費的保鏢吧。”小鈴鐺一語道破紅衣的心思：“人長得醜，想得還挺美。”
“......”紅衣臉上的笑僵硬了一瞬，看著小鈴鐺牙都快咬碎了，這小女娃看上去年紀小小，嘴還挺賤！
“嵐依的確是想讓恩人護我們一二，手中是我的一點心意，還望您能收下。”說著，謝嵐依拿出一個乾坤袋。
小鈴鐺權衡之下，手一擡，乾坤袋瞬間移到她手中，這個手法她研究練習了好久，拿來裝逼賊好用！
反正她都是要去桐丘的，自己走與別人一同走也沒什麽區別還能收到一筆報酬，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小鈴鐺手顛了兩下手中的乾坤袋，顛臉上露出一抹笑，很是爽快的說：“當然可以！”
一副市儈的模樣，原本因能與一個靈師同路而欣喜的侍衛對小鈴鐺產生了幾分鄙夷。
幾個侍衛眼中的輕蔑自然沒有逃過小鈴鐺的眼睛，對此只是淡淡的瞥了他們一眼，那些侍衛頓時感覺有一只手扼住了心臟，臉色發白。
看在報酬的份上，小鈴鐺不和這些小渣渣計較。
商隊收整了一番便重新上路，謝t嵐依邀請小鈴鐺入獸車時她拒絕了，而是帶著玄明上了車頂坐下。
玄明故作害怕掉下去一般抱住小鈴鐺的手臂，小鈴鐺打開了乾坤袋看謝嵐依給她的報酬，是一些散發著淡淡靈氣的水晶石，感受不出屬性。
“宿主，這是靈石，裏面的靈力沒有屬性，一般作為上界的通用貨幣。”系統說道。
也就是說無論是什麽屬性的靈師都可用用它來修煉，果然，小鈴鐺側頭一看，就見玄明盯著乾坤袋，還吸溜了下口水。
小鈴鐺面無表情的合上乾坤袋，“鈴鐺姐姐......”玄明眼巴巴的擡頭看向小鈴鐺，他話還沒說完小鈴鐺就在知道她想幹嘛。
“想都不要想。”小鈴鐺將乾坤袋放進自己袖兜裏，看都不給玄明看。
她數了一下裏面的靈石，大致有一千多枚，現在還不知道上界的物價如何，可不能浪費了。
玄明見小鈴鐺將乾坤袋收起來便知道她是打定主意不讓自己碰那袋靈石了。
雖然那些靈石對於他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但有勝於無。
“鈴鐺姐姐......”玄明覺得自己還可以爭取一下，小鈴鐺輕輕彈了一下他的腦門：“乖啊，這可是錢，不能亂吃，等會姐姐給你買包子。”
玄明嘴一撇，他想吃的是包子嗎？
小鈴鐺將玄明當貓似的撈懷裏擼了擼，玄明只好乖乖的抱著小鈴鐺的腰，任由她摧殘自己的頭發。
獸車中的謝嵐依與紅衣聽著小鈴鐺兩人的對話，紅衣嘴角微微抽搐，她還以為能聽到點有用的信息呢，沒想到盡是些沒用的對話。
“小姐......”紅衣正欲說些什麽，謝嵐依卻沖她搖了搖頭，示意的看眼車頂，紅衣當即閉上嘴巴，轉而拿出兩張符紙，能使人的意識暫時相通。
紅衣將另一張符紙遞給謝嵐依，謝嵐依接過捏在手中心念一動，符紙便化為了灰燼，她與紅衣的意識也短暫相通。
紅衣用意識和謝嵐依對話：“小姐，你剛才為什麽要邀請那個靈師入獸車？”
雖然小鈴鐺是靈師，但也沒有資格與身為上等族的謝嵐依同乘一輛獸車，所幸那人識趣，沒有進來。
紅衣跟在謝嵐依的身邊多年，她的想法謝嵐依自然知曉。
“紅衣，莫要小看了那個靈師。”謝嵐依手指輕輕撫過自己蓋著絨毯的雙腿：“就算不能結下善緣，也不可交惡。”
謝嵐依雖自幼體弱無法修煉，但家族中卻無一人敢輕視她，因為她有一種天賦，她能看到一個人大概的氣運。
但是方才，她透過車窗想去看小鈴鐺的氣運時，卻只看到了一團霧氣，只是從未有過的情況，於是她便打算去看跟在小鈴鐺身邊的那個小男孩的氣運。
一個人的氣運總是能影響身邊的人，也許能從那孩子身上窺探一二，誰知，謝嵐依剛將目光落到那孩子身上，眼睛便劇烈的疼痛起來，似對她的一種警告。
就算不能看出小鈴鐺二人的氣運，謝嵐依也能感覺到二人的不簡單。
聽了謝嵐依的話，紅衣神色一正，她自是知道自家小姐的能力，既然小姐都如此說了，她們自然不能怠慢了那靈師。
“那小姐，這次回去......？”紅衣臉上露出一抹難色，她們會落入下界，也是受了人的算計，這次那人見小姐安然無事的回去，不知又要生出什麽詭計了。
明槍易擋暗箭難防，偏偏那人又是不可隨意動之人。
對於紅衣的擔心，謝嵐依一臉淡然：“放心，我亦準備了一份大禮給她。”
坐在車頂上的小鈴鐺完全不知道謝嵐依主仆二人的對話，她抱著玄明看著漸漸落下的太陽，落日的餘暉灑在二人身上，帶著一股安然祥和。
