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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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已經知道來龍去脈的申桂枝瞅見, 嘖嘖兩聲，“這是要去算賬？”
“都欺負到咱們大隊頭上來了，不出這口氣不行。盼陽到現在還沒醒, 身上已經發起了高熱。”齊勝男點頭，轉而問起溫苒：“小苒咋樣？”
“我出來的時候她還沒醒，晌午吃了碗飯, 喝了碗姜湯, 能吃能喝應該沒啥大事。”申桂枝說完又道：“不過她腳扭了下，最近不能走道, 得給你請幾天假。”
“沒問題！”齊勝男揮揮手, “小苒是見義勇為，隊裏領導商量著還要給她發工分。”
“她這傷也是因為見義勇為才有的，幹脆多請幾天, 把傷養好了再上工，工資工分照發不算她缺勤。”
三人朝著村裏走，齊勝男還道：“給她治傷的錢咱們衛生所也掏了，這不正好小傅給你家炮制人參，讓他去的時候帶上藥，一起就給治了。”
這天下午, 以田衛國和他兩個兒子為首, 加上建設大隊的大隊長霍家昌和治安隊長馬建華, 拎上曹自強, 領著一隊青壯氣勢洶洶找上隔壁曹家莊大隊。
田家, 田盼陽始終沒醒，臉上燒得通紅, 開始囈語不斷。
有人歡喜有人憂。
西頭屋裏，田老四一家恨不得嘴角咧到腦後邊去。
田老四幸災樂禍地罵罵咧咧：“不過是個丫頭片子, 又是花錢供她念書又是給安排工作，這下好了，打水漂了吧！”
“老二也真是，叫個娘們兒哄得心裏頭沒點子數。賠錢貨t一個，把隊小的工作給了咱家有為該多好？有為出息了，他這個當二伯的能不沾光？”
陳二妞翻個白眼，這話就哄哄你自個吧，她當親娘的都沒享過兒子福呢，
她扯扯嘴角，眉飛色舞說起旁的，“哎喲真是想不到，那麽多好後生那死丫頭都沒瞧上，我以為她眼光多高呢？”
“結果，噗，瞧上咱家盼月都瞧不上的曹家窮小子了？！”
“真的？”田老四震驚地翻起身來，“那這好啊！叫盼月把窮小子讓給她，再跟爹娘說一聲，把死丫頭那些對象說給盼月！”
夫妻倆不謀而合，陳二妞也是這麽想的。
曹家那窮小子誰愛要誰要，她們是瞧不上，但田盼陽搶了就是不對！她得拿自己對象還！
陳二妞早瞧好了，就上周來的那個姓馮的小夥子就不錯，肉聯廠的工人也行。
一墻之隔，聽著爹媽毫不避諱地商量換對象的事，本因為今天的事暗自憂心的田盼月眼睛一亮。
她怎麽就沒想到呢？
正好田盼陽昏迷著，趁她沒醒，得盡快把這事定下來才成！
“爹！娘！”田盼月著急忙慌穿上鞋，“田盼陽她搶我對象，她不要臉！肯定是因為她勾引我對象被發現，想推卸責任才跳河的……”
田老四和陳二妞一聽這話，立馬就來勁了。
陳二妞喜不自勝：“你說真的？”
假的也必須是真的，田盼月故作傷心地點頭，“是真的！”
田老四一拍褥子，翻身下炕，“好個田老二！仗著自己是大隊幹部欺負親兄弟！”
“走！咱們找二房算賬去！”
田衛國不在，二房兩個男丁也不在，其他人都去上工了，就剩李慧香跟她生的死丫頭在家。
這時候不鬧什麽時候鬧啊？
陳二妞激動地臉色漲紅。
**
霍家。
迷迷糊糊醒來，溫苒發燒了。
喉嚨幹澀疼痛，身上也哪哪兒都疼，哪怕不動彈也疼。
額頭上的手挪開，她聽霍驍北道：“我去趟衛生所。”
一只手悄悄抓住他衣角，虛弱的嗓音滿是抗拒：“我不吃藥。”
溫苒才不要喝中藥，苦苦的藥湯隔著八丈遠都能聞到。
霍驍北扒開她手塞回被子裏，“不吃藥？”
溫苒點頭，鼻音濃重委屈巴巴：“嗯。”
病中的溫苒秀眉蹙起，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緋紅，唇色蒼白，擡眼望過來時眼神楚楚可憐。
霍驍北絲毫不為所動，“不吃不行。”
溫苒：“……”
溫苒氣得背過身去。
