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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惡劣了！太惡劣了！
如果只是一個強大的Boss, 她並不會這麽生氣，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可是，它借用隊友的身體，偽裝成他們的朋友, 一直跟在他們身邊。
付出了真心, 付出了信任, 最後卻發現, 它不過是一個怪物，一個要他們命的怪物！
而且，它還不肯那麽幹脆地弄死他們, 而是要將人戲耍一番，再奪走他們最後的希望。
程瀾握緊了手裏的刀, 魔靈冰火刃好像也感覺到了她的憤怒, 在手心裏微微震動。
“生氣了！生氣了！終於生氣了！”大眼珠子眨了眨, 仿佛更加高興了。
程瀾咬緊牙關, 感覺自己的情緒已經在爆炸的邊緣。
原來，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那些噩夢, 並不只是夢而已，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只是, 那是上一輪了。
她比這次更早加入了團隊, 卓白、真正的老齊、艾火，都是她的隊友, 那卓白口中的老大，也曾經是她的隊長。
光頭作惡暗算他們之後, 四人沒有再邀請新的同伴，就這麽相互扶持著走到了最後一步。
那一輪, 他們並不像這次一樣，多次跳級試煉，基本是一關一關這麽闖過來的。
那麽多難關都過了，卻死在了……死在了這只大眼睛手下。
就如它所說，這片空間根本不是正常人類可以存活的環境。
剛一到這裏，其他試煉者全都被直接抹殺了。
那一輪的她，並沒有兌換鬼神血統的資格，而是走了普通的強化路線。
但卓白的盾牌，卻在大家的幫助下異變了，防護能力更加強大，在這片特殊空間裏保住了四人的小命。
可這也沒什麽用，大家還是一個接一個地被這只大眼睛殺死。
卓白死前，特意將盾牌轉贈給了程瀾，想要讓他們繼續活下去。
最後只剩下程瀾和老齊兩人。
太難，太難了。
眼看著已經沒有了希望，老齊爆發出了最後的力量，向程瀾透露了他的技能秘密，然後燃燒了靈魂作為獻祭，將程瀾送到了一切開始的時候。
然而，已經來過這片空間的程瀾，就算回去了，靈魂裏也已經帶有那大眼睛的標記，也就是鬼神的標記。
時時刻刻想要將她拉回地獄。
而老齊燃燒的獻祭，卻在眉心一直保護著她。
鬼神的力量不斷侵蝕著眉心的力量，卻又漸漸與其融為一體，反而與那大眼睛的聯系逐漸單薄起來。
而這，也間接讓程瀾滿足了兌換鬼神血統的條件，並在血統升級後，徹底將那些力量收為己用。
到此時，程瀾也終於明白，當初在銅柱地獄時，那一絲從外面吸收進來，讓她力量暴增的能量是怎麽回事了。
那是偽裝成老齊，跟在他們身邊的這只大眼睛的力量！
本就同屬於鬼神一脈，自然能助她升級。
重來一次，她比上一輪更加強大了，連過關的速度都比之前快了許多。
可是……
隊友們依舊一個一個地離開了。
老齊早在兩人見面前，就已經因為上一輪的獻祭靈魂消散，身體還被這大眼睛給利用了。
卓白永遠地留在了鐵樹地獄。
僅剩的艾火，也在最後這一個關卡被抹殺。
程瀾有那麽一刻，心態都開始崩塌。
她堅持到現在，還有意義嗎？重開一輪，真的有用嗎？
不該死的人全都死了，她站在這裏的價值是什麽呢？
“憤怒！悲痛！哦，多麽美味的氣息啊！對了！對了！就是這個感覺！繼續吧！繼續生氣，繼續傷心！”大眼珠子興奮地叫嚷著，像是一個聒噪的壞東西，“越是濃郁的情感，品嘗起來越是有意思呢！培養了這麽久的小果實，終於到摘取的時候了啊……哈哈哈哈，現在，就……”
“太吵了。”
“什麽？”
“我說，太吵了。”程瀾握著刀，盯著這大眼珠子，一字一頓地說道。