商隊行駛了兩天終於到了桐丘，小鈴鐺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這裏有保持部分獸形的人，也有擁有完整人的形態的靈師。
在平城難得一遇的靈師，在這裏隨處可見。
獸車滿滿行駛，周圍的路人見之都紛紛退讓，一些靈師看向獸車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與警惕。
因為在進入桐丘之前，紅衣讓人在獸車上掛了一個牌子，上面有特殊的銘文，小鈴鐺認不出，但她猜測應該是什麽證明身份的東西。
那些認出這個銘文的靈師才會自動退讓，而靈師的退讓也帶動了其他人。
小鈴鐺的目光落到了一個碼頭上，那裏停靠了許多的船。
紅衣見小鈴鐺站在原地不動，便也停下來詢問：“靈師大人，怎麽了？”
“我就不繼續跟著你們了。”小鈴鐺說道。
紅衣順著小鈴鐺之前的目光看到了碼頭上的船只，便知小鈴鐺想要去乘船：“靈師大人也要去上界，與我們一同去坐傳送陣豈不是更省時間？”
“不了。”小鈴鐺輕輕搖頭：“我喜歡乘船，順便看看水上的風景。”
小鈴鐺嘴上雖是如此說，心中卻不免腹誹：屁，我這是喜歡乘船嗎？誰會喜歡在船上飄著，要不是走水路便宜，她才不會坐船呢！
雖然紅衣說可以與他們坐傳送陣，但是他們的目的地都不同，而且她也不想和這些不知身份的人太太多牽扯，便拒絕了。
紅衣似是有些為難，看向獸車，車裏傳來謝嵐依的聲音：“既然如此，嵐依便與恩人在此別過，今後若是需要，恩人可到雍州謝家，嵐依隨時恭候。”
謝嵐依身為上等族，並不方便在桐丘這樣人多眼雜的地方露面，便隔著車窗於與小鈴鐺作別。
小鈴鐺只是隨意的擺了擺手，說了句：“走了。”隨後牽著玄明朝碼頭走去。
紅衣看著小鈴鐺離去的背影欲言又止，然後回頭看向車窗後的人影，謝嵐依似是輕輕嘆了口氣，道：“我們走吧，盡快離開這裏。”
她已經感受到周圍落到獸車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已不宜久留。
獸車與小鈴鐺相背而行，漸漸的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小鈴鐺也走進了一艘小船：“船家，請問你去不去冀州？”
冀州向來以煉器聞名，小鈴鐺想要學習煉器，冀州是首選之地。
船家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翁，穿著蓑衣戴著鬥笠，聽小鈴鐺前來詢問只懶懶的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一人兩百靈石。”
“你坑爹啊？！”小鈴鐺雖然不知道上界的具體物價，但是這一人兩百個靈石是不是太貴了點？而且她有兩個人，不是得要四百靈石！
船夫只是冷笑一聲，吐出幾個字：“不坐就滾。”
小鈴鐺聽了這話，扭頭救走，哼！不坐就不坐，這裏又不止有你一艘船。
小鈴鐺在碼頭問了一圈，其他的船的價格都在一百左右，和第一家相比都還能接受，只是，沒有一家要去冀州的！
小鈴鐺臉都氣青了，她怎麽這麽倒黴！？
最後，小鈴鐺還是厚臉皮了又走回了那個老翁那裏：“呵呵，船家，能否搭載我們去冀州？”
“三百靈石。”老翁坐地起價。
噗！小鈴鐺快要吐出一口老血：“便宜一點成嗎？”
“四百。”老翁看都沒看小鈴鐺一眼，“等等等一下！”見老翁又繼續漲價，小鈴鐺連忙阻止：“三百就三百！”
之後，小鈴鐺含淚拿出六百靈石給了老翁，這些靈石她還沒揣熱乎呢，一下子就損失了大半。
沒等一會兒，老翁又收了幾個船客就準備發船了，小鈴鐺從一些老客口中知道了一些關於老翁的事。
沒人知道他的具體姓名，都只叫他餘老頭，據說他曾是某個上等族世家的家奴，因為犯了事才被驅逐出來，他的船其他船家公認的最安全的船，所以價格要比其他的船高許多。
至於怎麽個安全法，小鈴鐺暫時不知道，但是她看著眼前這破舊的小船，沒感覺到有多安全。
就這麽艘小船，卻坐了十幾個人！！！
這麽多人擠在一起，小鈴鐺只能抱著玄明默默的縮在角落。
“鈴鐺姐姐，好多人。”旁邊有一個壯漢擠到了玄明，玄明皺著眉頭朝小鈴鐺懷裏挪了挪。
“嫌人多就別坐，滾下船！”壯漢聽到玄明的話，兇神惡煞的說道。
小鈴鐺也皺起了眉頭，正想回懟，卻被餘老頭一聲呵斥：“吵什麽吵，再吵把你們扔下去！”
船已經開了，外面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水面，也不知道水有多深，若是被扔出去，也不知還能不能活。
