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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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4 章
林潭看了眼那兩張符箓, 這次卻沒有接受他的好意，出言婉拒了。
一旁尖牙鬼身上的鬼霧都氣散了許多：“我說你這鬼怎麽回事？不就兩張鬼符嗎，我們怎麽用不了？就算我一個鬼用不了, 加上阿柳小草她們兩個，還不行？”
降鬼師聽到他的話, 認真考慮了下, 直楞楞道：“那倒是可以。既然她不要, 就給你們用好了，不過要收鬼丹的。”
“你們剛才給的鬼丹不夠，得再給我一百顆。”
尖牙鬼懷疑自己聽錯了，“餵，你是不是今天沒睡醒？一百顆鬼丹, 你怎麽不去搶！”
“明明我才是你的朋友，怎麽你給鬼木就是免費, 到我這就要我一百顆鬼丹！”這差別待遇也太明顯了。
降鬼師面無表情道：“她比你強。而且能幫我帶鬼砂回來的只有她。”
尖牙鬼：“……”行吧, 算你有理。
好在他們幾個手頭還都有點存款，幾個鬼、靈湊了湊，總算湊了九十八顆鬼丹給了降鬼師天青。
天青數了數, “……好像不夠數，少了兩顆。”
尖牙鬼擺擺手：“咱們都老交情了, 你看我們在你這也買了不少東西, 怎麽也該給我們算便宜些吧？這兩顆鬼丹就當給我的介紹費了。”
“要不是我, 你那兒能請到鬼木給你找鬼砂？”
天青向來說不過伶牙俐齒的尖牙鬼，聽他這麽說，竟然還覺得真有幾分道理, 當下也沒再計較少給的兩顆鬼丹。
等從天青的洞府離開，尖牙鬼他們發現城內的氣氛似乎比之前更緊張了一些。
“咱們得快點出城了, 再晚怕是要走不了了。”一向少言寡語的利爪鬼道：“我之前偶然在別的鬼城遇到過一次圍剿靈後，當時也是全城戒嚴，任何鬼族靈族都不能擅自外出。想進城則更加困難。”
“眼下城門口還開著，允許鬼民出城狩獵，再晚些肯定會封閉城門，直到鬼王親自解封。”
林潭隨他們一起快速往城門處趕，果然城門處的鬼兵鬼將又多了。
他們對出城的鬼民檢查並不嚴格，只問清楚要出城後，提醒勸說一兩句，便放行了。但近來的人就沒這麽容易了，需要裏三層外三層的檢查，甚至要求主動散開鬼霧。
對一個鬼族來說，散開鬼霧這個要求有些冒犯。有的鬼族能接受，檢查過後沒問題就被放進城了，而有的鬼族因為不t配合，被攔在城外，還和鬼兵鬼將起了沖突。不過還好沒出現鬼族被就地擊殺的事。
林潭他們順利出了城池還沒走遠，就看到有鬼將飛馳而來，傳達鬼王的命令，讓任何鬼族靈族不得出入城門。違令者殺。
“還好我們提前一步出來了，不然可就被困在城裏了……”尖牙鬼拍著胸膛道。
他們這次出來帶上了足夠的物資，起碼能在城外待上個月餘。等到那時候，鬼城再怎麽戒嚴，也該解封了。
“走吧，鬼巢離這裏的距離還有些遠，我們得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先找到合適的地方歇腳湊合一晚上，等第二天再趕路。”
夜裏趕路危險性太大。
所有惡鬼惡靈在夜間會比白日要活泛地多。白天它們不僅力量被削弱，反應也遲鈍。夜間才是它們露頭狂歡的時候。
這也是為什麽狩獵一般都在夜裏。因為白天可能壓根找不到惡鬼惡靈藏在哪裏。
林潭他們出城的時候天色趨近黃昏，等太陽完全落山看不見光線的一瞬間，就立刻有惡鬼惡靈不知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
它們大多數聽不到也看不到，靈體嗅覺算不上靈敏，只能憑某種能量沖突感應來找獵物的位置。
林潭他們遇到零星的幾只惡鬼惡靈，會出手解決。但成群聚集的就會繞過去，免得耽擱時間。
如果有隊伍應付吃力的高級惡靈，林潭會直接將它們吸入陰曹地府，成為地府的養分。
至於鬼丹，自然也是林潭的。她需要收集鬼丹靈珠這種陰靈之物，來供給地府的鬼仙鬼神。他們以往很少得到林潭的資源供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合適的資源，林潭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直到這個時候，尖牙鬼他們才意識到，原來之前林潭展露出的實力只是冰山一角。她簡直是行走的收割機一樣，所到之處，但凡五百年以上的惡鬼惡靈沒有一個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往往在他們還沒註意到的時候，林潭就已經發現目標並解決了。