霍驍北也沒廢話，直接出門去衛生所拿藥，走之前交代雙胞胎去西間照顧溫苒。
兩個七歲的小孩兒悄默聲兒進來，等大哥回家，又悄默聲兒出去。
溫苒是一點兒沒發現，她又累又困，氣著氣著就睡過去了。
再醒來，四下昏暗，安靜無聲。
一陣衣袖摩挲聲後，屋裏亮了燈。
溫苒睡得腦袋昏昏沈沈，揉著眼睛爬起來喊餓。
留下臺燈，霍驍北去廚房端來晚飯，跟飯一起來的還有一碗藥湯。
藥湯騰騰散著熱氣，由遠及近來到溫苒面前，苦澀的味道哪怕還沒入口就仿佛在舌尖爆炸。
溫苒一下就清醒了，抱著被子後退，“我、我喝完藥，要是吐了怎麽辦？”
她捂著嘴，大有霍驍北非要她喝她就當場大吐特吐的意思。
“不會。”從兜裏抓出一把水果糖，霍驍北扔到桌上，轉頭看著溫苒，“自己下來還是我抱你。”
無聲的對視中，溫苒耷拉著腦袋敗下陣來。
就欺負她餓了吧。
“那你先把藥拿走，我聞著味道吃不下。”她甩掉被子，氣呼呼爬下炕，蹦到桌子旁邊坐下，對著藥碗滿臉嫌棄。
藥湯暫時被挪到外間的桌上。
溫苒磨磨蹭蹭吃著飯，一口饅頭恨不得嚼個二十來下才咽下去。
霍驍北也不催促，捧了本書慢悠悠翻看。
溫苒咬著筷子，看一眼，再看一眼，又看一眼，“我覺得我已經不燒了。”
一手壓在書頁上，他伸長手臂，溫苒主動伸著腦袋送上去，“不信你摸？”
掌心貼著額頭十多秒，離開時聽他毫不遲疑：“錯覺。”
慢條斯理翻過一頁，他語聲淡淡地威脅：“不喝藥，不買東西。”
溫苒：“……”
溫苒瞪著他，兩眼冒火，牙齒咬得嘎吱嘎吱響。
幾秒後，溫苒向現實低頭。
打也打不過，好好說話他也不聽，賣慘……
她這還不夠慘嗎？
一頓飯再怎麽磨蹭也到了吃完的時候，溫苒放下筷子，企圖跳過喝藥這件令人痛苦的事情。
“我吃飽了，先睡了。”
她扭頭朝炕邊蹦跶，才蹦了兩下，腰間纏上只手臂。
一陣天旋地轉，就跟上午在河裏那時一樣，反應過來她就發現自己在霍驍北懷裏了。
“我、我自己可以的。”她縮著腦袋裝傻。
霍驍北抱著她往外間走，停在藥碗前，“那正好，你自己喝。”
看著那個藥碗，溫苒：“……”
她深呼吸，手指指過去，“這個藥，你看它涼了！”
“溫的。”桌旁就是躺椅，霍驍北把她放上去，他自己坐到凳子上，推了推藥碗，“自己喝。”
就非得喝嗎？！
溫苒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她覺得根本就不燙。
甚至她還有個陰暗的想法，懷疑這是霍驍北在懲罰她。
食指敲了敲碗，霍驍北挑眉，“不喝？”
平平的語氣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嚇自己，溫苒聽了莫名後背發涼。
明亮的月光穿過窗戶照進來，灑在霍驍北臉上，他手肘搭在桌上，面無表情看著躺椅上的人。
溫苒吞吞口水，還是伸手捧過碗來，猶猶豫豫抿了一小口，瞳孔一縮皺成了苦瓜臉。
她含著藥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表情痛苦得六神無主。
怎麽會有這麽難喝的東西？！
偏偏這藥還是花錢買的，好半天後，溫苒含著淚，狠心吞了下去。
她把碗放下，捂著嘴搖頭擺手，說什麽也不喝了。
霍驍北端起碗，“很難喝？”
溫苒點頭如搗蒜，“多喝一口能升天的那種難喝。”
霍驍北不太信，他低頭抿了一口。
溫苒睜大杏眼盯著他，就見他還是那副不鹹不淡的神情，瞥了自己一眼，慢吞吞開口：“逃避不能解決問題。”
溫苒大聲反駁：“那你喝一個我看看！”
霍驍北擡手擦拭嘴角，眼神頗為古怪地看著她，“我又沒病。”
溫苒：“……”
她耍賴，“我不想喝。”
霍驍北：“不行。”
溫苒：“那我怎麽才能不喝？”
霍驍北：“怎麽都不能不喝。”
溫苒鼓成了包子臉，抓著扶手，氣得眼眶都紅了。
霍驍北你太討厭了！！！
兜裏還有幾顆糖，霍驍北都掏出來，“捏著鼻子一口喝下去，喝完再吃糖，明天我去周家。”