壯漢被餘老頭呵斥得不敢再出聲，好似不是第一次坐他的船了。
經過這一出後，船上變得安靜許多，所t有人都沈默得做著自己的事。
船慢悠悠的行駛著，小鈴鐺都有點昏昏欲睡了，而玄明是直接在她的懷裏睡著了，就在小鈴鐺打算也小瞇一會兒。
誰知船上突然有人鬧了起來，是一個膘肥體壯的男子，他猛然站起來：“死老頭，能不能劃快點！我付了這麽多錢，可不想在江上飄十天半個月都到不了冀州！”
男子囂張無比，好像他付了錢他就是大哥。
“不坐就滾下去。”餘老頭還是那句話，不緊不慢的劃著船槳。
男子似是覺得自己的面子被人下了，怒氣沖沖的走到餘老頭面前，作勢想要去抓餘老頭的衣領，卻被一股力量給彈開。
“沒有禮數的後生。”餘老頭冷冷的看了男子一眼，男子似乎還未察覺到危險的來臨，正要在出聲辱罵，只聽啪的一聲。
小鈴鐺看到那男子被餘老頭一巴掌拍出了原型。
一只毛發烏黑的大野豬，一現出原形，那體量，使得船都下沈了幾分。
餘老頭沒給野豬反應的機會，一腳將他踹下了船，目光淡淡的掃過其他船客。
那豬哥看上去也有五階靈師的實力，卻被餘老頭輕而易舉的打出原型，可見他的實力也深不可測。
船上的其他人都默不作聲，還有幾人忌憚的看了餘老頭一眼。
感覺到餘老頭的目光從自己身上掃過時，小鈴鐺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想起剛才被踹下去的豬哥，心中突然想吟詩一首：“豬哥乘舟不長眼，船夫一腳踢下船，桃花潭水深千尺，不知豬哥死沒死。”
小鈴鐺念的聲音極小，但正在劃船的餘老頭卻突然回頭看了小鈴鐺一眼，小鈴鐺頓時身體一僵，連忙低下頭，這麽一船的人都在裝鵪鶉，也不差她一個。
“唔....鈴鐺姐姐......”懷裏的玄明醒了，正要說話卻被小鈴鐺一下子捂住了嘴，小聲道：“噓，別說話，再睡一會兒。”
說罷，便如哄小孩入睡一般輕輕的拍著玄明的背。
玄明只定定的看了小鈴鐺一眼，然後就乖乖的窩在她的懷中，琥珀色的眸子卻在暗中打量著船上的人，最後目光落在了餘老頭身上。
似是感受到了玄明的目光，餘老頭也看過來，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玄明略微皺起眉頭，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這個人，有點熟悉......
之前在岸上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只是未來得及細想。
兩人對視了許久，餘老頭忽的勾唇一笑，其中帶著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意，之後又回過頭繼續劃船。
這艘船看上去速度雖然很慢，但只在江面飄蕩了七日便到了冀州，按照推算，一般的船只想要從桐丘到冀州也需要大半個月的時間，這艘船卻只用了七日，而且一路上船的速度都很慢。
這就有意思了。
或許他們腳下的這艘小破船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船。
小鈴鐺在心中猜測，只是不等她要厚著臉皮和餘老頭拉近關系打聽一下，就被他給一下子扔下船。
不止是小鈴鐺一個人，船上的所有人都得到了同等的待遇，關鍵是這船離岸邊還有幾尺。
於是，船上的其他人就猶如下餃子一般被餘老頭給扔了下去。
“噗！”小鈴鐺浮出水面，將進入嘴巴裏的水給吐出來，心中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就不能服務得好一點嗎？至少要把他們給送上岸啊！
等小鈴鐺回頭，卻見餘老頭劃著船慢慢遠去，僅一眨眼的功夫，連人帶船就消失在了江面。
小鈴鐺看到其他人都罵罵咧咧的游向岸邊，這些人也就只敢在餘老頭不在的時候罵了，於是小鈴鐺拉著玄明也慢慢朝岸邊游去。
“呼~”一上岸小鈴鐺便深深呼了口氣，全身濕漉漉的，不知是否是那些江水有問題，沾染在身上感覺十分的沈重。
“阿嚏！”玄明打了個噴嚏，原本的蓬松的頭發軟塌塌的貼在頭上，發絲上面還滴著水，活像個落湯的小狗。
“我們去找個地方換身衣服吧。”小鈴鐺說道，幫玄明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畢竟他年紀小，不及時弄幹的話可能會感冒。