她手裏的長刀，像是瞬間點燃了火焰，冰藍的火苗竄起一米多高的距離，卻自動隔開了程瀾，未曾傷到她分毫。
周圍的溫度極速下降，程瀾的頭發變成了雪白，連同睫毛，都白得幾乎透明，也不知道是變了顏色，還是結上了一層冰霜。
“我要殺了你。”
“我要殺了你！”
她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什麽人保證。
第一遍只是平淡的口氣。
到第二遍，程瀾整個人猛地往前沖刺，腳尖在地上狠狠一踩，整個人居然騰空而起。
一對冰霜結成的巨大翅膀在她的背後“刷”地一下展開來，在這黑色的世界裏，都顯得熠熠生輝，格外漂亮。
若是艾火在這裏，一定會發出驚嘆的叫聲，興奮地誇她很有二次元英雄的感覺。
可現在，只有程瀾心中熊熊的烈火在燃燒。
她像是一支利箭，直沖那懸在半空中的大眼睛而去。
這一擊很強。
程瀾如今已經晉升為正式鬼神，上一次拔舌地獄沒能用出來的力量，在這裏徹底爆發開來。
連程瀾自己，都沒想過這一招竟然是她使出來的。
當初如果在孽鏡地獄面對覆制體時能有這樣的實力，根本不用計算其他，就能一力降十會了。
可是，這樣來勢洶洶的一招，還沒到達那大眼睛身前，就被一個黑色的漩渦給吞沒了，當場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眼睛眨了眨，輕松愉快地說道：
“沒用的哦。雖然你已經從小果實變成大果實了，但新晉的力量，怎麽能比得上我呢？更別說，還有你的那位隊友貢獻出來的力量。我可以不斷將你的力量倒流回去，直接消失，你永遠都不可能打得過我，除非你擁有我的力量。
而且……”
它話還沒說完，程瀾已經又一刀看了過來。
她的速度奇快，就那麽一會兒的功夫，人已經到了大眼珠子近前，燃燒著冰藍火焰的長刀直接砍在了近前在眼前的大眼珠子上面。
可是，依舊沒用。
黑色的漩渦閃過。
程瀾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前面的位置，飛在空中舉著刀。
大眼珠子完好無損，甚至沒打算躲避一下，它依舊用的時老齊的聲音：
“沒用的哦！
對了，還沒說完呢！
就算你真的打中我，也殺不死我，力量在，我就存在，我是這片空間唯一的鬼神。
所以，不要做夢了，乖乖地過來，讓我吞噬你吧！
我已經許久沒有這麽迫不及待過了！”
聽到它用老齊的聲音一遍一遍地開口說話，程瀾高喊一聲：“閉嘴！”
然後，瘋了一般繼續往前攻擊，好像已經被它刺激得失去了理智，跟個瘋子一樣只知道拿刀亂捅，看上去已經毫無美感。
可就如大眼珠子所說，這些攻擊，根本就沒有用。
這感覺，讓人絕望。
程瀾的樣子，像是已經看不到一絲絲希望，任由自己在絕望的情緒中墮落，連使出去的攻擊，都不成樣子了，眼看著隨時都會徹底崩潰掉。
大眼珠子就這麽在原地任由她攻擊了許久，然後才索然無味地嘆息道：
“哎呀，這麽快就不行了嗎？沒意思，真沒意思，果然啊……就算是大果子，也免不了乏味。
還是趁著你還保留了一絲絲美味的時候，將你吃掉，化成我的力量吧！”
大眼珠子快速眨動了一下，終於不再停留原地被動防守，而是主動發起了進攻。
極度嚴寒的力量在這片空間裏迅速蔓延開來，像是要把人的靈魂都給凍住了。
好像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就要捏向程瀾的心臟。
事實上，在其他人眼裏，的確什麽都看不見。
可在已經是正式鬼神的程瀾嚴重，卻能清晰地看到，一股黑色的力量集結到一起，變成了許多交織在一起的胳膊和手，如惡心的章魚觸手一般，朝著她心口處伸了過來。
可想而知，只要被它們抓住，她的心臟就會被瞬間捏爆，讓後淪為這顆大眼珠子的食物，融入它的力量之中。