溫苒不動。
霍驍北於是道：“那我餵你？”
溫苒大驚，一把搶過藥碗。
他想怎麽餵？捏著她臉往嘴裏灌嗎？
霍驍北力氣多大她見過，她現在坐著這張躺椅，她推都推不動，霍驍北一個人就能扛進扛出。
自己喝，要吃一份苦。
要霍驍北餵，那就是兩份苦。
溫苒只好捏著鼻子，仰頭咕咚咕咚往裏灌，剩個碗底實在喝不下，最後一口還吐了大半。
她連忙往後躺下，避免藥湯返上來。
本就因生病憔悴可憐，現下更是搖搖欲墜神情萎靡，透著種生無可戀的氣息。
一顆糖果送到溫苒嘴邊，她張嘴，糖果滾進來，淡淡清甜的橘子香溢滿口腔。
凳子挪動發出細微聲響。
許久後，安靜的室內，溫苒緩緩睜開眼。
桌上的藥碗不見了，臺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翌日一早，經人體測溫儀霍驍北確認，溫苒的燒退了。
但以防萬一，加上她腿腳不方便，最近的一日三餐都暫時在屋裏吃。
早飯後，傅決明過來處理人參，順帶給溫苒腿上的擦傷上藥。
霍驍北在一旁站著。
上好藥，霍驍北和傅決明出去，溫苒就見霍瑩抱著一堆衣服進屋，“大嫂這些都是你的衣服。”
她拽過來一件，“瑩瑩你幫我洗的？”
“不是。”霍瑩放下衣服就離開，“是大哥洗的。”
溫苒原地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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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欺負到咱們大隊頭上來了，不出這口氣不行。盼陽到現在還沒醒, 身上已經發起了高熱。”齊勝男點頭，轉而問起溫苒：“小苒咋樣？”
“我出來的時候她還沒醒，晌午吃了碗飯, 喝了碗姜湯, 能吃能喝應該沒啥大事。”申桂枝說完又道：“不過她腳扭了下，最近不能走道, 得給你請幾天假。”
“沒問題！”齊勝男揮揮手, “小苒是見義勇為，隊裏領導商量著還要給她發工分。”
“她這傷也是因為見義勇為才有的，幹脆多請幾天, 把傷養好了再上工，工資工分照發不算她缺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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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 以田衛國和他兩個兒子為首, 加上建設大隊的大隊長霍家昌和治安隊長馬建華, 拎上曹自強, 領著一隊青壯氣勢洶洶找上隔壁曹家莊大隊。
田家, 田盼陽始終沒醒，臉上燒得通紅, 開始囈語不斷。
有人歡喜有人憂。
西頭屋裏，田老四一家恨不得嘴角咧到腦後邊去。
田老四幸災樂禍地罵罵咧咧：“不過是個丫頭片子, 又是花錢供她念書又是給安排工作，這下好了，打水漂了吧！”
“老二也真是，叫個娘們兒哄得心裏頭沒點子數。賠錢貨t一個，把隊小的工作給了咱家有為該多好？有為出息了，他這個當二伯的能不沾光？”
陳二妞翻個白眼，這話就哄哄你自個吧，她當親娘的都沒享過兒子福呢，
她扯扯嘴角，眉飛色舞說起旁的，“哎喲真是想不到，那麽多好後生那死丫頭都沒瞧上，我以為她眼光多高呢？”
“結果，噗，瞧上咱家盼月都瞧不上的曹家窮小子了？！”
“真的？”田老四震驚地翻起身來，“那這好啊！叫盼月把窮小子讓給她，再跟爹娘說一聲，把死丫頭那些對象說給盼月！”
夫妻倆不謀而合，陳二妞也是這麽想的。
曹家那窮小子誰愛要誰要，她們是瞧不上，但田盼陽搶了就是不對！她得拿自己對象還！
陳二妞早瞧好了，就上周來的那個姓馮的小夥子就不錯，肉聯廠的工人也行。
