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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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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死了。”

裴暨大概是去了另一頭沒人的區域, 抓了滿滿兩筐魚,不只常見的小魚,細看裏面還夾雜著幾條肉嫩刺少的淡水魚, 也不知道是怎麽弄上來的。

“深藏不露啊池喬,看來你這把魚叉還真挺有用啊, 居然能搞這麽多。”

“是哇,還好我這次特意帶帶了老家的辣椒粉,這烤完撒上去豈不是香迷糊了!!”

幾個眼尖的同學看見後頃刻間都湧過來, 餓了一整天, 就算是看著生魚都饞的不行。

池喬白白頂上這個名頭, 看起來確實絲毫不心虛, 低頭將視線晃過那兩筐魚說:“嗯哪,抓個魚而已嘛,灑灑水的事情啦。”

說完她就看了眼裴暨,但見對方比她更鎮定, 剛剛有點洩露的底氣瞬間又充足起來。

林和西儼然不相信池喬平時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抓到這樣多的魚, 但是反正任務已經完成,他便懶得再追究。

只是看著裴暨的眼神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像是屬於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覬覦後的那種不爽,雖然不是多重要的物件, 但是也不能少。

他沈吟片刻問:“裴暨,等會有時間聊聊嗎,我父親前幾天還在跟我誇你。”

裴暨聞言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問:“是嗎。”

他是打算去一次林家, 畢竟還有很重要的東西沒有找到, 就是他母親裴魚的遺物。

上一次已經探到了線索,只是沒想池喬中途冒出來, 打斷了他的行動。

不過他也不著急。

對他來說,林家也只有早點崩盤和晚點崩盤的區別。

一個占用別人東西發家致富的吸血窟。

林和西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加自然,接著笑道:“是啊,不知道還以為你是他兒子呢,誇得天花亂墜,有時間來吃個飯吧。”

話音剛落,他就看回池喬,語氣裏帶著以前從沒有過的耐心說:“剛才說那些話我也只是想讓你對自己要完成的任務負責。”

“抓魚只是一件小事情,但是可以影射出很多大是大非,包括你之前做過的承諾,難道都能說不作數就不作數了嗎”

......

池喬聽完他說得這些話就差當場笑出聲。

倘若不是她記憶力好,只怕都要忘記了以前是誰看見她就露出一副嫌惡不耐的表情,好像是生怕她纏上來不放似的。

其實在原劇情內,起初確定娃娃親的那段時間池喬頂多算是驕縱了點,還不至於活成個妒婦疑神疑鬼的。

只是每天都面對一個無聲打壓你,但凡看見你做出任何有點出格行為都要用鄙夷的眼神看著你的人,換誰誰不瘋。

以前還沒覺醒自我意識的時候,池喬只能感受到難過,甚至會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就那麽差勁。

她也不是沒提過要接觸婚約,只是剛說出口,都不用提醒,林家的各種親戚聞著味就過來了,無非就是勸著說林和西只是太年輕了不會表達。

加上系統不斷給她這個工具人設定的無厘頭情節越來越多,以致於落了個愚蠢惡毒的形象。

“噗嗤——”

死去的記憶覆蘇,池喬楞是沒忍住,真就笑出了聲,“林和西你這人真的挺搞笑的,不去當演員太可惜了。”

她微微低著頭,肩膀一顫一顫的,像是在極力忍著笑。

旁邊幾個同學看得都覺得莫名的心驚,只敢偷瞄眼班長的臉色如何。

“池喬,你能不能認真聽我說一次,”見她一點也不買賬,林和西表情僵硬,握了握拳,"以前你至少還有點家教,現在真是——"

“班長,今天話有點多了。”

聽到這兒裴暨比身邊池喬的反應似乎要更加強烈,神色明顯冷沈不少,直接出聲打斷。

他站在女孩身邊,往前走了些,眉眼下壓,眸光漸沈。

林和西和裴暨對視兩秒,本來還欲說些什麽,唇瓣微微張開,但是眼前人渾身透露出來的威壓,卻令他莫名覺得不適。

就像是狩獵途中遇到護短的豺狼虎豹,眼神無時無刻冒著威脅和冷硬,只要他再往前一步,下一秒就會直接撲咬上來,毫不留情。

他和池喬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旦開始猶豫,就少不了斟酌。

但在這樣的場合,斟酌就意味著氣勢早早輸掉三分。

林和西面子掛不住,轉而指揮起旁邊兩人說:“你們先把這些魚帶回去吧,如果太多了處理不過來就交給向導那邊的工作人員,大家一起吃。”

“好嘞好勒。”

那幾人這才如釋重負,趕緊搭把手提著這些野生小魚回營地。

剛才硝煙彌漫的氛圍頃刻間被他轉移掉。

林和西再轉頭,原本站在面前的兩人也已經轉離開,往著營地的方向走過去。

——

傍晚,天色越來越暗,整片原始森林裏透著一股肅穆的氣息,越往深處看,就越能感受到未經過人類開發區域的神秘和威壓。

方圓幾公裏內,安靜的只能聽見蟬鳴聲。

而在營地這塊兒,就有這完全不屬於這片森林的熱鬧,一群人用向導提供的幹燥木柴在濕潤的泥土地上生起明亮的火焰。

搭建好的帳篷也散落在這大片空地上面,看起來平添了不少煙火氣。

由當地居民提供的餐食已經擺在桌面上,還貼心的用大綠葉作為裝飾放在盤子底部,張衛平則是帶著五六個同學正在給處理好的生魚和部分自帶的牛羊肉串簽子,方便等會燒烤。

這裏季節晝夜溫差不小,池喬穿得少就坐在火堆旁邊取暖,順便稍了兩條魚拿過來烤,看著還真就跟紀錄片裏面的荒野求生一樣寫實。

於飛坐在她身邊,看著火堆對面正賣力幫著池喬駐紮帳篷的男生,表情詭異地拱了拱她的肩膀問:“誒,我聽說剛才林和西批評你來著,當場就被裴暨給懟回去了,是不是真的啊??”