程瀾狀似瘋癲，不管不顧地沖了過去，好像臨死也要再給它一刀，哪怕是出出氣也好。
為此，她甚至不做任何防護，胸前的弱點大開，好像已經完全不在意自己會不會死這回事了。
大眼珠子無所事事地看著程瀾沖過來，甚至無聊地已經開始幻想，該怎麽融合屬於程瀾的鬼神之力。
雖說只是個小小人類，但已經晉升為鬼神，力量也是十分珍貴呢，到時候……
然而，還沒等它幻想完勝利的果實，變故就出現了。
程瀾胸前突然微光一閃。
那已經伸到她心口的多只黑手，就像是碰到了一個光滑的東西……
一面鏡子似的光影從程瀾的衣服裏閃現出來。
那交織在一起的手臂，被這泛著光的鏡面一擋，居然瞬間就被折射了回去，正好落到了那大眼珠子的正中間！
“啊！！！”
這是程瀾聽到的第一聲來自大眼珠子的慘叫。
她沒有猶豫。臉上完全看不出一絲一毫剛才癲狂的表情，反而沈著冷靜地像是抽離了所有情緒。
一朵花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這雪白的花朵被她輕輕一拋，就飄落到了大眼珠子剛才的傷口裏。
得益於它的輕視，程瀾此時離它已經很近了，這一切都做得非常流暢迅速。
她的力量的確傷不到它。
可是，它自己的力量能啊！
這還是它剛才自己說出來的。
程瀾身上早已經重新裝備好了紫金級別防具——護心甲。
護心甲（紫金）：在磨損度達到一百之前，可抵擋一切等級的傷害，且能將傷害加倍返還到攻擊者的身上。
而讓護心甲升級增加了這個功能的，正是“老齊”當初沒放在眼裏，送給她的那個鏡子碎片。
大眼睛可能很久都沒受過傷了，此時竟有些受不了，像個小孩子一樣哭鬧不休，好像很不耐痛的樣子。
程瀾卻已經伸出手，使出了一個初級的治療術。
傷口外部順利愈合了。
大眼珠子卻完全沒有感覺到輕松，它正詫異與程瀾奇怪的行為，便感覺自己的力量在不斷流失，好像有什麽東西將它的生命力吸走了。
大眼睛又驚又怕，哪怕是被程瀾用護具反射了傷害，都沒讓它這麽驚慌過。
“你幹了什麽？該死！該死！你到底做了什麽手腳！你個卑賤的人類！”
可是，它的聲音還是忍不住在慢慢減弱，連個頭都在不斷縮小。
它拼盡力量還想攻擊程瀾。
可那力量依舊被護心甲完美反射了回去，程瀾看著磨損度不斷上漲的護甲，再看看這眼睛變小的速度，心裏完全不擔心。
【世界樹之花（？？？）：世界樹開出的花朵，可攫取一切不可言說之生命，一次性用品，謹慎使用。】
當初以為沒什麽用的一次性消耗品，沒想到，還是在這裏派上了用場。
原來，到最後了，隊友也在默默地保護著她。
想到被世界樹吸收的卓白，程瀾眼神一沈，嘴角卻微笑起來：
“我做了什麽？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從來不喜歡給人解釋，你就帶著疑惑死去吧……”
“你￥%￥%……”
那大眼睛不甘地想要咒罵，卻根本做不到。
現在再想去剖開傷口找一找裏面有什麽問題，卻根本不知道剛才的傷口在哪裏了。
幾乎就是片刻的功夫，它從高高在上的鬼神，變成了一個可憐的奴隸，從帶著威懾力的巨大眼睛，變得只有手掌大小，來不及說完最後一句咒罵，就徹底從這片黑色空間消失。
眼看它在世界樹之花的力量下徹底消散，程瀾心裏一松，原本的情緒終於宣洩了出來。
正要為隊友的死去悲痛，下一刻，一個聲音出現了……
————
“呼！”
程瀾坐起身來。
擡頭，是熟悉的天花板。
她一時不知自己在哪裏。
等回過神來，立刻打開門沖了出去，看著鏡子裏白色短發和白色睫毛的年輕女生，程瀾心裏一涼。
沒成功？
她光著腳，立刻跑到外面打開門。
門外，是一條明亮的公寓走廊。
不遠處，電梯已經快要運行到這一層。
回來了！
這不是休息區！
這是她的公寓外面！
程瀾來不及多想，很快跑過去按了按鍵。
電梯在十八樓停下，打開了門。
