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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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月亮落入地平線之下，太陽還沒升起來，明亮的光芒逐漸染透冰冷的天空。
李安迪趁著昏暗的光線越過沙丘，遙遙看到五六個黑影正急速朝著自己靠近。
是沙匪。
嘖。
他不怕匪徒，但在沙漠上還是以節約體力優先。
荒漠上除了沙子就是沙子，他兩條腿跑不過改裝後的懸浮摩托，更沒有任何躲藏的地點。
剛好，李安迪心想，他需要代步工具，偷獵者與亡命徒就將摩托送上了門。
因而男人二話不說，從腰間抽出爆能槍。
“哢嚓”一聲，熱能彈夾上膛的同時，一股莫名的反胃感從李安迪的腹腔直達喉間。
他不得不捂住嘴，深吸一口氣。
李安迪從昨晚就開始幹嘔，鋪天蓋地的反胃感甚至讓他一度中斷了前進的行程。幸而他隨身攜帶的是營養棒而不是食物，不至於吃下去後就將胃裏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一整夜，李安迪都在幹嘔與虛汗之間輾轉反側。
盡管沒有儀器，也未曾看過醫生，可李安迪就是認定與異能者留在他體內的卵有關。
絞痛、幹嘔，以及好似五臟六腑傳來的癢，一切都是從他與CO1432那什麽之後……離開實驗室後開始的。
但李安迪並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麽變化。
原本幹嘔的欲望在天亮之後消失了，關鍵時刻，竟然再次翻湧上來。
就在他壓抑反胃感的瞬間，沙匪的摩托已狂奔至五六米遠。
眼見著車上的沙匪端起了熱能□□，李安迪原地一個打滾，躲過了飛射而來的弩箭，然而其他摩托已然繞到了李安迪的身後，就近的一名沙匪狠狠掄起了鏈條，將剛剛站起的李安迪直接撂倒在地。
鏈條？！
合金打在腿上，李安迪因尖銳地疼痛扭曲了神情，他更是難以置信：這都什麽年代了，還在用這種招式？！
可不得不說，長且沈重的冷兵器，在這廣袤炎熱的環境、並且高速移動的情況下，要比熱能武器好用得多。
幾輛摩托迅速包圍了李安迪。
“快點！”
“把他鎖住了！”
其餘沙匪從摩托上跳下來，七手八腳地按住了李安迪。
至於嗎！
李安迪掙紮無果，被按在地上。
這來了這麽多人就搶他一個，李安迪都覺得不夠耗費力氣的。
掄著鏈條的沙匪死死勒住他的脖頸，控制住了仍然試圖反抗想要起身的男人。李安迪一手拽著鏈條，另外一只手下意識地護住了腹部。
“他肚子上一定有傷！”眼尖的沙匪發現了他的動作。
李安迪一驚：“別——！”
話還沒說完，其中一名沙匪，一腳正中李安迪上腹。
鉆心的疼痛襲上腦門。
那一刻，李安迪的心底湧起莫名的強烈殺意。
放在以往，他不會與劫道和偷獵的亡命匪徒糾纏，更傾向於找到機會搶奪載具逃跑。
但這一次——
李安迪驟然發力，一把扯過沙匪的鐵鏈。
極端的憤怒和殺機覆蓋住了所有的理智，他咬緊牙關：“你他**敢踢我肚子？”
…………
……
同一時間，電磁車內原本安安靜靜的可可驀然怔住。
沒有任何征兆，可可直接拽開安全帶，打開車窗就要起身：“我的寶寶！！！我的寶寶！！”
“什麽啊？！”王吉祥嚇了一跳，一手掌控方向盤，一手拎住試圖從窗子中跳車的可可裙角，“小怪物你怎麽回事，跳車下去你用雙腿追渣男啊？”
啊，是了。
即使她有翅膀和氣味腺，在這麽熱、這麽幹的環境裏，跑起來也不如車快。
聽到這話，可可才放棄了跳車的想法。