本來尖牙鬼他們預計要先找安全地休息一晚上，等天亮惡鬼惡靈都藏起來了，再趕路。
誰知最後他們沒有一個人說停下休息，不知不覺中他們就獵殺了一夜的惡鬼惡靈。並且還沒有想象中的過度疲累。
主要還是因為真正厲害的那些惡鬼惡靈，都由林潭解決了，壓根沒讓它們靠近。
“前面過了那處山谷，再走一段山路就到了鬼巢了。”尖牙鬼仔細辨別著路線。
鬼巢他自己也沒去過，路線是從別的鬼口中得到的消息，為此還花了不少鬼丹。
當時也是想沖著廢棄鬼巢這一點，冒個險賭一把看能不能發財。
後來在打聽到廢棄鬼巢的其它消息後，就有點打退堂鼓。再後來就召集了其他隊友，想著鬼多壯膽，遇到危險，逃走的幾率也大一些。
“算算路程，差不多還有小半天，到那會兒估計天都黑了，老大我們要不要先在這裏休息一晚上？”
“我看著附近地形，有的地方挺隱蔽，適合棲身休息。”
“夜晚去鬼巢附近，哪怕是廢棄的鬼巢，也太危險了。”
尖牙鬼聽了柳樹精的話，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走。下意識看向了隊伍裏一直四處環顧的林潭。
等林潭回頭，發現其他隊友都看著自己，便道：“那就先休息一晚上，白天再走也不遲。”
現在天還沒黑，那些惡鬼惡靈仿佛躲進了另外一個空間一樣，即使是林潭也沒感知到它們在什麽地方。
尖牙鬼很快找了一個合適避險地，一處小山的山坳角。
夜幕降臨，林潭他們幾個輪流守夜。
林潭是習慣每時每刻都保持修煉狀態，而虛靈族則是不需要正常睡覺，尤其是在野外。他們至多會在找到避險地的時候，休整恢覆一下力量。休眠期才是他們睡覺的時候。
沒有草精的幫助，尖牙鬼他們恢覆力量的速度很慢，而且需要集中精力，難免就會忽視外面發生的狀況。
到了後半夜，換林潭在靠近外圍的地方守夜時，她突然感知到有不少惡鬼惡靈往他們這個方向移動過來，並且它們還在不斷聚集，數量快速增多。
粗略算了算，差不多得有上千只五百年以上的惡鬼惡靈。
這麽大的數量，相當於一個小鬼巢的十分之一的中堅力量了。
林潭沒有喊醒其他三鬼二靈，反而隨手落下一道結界，將他們隔絕，確保他們待會不會因為聽到什麽動靜而被驚醒。
沒過多久，林潭看到數不清的惡鬼惡靈匯聚在一起，宛如一大片烏雲一般，黑壓壓地朝她這裏湧來。
林潭眼皮都沒動一下，隨著心念起，她身前出現一道熟悉的黃泉路，自虛無黑暗處，先是走出來牛頭馬面的身影，緊接著是黑白無常、孟婆、日夜游神、四大判官……
林潭的地府群卡之中，如今十八地獄已齊，但卻十殿閻羅卻未凝聚，在此之前她一直感應不到凝聚的時機。
如今倒是有了一點靈光乍現之感，那種感覺很微妙，僅是轉瞬即逝。
隨著一眾鬼卒鬼仙出現，他們不約而同朝林潭躬身行禮。
林潭盤膝而坐，一身玄衣，黑霧遮面，讓人看不清她的容貌神色，只能聽到她清冷的聲音響起——
“此界為虛靈天，有墮化的惡鬼惡靈無數，殺之即為功德。”
“勿要讓那些惡鬼惡靈逃脫。”
“滅殺時，留其鬼丹靈珠。”
四大判官為首，眾鬼卒鬼仙再次朝林潭拜禮：“謹遵帝命。”
林潭已為少帝，他們稱林潭為帝，也是理所應當。
有了林潭發話，這些在地府裏甚少有出手機會的鬼卒鬼仙，可算是有大展神威的機會了。
一個個各顯神通，那些惡鬼惡靈看著來勢洶洶，卻猶如送菜一般，沖上來多少，就被鬼卒鬼仙們吞噬吸收多少。
沒過多久周圍只要肉眼可見的地方，都漂浮著一顆顆鬼丹靈珠。
直到快天亮的時候，那些惡鬼惡靈才停止匯聚，逐漸變少消失。
而此時廝殺了一夜的鬼卒鬼仙未見疲態，只紛紛朝林潭再次行禮過後，沿著來時的黃泉路，再入幽冥不見蹤影。
林潭將所有鬼丹鬼珠全部收起，粗略一算，差不多得有上萬顆了。
這麽多的惡鬼惡靈，即使出來覓食也不該匯聚在一起，還都朝她這裏奔湧而來，這過於反常奇怪了。
惡鬼惡靈剛死，鬼丹鬼珠散落後，會有一縷凝為實質宛如黑色蛛絲一般的陰氣殘留。往往會在半日內消散。不管是鬼族還是靈族，都可以將其收集起來，作為修煉時的輔助。
鬼城內售賣的陰氣，大多數都是