電梯裏已經有不少人在了，有正在看手機的商務男，還有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孩兒，以及站在電梯邊，看上去溫和可親的家庭主婦，另一邊是個滿頭白發的老爺爺，後面還有不少人。
在電梯門開後，都朝她看了過來。
見她這一頭白色短發，又沒穿鞋子，身上還套著家居服，都跟看瘋子一樣，忍不住往後躲了躲。
而最靠外的那位家庭主婦卻笑了笑，跟程瀾說道：
“小姑娘，起晚了嗎？怎麽鞋子都沒穿就出來了，要不先回去穿穿鞋子換身衣服？”
程瀾沒有轉回去，而是走進了電梯：
“謝謝，不用了。”
電梯門緩緩關上，漸漸往下。
程瀾沒去在意其他人的眼神，而是一門心思看著那電梯右上角不斷變化的數字。
18、17、16……
1樓。
“叮！”
電梯門打開，穩穩地落在了一樓。
程瀾看著其他人一個一個往外走去，之前的事故，沒有發生。
最後那個年輕姑娘走前還拍了拍程瀾的肩，聲音爽朗地說道：
“姐妹兒，酷啊！就是小心別著涼啦！”
然後擺擺手走了。
程瀾看著他們出了這棟樓，臉上莫名笑了起來。
她走回電梯裏，重新按下18樓的按鍵。
電梯門關上了。
“成功殺死陰陽混沌處的鬼神，你將繼承它的所有力量。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留在這裏，成為試煉空間的神明，主宰所有試煉者的命運；二是回到人間，獻祭神格，將一切推回到原點，試煉者將全部返回，試煉世界關閉。”
“回去後，之前的事故還會發生嗎？”
“不會，那本來是來自地獄試煉的召喚，當關閉重來後，因果不在，原本的世界線就不會發生了。但不保證他們會不會出現其他意外死亡，只是那些都跟試煉空間無關了。”
“我選擇……”
程瀾看向了右上角的數字。
16、17、18……
“叮！”
電梯門開了。
歡迎試煉者程瀾，回到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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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它借用隊友的身體，偽裝成他們的朋友, 一直跟在他們身邊。
付出了真心, 付出了信任, 最後卻發現, 它不過是一個怪物，一個要他們命的怪物！
而且，它還不肯那麽幹脆地弄死他們, 而是要將人戲耍一番，再奪走他們最後的希望。
程瀾握緊了手裏的刀, 魔靈冰火刃好像也感覺到了她的憤怒, 在手心裏微微震動。
“生氣了！生氣了！終於生氣了！”大眼珠子眨了眨, 仿佛更加高興了。
程瀾咬緊牙關, 感覺自己的情緒已經在爆炸的邊緣。
原來，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那些噩夢, 並不只是夢而已，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只是, 那是上一輪了。
她比這次更早加入了團隊, 卓白、真正的老齊、艾火，都是她的隊友, 那卓白口中的老大，也曾經是她的隊長。
光頭作惡暗算他們之後, 四人沒有再邀請新的同伴，就這麽相互扶持著走到了最後一步。
那一輪, 他們並不像這次一樣，多次跳級試煉，基本是一關一關這麽闖過來的。
那麽多難關都過了，卻死在了……死在了這只大眼睛手下。
就如它所說，這片空間根本不是正常人類可以存活的環境。
剛一到這裏，其他試煉者全都被直接抹殺了。
那一輪的她，並沒有兌換鬼神血統的資格，而是走了普通的強化路線。
但卓白的盾牌，卻在大家的幫助下異變了，防護能力更加強大，在這片特殊空間裏保住了四人的小命。
可這也沒什麽用，大家還是一個接一個地被這只大眼睛殺死。