小怪物乖乖坐了回去，但並沒有平覆下來。即使可可的臉上不會有很多表情，王吉祥也能從她不住挪動的雙腿和不安的手指中察覺到可可的情緒。
怎麽回事？
雖然她一口一個自己的孩子，但之前也沒這麽焦慮啊。
難不成她孩子出問題，小怪物還能有心靈感應不成？
也不是沒可能。
王吉祥驚恐地意識到：她裙子下面還藏著好幾條觸手，這小怪物就算不是真的怪物，也是名異化程度極高的異能者，說會心靈感應也不誇張吧。
天啊，他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昨天晚上聽可可委委屈屈訴苦，王吉祥一拍腦門、義憤填膺，頓時把自己腦補成了替天行道的星際俠客，誓要帶著可可找渣男算賬，討回個公道。
然而第二天，回想起昨晚的交流，王吉祥就後悔了。
找個鬼的渣男，替天行道個鬼啊！
就憑小怪物能徒手——徒觸手擡起兩噸電磁車的水平，那抱走她孩子的渣男，能是普通人嗎？！
一定是昨天晚上夥食太好，血糖升高後腦子就不好使了。
人果然不能吃太飽，王吉祥沈痛地想。
現在王吉祥也不求抱小怪物大腿，要和她做什麽“同伴”，只是悄無聲息地放慢了車速，希望到暖陽市的時間能久一點，這滾滾黃沙的路途能長一點。
他是盤算著多吃一頓飽飯才帶小怪物的上路的，但也不能變成最後一頓飽飯吧，嗚嗚。
就在王吉祥心底碎碎念的功夫，身邊的小怪物終於從焦慮中獲得平靜。
“啊……寶寶沒事了。”她小聲嘀咕。
“什麽？”王吉祥沒聽清。
可可卻沒有重覆自己的發言，她再次安穩地坐好，敏銳地發現問題：“為什麽車變慢了？”
“有、有有嗎！”
王吉祥一個激靈，臉上掛著不自然地笑容：“這，這樣省油，離暖陽市遠的很呢，咱們得省著點用，哈哈。”
最好是半路就沒油，車壞了更好。沒車了小怪物就不會抓著他不放，他就能順理成章地和她說拜拜。
這麽盤算著，王吉祥偷偷瞥了可可一眼。
坐在副駕駛上的小怪物困惑地接受了他的說辭。可可乖巧地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盯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偶爾她純黑的雙目會眨一眨，伴隨著眼皮合攏再分開，她的眼球上還會帶出一層人類不會擁有的第三眼瞼；小怪物額頭上伸出的兩根觸角，時不時會隨著車外的聲響轉動，不知道是在聽還是在聞。
真的很嚇人。
王吉祥忍不住嘀咕：雖說異能者確實會出現返祖性狀，但不管怎麽說，人類的祖先裏肯定沒有大蟲子吧？
他第一次見到出現昆蟲性狀的異能者。
小怪物真的是人類嗎？而且看她既不識字也搞不明白情況的樣子，桃花源沒有收留她嗎？怎麽就放任一張還沒社會化的白紙跑出實驗室了。
“我說，小怪物，”他小心翼翼開口，“你是從哪兒來的？”
“蟲繭裏。”
說了等於沒說。
王吉祥決定換個思路：“那，那個渣男，是什麽來路？”
可可歪了歪頭：“來路？”
王吉祥：“他是幹什麽的？”
可可：“生寶寶用的。”
王吉祥：“……”
完全無法溝通！
他算是發現了，可可的腦回路與正常人完全不同。小怪物的腦子裏除了自己的孩子之外，基本什麽都沒有。
和她閑聊很難進行有效對話，能說的也就只有關於“寶寶”的事情。
說起來毆打渣男搶回孩子……
“這事咱們得從長計議，”王吉祥忍不住絮叨起來，“不說別的，單單進入暖陽市就是個麻煩，關卡需要地下聚落的身份證明才能過，我能偽造出來，你可不太容易。”
小怪物這麽一雙和人類完全不一樣的眼睛，就足以引起警惕，更遑論王吉祥剛剛發現，她裸（）露在奇怪裙子之外的根本不是人類的皮膚，而是一層“外殼”。