小鈴鐺下意識的就將玄明當做了普通的小孩子，玄明也沒有告訴小鈴鐺其實他並不怕冷，只是想要享受她對自己的關心。
“嗯嗯。”玄明乖巧的點頭，共同乘船的人上了岸後都各自分開，只有之前與小鈴鐺有過沖突的那個壯漢看向她，想要上前來卻被他的同伴給拉住了。
“王喆，不要生事。”那人沖壯漢搖了搖頭，目光示意了一下周圍那些暗暗觀察他們的人。
這個地方魚龍混雜，每天都會有人蹲守在這裏等剛從下界上來的人，運氣不好的不僅錢財沒了，可能性命都不保。
上界之中並不全都是上等族，有些是上等族的家奴分離出去，也有血統介於上等族與下等族的種族，雖然他們本質上也是下等族，但是他們的天賦與壽命要比下等族高上很多，他們自稱為上界的原住民。
反正這些在上界生活的種族，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一致的瞧不起生活在下界的下等族。
所以有些稍有實力的人會蹲守從下界上來的船隊，專門獵殺剛來的下等族，奪取財物。
王喆被同伴這麽一提醒，只能惡狠狠的瞪了小鈴鐺一眼，若是眼神能殺人，小鈴鐺都被她給千殺萬剮了。
小鈴鐺也朝他比了個國際問候手指，墨綠色的眸子中帶著赤果果的挑釁。
王喆被氣得青筋暴起，就快要不顧同伴的阻攔上前教訓小鈴鐺一頓，只見他那個瘦瘦高高的同伴在他耳邊不知說了什麽，最後被同伴拉走了。
小鈴鐺臉上露出略微遺憾的表情，為啥這大塊頭不上來削她，她正好也想揍他一頓。
真可惜。
小鈴鐺同樣感受到了周圍人異樣的目光，與其他人的匆忙離開不同，小鈴鐺是慢悠悠牽著玄明離開的。
許是小鈴鐺表現得與其他人不同，蹲守在碼頭的人竟每一個去尾隨她。
於是小鈴鐺就平平安安的找到了一家規模看上去不大的客棧，大的客棧她估計也住不起，她兜裏只有四百多靈石了。
小鈴鐺和玄明踏進客棧，裏面的小二見小鈴鐺兩人的模樣，原本要笑著迎上來的臉一下子就垮下去了，一臉嫌惡的說：“去去去，低賤的下等族被臟了我們的地。”
小鈴鐺和玄明身上還是濕漉漉的，一看就知道是碼頭那邊剛到上界來的下等族。
雖然有能力從下界過渡到上界的一般都是四階以上的靈師，但看小鈴鐺的模樣頂多也只是剛到四階就忍不住來上界了。
這些上界的原住民對於剛修煉到四階的下等族靈師還是帶著濃濃的輕視和鄙夷。
就像是一種血脈的優越感，這些剛到上界的四階靈師，在上界沒有人脈，沒有靠山，對與他們而言也沒什麽威脅。
哪怕他們這些自詡僅低於上等族的原住民，本身也不過是天賦好一點的下等族。
小鈴鐺看著店小二狗眼看人低的模樣給氣笑了，也不裝斯文，一把拿住店小二的腦袋將他按在桌上，笑瞇瞇看著店小二：“你說什麽？我沒太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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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迎賀少主！”應仲很是恭敬的朝賀衍行了個禮。
賀衍沒有說話, 反而是他身後的賀沖淡淡的看著應仲：“我記得你似乎是林久身後的管事，怎的就變成了城主？”眼神中帶著對應仲的不屑。
應仲不愧是圓滑的老狐貍，被賀沖如此輕視, 面不改色，話中帶著恭維的道：“小小平城的城主怎能入得了賀大人的眼，說到底, 小人也只是上等族手下的一條狗罷了。”
賀沖沒有再說話, 賀衍卻四處打量著周圍：“這便是那人住過的地方？”
應仲很清楚賀衍說的那人是誰, “不過是兩個卑微的下等族, 屍骨早就不知在何處，何足被賀少主掛齒。”
應仲得話並沒有毛病, 程家父子可以算得上是賀家的恥辱，賀衍作為賀家少主理應是厭惡他們的。
誰知賀衍聽後卻狠狠地瞪了應仲一眼：“你有什麽資格去說他們，這是我們賀家的事！”
“少主......”賀沖略微皺眉，似是認為賀衍程家父子歸為賀家的家事不妥, 想出聲提醒。
賀衍卻直接道：“我不相信程楓死了，我知道赫連本昊那家夥將他藏了起來，你把他給我找出來。”
“賀少主......”應仲臉上難得露出為難, 雖說他知道程楓就在礦場之中, 但他不僅曾是赫連少主要留的人，更是朱昀要保的人。
或許朱昀本人並不夠讓應仲為難, 但是他身後站著的卻是逍遙靈王，任何一位靈王都是不好惹的。