一墻之隔，聽著爹媽毫不避諱地商量換對象的事，本因為今天的事暗自憂心的田盼月眼睛一亮。
她怎麽就沒想到呢？
正好田盼陽昏迷著，趁她沒醒，得盡快把這事定下來才成！
“爹！娘！”田盼月著急忙慌穿上鞋，“田盼陽她搶我對象，她不要臉！肯定是因為她勾引我對象被發現，想推卸責任才跳河的……”
田老四和陳二妞一聽這話，立馬就來勁了。
陳二妞喜不自勝：“你說真的？”
假的也必須是真的，田盼月故作傷心地點頭，“是真的！”
田老四一拍褥子，翻身下炕，“好個田老二！仗著自己是大隊幹部欺負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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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不鬧什麽時候鬧啊？
陳二妞激動地臉色漲紅。
**
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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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嚨幹澀疼痛，身上也哪哪兒都疼，哪怕不動彈也疼。
額頭上的手挪開，她聽霍驍北道：“我去趟衛生所。”
一只手悄悄抓住他衣角，虛弱的嗓音滿是抗拒：“我不吃藥。”
溫苒才不要喝中藥，苦苦的藥湯隔著八丈遠都能聞到。
霍驍北扒開她手塞回被子裏，“不吃藥？”
溫苒點頭，鼻音濃重委屈巴巴：“嗯。”
病中的溫苒秀眉蹙起，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緋紅，唇色蒼白，擡眼望過來時眼神楚楚可憐。
霍驍北絲毫不為所動，“不吃不行。”
溫苒：“……”
溫苒氣得背過身去。
霍驍北也沒廢話，直接出門去衛生所拿藥，走之前交代雙胞胎去西間照顧溫苒。
兩個七歲的小孩兒悄默聲兒進來，等大哥回家，又悄默聲兒出去。
溫苒是一點兒沒發現，她又累又困，氣著氣著就睡過去了。
再醒來，四下昏暗，安靜無聲。
一陣衣袖摩挲聲後，屋裏亮了燈。
溫苒睡得腦袋昏昏沈沈，揉著眼睛爬起來喊餓。
留下臺燈，霍驍北去廚房端來晚飯，跟飯一起來的還有一碗藥湯。
藥湯騰騰散著熱氣，由遠及近來到溫苒面前，苦澀的味道哪怕還沒入口就仿佛在舌尖爆炸。
溫苒一下就清醒了，抱著被子後退，“我、我喝完藥，要是吐了怎麽辦？”
她捂著嘴，大有霍驍北非要她喝她就當場大吐特吐的意思。
“不會。”從兜裏抓出一把水果糖，霍驍北扔到桌上，轉頭看著溫苒，“自己下來還是我抱你。”
無聲的對視中，溫苒耷拉著腦袋敗下陣來。
就欺負她餓了吧。
“那你先把藥拿走，我聞著味道吃不下。”她甩掉被子，氣呼呼爬下炕，蹦到桌子旁邊坐下，對著藥碗滿臉嫌棄。
藥湯暫時被挪到外間的桌上。
溫苒磨磨蹭蹭吃著飯，一口饅頭恨不得嚼個二十來下才咽下去。
霍驍北也不催促，捧了本書慢悠悠翻看。
溫苒咬著筷子，看一眼，再看一眼，又看一眼，“我覺得我已經不燒了。”
一手壓在書頁上，他伸長手臂，溫苒主動伸著腦袋送上去，“不信你摸？”
掌心貼著額頭十多秒，離開時聽他毫不遲疑：“錯覺。”
慢條斯理翻過一頁，他語聲淡淡地威脅：“不喝藥，不買東西。”
溫苒：“……”
溫苒瞪著他，兩眼冒火，牙齒咬得嘎吱嘎吱響。
幾秒後，溫苒向現實低頭。
打也打不過，好好說話他也不聽，賣慘……
她這還不夠慘嗎？
一頓飯再怎麽磨蹭也到了吃完的時候，溫苒放下筷子，企圖跳過喝藥這件令人痛苦的事情。
“我吃飽了，先睡了。”
她扭頭朝炕邊蹦跶，才蹦了兩下，腰間纏上只手臂。
一陣天旋地轉，就跟上午在河裏那時一樣，反應過來她就發現自己在霍驍北懷裏了。