等尖牙鬼率先從修煉恢覆中清醒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潭在迎光負手而立的身影。隨即他們就發現了前方數不清的一縷縷陰氣殘留。
尖牙鬼有點不敢相信自己鬼眼看到的，他沖到林潭前面，盯著那些陰氣很久，確定自己沒看錯後，指著千絲萬縷的陰氣，小心翼翼問道：“這些……都是……”
林潭點點頭：“昨晚有幾只不長眼的惡鬼惡靈想要偷襲，被我解決了。”
尖牙鬼：……？
幾只？這麽多陰氣，起碼得上萬了吧？看濃郁純凈程度，還都是五百年以上的惡鬼惡靈才會有，這是一整個鬼巢的高級惡鬼惡靈傾巢而出了？
這麽大的陣仗，您確定它們是偷襲？
尖牙鬼不理解，但他不敢說，只有些不解地小聲問道：“可我們昨晚好像沒聽到任何動靜……”
林潭解釋說：“不關你們的事，我怕它們慘叫起來聲音太吵，吵醒你們，就提前用結界幫你們隔音了。”
尖牙鬼：“……”
他憋了半晌，過了好一會兒，才由衷地道了一句：“多謝老大。”
這麽體貼的鬼大佬，著實不多見了。
等青眼鬼、利爪鬼還有柳樹精、草精陸續醒來，還沒從震驚中回神，就被已經恢覆淡定尖牙鬼催促著收集陰氣。
這東西可是很值錢的，大佬不需要，放著也是白白消散，他們收集起來等回城能換很多鬼丹靈珠。
白天趕路要輕松很多，按照尖牙鬼所說的路線，他們只用了小半天的時間，就看到了鬼巢所在的那座荒山。
這山整體十分詭異奇怪，尤其是坐落在山頂的鬼巢。看久了竟還莫名有點抽象藝術物的視覺沖擊。
一時間竟看不出是天然形成，還是後天雕鑿出來的。
“那裏就是鬼巢？看起來不大啊……”青眼鬼說了一句。
“那只是外觀看著不大，裏面大著呢。不然怎麽能容納得t下十萬以上的惡鬼惡靈？”
靈體準確來說不算實體，但他們想要碰觸彼此的話，只要對方不刻意虛化身體，還是能碰到的。
林潭走在前面，尖牙鬼等隨其後，快速飛掠上山。
這個鬼巢確實已經廢棄很久了，從它散發出來的陰氣濃郁程度就能感覺出來。
如果是真正鼎盛的鬼巢，整座山都會被陰氣籠罩。
“這裏應該沒有鬼母或者靈後，不然陰氣不會這麽稀少。”尖牙鬼咂摸了下嘴，接著又道：“味兒太淡了，幾乎都嘗不出來陰氣的香味了。”
這麽稀薄的陰氣同時也代表，會出現在這裏的高級惡鬼惡靈相當稀少。
林潭他們進入鬼巢後，瞬間感覺到周圍的陰暗森冷。一點光線都漏不進來。
好在鬼族和靈族都可以在黑暗視物，林潭更是不必說。
“大家註意搜尋一些角落，看有沒有一些散落在這裏的鬼丹靈珠，雖然這鬼巢已經被其他鬼族掃蕩過幾次了，但萬一有遺漏呢？”尖牙鬼手腳利落地翻開一塊塊巖石，把邊邊角角都仔細翻來覆去地找。
那架勢，別說鬼丹靈珠了，哪怕一根繡花針卡石縫裏，估計也能被他找到。
真別說，沒多久他還真找到一顆散落在角落裏的鬼丹。那顆鬼丹一看就是散落很久了。大部分鬼丹在從死去的惡鬼體內溢出時，力量是最純凈的。隨著時間過去，鬼丹會溢散一部分力量，也會沾染一些雜質，這種鬼丹價值就要低一些。
柳樹精和草精最擅辨別鬼丹靈珠的年份，她們接過這顆鬼丹仔細看了半晌，才道：“這顆鬼丹起碼得是千年份的，同樣也應該在這裏散落千年了。力量溢散不少，雜質也多，在市面上的價值大概只相當於一顆五百年的鬼丹。”
尖牙鬼喜滋滋地收下，倒不介意鬼丹品質，“反正再差也是白賺的，看來我今天的運氣還不錯。”
越往裏面，大家搜尋翻找到鬼丹靈珠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一開始只偶爾找到一兩顆，到後面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發現一顆。
林潭從頭到尾都沒去撿那些鬼丹靈珠。
不是說它們有問題，而是她心底隱隱覺得，這些東西散落這裏，有點……太刻意了。像是故意散落在這裏，專門引誘他們往深處某個地方過去似的。
尖牙鬼撿了一路也感覺不太對勁：“有點奇怪啊，我得到的消息是，這裏已經被鬼族幾支隊伍掃蕩過幾次了，怎麽還有這麽多好東西遺落？”
“這不應該啊，如果是偏僻的角落偶爾有一兩顆鬼丹靈珠散落，那正常。可我剛才撿的幾顆，都是在很明顯的位置，他們不該看不到。”
其實其他幾個也有同樣的想法，只是一直沒說，心裏只想著再多撿幾顆。
這會兒尖牙鬼一出聲，他們宛如被突然驚醒一般，已經撿到手裏的鬼丹，都掉了下來。
三鬼二靈彼此面面相覷，只覺脊背發寒。