“不是你們兩個倒是什麽時候茍合的,為什麽我天天坐你旁邊一點也不知情呢。”

池喬無語凝噎,給手裏的魚翻了個面,懶洋洋地說:“什麽叫懟,人家就是陳述事實,那林和西就是話多啊,講話一股子爹味,成天就在那裏說教,煩死了。”

她自動過濾掉了於飛問的第二個問題。

於飛也沒察覺到,反而義憤填膺地拍了拍大腿說:“就是說啊!我早就想跟你說了,之前不說就怕你護短罵我,可是為什麽我看班裏其他人都沒這麽覺得啊,那不還是有好多低年級的學妹成天在表白墻撈他嗎。”

“沒關系,”池喬不自覺擡頭往帳篷那邊看,隨口道,“大家覺醒都是早晚的事。”

裴暨正在幫她把帳篷的底部又重新固定一遍。

他看起來就像是完全不知道疲倦的模樣,池喬本來打算就這麽睡算了反正就兩個晚上,又不下雨不刮風的。

但是她就取個暖的工夫,這人就已經開工了。

池喬微微嘆了口氣,也沒註意手裏的魚正在冒著白煙,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休息一會,這麽犟...”

於飛眼看著她又開始走神,順著視線看過去,心底瞬間了然。

陷進去了啊,少女。

她跟池喬將近十年的密友,只怕是比她家裏人還有了解她,嘴巴硬的像塊石頭,說是嘴硬心軟的典型也不為過。

於飛感覺她之前對林和西都沒這樣過,過去更像是一種病態的迷戀,就跟被下降頭了似的。

她猶豫片刻,試探性的開口問:“喬啊,那個,你覺不覺得你最近——”

“池喬,魚烤焦了。”

於青的聲音忽地出現,如同平底一聲驚雷,炸的於青應激反應發作,直接原地起立。

“哥..哥,這麽巧啊呵呵...”

等站直了身子,她才反應過來是跟池喬說話,趕緊回頭看,“喬!你魚燒黑了!!”

池喬猛地回神,一低頭就看見自己手裏的原本還只是微微焦黃的魚已然變成了炭黑色,表面那層油早就被烤幹,正滋滋的冒著白煙。

“我去——”她眼疾手快地把快要燒起來的魚扔到旁邊的臟水桶裏面去。

剛剛燃起來的火苗星子也散落在空氣裏,點點掉到地面。

於青眉眼松散,語氣也不自覺放輕了些說:“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咋咋呼呼的。”

於飛聽見這語氣瞬間疑惑臉,頭頂一百個問號。

不是,她哥什麽時候講話語氣這麽溫柔了??

怎麽感覺更加恐怖了呢。

火堆對面,裴暨也聽見這邊的動靜,扭頭看過來。

看見池喬跳起來驚呼的時候他眉心一凝,下意識就想跑過來,但卻被於青先行一步擋在半途。

在他的角度,只能看見於青的背影將池喬擋的嚴嚴實實,還彎著腰,手似乎還搭在她臉頰上面。

裴暨眸底微沈,強行壓著胸腔內湧動的躁意,只在原地停留幾秒,隨即便快步走了過去。

——

池喬把魚扔進水桶的的時候正好眼睛碰到被濺出來的水漬,條件反射地就想用手去擦。

手還沒擡起來,就被於青抓住腕骨說:“先別擦,你手上都是灰塵和木屑。”

說著他就從口袋裏面掏出來張幹凈的紙巾,低頭把她眼睛上面的水漬給輕輕擦拭掉。

“現在眼睛還酸嗎?”他問。

池喬就著那張紙巾順便把手也擦了擦,半瞇著眼睛說:“好點了,謝謝啊於青哥。”

說完又用自己的手背把滲出來的生理性眼淚給擦掉。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連魚烤焦了都沒發現,”於青淡聲問,有偏頭看向於飛,“你也是,坐在旁邊都聞不到嗎。”

......

於飛默默翻了個看不見的白眼,嘀嘀咕咕地回了句:“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哮天犬鼻子那麽靈...”

“奇了怪了。”

池喬右眼這會才能勉強睜開看清,迷迷糊糊的就看見裴暨的身影的火堆旁邊過來,逐漸變得清晰。

她揉了揉眼睛說:“誒,你這麽快就——”

還沒說完,她的目光就聚焦在裴暨腳底,正在鬼鬼祟祟游動的,吐著信子的蛇。

眼見著那條蛇就伺機而動準備往裴暨身後繞,池喬眸底驟然縮緊,大聲喊道:“小心——”

裴暨腳底一頓。

她動作比聲音來得快,直接就抄起身邊的魚叉沖了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蛇身上壓過去,又立馬蹲下來捏住這條蛇的七寸,提溜起來。

池喬這才大大松了口氣,“嚇死了,差點就被這蛇得逞了。”

身體細長的蛇還在她手裏不安分的扭來扭去,她擡頭問裴暨:“怎麽樣,沒事吧?”

池喬對著蛇尾巴拍了一掌,“你別怕啊,這蛇應該沒什麽攻擊性,估計就是水蛇。”

於飛瞪大眼睛驚呼道:“什麽玩意,你抓蛇跟抓娃娃一樣啊,什麽身份啊喬??”

這個時候,裴暨視線無聲晃過於青冷淡的臉龐,隨即垂下眼簾,薄唇微勾,密長的睫毛顫了顫說:“噢,那就好,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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