賀衍卻根本不給應仲拒絕的機會，“明天，我就要見到程楓！”說罷, 賀衍便離開，賀沖連忙跟上去。
應仲看著賀家等人離開的背影, 眸光微微一閃，不知在想什麽。
這賀家少主，可算是丟了個難題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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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上等族。”小鈴鐺看著眼前的少女，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正是。”少女沒有否定，她身上並沒有那種上等族對下等族的藐視，而是十分有禮的向小鈴鐺自我介紹：“我叫謝嵐依，不知恩人尊名？”
“你可以叫我小鈴鐺。”小鈴鐺毫不掩飾的打量了謝嵐依幾眼，最後目光落在了她蓋著絨毯的雙腿上，隱隱的她嗅見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裏面摻雜著一種古怪的香味。
一旁的紅衣在小鈴鐺的目光落在謝嵐依的腿上時心臟不由得提起，身體做好了隨時對小鈴鐺的下手的準備。
而註意到這一點的玄明也不動神色的擋在紅衣面前，只要紅衣敢動手，他便一把火將她燒成灰！
過了片刻，小鈴鐺收回目光，什麽也沒說，一旁的紅衣頓時松了口氣，只有玄明感到了略微的遺憾。
“不知恩人要不去何方？”謝嵐依問道。
小鈴鐺想了想，道：“我要去桐丘。”
桐丘是距離平城最近的上界與下界的交匯點，算是一個上界與下界的中轉站。
聞言，周圍的侍衛眼前微微一亮，他們正好也要去桐丘坐傳送陣去往上界，若是能與這個靈師一路......
“不若我們同路？路上也能有個伴，不是嗎？”紅衣笑吟吟的說道。
“我看你是想讓我當你們免費的保鏢吧。”小鈴鐺一語道破紅衣的心思：“人長得醜，想得還挺美。”
“......”紅衣臉上的笑僵硬了一瞬，看著小鈴鐺牙都快咬碎了，這小女娃看上去年紀小小，嘴還挺賤！
“嵐依的確是想讓恩人護我們一二，手中是我的一點心意，還望您能收下。”說著，謝嵐依拿出一個乾坤袋。
小鈴鐺權衡之下，手一擡，乾坤袋瞬間移到她手中，這個手法她研究練習了好久，拿來裝逼賊好用！
反正她都是要去桐丘的，自己走與別人一同走也沒什麽區別還能收到一筆報酬，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小鈴鐺手顛了兩下手中的乾坤袋，顛臉上露出一抹笑，很是爽快的說：“當然可以！”
一副市儈的模樣，原本因能與一個靈師同路而欣喜的侍衛對小鈴鐺產生了幾分鄙夷。
幾個侍衛眼中的輕蔑自然沒有逃過小鈴鐺的眼睛，對此只是淡淡的瞥了他們一眼，那些侍衛頓時感覺有一只手扼住了心臟，臉色發白。
看在報酬的份上，小鈴鐺不和這些小渣渣計較。
商隊收整了一番便重新上路，謝t嵐依邀請小鈴鐺入獸車時她拒絕了，而是帶著玄明上了車頂坐下。
玄明故作害怕掉下去一般抱住小鈴鐺的手臂，小鈴鐺打開了乾坤袋看謝嵐依給她的報酬，是一些散發著淡淡靈氣的水晶石，感受不出屬性。
“宿主，這是靈石，裏面的靈力沒有屬性，一般作為上界的通用貨幣。”系統說道。
也就是說無論是什麽屬性的靈師都可用用它來修煉，果然，小鈴鐺側頭一看，就見玄明盯著乾坤袋，還吸溜了下口水。
小鈴鐺面無表情的合上乾坤袋，“鈴鐺姐姐......”玄明眼巴巴的擡頭看向小鈴鐺，他話還沒說完小鈴鐺就在知道她想幹嘛。
“想都不要想。”小鈴鐺將乾坤袋放進自己袖兜裏，看都不給玄明看。
她數了一下裏面的靈石，大致有一千多枚，現在還不知道上界的物價如何，可不能浪費了。
玄明見小鈴鐺將乾坤袋收起來便知道她是打定主意不讓自己碰那袋靈石了。
雖然那些靈石對於他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但有勝於無。
“鈴鐺姐姐......”玄明覺得自己還可以爭取一下，小鈴鐺輕輕彈了一下他的腦門：“乖啊，這可是錢，不能亂吃，等會姐姐給你買包子。”
玄明嘴一撇，他想吃的是包子嗎？
小鈴鐺將玄明當貓似的撈懷裏擼了擼，玄明只好乖乖的抱著小鈴鐺的腰，任由她摧殘自己的頭發。
獸車中的謝嵐依與紅衣聽著小鈴鐺兩人的對話，紅衣嘴角微微抽搐，她還以為能聽到點有用的信息呢，沒想到盡是些沒用的對話。