早聽說過鬼巢內環境特殊，極易陷入某種迷幻，被蠱惑，甚至不知不覺被汙染墮化。
他們一開始也有提防戒備，似乎就是在感覺到鬼巢陰氣極為稀薄淡化的時候，潛意識放松了警惕。
然後就出現了現在的情形。
林潭的聲音適時響起：“之前你們撿到的鬼丹和靈珠收著可以，從現在開始，不要再撿了。”
尖牙鬼聞言和其他隊友一起應聲稱是，他看到林潭手裏不知什麽時候也拿起了一顆鬼丹，正在翻來覆去地觀察。
這上面附帶著一絲很微弱的異能量，有點像那天晚上遇到狂化惡靈時，血月散發的能量。
真正的鬼族和靈族很難分辨出這絲異能量。
如果吸收過多，定然會引起墮化。
目前尖牙鬼他們幾個撿到的鬼丹靈珠數目有限，那點異能量可以被他們的身體所消化排斥出來。
但要是繼續撿下去的話，可就不一定沒事了。
林潭走在前面，繼續往深處前去。
這回沒走多久，就看到一個周邊滿是奇形怪狀石頭的池子。
池子沒有水，池底鋪著一大片冒著血紅光芒的細沙。
“這就是鬼砂！我之前在集市偶然見到過一次，當時那個鬼族手裏只有一點點，還是按粒賣的，價格貴得要死！”
不知為什麽，每次從鬼族口中聽到“死”字，林潭就感覺有點微妙想笑。
虛靈天的鬼族和靈族鮮少是繁衍出來的，更多是天地蘊養，但在林潭的認知裏，鬼是人死後才被稱為鬼。
“我們運氣可真好，一進來就找到了鬼砂。只不過鬼砂這東西很容易引起我們墮化……”說著尖牙鬼看向林潭：“您有沒有辦法取出這些鬼砂？”
林潭點點頭，這些鬼砂之所以會引起鬼靈變異墮化，正是因為鬼砂表面覆蓋著一層異能量。只要把異能量剔除，就能正常使用。
林潭走過去，卻沒有立即去取，而是將一塊石頭彈入池底。
半晌池底並無動靜，林潭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就在她跳下池底的一瞬間，池底紅光猛漲，瞬間將林潭的身影淹沒包裹。
池邊上的尖牙鬼幾個連救都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林潭的身影消失在紅光之中。
他們感覺不到異能量，但憑直覺意識到這裏不能久待，一時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怎麽辦老大？我們是在附近等著，還是先離開這裏。我總覺得這裏讓我很難受……像是有種力量在潛意識影響我，讓我變得焦躁，想痛快廝殺一場。”最先說話的反而是很少開口的利爪鬼，他老實地說出自己的感受。
言語之間，仿佛快要忍耐不下去了。
尖牙看了一眼滿是紅光的池底，當機立斷道：“我們先走！”
“留在這也只會給她添麻煩，少了我們添亂，鬼木說不定還容易脫身一些。”
不知為何尖牙鬼心底從沒想過林潭會隕落在這種地方。
或許是林潭自暴露實力後，展現出的詭異手段、駭人的戰鬥力。也或許是她一直以來，萬事不驚，成竹在胸的姿態，讓尖牙鬼下意識覺得林潭不會輕易沖動行事，也不會這麽簡單就遇難隕落。
事實上他想的沒錯。
林潭確實是感應到池底有異之後，才主動跳了下去。
等下到池底之後，林潭才看到池底的巖石上刻著三個虛靈天的字紋：血月池。
林潭到這個世界的時間有限，這三個字僅是勉強認出。
在血月池池底，林潭不僅看到無數血紅色的鬼丹靈珠，還看到了一只通體血紅的惡鬼。
那惡鬼的身軀極為龐大，上下都偏纖細，唯有中間腹部的位置高高鼓起——
這是一只快要誕育鬼子的鬼母。
林潭之前打聽過鬼母的消息，一只鬼母想要孕育一次鬼子需要漫長的時間準備，再找合適的時機，以及遇到一次血月吸收血月之力，才能順利繁衍誕下鬼子。一次至少能誕育數萬鬼子。
前陣子正好有一次血月。
這只鬼母吸收了血月之力，如今已經到了誕育的緊要關頭。
它估計也沒想到，這個廢棄的鬼巢會被再次探索。
只能說是湊巧了，上天也不願意它誕育更多惡鬼。
這個時候的鬼母是最虛弱的，而且需要大量的力量供給來讓它順利誕育。否則……
它會在危急之時，吸收吞噬肚子裏的鬼子，以此來保全自己。
林潭一出現，鬼母就立刻註意到了她，甚至還試圖將她汙染墮化，只是沒想到它的力量壓根對林潭沒有任何影響。
隨著林潭心念一動，她身邊出現一座大殿虛影。
殿上有牌匾，上書“五官王殿”。