莽浮星的人，對異能者的態度可不怎麽樣。
這麽直接把車開到暖陽市，怕不是要在關卡處當場被射成篩子。
“這個啊，你得聽我的。”
王吉祥語重心長地開口：“別動不動就咋咋呼呼你的寶寶怎麽樣，動用武力不行，得用腦——你幹什麽去？！”
他一句話沒說完，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可可，突然從副駕駛上站起來，到底是順著車窗跳了出去。
電磁車車頂“咚咚”兩聲響，王吉祥驚魂不定地看著跳出車窗的可可，裙擺驟然探出四條氣味腺，如同鉤子一般攀附住車身。
強風吹著她的裙擺來回狂甩，如金色短發般的絨毛也隨之搖曳。可可的眼睛死死盯著車後的方向。
車後——
王吉祥擡眼看向後視鏡。
百米開外，一輛嶄新的純白裝甲車，正急速朝著他們追來。
看清裝甲車上的紋路，王吉祥大吃一驚。
這他*是“阿維奇”的車啊！為什麽那幫邪（）教分子也在這裏？！
就算不是異能者，他也聽說過阿維奇的名頭。這些從桃花源叛逃的極端分子，完全無法溝通、處處趕盡殺絕，他們出現的地方，別說異能者了，連普通人都會倒黴。
王吉祥二話不說，立刻提擋狂踩油門。幾秒的時間內冷汗已然濕透了他的後背。
“小怪物，你得攔著他們點，”王吉祥大喊，“讓阿維奇的人追上咱們就——我*。”
後視鏡內，一枚榴彈從裝甲車離開，在黃沙之間發出“嗖嗖”聲音，眼看著距離電磁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轟然巨響在荒漠之間爆破開來，沙土如瀑布般揚至天空，跟隨著正中榴彈的電磁車翻轉了好幾圈，又簌簌下落。
王吉祥頭朝下，腿朝上，被卡在翻倒的駕駛座裏，血流滿臉，耳朵裏嗡嗡作響，眼前也是黑漆漆一片。
他短暫地失去了意識，然而不到三十秒內就為疼痛喚醒。王吉祥還沒反應過來情況，就看到駕駛座一側的變形地車門叫人幹脆利落地拽開，一只黑色皮手套將他從車內拖了出來。
黑手套拽著他的衣領，像拖死狗般拖著王吉祥，他的身軀在沙地畫出一道溝壑。
他不過是稍稍動了掙紮的念頭，一只黑靴子就重重踩著王吉祥的腦袋，把他一腳踩進沙子裏。
王吉祥艱難地睜開眼，從沙子的縫隙間看到踩著他的男人一身黑風衣，風衣的肩頭用白色細線繡著“阿維奇”三個大字。
還**是阿維奇的高級幹部。
而這名幹部面對著的，正是一臉敵意的可可。
“你敢動，我就殺了他。”高級幹部冷冷開口。
這都什麽事啊！
阿維奇的人追殺他做什麽？沒道理啊，他又沒去招惹這幫科研瘋子！
哦。
疼痛與耳鳴之間，一個念頭在王吉祥心中徐徐形成：他們追殺的並不是他，而是小怪物。
恍然間，一切聯系起來。
桃花源負責收留保護異能者，而阿維奇的人則會將其利用起來，成為武器。
小怪物就是從桃花源裏跑出來的，她正在被阿維奇的瘋子們追殺！
原來如此，王吉祥嗚嗚出聲，他懂了，他全都懂了——
踩著王吉祥的高級幹部，突然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風衣。
王吉祥一楞，然後就聽到頭頂的男人細細地笑了起來。
1002把破碎的布料丟在一邊，白襯衣之下，瘦骨嶙峋的軀幹和蒼白的皮膚清晰可見。
他擡起雙手，近乎狂熱地鎖定住面前嬌小的異能者。
“來吧，”他的喉嚨間壓抑不住亢奮的情緒，“1432，不用憐惜，來上我！”
王吉祥：“……”
不，他還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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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月亮落入地平線之下，太陽還沒升起來，明亮的光芒逐漸染透冰冷的天空。