卓白死前，特意將盾牌轉贈給了程瀾，想要讓他們繼續活下去。
最後只剩下程瀾和老齊兩人。
太難，太難了。
眼看著已經沒有了希望，老齊爆發出了最後的力量，向程瀾透露了他的技能秘密，然後燃燒了靈魂作為獻祭，將程瀾送到了一切開始的時候。
然而，已經來過這片空間的程瀾，就算回去了，靈魂裏也已經帶有那大眼睛的標記，也就是鬼神的標記。
時時刻刻想要將她拉回地獄。
而老齊燃燒的獻祭，卻在眉心一直保護著她。
鬼神的力量不斷侵蝕著眉心的力量，卻又漸漸與其融為一體，反而與那大眼睛的聯系逐漸單薄起來。
而這，也間接讓程瀾滿足了兌換鬼神血統的條件，並在血統升級後，徹底將那些力量收為己用。
到此時，程瀾也終於明白，當初在銅柱地獄時，那一絲從外面吸收進來，讓她力量暴增的能量是怎麽回事了。
那是偽裝成老齊，跟在他們身邊的這只大眼睛的力量！
本就同屬於鬼神一脈，自然能助她升級。
重來一次，她比上一輪更加強大了，連過關的速度都比之前快了許多。
可是……
隊友們依舊一個一個地離開了。
老齊早在兩人見面前，就已經因為上一輪的獻祭靈魂消散，身體還被這大眼睛給利用了。
卓白永遠地留在了鐵樹地獄。
僅剩的艾火，也在最後這一個關卡被抹殺。
程瀾有那麽一刻，心態都開始崩塌。
她堅持到現在，還有意義嗎？重開一輪，真的有用嗎？
不該死的人全都死了，她站在這裏的價值是什麽呢？
“憤怒！悲痛！哦，多麽美味的氣息啊！對了！對了！就是這個感覺！繼續吧！繼續生氣，繼續傷心！”大眼珠子興奮地叫嚷著，像是一個聒噪的壞東西，“越是濃郁的情感，品嘗起來越是有意思呢！培養了這麽久的小果實，終於到摘取的時候了啊……哈哈哈哈，現在，就……”
“太吵了。”
“什麽？”
“我說，太吵了。”程瀾握著刀，盯著這大眼珠子，一字一頓地說道。
她手裏的長刀，像是瞬間點燃了火焰，冰藍的火苗竄起一米多高的距離，卻自動隔開了程瀾，未曾傷到她分毫。
周圍的溫度極速下降，程瀾的頭發變成了雪白，連同睫毛，都白得幾乎透明，也不知道是變了顏色，還是結上了一層冰霜。
“我要殺了你。”
“我要殺了你！”
她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什麽人保證。
第一遍只是平淡的口氣。
到第二遍，程瀾整個人猛地往前沖刺，腳尖在地上狠狠一踩，整個人居然騰空而起。
一對冰霜結成的巨大翅膀在她的背後“刷”地一下展開來，在這黑色的世界裏，都顯得熠熠生輝，格外漂亮。
若是艾火在這裏，一定會發出驚嘆的叫聲，興奮地誇她很有二次元英雄的感覺。
可現在，只有程瀾心中熊熊的烈火在燃燒。
她像是一支利箭，直沖那懸在半空中的大眼睛而去。
這一擊很強。
程瀾如今已經晉升為正式鬼神，上一次拔舌地獄沒能用出來的力量，在這裏徹底爆發開來。
連程瀾自己，都沒想過這一招竟然是她使出來的。
當初如果在孽鏡地獄面對覆制體時能有這樣的實力，根本不用計算其他，就能一力降十會了。
可是，這樣來勢洶洶的一招，還沒到達那大眼睛身前，就被一個黑色的漩渦給吞沒了，當場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眼睛眨了眨，輕松愉快地說道：
“沒用的哦。雖然你已經從小果實變成大果實了，但新晉的力量，怎麽能比得上我呢？更別說，還有你的那位隊友貢獻出來的力量。我可以不斷將你的力量倒流回去，直接消失，你永遠都不可能打得過我，除非你擁有我的力量。
而且……”
它話還沒說完，程瀾已經又一刀看了過來。
她的速度奇快，就那麽一會兒的功夫，人已經到了大眼珠子近前，燃燒著冰藍火焰的長刀直接砍在了近前在眼前的大眼珠子上面。
可是，依舊沒用。
黑色的漩渦閃過。
程瀾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前面的位置，飛在空中舉著刀。