五官王呂岱，十殿閻羅第四殿，專司血池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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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潭看了眼那兩張符箓, 這次卻沒有接受他的好意，出言婉拒了。
一旁尖牙鬼身上的鬼霧都氣散了許多：“我說你這鬼怎麽回事？不就兩張鬼符嗎，我們怎麽用不了？就算我一個鬼用不了, 加上阿柳小草她們兩個，還不行？”
降鬼師聽到他的話, 認真考慮了下, 直楞楞道：“那倒是可以。既然她不要, 就給你們用好了，不過要收鬼丹的。”
“你們剛才給的鬼丹不夠，得再給我一百顆。”
尖牙鬼懷疑自己聽錯了，“餵，你是不是今天沒睡醒？一百顆鬼丹, 你怎麽不去搶！”
“明明我才是你的朋友，怎麽你給鬼木就是免費, 到我這就要我一百顆鬼丹！”這差別待遇也太明顯了。
降鬼師面無表情道：“她比你強。而且能幫我帶鬼砂回來的只有她。”
尖牙鬼：“……”行吧, 算你有理。
好在他們幾個手頭還都有點存款，幾個鬼、靈湊了湊，總算湊了九十八顆鬼丹給了降鬼師天青。
天青數了數, “……好像不夠數，少了兩顆。”
尖牙鬼擺擺手：“咱們都老交情了, 你看我們在你這也買了不少東西, 怎麽也該給我們算便宜些吧？這兩顆鬼丹就當給我的介紹費了。”
“要不是我, 你那兒能請到鬼木給你找鬼砂？”
天青向來說不過伶牙俐齒的尖牙鬼，聽他這麽說，竟然還覺得真有幾分道理, 當下也沒再計較少給的兩顆鬼丹。
等從天青的洞府離開，尖牙鬼他們發現城內的氣氛似乎比之前更緊張了一些。
“咱們得快點出城了, 再晚怕是要走不了了。”一向少言寡語的利爪鬼道：“我之前偶然在別的鬼城遇到過一次圍剿靈後，當時也是全城戒嚴，任何鬼族靈族都不能擅自外出。想進城則更加困難。”
“眼下城門口還開著，允許鬼民出城狩獵，再晚些肯定會封閉城門，直到鬼王親自解封。”
林潭隨他們一起快速往城門處趕，果然城門處的鬼兵鬼將又多了。
他們對出城的鬼民檢查並不嚴格，只問清楚要出城後，提醒勸說一兩句，便放行了。但近來的人就沒這麽容易了，需要裏三層外三層的檢查，甚至要求主動散開鬼霧。
對一個鬼族來說，散開鬼霧這個要求有些冒犯。有的鬼族能接受，檢查過後沒問題就被放進城了，而有的鬼族因為不t配合，被攔在城外，還和鬼兵鬼將起了沖突。不過還好沒出現鬼族被就地擊殺的事。
林潭他們順利出了城池還沒走遠，就看到有鬼將飛馳而來，傳達鬼王的命令，讓任何鬼族靈族不得出入城門。違令者殺。
“還好我們提前一步出來了，不然可就被困在城裏了……”尖牙鬼拍著胸膛道。
他們這次出來帶上了足夠的物資，起碼能在城外待上個月餘。等到那時候，鬼城再怎麽戒嚴，也該解封了。
“走吧，鬼巢離這裏的距離還有些遠，我們得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先找到合適的地方歇腳湊合一晚上，等第二天再趕路。”
夜裏趕路危險性太大。
所有惡鬼惡靈在夜間會比白日要活泛地多。白天它們不僅力量被削弱，反應也遲鈍。夜間才是它們露頭狂歡的時候。
這也是為什麽狩獵一般都在夜裏。因為白天可能壓根找不到惡鬼惡靈藏在哪裏。
林潭他們出城的時候天色趨近黃昏，等太陽完全落山看不見光線的一瞬間，就立刻有惡鬼惡靈不知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
它們大多數聽不到也看不到，靈體嗅覺算不上靈敏，只能憑某種能量沖突感應來找獵物的位置。
林潭他們遇到零星的幾只惡鬼惡靈，會出手解決。但成群聚集的就會繞過去，免得耽擱時間。
如果有隊伍應付吃力的高級惡靈，林潭會直接將它們吸入陰曹地府，成為地府的養分。
至於鬼丹，自然也是林潭的。她需要收集鬼丹靈珠這種陰靈之物，來供給地府的鬼仙鬼神。他們以往很少得到林潭的資源供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合適的資源，林潭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直到這個時候，尖牙鬼他們才意識到，原來之前林潭展露出的實力只是冰山一角。她簡直是行走的收割機一樣，所到之處，但凡五百年以上的惡鬼惡靈沒有一個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往往在他們還沒註意到的時候，林潭就已經發現目標並解決了。