李安迪趁著昏暗的光線越過沙丘，遙遙看到五六個黑影正急速朝著自己靠近。
是沙匪。
嘖。
他不怕匪徒，但在沙漠上還是以節約體力優先。
荒漠上除了沙子就是沙子，他兩條腿跑不過改裝後的懸浮摩托，更沒有任何躲藏的地點。
剛好，李安迪心想，他需要代步工具，偷獵者與亡命徒就將摩托送上了門。
因而男人二話不說，從腰間抽出爆能槍。
“哢嚓”一聲，熱能彈夾上膛的同時，一股莫名的反胃感從李安迪的腹腔直達喉間。
他不得不捂住嘴，深吸一口氣。
李安迪從昨晚就開始幹嘔，鋪天蓋地的反胃感甚至讓他一度中斷了前進的行程。幸而他隨身攜帶的是營養棒而不是食物，不至於吃下去後就將胃裏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一整夜，李安迪都在幹嘔與虛汗之間輾轉反側。
盡管沒有儀器，也未曾看過醫生，可李安迪就是認定與異能者留在他體內的卵有關。
絞痛、幹嘔，以及好似五臟六腑傳來的癢，一切都是從他與CO1432那什麽之後……離開實驗室後開始的。
但李安迪並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麽變化。
原本幹嘔的欲望在天亮之後消失了，關鍵時刻，竟然再次翻湧上來。
就在他壓抑反胃感的瞬間，沙匪的摩托已狂奔至五六米遠。
眼見著車上的沙匪端起了熱能□□，李安迪原地一個打滾，躲過了飛射而來的弩箭，然而其他摩托已然繞到了李安迪的身後，就近的一名沙匪狠狠掄起了鏈條，將剛剛站起的李安迪直接撂倒在地。
鏈條？！
合金打在腿上，李安迪因尖銳地疼痛扭曲了神情，他更是難以置信：這都什麽年代了，還在用這種招式？！
可不得不說，長且沈重的冷兵器，在這廣袤炎熱的環境、並且高速移動的情況下，要比熱能武器好用得多。
幾輛摩托迅速包圍了李安迪。
“快點！”
“把他鎖住了！”
其餘沙匪從摩托上跳下來，七手八腳地按住了李安迪。
至於嗎！
李安迪掙紮無果，被按在地上。
這來了這麽多人就搶他一個，李安迪都覺得不夠耗費力氣的。
掄著鏈條的沙匪死死勒住他的脖頸，控制住了仍然試圖反抗想要起身的男人。李安迪一手拽著鏈條，另外一只手下意識地護住了腹部。
“他肚子上一定有傷！”眼尖的沙匪發現了他的動作。
李安迪一驚：“別——！”
話還沒說完，其中一名沙匪，一腳正中李安迪上腹。
鉆心的疼痛襲上腦門。
那一刻，李安迪的心底湧起莫名的強烈殺意。
放在以往，他不會與劫道和偷獵的亡命匪徒糾纏，更傾向於找到機會搶奪載具逃跑。
但這一次——
李安迪驟然發力，一把扯過沙匪的鐵鏈。
極端的憤怒和殺機覆蓋住了所有的理智，他咬緊牙關：“你他**敢踢我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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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間，電磁車內原本安安靜靜的可可驀然怔住。
沒有任何征兆，可可直接拽開安全帶，打開車窗就要起身：“我的寶寶！！！我的寶寶！！”
“什麽啊？！”王吉祥嚇了一跳，一手掌控方向盤，一手拎住試圖從窗子中跳車的可可裙角，“小怪物你怎麽回事，跳車下去你用雙腿追渣男啊？”
啊，是了。
即使她有翅膀和氣味腺，在這麽熱、這麽幹的環境裏，跑起來也不如車快。
