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救

“殺了你，我就是天下第十了。”

角麗譙望著說話之人的背影在夜色之中漸行漸遠，她不顧身上的疼痛，繞過被自己的劍殺死的老頭，在月光下，在霧氣中，男人不曾停下腳步，她也不曾停下腳步，一步，一步，在追逐男人背影的路上留下血色腳印。

皮膚在痛，肺腑在痛，全身上下都在痛，角麗譙額頭冒出虛汗，汗水流入眼睛裏，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她無法擦淚，因為自己的手掌本就鮮血淋漓，她不敢眨眼，她害怕自己的救命恩人會化作夜間的霧氣變得朦朧，為了不丟失眼前人的行蹤，她猛一甩頭，眼前變得清晰，她一咬舌尖，讓自己集中註意力。

終於，男人在破曉時分停下，將刀放在膝間，坐在樹下歇息，角麗譙見狀小跑幾步，說是因傷勢過重爬去也不為過，她跪在男人身前。

“多謝恩人，救我性命……”

待角麗譙開口，她苦澀的笑了，自己這一路追逐，衣冠不整，披頭散發，身上多血汙，聲音早已沙啞的不成樣子。

“你是誰？”

“我叫角麗譙，恩人喚我阿譙便是，請問恩人，我該如何報恩。”

“你會武嗎？”

“暫且不會，如果恩人想和我比武，我會學。”

“那就是無名之輩了。”

男人擺弄著膝上的大刀，把刀扔給了角麗譙，她現在的傷勢擡起手都困難，更別提男人扔來的大刀了，她什麽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大刀落在自己面前。

“身上重傷，刀都拿不起來，我對你沒有興趣。”

“恩人不讓我報恩，還不如現在殺了我。”

“我不殺女人。”

“好，那我就在這裏等死吧。”

角麗譙輕輕一笑，閉上了眼睛，半晌後，她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她聽到拿走刀的聲音，還有男人低沈的聲音。

“你不是要報恩嗎？先活下來，再提報恩。”

“是，恩人。”

“別叫我恩人，叫我笛飛聲。”

“是，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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