“小姐......”紅衣正欲說些什麽，謝嵐依卻沖她搖了搖頭，示意的看眼車頂，紅衣當即閉上嘴巴，轉而拿出兩張符紙，能使人的意識暫時相通。
紅衣將另一張符紙遞給謝嵐依，謝嵐依接過捏在手中心念一動，符紙便化為了灰燼，她與紅衣的意識也短暫相通。
紅衣用意識和謝嵐依對話：“小姐，你剛才為什麽要邀請那個靈師入獸車？”
雖然小鈴鐺是靈師，但也沒有資格與身為上等族的謝嵐依同乘一輛獸車，所幸那人識趣，沒有進來。
紅衣跟在謝嵐依的身邊多年，她的想法謝嵐依自然知曉。
“紅衣，莫要小看了那個靈師。”謝嵐依手指輕輕撫過自己蓋著絨毯的雙腿：“就算不能結下善緣，也不可交惡。”
謝嵐依雖自幼體弱無法修煉，但家族中卻無一人敢輕視她，因為她有一種天賦，她能看到一個人大概的氣運。
但是方才，她透過車窗想去看小鈴鐺的氣運時，卻只看到了一團霧氣，只是從未有過的情況，於是她便打算去看跟在小鈴鐺身邊的那個小男孩的氣運。
一個人的氣運總是能影響身邊的人，也許能從那孩子身上窺探一二，誰知，謝嵐依剛將目光落到那孩子身上，眼睛便劇烈的疼痛起來，似對她的一種警告。
就算不能看出小鈴鐺二人的氣運，謝嵐依也能感覺到二人的不簡單。
聽了謝嵐依的話，紅衣神色一正，她自是知道自家小姐的能力，既然小姐都如此說了，她們自然不能怠慢了那靈師。
“那小姐，這次回去......？”紅衣臉上露出一抹難色，她們會落入下界，也是受了人的算計，這次那人見小姐安然無事的回去，不知又要生出什麽詭計了。
明槍易擋暗箭難防，偏偏那人又是不可隨意動之人。
對於紅衣的擔心，謝嵐依一臉淡然：“放心，我亦準備了一份大禮給她。”
坐在車頂上的小鈴鐺完全不知道謝嵐依主仆二人的對話，她抱著玄明看著漸漸落下的太陽，落日的餘暉灑在二人身上，帶著一股安然祥和。
商隊行駛了兩天終於到了桐丘，小鈴鐺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這裏有保持部分獸形的人，也有擁有完整人的形態的靈師。
在平城難得一遇的靈師，在這裏隨處可見。
獸車滿滿行駛，周圍的路人見之都紛紛退讓，一些靈師看向獸車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與警惕。
因為在進入桐丘之前，紅衣讓人在獸車上掛了一個牌子，上面有特殊的銘文，小鈴鐺認不出，但她猜測應該是什麽證明身份的東西。
那些認出這個銘文的靈師才會自動退讓，而靈師的退讓也帶動了其他人。
小鈴鐺的目光落到了一個碼頭上，那裏停靠了許多的船。
紅衣見小鈴鐺站在原地不動，便也停下來詢問：“靈師大人，怎麽了？”
“我就不繼續跟著你們了。”小鈴鐺說道。
紅衣順著小鈴鐺之前的目光看到了碼頭上的船只，便知小鈴鐺想要去乘船：“靈師大人也要去上界，與我們一同去坐傳送陣豈不是更省時間？”
“不了。”小鈴鐺輕輕搖頭：“我喜歡乘船，順便看看水上的風景。”
小鈴鐺嘴上雖是如此說，心中卻不免腹誹：屁，我這是喜歡乘船嗎？誰會喜歡在船上飄著，要不是走水路便宜，她才不會坐船呢！
雖然紅衣說可以與他們坐傳送陣，但是他們的目的地都不同，而且她也不想和這些不知身份的人太太多牽扯，便拒絕了。
紅衣似是有些為難，看向獸車，車裏傳來謝嵐依的聲音：“既然如此，嵐依便與恩人在此別過，今後若是需要，恩人可到雍州謝家，嵐依隨時恭候。”
謝嵐依身為上等族，並不方便在桐丘這樣人多眼雜的地方露面，便隔著車窗於與小鈴鐺作別。
小鈴鐺只是隨意的擺了擺手，說了句：“走了。”隨後牽著玄明朝碼頭走去。
紅衣看著小鈴鐺離去的背影欲言又止，然後回頭看向車窗後的人影，謝嵐依似是輕輕嘆了口氣，道：“我們走吧，盡快離開這裏。”
她已經感受到周圍落到獸車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已不宜久留。
獸車與小鈴鐺相背而行，漸漸的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小鈴鐺也走進了一艘小船：“船家，請問你去不去冀州？”
冀州向來以煉器聞名，小鈴鐺想要學習煉器，冀州是首選之地。
船家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翁，穿著蓑衣戴著鬥笠，聽小鈴鐺前來詢問只懶懶的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一人兩百靈石。”