本來尖牙鬼他們預計要先找安全地休息一晚上，等天亮惡鬼惡靈都藏起來了，再趕路。
誰知最後他們沒有一個人說停下休息，不知不覺中他們就獵殺了一夜的惡鬼惡靈。並且還沒有想象中的過度疲累。
主要還是因為真正厲害的那些惡鬼惡靈，都由林潭解決了，壓根沒讓它們靠近。
“前面過了那處山谷，再走一段山路就到了鬼巢了。”尖牙鬼仔細辨別著路線。
鬼巢他自己也沒去過，路線是從別的鬼口中得到的消息，為此還花了不少鬼丹。
當時也是想沖著廢棄鬼巢這一點，冒個險賭一把看能不能發財。
後來在打聽到廢棄鬼巢的其它消息後，就有點打退堂鼓。再後來就召集了其他隊友，想著鬼多壯膽，遇到危險，逃走的幾率也大一些。
“算算路程，差不多還有小半天，到那會兒估計天都黑了，老大我們要不要先在這裏休息一晚上？”
“我看著附近地形，有的地方挺隱蔽，適合棲身休息。”
“夜晚去鬼巢附近，哪怕是廢棄的鬼巢，也太危險了。”
尖牙鬼聽了柳樹精的話，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走。下意識看向了隊伍裏一直四處環顧的林潭。
等林潭回頭，發現其他隊友都看著自己，便道：“那就先休息一晚上，白天再走也不遲。”
現在天還沒黑，那些惡鬼惡靈仿佛躲進了另外一個空間一樣，即使是林潭也沒感知到它們在什麽地方。
尖牙鬼很快找了一個合適避險地，一處小山的山坳角。
夜幕降臨，林潭他們幾個輪流守夜。
林潭是習慣每時每刻都保持修煉狀態，而虛靈族則是不需要正常睡覺，尤其是在野外。他們至多會在找到避險地的時候，休整恢覆一下力量。休眠期才是他們睡覺的時候。
沒有草精的幫助，尖牙鬼他們恢覆力量的速度很慢，而且需要集中精力，難免就會忽視外面發生的狀況。
到了後半夜，換林潭在靠近外圍的地方守夜時，她突然感知到有不少惡鬼惡靈往他們這個方向移動過來，並且它們還在不斷聚集，數量快速增多。
粗略算了算，差不多得有上千只五百年以上的惡鬼惡靈。
這麽大的數量，相當於一個小鬼巢的十分之一的中堅力量了。
林潭沒有喊醒其他三鬼二靈，反而隨手落下一道結界，將他們隔絕，確保他們待會不會因為聽到什麽動靜而被驚醒。
沒過多久，林潭看到數不清的惡鬼惡靈匯聚在一起，宛如一大片烏雲一般，黑壓壓地朝她這裏湧來。
林潭眼皮都沒動一下，隨著心念起，她身前出現一道熟悉的黃泉路，自虛無黑暗處，先是走出來牛頭馬面的身影，緊接著是黑白無常、孟婆、日夜游神、四大判官……
林潭的地府群卡之中，如今十八地獄已齊，但卻十殿閻羅卻未凝聚，在此之前她一直感應不到凝聚的時機。
如今倒是有了一點靈光乍現之感，那種感覺很微妙，僅是轉瞬即逝。
隨著一眾鬼卒鬼仙出現，他們不約而同朝林潭躬身行禮。
林潭盤膝而坐，一身玄衣，黑霧遮面，讓人看不清她的容貌神色，只能聽到她清冷的聲音響起——
“此界為虛靈天，有墮化的惡鬼惡靈無數，殺之即為功德。”
“勿要讓那些惡鬼惡靈逃脫。”
“滅殺時，留其鬼丹靈珠。”
四大判官為首，眾鬼卒鬼仙再次朝林潭拜禮：“謹遵帝命。”
林潭已為少帝，他們稱林潭為帝，也是理所應當。
有了林潭發話，這些在地府裏甚少有出手機會的鬼卒鬼仙，可算是有大展神威的機會了。
一個個各顯神通，那些惡鬼惡靈看著來勢洶洶，卻猶如送菜一般，沖上來多少，就被鬼卒鬼仙們吞噬吸收多少。
沒過多久周圍只要肉眼可見的地方，都漂浮著一顆顆鬼丹靈珠。
直到快天亮的時候，那些惡鬼惡靈才停止匯聚，逐漸變少消失。
而此時廝殺了一夜的鬼卒鬼仙未見疲態，只紛紛朝林潭再次行禮過後，沿著來時的黃泉路，再入幽冥不見蹤影。
林潭將所有鬼丹鬼珠全部收起，粗略一算，差不多得有上萬顆了。
這麽多的惡鬼惡靈，即使出來覓食也不該匯聚在一起，還都朝她這裏奔湧而來，這過於反常奇怪了。
惡鬼惡靈剛死，鬼丹鬼珠散落後，會有一縷凝為實質宛如黑色蛛絲一般的陰氣殘留。往往會在半日內消散。不管是鬼族還是靈族，都可以將其收集起來，作為修煉時的輔助。
鬼城內售賣的陰氣，大多數都是
等尖牙鬼率先從修煉恢覆中清醒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潭在迎光負手而立的身影。隨即他們就發現了前方數不清的一縷縷陰氣殘留。