“我、我自己可以的。”她縮著腦袋裝傻。
霍驍北抱著她往外間走，停在藥碗前，“那正好，你自己喝。”
看著那個藥碗，溫苒：“……”
她深呼吸，手指指過去，“這個藥，你看它涼了！”
“溫的。”桌旁就是躺椅，霍驍北把她放上去，他自己坐到凳子上，推了推藥碗，“自己喝。”
就非得喝嗎？！
溫苒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她覺得根本就不燙。
甚至她還有個陰暗的想法，懷疑這是霍驍北在懲罰她。
食指敲了敲碗，霍驍北挑眉，“不喝？”
平平的語氣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嚇自己，溫苒聽了莫名後背發涼。
明亮的月光穿過窗戶照進來，灑在霍驍北臉上，他手肘搭在桌上，面無表情看著躺椅上的人。
溫苒吞吞口水，還是伸手捧過碗來，猶猶豫豫抿了一小口，瞳孔一縮皺成了苦瓜臉。
她含著藥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表情痛苦得六神無主。
怎麽會有這麽難喝的東西？！
偏偏這藥還是花錢買的，好半天後，溫苒含著淚，狠心吞了下去。
她把碗放下，捂著嘴搖頭擺手，說什麽也不喝了。
霍驍北端起碗，“很難喝？”
溫苒點頭如搗蒜，“多喝一口能升天的那種難喝。”
霍驍北不太信，他低頭抿了一口。
溫苒睜大杏眼盯著他，就見他還是那副不鹹不淡的神情，瞥了自己一眼，慢吞吞開口：“逃避不能解決問題。”
溫苒大聲反駁：“那你喝一個我看看！”
霍驍北擡手擦拭嘴角，眼神頗為古怪地看著她，“我又沒病。”
溫苒：“……”
她耍賴，“我不想喝。”
霍驍北：“不行。”
溫苒：“那我怎麽才能不喝？”
霍驍北：“怎麽都不能不喝。”
溫苒鼓成了包子臉，抓著扶手，氣得眼眶都紅了。
霍驍北你太討厭了！！！
兜裏還有幾顆糖，霍驍北都掏出來，“捏著鼻子一口喝下去，喝完再吃糖，明天我去周家。”
溫苒不動。
霍驍北於是道：“那我餵你？”
溫苒大驚，一把搶過藥碗。
他想怎麽餵？捏著她臉往嘴裏灌嗎？
霍驍北力氣多大她見過，她現在坐著這張躺椅，她推都推不動，霍驍北一個人就能扛進扛出。
自己喝，要吃一份苦。
要霍驍北餵，那就是兩份苦。
溫苒只好捏著鼻子，仰頭咕咚咕咚往裏灌，剩個碗底實在喝不下，最後一口還吐了大半。
她連忙往後躺下，避免藥湯返上來。
本就因生病憔悴可憐，現下更是搖搖欲墜神情萎靡，透著種生無可戀的氣息。
一顆糖果送到溫苒嘴邊，她張嘴，糖果滾進來，淡淡清甜的橘子香溢滿口腔。
凳子挪動發出細微聲響。
許久後，安靜的室內，溫苒緩緩睜開眼。
桌上的藥碗不見了，臺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翌日一早，經人體測溫儀霍驍北確認，溫苒的燒退了。
但以防萬一，加上她腿腳不方便，最近的一日三餐都暫時在屋裏吃。
早飯後，傅決明過來處理人參，順帶給溫苒腿上的擦傷上藥。
霍驍北在一旁站著。
上好藥，霍驍北和傅決明出去，溫苒就見霍瑩抱著一堆衣服進屋，“大嫂這些都是你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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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霍瑩放下衣服就離開，“是大哥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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