“你坑爹啊？！”小鈴鐺雖然不知道上界的具體物價，但是這一人兩百個靈石是不是太貴了點？而且她有兩個人，不是得要四百靈石！
船夫只是冷笑一聲，吐出幾個字：“不坐就滾。”
小鈴鐺聽了這話，扭頭救走，哼！不坐就不坐，這裏又不止有你一艘船。
小鈴鐺在碼頭問了一圈，其他的船的價格都在一百左右，和第一家相比都還能接受，只是，沒有一家要去冀州的！
小鈴鐺臉都氣青了，她怎麽這麽倒黴！？
最後，小鈴鐺還是厚臉皮了又走回了那個老翁那裏：“呵呵，船家，能否搭載我們去冀州？”
“三百靈石。”老翁坐地起價。
噗！小鈴鐺快要吐出一口老血：“便宜一點成嗎？”
“四百。”老翁看都沒看小鈴鐺一眼，“等等等一下！”見老翁又繼續漲價，小鈴鐺連忙阻止：“三百就三百！”
之後，小鈴鐺含淚拿出六百靈石給了老翁，這些靈石她還沒揣熱乎呢，一下子就損失了大半。
沒等一會兒，老翁又收了幾個船客就準備發船了，小鈴鐺從一些老客口中知道了一些關於老翁的事。
沒人知道他的具體姓名，都只叫他餘老頭，據說他曾是某個上等族世家的家奴，因為犯了事才被驅逐出來，他的船其他船家公認的最安全的船，所以價格要比其他的船高許多。
至於怎麽個安全法，小鈴鐺暫時不知道，但是她看著眼前這破舊的小船，沒感覺到有多安全。
就這麽艘小船，卻坐了十幾個人！！！
這麽多人擠在一起，小鈴鐺只能抱著玄明默默的縮在角落。
“鈴鐺姐姐，好多人。”旁邊有一個壯漢擠到了玄明，玄明皺著眉頭朝小鈴鐺懷裏挪了挪。
“嫌人多就別坐，滾下船！”壯漢聽到玄明的話，兇神惡煞的說道。
小鈴鐺也皺起了眉頭，正想回懟，卻被餘老頭一聲呵斥：“吵什麽吵，再吵把你們扔下去！”
船已經開了，外面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水面，也不知道水有多深，若是被扔出去，也不知還能不能活。
壯漢被餘老頭呵斥得不敢再出聲，好似不是第一次坐他的船了。
經過這一出後，船上變得安靜許多，所t有人都沈默得做著自己的事。
船慢悠悠的行駛著，小鈴鐺都有點昏昏欲睡了，而玄明是直接在她的懷裏睡著了，就在小鈴鐺打算也小瞇一會兒。
誰知船上突然有人鬧了起來，是一個膘肥體壯的男子，他猛然站起來：“死老頭，能不能劃快點！我付了這麽多錢，可不想在江上飄十天半個月都到不了冀州！”
男子囂張無比，好像他付了錢他就是大哥。
“不坐就滾下去。”餘老頭還是那句話，不緊不慢的劃著船槳。
男子似是覺得自己的面子被人下了，怒氣沖沖的走到餘老頭面前，作勢想要去抓餘老頭的衣領，卻被一股力量給彈開。
“沒有禮數的後生。”餘老頭冷冷的看了男子一眼，男子似乎還未察覺到危險的來臨，正要在出聲辱罵，只聽啪的一聲。
小鈴鐺看到那男子被餘老頭一巴掌拍出了原型。
一只毛發烏黑的大野豬，一現出原形，那體量，使得船都下沈了幾分。
餘老頭沒給野豬反應的機會，一腳將他踹下了船，目光淡淡的掃過其他船客。
那豬哥看上去也有五階靈師的實力，卻被餘老頭輕而易舉的打出原型，可見他的實力也深不可測。
船上的其他人都默不作聲，還有幾人忌憚的看了餘老頭一眼。
感覺到餘老頭的目光從自己身上掃過時，小鈴鐺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想起剛才被踹下去的豬哥，心中突然想吟詩一首：“豬哥乘舟不長眼，船夫一腳踢下船，桃花潭水深千尺，不知豬哥死沒死。”
小鈴鐺念的聲音極小，但正在劃船的餘老頭卻突然回頭看了小鈴鐺一眼，小鈴鐺頓時身體一僵，連忙低下頭，這麽一船的人都在裝鵪鶉，也不差她一個。
“唔....鈴鐺姐姐......”懷裏的玄明醒了，正要說話卻被小鈴鐺一下子捂住了嘴，小聲道：“噓，別說話，再睡一會兒。”
說罷，便如哄小孩入睡一般輕輕的拍著玄明的背。
玄明只定定的看了小鈴鐺一眼，然後就乖乖的窩在她的懷中，琥珀色的眸子卻在暗中打量著船上的人，最後目光落在了餘老頭身上。
似是感受到了玄明的目光，餘老頭也看過來，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玄明略微皺起眉頭，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這個人，有點熟悉......