尖牙鬼有點不敢相信自己鬼眼看到的，他沖到林潭前面，盯著那些陰氣很久，確定自己沒看錯後，指著千絲萬縷的陰氣，小心翼翼問道：“這些……都是……”
林潭點點頭：“昨晚有幾只不長眼的惡鬼惡靈想要偷襲，被我解決了。”
尖牙鬼：……？
幾只？這麽多陰氣，起碼得上萬了吧？看濃郁純凈程度，還都是五百年以上的惡鬼惡靈才會有，這是一整個鬼巢的高級惡鬼惡靈傾巢而出了？
這麽大的陣仗，您確定它們是偷襲？
尖牙鬼不理解，但他不敢說，只有些不解地小聲問道：“可我們昨晚好像沒聽到任何動靜……”
林潭解釋說：“不關你們的事，我怕它們慘叫起來聲音太吵，吵醒你們，就提前用結界幫你們隔音了。”
尖牙鬼：“……”
他憋了半晌，過了好一會兒，才由衷地道了一句：“多謝老大。”
這麽體貼的鬼大佬，著實不多見了。
等青眼鬼、利爪鬼還有柳樹精、草精陸續醒來，還沒從震驚中回神，就被已經恢覆淡定尖牙鬼催促著收集陰氣。
這東西可是很值錢的，大佬不需要，放著也是白白消散，他們收集起來等回城能換很多鬼丹靈珠。
白天趕路要輕松很多，按照尖牙鬼所說的路線，他們只用了小半天的時間，就看到了鬼巢所在的那座荒山。
這山整體十分詭異奇怪，尤其是坐落在山頂的鬼巢。看久了竟還莫名有點抽象藝術物的視覺沖擊。
一時間竟看不出是天然形成，還是後天雕鑿出來的。
“那裏就是鬼巢？看起來不大啊……”青眼鬼說了一句。
“那只是外觀看著不大，裏面大著呢。不然怎麽能容納得t下十萬以上的惡鬼惡靈？”
靈體準確來說不算實體，但他們想要碰觸彼此的話，只要對方不刻意虛化身體，還是能碰到的。
林潭走在前面，尖牙鬼等隨其後，快速飛掠上山。
這個鬼巢確實已經廢棄很久了，從它散發出來的陰氣濃郁程度就能感覺出來。
如果是真正鼎盛的鬼巢，整座山都會被陰氣籠罩。
“這裏應該沒有鬼母或者靈後，不然陰氣不會這麽稀少。”尖牙鬼咂摸了下嘴，接著又道：“味兒太淡了，幾乎都嘗不出來陰氣的香味了。”
這麽稀薄的陰氣同時也代表，會出現在這裏的高級惡鬼惡靈相當稀少。
林潭他們進入鬼巢後，瞬間感覺到周圍的陰暗森冷。一點光線都漏不進來。
好在鬼族和靈族都可以在黑暗視物，林潭更是不必說。
“大家註意搜尋一些角落，看有沒有一些散落在這裏的鬼丹靈珠，雖然這鬼巢已經被其他鬼族掃蕩過幾次了，但萬一有遺漏呢？”尖牙鬼手腳利落地翻開一塊塊巖石，把邊邊角角都仔細翻來覆去地找。
那架勢，別說鬼丹靈珠了，哪怕一根繡花針卡石縫裏，估計也能被他找到。
真別說，沒多久他還真找到一顆散落在角落裏的鬼丹。那顆鬼丹一看就是散落很久了。大部分鬼丹在從死去的惡鬼體內溢出時，力量是最純凈的。隨著時間過去，鬼丹會溢散一部分力量，也會沾染一些雜質，這種鬼丹價值就要低一些。
柳樹精和草精最擅辨別鬼丹靈珠的年份，她們接過這顆鬼丹仔細看了半晌，才道：“這顆鬼丹起碼得是千年份的，同樣也應該在這裏散落千年了。力量溢散不少，雜質也多，在市面上的價值大概只相當於一顆五百年的鬼丹。”
尖牙鬼喜滋滋地收下，倒不介意鬼丹品質，“反正再差也是白賺的，看來我今天的運氣還不錯。”
越往裏面，大家搜尋翻找到鬼丹靈珠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一開始只偶爾找到一兩顆，到後面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發現一顆。
林潭從頭到尾都沒去撿那些鬼丹靈珠。
不是說它們有問題，而是她心底隱隱覺得，這些東西散落這裏，有點……太刻意了。像是故意散落在這裏，專門引誘他們往深處某個地方過去似的。
尖牙鬼撿了一路也感覺不太對勁：“有點奇怪啊，我得到的消息是，這裏已經被鬼族幾支隊伍掃蕩過幾次了，怎麽還有這麽多好東西遺落？”
“這不應該啊，如果是偏僻的角落偶爾有一兩顆鬼丹靈珠散落，那正常。可我剛才撿的幾顆，都是在很明顯的位置，他們不該看不到。”
其實其他幾個也有同樣的想法，只是一直沒說，心裏只想著再多撿幾顆。
這會兒尖牙鬼一出聲，他們宛如被突然驚醒一般，已經撿到手裏的鬼丹，都掉了下來。
三鬼二靈彼此面面相覷，只覺脊背發寒。
早聽說過鬼巢內環境特殊，極易陷入某種迷幻，被蠱惑，甚至不知不覺被汙染墮化。