聽到這話，可可才放棄了跳車的想法。
小怪物乖乖坐了回去，但並沒有平覆下來。即使可可的臉上不會有很多表情，王吉祥也能從她不住挪動的雙腿和不安的手指中察覺到可可的情緒。
怎麽回事？
雖然她一口一個自己的孩子，但之前也沒這麽焦慮啊。
難不成她孩子出問題，小怪物還能有心靈感應不成？
也不是沒可能。
王吉祥驚恐地意識到：她裙子下面還藏著好幾條觸手，這小怪物就算不是真的怪物，也是名異化程度極高的異能者，說會心靈感應也不誇張吧。
天啊，他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昨天晚上聽可可委委屈屈訴苦，王吉祥一拍腦門、義憤填膺，頓時把自己腦補成了替天行道的星際俠客，誓要帶著可可找渣男算賬，討回個公道。
然而第二天，回想起昨晚的交流，王吉祥就後悔了。
找個鬼的渣男，替天行道個鬼啊！
就憑小怪物能徒手——徒觸手擡起兩噸電磁車的水平，那抱走她孩子的渣男，能是普通人嗎？！
一定是昨天晚上夥食太好，血糖升高後腦子就不好使了。
人果然不能吃太飽，王吉祥沈痛地想。
現在王吉祥也不求抱小怪物大腿，要和她做什麽“同伴”，只是悄無聲息地放慢了車速，希望到暖陽市的時間能久一點，這滾滾黃沙的路途能長一點。
他是盤算著多吃一頓飽飯才帶小怪物的上路的，但也不能變成最後一頓飽飯吧，嗚嗚。
就在王吉祥心底碎碎念的功夫，身邊的小怪物終於從焦慮中獲得平靜。
“啊……寶寶沒事了。”她小聲嘀咕。
“什麽？”王吉祥沒聽清。
可可卻沒有重覆自己的發言，她再次安穩地坐好，敏銳地發現問題：“為什麽車變慢了？”
“有、有有嗎！”
王吉祥一個激靈，臉上掛著不自然地笑容：“這，這樣省油，離暖陽市遠的很呢，咱們得省著點用，哈哈。”
最好是半路就沒油，車壞了更好。沒車了小怪物就不會抓著他不放，他就能順理成章地和她說拜拜。
這麽盤算著，王吉祥偷偷瞥了可可一眼。
坐在副駕駛上的小怪物困惑地接受了他的說辭。可可乖巧地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盯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偶爾她純黑的雙目會眨一眨，伴隨著眼皮合攏再分開，她的眼球上還會帶出一層人類不會擁有的第三眼瞼；小怪物額頭上伸出的兩根觸角，時不時會隨著車外的聲響轉動，不知道是在聽還是在聞。
真的很嚇人。
王吉祥忍不住嘀咕：雖說異能者確實會出現返祖性狀，但不管怎麽說，人類的祖先裏肯定沒有大蟲子吧？
他第一次見到出現昆蟲性狀的異能者。
小怪物真的是人類嗎？而且看她既不識字也搞不明白情況的樣子，桃花源沒有收留她嗎？怎麽就放任一張還沒社會化的白紙跑出實驗室了。
“我說，小怪物，”他小心翼翼開口，“你是從哪兒來的？”
“蟲繭裏。”
說了等於沒說。
王吉祥決定換個思路：“那，那個渣男，是什麽來路？”
可可歪了歪頭：“來路？”
王吉祥：“他是幹什麽的？”
可可：“生寶寶用的。”
王吉祥：“……”
完全無法溝通！
他算是發現了，可可的腦回路與正常人完全不同。小怪物的腦子裏除了自己的孩子之外，基本什麽都沒有。
和她閑聊很難進行有效對話，能說的也就只有關於“寶寶”的事情。
說起來毆打渣男搶回孩子……
“這事咱們得從長計議，”王吉祥忍不住絮叨起來，“不說別的，單單進入暖陽市就是個麻煩，關卡需要地下聚落的身份證明才能過，我能偽造出來，你可不太容易。”
小怪物這麽一雙和人類完全不一樣的眼睛，就足以引起警惕，更遑論王吉祥剛剛發現，她裸（）露在奇怪裙子之外的根本不是人類的皮膚，而是一層“外殼”。
