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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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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了?

廳內氣氛安靜得出奇。

尤其是在楚傾絕說完那樣的話後。

餘祈完全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發展, 腦子卡殼了好一會才回神:“你退婚和我有什麽關系?”

原主沒告訴過她,還留了風流債啊?

“我知道,小祈還在生我的氣。”美少年輕嘆了一口氣, 他擡起手握拳, 稍微遮掩住唇瓣泛起的一些笑意, “我退婚,與小祈沒有關系。”

“這樣說,小祈可以同我回去了嗎?”

楚傾絕的話語聽著既寵溺又柔和。

聽得餘祈頭皮發麻。

“我真沒有生你的氣。”

餘祈代入原主的角度, 又看了一遍記憶,也沒有發現什麽關於感情的蛛絲馬跡。

“算了,”她索性直接開口問楚傾絕,“你方才說的餘依柳, 她和我結過仇嗎?”

餘依柳正是原主表親的妹妹,也是害死原主的人之一。

“小祈怎麽突然這麽說?”美少年微楞了下, 眸光閃過一絲不解,“往日你與她關系還算不錯。”

“半個月前, 你知道她在哪嗎?”餘祈不死心, 想問出個結果,順便開始睜眼說瞎話,“私奔完全是子虛烏有的事。”

“我放著好好的餘家小姐不做, 與人私奔?”

雖然原主確實是這樣做了。

但和她有什麽關系?

“餘依柳她真是長了本事, 敢這麽胡說八道。”

少女面上露出幾分惱意,眉眼間都是不耐煩,是一貫要發脾氣的表情。

“半個月前我也不知她在何處。”

楚傾絕怕她生氣掀桌子,便也哄著她, “定是她誤會了什麽,待我們回去再和大家解釋清楚。”

“小祈莫要因為她氣惱了身子。”

餘祈聽著這話越來越覺得別扭。

如果是原主聽見, 以原主的角度,只會覺得楚傾絕在陰陽怪氣。

但現在是餘祈在場。

她怎麽覺得這種話有些暧昧?

“不是因為私奔,小祈為何要孤身一人來到蘭城?”

“還有你身上的銀兩又從何而來?如若借了錢,我這還有些細軟,可給你墊些。”

美少年宛如鄰家的溫潤哥哥。

話裏話外都是體貼。

餘祈越聽越迷糊,甚至想把原主的魂魄拉出來問個清楚。

這不是暧昧是什麽?

原主怎麽會覺得楚傾絕是在陰陽怪氣?

但她也懶得再去思考,依靠原主的記憶給出理由,“餘家上下,無人在意我,自然想去哪裏就去哪裏,難不成還要和你說?”

說出這樣的話,其實不太符合餘祈隨和的性子。但為了不被當作妖魔鬼怪,她也只能依著原主的性情演下去。

“我來蘭城,當然是有事要做。”

“你回去告訴餘依柳,等我回去了,有她好果子吃的。”

原主平日裏在家裏小透明慣了。

沒人關心,也就跟炮竹一樣,一點就炸。

只有當她惹出來些事,或者不服管教,家裏人才會分出來一點註意給她。

也就養成了這種性子。

餘祈起身,“楚公子來蘭城,也應該有要做的事,就不留你在家中做客了。”

“銜玉,送客。”

她話語剛落,美少年便跟著起身,他皺著眉,“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嗎?”

“小祈,我願意等你接受我。”

“但我的年歲漸長,再不說親,恐怕母親不會應允了。”

他言辭落地鄭重。

讓人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情意。

餘祈看向他,“那便說親吧,楚公子,你也可以當做我死過一次。”

她心底五味雜陳。

有種辜負別人真心的感覺。

可人死終歸是不能覆生,她也無法代替原主接受他的情意,只能盡可能地將傷害減小到最低,“你值得更好的。”

“何出此言?”

美少年的眸子一下子暗了,原本溫潤的模樣此刻看起來也有些危險,“女未娶,男未嫁,難不成小祈對我一點心思都沒有?”

“我的身段地位,哪裏比不上花樓的伶人?琴棋書畫,在京城樣樣都拿得出手。”

”你可以要他,為什麽不能要我?”

字字清晰。

餘祈這才意識到對方是有備而來的。

打探了消息,找到她的府邸,那必然知道最近風頭正盛的那些事情。

也就知道小花魁的存在。

“只要娶我,我可以不計較他花樓的身份,給他一個貴夫的位置也無妨。”

是完全退讓的話了。

如若被丞相知曉楚傾絕與倡伎共侍一妻,必定是不會同意的。

楚傾絕,怎麽說也是丞相府中的公子,論相貌才情,京城都少有人能與他相提並論。

更何況小小的一個蘭城。

他能退讓到這種地步,已經足夠寬宏大量。

蘭城的夫郎都未必能做到他這地步。

楚傾絕心底有幾分把握,可預想之中的答案並未聽見。

少女朝他搖了搖頭,“不必如此,我有自己的安排,對你沒有別的心思。”

餘祈思來想去,也不覺得原主喜歡他。

如若原主真的喜歡他。

她有著原主的記憶,怎麽會感受不到?