他們一開始也有提防戒備，似乎就是在感覺到鬼巢陰氣極為稀薄淡化的時候，潛意識放松了警惕。
然後就出現了現在的情形。
林潭的聲音適時響起：“之前你們撿到的鬼丹和靈珠收著可以，從現在開始，不要再撿了。”
尖牙鬼聞言和其他隊友一起應聲稱是，他看到林潭手裏不知什麽時候也拿起了一顆鬼丹，正在翻來覆去地觀察。
這上面附帶著一絲很微弱的異能量，有點像那天晚上遇到狂化惡靈時，血月散發的能量。
真正的鬼族和靈族很難分辨出這絲異能量。
如果吸收過多，定然會引起墮化。
目前尖牙鬼他們幾個撿到的鬼丹靈珠數目有限，那點異能量可以被他們的身體所消化排斥出來。
但要是繼續撿下去的話，可就不一定沒事了。
林潭走在前面，繼續往深處前去。
這回沒走多久，就看到一個周邊滿是奇形怪狀石頭的池子。
池子沒有水，池底鋪著一大片冒著血紅光芒的細沙。
“這就是鬼砂！我之前在集市偶然見到過一次，當時那個鬼族手裏只有一點點，還是按粒賣的，價格貴得要死！”
不知為什麽，每次從鬼族口中聽到“死”字，林潭就感覺有點微妙想笑。
虛靈天的鬼族和靈族鮮少是繁衍出來的，更多是天地蘊養，但在林潭的認知裏，鬼是人死後才被稱為鬼。
“我們運氣可真好，一進來就找到了鬼砂。只不過鬼砂這東西很容易引起我們墮化……”說著尖牙鬼看向林潭：“您有沒有辦法取出這些鬼砂？”
林潭點點頭，這些鬼砂之所以會引起鬼靈變異墮化，正是因為鬼砂表面覆蓋著一層異能量。只要把異能量剔除，就能正常使用。
林潭走過去，卻沒有立即去取，而是將一塊石頭彈入池底。
半晌池底並無動靜，林潭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就在她跳下池底的一瞬間，池底紅光猛漲，瞬間將林潭的身影淹沒包裹。
池邊上的尖牙鬼幾個連救都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林潭的身影消失在紅光之中。
他們感覺不到異能量，但憑直覺意識到這裏不能久待，一時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怎麽辦老大？我們是在附近等著，還是先離開這裏。我總覺得這裏讓我很難受……像是有種力量在潛意識影響我，讓我變得焦躁，想痛快廝殺一場。”最先說話的反而是很少開口的利爪鬼，他老實地說出自己的感受。
言語之間，仿佛快要忍耐不下去了。
尖牙看了一眼滿是紅光的池底，當機立斷道：“我們先走！”
“留在這也只會給她添麻煩，少了我們添亂，鬼木說不定還容易脫身一些。”
不知為何尖牙鬼心底從沒想過林潭會隕落在這種地方。
或許是林潭自暴露實力後，展現出的詭異手段、駭人的戰鬥力。也或許是她一直以來，萬事不驚，成竹在胸的姿態，讓尖牙鬼下意識覺得林潭不會輕易沖動行事，也不會這麽簡單就遇難隕落。
事實上他想的沒錯。
林潭確實是感應到池底有異之後，才主動跳了下去。
等下到池底之後，林潭才看到池底的巖石上刻著三個虛靈天的字紋：血月池。
林潭到這個世界的時間有限，這三個字僅是勉強認出。
在血月池池底，林潭不僅看到無數血紅色的鬼丹靈珠，還看到了一只通體血紅的惡鬼。
那惡鬼的身軀極為龐大，上下都偏纖細，唯有中間腹部的位置高高鼓起——
這是一只快要誕育鬼子的鬼母。
林潭之前打聽過鬼母的消息，一只鬼母想要孕育一次鬼子需要漫長的時間準備，再找合適的時機，以及遇到一次血月吸收血月之力，才能順利繁衍誕下鬼子。一次至少能誕育數萬鬼子。
前陣子正好有一次血月。
這只鬼母吸收了血月之力，如今已經到了誕育的緊要關頭。
它估計也沒想到，這個廢棄的鬼巢會被再次探索。
只能說是湊巧了，上天也不願意它誕育更多惡鬼。
這個時候的鬼母是最虛弱的，而且需要大量的力量供給來讓它順利誕育。否則……
它會在危急之時，吸收吞噬肚子裏的鬼子，以此來保全自己。
林潭一出現，鬼母就立刻註意到了她，甚至還試圖將她汙染墮化，只是沒想到它的力量壓根對林潭沒有任何影響。
隨著林潭心念一動，她身邊出現一座大殿虛影。
殿上有牌匾，上書“五官王殿”。
五官王呂岱，十殿閻羅第四殿，專司血池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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