之前在岸上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只是未來得及細想。
兩人對視了許久，餘老頭忽的勾唇一笑，其中帶著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意，之後又回過頭繼續劃船。
這艘船看上去速度雖然很慢，但只在江面飄蕩了七日便到了冀州，按照推算，一般的船只想要從桐丘到冀州也需要大半個月的時間，這艘船卻只用了七日，而且一路上船的速度都很慢。
這就有意思了。
或許他們腳下的這艘小破船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船。
小鈴鐺在心中猜測，只是不等她要厚著臉皮和餘老頭拉近關系打聽一下，就被他給一下子扔下船。
不止是小鈴鐺一個人，船上的所有人都得到了同等的待遇，關鍵是這船離岸邊還有幾尺。
於是，船上的其他人就猶如下餃子一般被餘老頭給扔了下去。
“噗！”小鈴鐺浮出水面，將進入嘴巴裏的水給吐出來，心中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就不能服務得好一點嗎？至少要把他們給送上岸啊！
等小鈴鐺回頭，卻見餘老頭劃著船慢慢遠去，僅一眨眼的功夫，連人帶船就消失在了江面。
小鈴鐺看到其他人都罵罵咧咧的游向岸邊，這些人也就只敢在餘老頭不在的時候罵了，於是小鈴鐺拉著玄明也慢慢朝岸邊游去。
“呼~”一上岸小鈴鐺便深深呼了口氣，全身濕漉漉的，不知是否是那些江水有問題，沾染在身上感覺十分的沈重。
“阿嚏！”玄明打了個噴嚏，原本的蓬松的頭發軟塌塌的貼在頭上，發絲上面還滴著水，活像個落湯的小狗。
“我們去找個地方換身衣服吧。”小鈴鐺說道，幫玄明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畢竟他年紀小，不及時弄幹的話可能會感冒。
小鈴鐺下意識的就將玄明當做了普通的小孩子，玄明也沒有告訴小鈴鐺其實他並不怕冷，只是想要享受她對自己的關心。
“嗯嗯。”玄明乖巧的點頭，共同乘船的人上了岸後都各自分開，只有之前與小鈴鐺有過沖突的那個壯漢看向她，想要上前來卻被他的同伴給拉住了。
“王喆，不要生事。”那人沖壯漢搖了搖頭，目光示意了一下周圍那些暗暗觀察他們的人。
這個地方魚龍混雜，每天都會有人蹲守在這裏等剛從下界上來的人，運氣不好的不僅錢財沒了，可能性命都不保。
上界之中並不全都是上等族，有些是上等族的家奴分離出去，也有血統介於上等族與下等族的種族，雖然他們本質上也是下等族，但是他們的天賦與壽命要比下等族高上很多，他們自稱為上界的原住民。
反正這些在上界生活的種族，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一致的瞧不起生活在下界的下等族。
所以有些稍有實力的人會蹲守從下界上來的船隊，專門獵殺剛來的下等族，奪取財物。
王喆被同伴這麽一提醒，只能惡狠狠的瞪了小鈴鐺一眼，若是眼神能殺人，小鈴鐺都被她給千殺萬剮了。
小鈴鐺也朝他比了個國際問候手指，墨綠色的眸子中帶著赤果果的挑釁。
王喆被氣得青筋暴起，就快要不顧同伴的阻攔上前教訓小鈴鐺一頓，只見他那個瘦瘦高高的同伴在他耳邊不知說了什麽，最後被同伴拉走了。
小鈴鐺臉上露出略微遺憾的表情，為啥這大塊頭不上來削她，她正好也想揍他一頓。
真可惜。
小鈴鐺同樣感受到了周圍人異樣的目光，與其他人的匆忙離開不同，小鈴鐺是慢悠悠牽著玄明離開的。
許是小鈴鐺表現得與其他人不同，蹲守在碼頭的人竟每一個去尾隨她。
於是小鈴鐺就平平安安的找到了一家規模看上去不大的客棧，大的客棧她估計也住不起，她兜裏只有四百多靈石了。
小鈴鐺和玄明踏進客棧，裏面的小二見小鈴鐺兩人的模樣，原本要笑著迎上來的臉一下子就垮下去了，一臉嫌惡的說：“去去去，低賤的下等族被臟了我們的地。”
小鈴鐺和玄明身上還是濕漉漉的，一看就知道是碼頭那邊剛到上界來的下等族。
雖然有能力從下界過渡到上界的一般都是四階以上的靈師，但看小鈴鐺的模樣頂多也只是剛到四階就忍不住來上界了。
這些上界的原住民對於剛修煉到四階的下等族靈師還是帶著濃濃的輕視和鄙夷。
就像是一種血脈的優越感，這些剛到上界的四階靈師，在上界沒有人脈，沒有靠山，對與他們而言也沒什麽威脅。
哪怕他們這些自詡僅低於上等族的原住民，本身也不過是天賦好一點的下等族。
小鈴鐺看著店小二狗眼看人低的模樣給氣笑了，也不裝斯文，一把拿住店小二的腦袋將他按在桌上，笑瞇瞇看著店小二：“你說什麽？我沒太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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