莽浮星的人，對異能者的態度可不怎麽樣。
這麽直接把車開到暖陽市，怕不是要在關卡處當場被射成篩子。
“這個啊，你得聽我的。”
王吉祥語重心長地開口：“別動不動就咋咋呼呼你的寶寶怎麽樣，動用武力不行，得用腦——你幹什麽去？！”
他一句話沒說完，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可可，突然從副駕駛上站起來，到底是順著車窗跳了出去。
電磁車車頂“咚咚”兩聲響，王吉祥驚魂不定地看著跳出車窗的可可，裙擺驟然探出四條氣味腺，如同鉤子一般攀附住車身。
強風吹著她的裙擺來回狂甩，如金色短發般的絨毛也隨之搖曳。可可的眼睛死死盯著車後的方向。
車後——
王吉祥擡眼看向後視鏡。
百米開外，一輛嶄新的純白裝甲車，正急速朝著他們追來。
看清裝甲車上的紋路，王吉祥大吃一驚。
這他*是“阿維奇”的車啊！為什麽那幫邪（）教分子也在這裏？！
就算不是異能者，他也聽說過阿維奇的名頭。這些從桃花源叛逃的極端分子，完全無法溝通、處處趕盡殺絕，他們出現的地方，別說異能者了，連普通人都會倒黴。
王吉祥二話不說，立刻提擋狂踩油門。幾秒的時間內冷汗已然濕透了他的後背。
“小怪物，你得攔著他們點，”王吉祥大喊，“讓阿維奇的人追上咱們就——我*。”
後視鏡內，一枚榴彈從裝甲車離開，在黃沙之間發出“嗖嗖”聲音，眼看著距離電磁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轟然巨響在荒漠之間爆破開來，沙土如瀑布般揚至天空，跟隨著正中榴彈的電磁車翻轉了好幾圈，又簌簌下落。
王吉祥頭朝下，腿朝上，被卡在翻倒的駕駛座裏，血流滿臉，耳朵裏嗡嗡作響，眼前也是黑漆漆一片。
他短暫地失去了意識，然而不到三十秒內就為疼痛喚醒。王吉祥還沒反應過來情況，就看到駕駛座一側的變形地車門叫人幹脆利落地拽開，一只黑色皮手套將他從車內拖了出來。
黑手套拽著他的衣領，像拖死狗般拖著王吉祥，他的身軀在沙地畫出一道溝壑。
他不過是稍稍動了掙紮的念頭，一只黑靴子就重重踩著王吉祥的腦袋，把他一腳踩進沙子裏。
王吉祥艱難地睜開眼，從沙子的縫隙間看到踩著他的男人一身黑風衣，風衣的肩頭用白色細線繡著“阿維奇”三個大字。
還**是阿維奇的高級幹部。
而這名幹部面對著的，正是一臉敵意的可可。
“你敢動，我就殺了他。”高級幹部冷冷開口。
這都什麽事啊！
阿維奇的人追殺他做什麽？沒道理啊，他又沒去招惹這幫科研瘋子！
哦。
疼痛與耳鳴之間，一個念頭在王吉祥心中徐徐形成：他們追殺的並不是他，而是小怪物。
恍然間，一切聯系起來。
桃花源負責收留保護異能者，而阿維奇的人則會將其利用起來，成為武器。
小怪物就是從桃花源裏跑出來的，她正在被阿維奇的瘋子們追殺！
原來如此，王吉祥嗚嗚出聲，他懂了，他全都懂了——
踩著王吉祥的高級幹部，突然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風衣。
王吉祥一楞，然後就聽到頭頂的男人細細地笑了起來。
1002把破碎的布料丟在一邊，白襯衣之下，瘦骨嶙峋的軀幹和蒼白的皮膚清晰可見。
他擡起雙手，近乎狂熱地鎖定住面前嬌小的異能者。
“來吧，”他的喉嚨間壓抑不住亢奮的情緒，“1432，不用憐惜，來上我！”
王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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