原主更多的情緒,反而是對楚傾絕的羨慕和嫉妒,因為從小到大,楚傾絕都是引人註目的,被所有人寵著的。

或許只是楚傾絕的一廂情願。

原主想要的,好像一直都是家裏人的在意,只是強求不來,死後她終於認清了事實,解脫離開。

“我便不送客了。”

餘祈不想給人太多錯覺,因此離開得果斷。

至於原主留下的感情爛攤子,她還真不知道怎麽解釋,但已經是這樣了,也只能由她來做這個壞人。

只是等餘祈回了主屋,在屋子裏沒有瞧見小花魁的一丁點蹤跡。

不免心生奇怪。

往日小花魁不都是會等著她嗎?

問了一通下人,才知道小花魁去過前廳,後收拾了東西回了原先選的寂靜院子裏。

不是。

小花魁跑這麽快做什麽。

肯定沒有把話聽完就走了。

習慣一點都不好。

至少得問問她,是怎麽一回事吧?

餘祈火急火燎地沖到了偏僻小院,卻瞧見小花魁安安靜靜地在撫弄著琴弦。

好似只是尋了個安靜的地方彈琴。

該不會是她大驚小怪了吧?

她挪過去,在小花魁旁邊找了個凳子坐下,然後聽著他的琴音。

宛如撩撥湖面般,琴音綿綿。

卻偶有些間斷。

從未出過差錯的花魁,在這場琴弦撥弄中卻意外錯亂了好幾個音節。

不過對於琴譜不嫻熟的人來說,是聽不出來問題的。

琴音漸緩,最終停了。

餘祈想與小花魁說話。

美人似乎沒註意到,他又撫起來琴,修長的指尖已經被琴弦撥弄出些許紅意。

是方才的琴音。

似乎是要想將之前彈錯的音節給矯正過來。

餘祈也就繼續等他彈完。

她總覺得小花魁好像生氣了。

但瞧著清冷的側臉,與平常一樣的淡然,也就不好說是不是在和她鬧脾氣。

美人長眉若柳,身如玉樹,出塵脫俗,不會讓人覺得是容易妒忌的性子,只覺得此時的他未被世俗浸染,宛如天上不問世事的閑散仙人。

白墨色的衣袍將他層層包裹起來,美人玲瓏剔透的身子全然被遮掩住。

這次的琴音毫無差錯。

美人眉間的疏離感方才淡了些許。

“妻主。”美人側過來臉,看向身邊一直安靜等他的少女,“喜歡這曲子嗎?”

他的嗓音莫名有些距離感,像是落了層薄薄的霜雪。

餘祈自然是點頭的,“喜歡。”

她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楚傾絕的事情,也有點懷疑小花魁是不是沒聽見。

只好迂回地問他,“你方才來了前廳,不是等我的嗎?”

“妻主有客要見,不方便打攪。”

他簡短地回覆了句,情緒沒有太多展露。

餘祈彎眸笑了笑,幹脆還是說清楚剛才的事情,“我還以為你不高興了。”

“是在京城的朋友,他說的私奔一事,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話,你都聽見了?”

完全沒有隱瞞的問他。

美人漆黑的眸子看著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垂下視線,輕聲“嗯”了下。

表示他聽見了。

“不是故意要偷聽的。”

美人如花瓣般飽滿的唇瓣抿住,嗓音微低。

“知錦不是別人,不算偷聽。我與他沒什麽的,下次知錦把話聽完,再離開也無妨。”

“我是京城餘太尉家的女兒,之前知錦沒問,也就沒有說。”

“你會怪我沒說嗎?”

少女的話語誠懇,還不忘伸手拉他的手,用指尖擦了下他的指腹,“都紅了。”

“不怪的,妻主是什麽身份都沒有關系。”

美人任由她拉著,對於這種親昵的舉動沒有太大的反應,可能他已經習慣了。

對指尖淺淺的紅痕從來都是不管的。

但現在發現能換來妻主的在意。

他默了默,想著這傷痕好像也有些用處。

只是妻主的身份是太尉的女兒,就算是給他貴夫的位置,恐怕都會很艱難。

畢竟他是最讓人瞧不起的花倌。

但妻主來哄著他,說明他在妻主心中,還是有分量的,不是嗎?

往日裏清冷的美人,眉眼軟了些,唇角含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清淺弧度,“妻主,只是些印記,不是很嚴重的傷。”

“好吧。”餘祈收回視線,“私奔的事情真的沒什麽,我只是想離開餘家而已,對前廳那位公子也沒有感情,我和他說清楚了的。”

“知錦會信我的吧?”

“妻主不用同我解釋的。”美人低頭,指尖蹭了蹭她的側臉,“就算真有此事,也沒什麽的。”

“只要妻主不舍棄我,就足夠了。”

疏離淡漠的人,此刻足夠放低了姿態,直觀地感受到他的情感。

“但是我不想你誤會我。”

小花魁在女尊世界待著,這種想法根深蒂固,餘祈也能理解,總之不給她張羅納侍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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