大眼珠子完好無損，甚至沒打算躲避一下，它依舊用的時老齊的聲音：
“沒用的哦！
對了，還沒說完呢！
就算你真的打中我，也殺不死我，力量在，我就存在，我是這片空間唯一的鬼神。
所以，不要做夢了，乖乖地過來，讓我吞噬你吧！
我已經許久沒有這麽迫不及待過了！”
聽到它用老齊的聲音一遍一遍地開口說話，程瀾高喊一聲：“閉嘴！”
然後，瘋了一般繼續往前攻擊，好像已經被它刺激得失去了理智，跟個瘋子一樣只知道拿刀亂捅，看上去已經毫無美感。
可就如大眼珠子所說，這些攻擊，根本就沒有用。
這感覺，讓人絕望。
程瀾的樣子，像是已經看不到一絲絲希望，任由自己在絕望的情緒中墮落，連使出去的攻擊，都不成樣子了，眼看著隨時都會徹底崩潰掉。
大眼珠子就這麽在原地任由她攻擊了許久，然後才索然無味地嘆息道：
“哎呀，這麽快就不行了嗎？沒意思，真沒意思，果然啊……就算是大果子，也免不了乏味。
還是趁著你還保留了一絲絲美味的時候，將你吃掉，化成我的力量吧！”
大眼珠子快速眨動了一下，終於不再停留原地被動防守，而是主動發起了進攻。
極度嚴寒的力量在這片空間裏迅速蔓延開來，像是要把人的靈魂都給凍住了。
好像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就要捏向程瀾的心臟。
事實上，在其他人眼裏，的確什麽都看不見。
可在已經是正式鬼神的程瀾嚴重，卻能清晰地看到，一股黑色的力量集結到一起，變成了許多交織在一起的胳膊和手，如惡心的章魚觸手一般，朝著她心口處伸了過來。
可想而知，只要被它們抓住，她的心臟就會被瞬間捏爆，讓後淪為這顆大眼珠子的食物，融入它的力量之中。
程瀾狀似瘋癲，不管不顧地沖了過去，好像臨死也要再給它一刀，哪怕是出出氣也好。
為此，她甚至不做任何防護，胸前的弱點大開，好像已經完全不在意自己會不會死這回事了。
大眼珠子無所事事地看著程瀾沖過來，甚至無聊地已經開始幻想，該怎麽融合屬於程瀾的鬼神之力。
雖說只是個小小人類，但已經晉升為鬼神，力量也是十分珍貴呢，到時候……
然而，還沒等它幻想完勝利的果實，變故就出現了。
程瀾胸前突然微光一閃。
那已經伸到她心口的多只黑手，就像是碰到了一個光滑的東西……
一面鏡子似的光影從程瀾的衣服裏閃現出來。
那交織在一起的手臂，被這泛著光的鏡面一擋，居然瞬間就被折射了回去，正好落到了那大眼珠子的正中間！
“啊！！！”
這是程瀾聽到的第一聲來自大眼珠子的慘叫。
她沒有猶豫。臉上完全看不出一絲一毫剛才癲狂的表情，反而沈著冷靜地像是抽離了所有情緒。
一朵花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這雪白的花朵被她輕輕一拋，就飄落到了大眼珠子剛才的傷口裏。
得益於它的輕視，程瀾此時離它已經很近了，這一切都做得非常流暢迅速。
她的力量的確傷不到它。
可是，它自己的力量能啊！
這還是它剛才自己說出來的。
程瀾身上早已經重新裝備好了紫金級別防具——護心甲。
護心甲（紫金）：在磨損度達到一百之前，可抵擋一切等級的傷害，且能將傷害加倍返還到攻擊者的身上。
而讓護心甲升級增加了這個功能的，正是“老齊”當初沒放在眼裏，送給她的那個鏡子碎片。
大眼睛可能很久都沒受過傷了，此時竟有些受不了，像個小孩子一樣哭鬧不休，好像很不耐痛的樣子。
程瀾卻已經伸出手，使出了一個初級的治療術。
傷口外部順利愈合了。
大眼珠子卻完全沒有感覺到輕松，它正詫異與程瀾奇怪的行為，便感覺自己的力量在不斷流失，好像有什麽東西將它的生命力吸走了。
大眼睛又驚又怕，哪怕是被程瀾用護具反射了傷害，都沒讓它這麽驚慌過。
“你幹了什麽？該死！該死！你到底做了什麽手腳！你個卑賤的人類！”
可是，它的聲音還是忍不住在慢慢減弱，連個頭都在不斷縮小。
它拼盡力量還想攻擊程瀾。
可那力量依舊被護心甲完美反射了回去，程瀾看著磨損度不斷上漲的護甲，再看看這眼睛變小的速度，心裏完全不擔心。
【世界樹之花（？？？）：世界樹開出的花朵，可攫取一切不可言說之生命，一次性用品，謹慎使用。】
當初以為沒什麽用的一次性消耗品，沒想到，還是在這裏派上了用場。
原來，到最後了，隊友也在默默地保護著她。
想到被世界樹吸收的卓白，程瀾眼神一沈，嘴角卻微笑起來：
“我做了什麽？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從來不喜歡給人解釋，你就帶著疑惑死去吧……”
“你￥%￥%……”
那大眼睛不甘地想要咒罵，卻根本做不到。
現在再想去剖開傷口找一找裏面有什麽問題，卻根本不知道剛才的傷口在哪裏了。
幾乎就是片刻的功夫，它從高高在上的鬼神，變成了一個可憐的奴隸，從帶著威懾力的巨大眼睛，變得只有手掌大小，來不及說完最後一句咒罵，就徹底從這片黑色空間消失。
眼看它在世界樹之花的力量下徹底消散，程瀾心裏一松，原本的情緒終於宣洩了出來。
正要為隊友的死去悲痛，下一刻，一個聲音出現了……
————
“呼！”
程瀾坐起身來。
擡頭，是熟悉的天花板。
她一時不知自己在哪裏。
等回過神來，立刻打開門沖了出去，看著鏡子裏白色短發和白色睫毛的年輕女生，程瀾心裏一涼。
沒成功？
她光著腳，立刻跑到外面打開門。
門外，是一條明亮的公寓走廊。
不遠處，電梯已經快要運行到這一層。
回來了！
這不是休息區！
這是她的公寓外面！
程瀾來不及多想，很快跑過去按了按鍵。
電梯在十八樓停下，打開了門。
電梯裏已經有不少人在了，有正在看手機的商務男，還有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孩兒，以及站在電梯邊，看上去溫和可親的家庭主婦，另一邊是個滿頭白發的老爺爺，後面還有不少人。
在電梯門開後，都朝她看了過來。
見她這一頭白色短發，又沒穿鞋子，身上還套著家居服，都跟看瘋子一樣，忍不住往後躲了躲。
而最靠外的那位家庭主婦卻笑了笑，跟程瀾說道：
“小姑娘，起晚了嗎？怎麽鞋子都沒穿就出來了，要不先回去穿穿鞋子換身衣服？”
程瀾沒有轉回去，而是走進了電梯：
“謝謝，不用了。”
電梯門緩緩關上，漸漸往下。
程瀾沒去在意其他人的眼神，而是一門心思看著那電梯右上角不斷變化的數字。
18、17、16……
1樓。
“叮！”
電梯門打開，穩穩地落在了一樓。
程瀾看著其他人一個一個往外走去，之前的事故，沒有發生。
最後那個年輕姑娘走前還拍了拍程瀾的肩，聲音爽朗地說道：
“姐妹兒，酷啊！就是小心別著涼啦！”
然後擺擺手走了。
程瀾看著他們出了這棟樓，臉上莫名笑了起來。
她走回電梯裏，重新按下18樓的按鍵。
電梯門關上了。
“成功殺死陰陽混沌處的鬼神，你將繼承它的所有力量。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留在這裏，成為試煉空間的神明，主宰所有試煉者的命運；二是回到人間，獻祭神格，將一切推回到原點，試煉者將全部返回，試煉世界關閉。”
“回去後，之前的事故還會發生嗎？”
“不會，那本來是來自地獄試煉的召喚，當關閉重來後，因果不在，原本的世界線就不會發生了。但不保證他們會不會出現其他意外死亡，只是那些都跟試煉空間無關了。”
“我選擇……”
程瀾看向了右上角的數字。
16、17、18……
“叮！”
電梯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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