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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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裴時禮看著她溫靜冷淡的面容, 腦海裏想起上午在辦公室裏，他去摸她的臉，她下意識躲開時說的那句“我討厭你”, 當時他刻意忽略這句話, 以為她是因為生氣才這麽說的, 直到此刻他才有了幾分實感——
她確實討厭他, 比他以為的還要討厭。
裴時禮站著她坐著, 一高一低, 以這樣的姿勢，他低眸靜靜地看了她半分鐘。
“裴太太，”他壓下嗓子裏的腥甜, 唇角勾了勾, 和她一樣擺著一副談判的姿態, “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如果你覺得連婚紗照都沒法忍受的話, 剩下的幾十年還怎麽過？”
“你可以考慮放過我。”
“這點你別想了，”裴時禮眸中含笑, 只是笑意沒有任何溫度，扯了扯嘴角, “你可以調整你的心態，畢竟還有幾十年呢，我建議你選擇開心的過法。”
“如果可以, 我當然會選擇忘記，”沈思檸雙手交疊，“只可惜我記憶力還不錯。”
裴時禮眼眸暗了下去, 無聲地看著她，連唇都抿了起來。
沈思檸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和他僵持上, 表明她的態度，“婚紗照不拿下來的話，我去睡次臥或者客房，拿下來的話我睡主臥。”
裴時禮瞇起眼睛，淡淡道，“明天我叫人拿下來，你睡主臥。”
沈思檸嗯了聲，起身從他身邊繞過，“好，我先回房了。”
婚她沒本事離掉，但裴時禮這個深淵，她不能再跳下去了。
剛結婚，在他們第一次爭吵時，她的大腦就發出警報，他會是她人生的深淵，理智上提醒她該遠離，但終究因為不甘心，飛蛾撲火似的跳了進去。
有些坑第一次踩是勇氣可嘉，第二次就是愚不可及了。
第二天上班，林君怡抱著一摞文件進辦公室，“沈律，你要的文件，電子版我掃描發你郵箱了，這是紙質版。”
“辛苦了，君怡。”
林君怡把文件放下，長舒一口氣，“沈律，你今晚還加班嗎？”
沈思檸從文件中擡眸，略帶調侃的語氣：“怎麽，你打算陪我一起加班？我給你三倍的加班費呀。”
林君怡：“……”
她只是不理解為什麽沈律這段時間接了特別多的案子，昨天還告訴她，標的額百萬的也要接，按照以前，送到沈律手中的案子，標的至少過億。
而且聽說沈律師家裏很有錢，平時穿戴的雖然低調，但不難看出質感昂貴，拎的包也都是六位數起步。
是家裏破產，缺錢了嗎？
林君怡出去的時候念叨幾句，被許靜聽了進去，一起吃午飯的時候，她試探地問了句：“你跟你們家霸總，婚變了？”
許靜問這話是經過嚴謹的邏輯推理的。
她是從夏沐那裏得知沈思檸的丈夫居然就是裴氏集團的總裁，自然也知道兩人異地，這兩年的時間，沈思檸接案子數量不算多，比她少了一半。
一方面是因為沈思檸更看重案子的質量，挑的案子都是高難度高律師費的，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每個月都會去澳洲一到兩次，接太多案子忙不過來。
但從月初開始，她就瘋狂接案子，幾乎是找到她這兒的，她覺得沒什麽大問題都會接下來，加班的時間也多，還是在律所加班，要知道她以前就算加班，也是在家裏。
最重要的是，許靜發現，她一直戴在手上的戒指，這兩天都沒有戴，顯然是婚變的節奏啊。
聽到許靜這麽問，沈思檸沒有否認：“我想變，但是沒法變。”
“？”
許靜滿臉疑惑地看著她。
沈思檸喝了口水，言簡意賅地解釋：“我們是商業聯姻，我的話語權不大。”
許靜是普通家庭出身，沒法理解她的顧慮，嘆了口氣，把話題扯了過去，“那就投身工作嘛，畢竟拿到手的律師費是實打實的，錢永遠不會讓你失望。”
沈思檸彎了彎唇：“許律師說得對。”
-
沈思檸把這段時間的工作都排滿了，明天要去安城出差，今晚在律所加班到九點才驅車回去。
六點半左右，張嫂給她打了電話，她說在加班，不回去吃了，就把電話掛了。
回到南岸已經快九點半了，這個點家裏的傭人都下班了，院內的路燈散發著淺黃色的光線，營造一種模糊朦朧的氛圍，沈思檸踩著高跟鞋往室內走。
推開門，滿室的明亮光線撲面而來。
光線驟然由暗變亮，讓她的瞳孔縮了下，她楞了楞，下意識看向客廳，果然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裴時禮。
聽到動靜，他掀起眼皮朝她看去。
茶幾的煙灰缸裏有幾個煙頭，他的指間此刻夾著煙，煙霧籠罩著他的面容，從沈思檸的角度看去，能夠看到他陰沈森冷的眸子，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沈思檸在原地站了幾秒，見他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擡腿準備往樓上走。
剛邁開步子，身後就響起他的聲音，大概吸了很多煙的緣故，他的嗓音被煙燒的低啞。
“你準備在家的時間和我完全錯開？”
一般早上他們起床的時間差不多，會一起吃早飯，但今天早上他等到九點，也沒有見她起床，晚上又不回來吃晚飯，如果不是他等在客廳，她會上床洗漱睡覺，這樣就不用見到他。
仿佛南岸對她來說，就是一個用來睡覺的旅館。
沈思檸腳步頓住，回過頭看他，站在原地和他對視，“我最近工作比較忙，就留在律所加班了。”
“早上呢？”
“睡過了。”
裴時禮看著她，“你很少會在工作日睡過。”
沈思檸平靜道：“你非要聽我說實話嗎？實話不怎麽好聽的。”
裴時禮的瞳眸微微縮起，她這話的意思就是相當於承認，她是刻意避開他，不想和他在同一個空間出現。
他是不是該慶幸，她願意撒謊找借口，而不是直白地說出來。
沈思檸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要上樓，進臥室的時候，裴時禮跟了進來，沈思檸蹙了蹙眉，回過頭看他，“你答應過我分房......”
“不是每個月可以做兩次？”他打斷她的話，舔了舔唇，桃花眼中含著笑，只是笑意上蒙著層冷光，“今晚就做。”
沈思檸的身體本能地僵了僵。
裴時禮觀察著她的反應，看著她細密顫抖的睫毛，擡手將她為了方便挽起來的長發松下來，萬千青絲如瀑布般披散在肩，襯得她的脖頸白皙如雪。
他如果再不做點什麽，她會一直把他當成空氣的，裴時禮淡淡地想，微微俯身，薄唇貼上她的脖頸，恰好吻在她的動脈上，感受著她的脈搏。
沈思檸看著他，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唇。
他伸出舌尖去舔她的脖子，用牙齒輕輕咬著，磨得沈思檸身體止不住地顫栗，在他發狠咬住了她的後頸時，沈思檸終於忍不住，抓住他的手，“今晚不行。”
“為什麽？”裴時禮的唇還貼在她脖頸上，聲音模糊，“是你說的可以做，你今天應該不是生理期。”
沈思檸閉了閉眼，她以為，她可以接受和他沒有感情地做ai，可她高估自己了，當他咬她的時候，她的身體忍不住發抖，腦海裏閃過許多過去的畫面。
“你不想做？”裴時禮湊到她耳邊，嗓音低沈溫柔地詢問。
沈思檸咽了咽嗓子，嗓音顫抖，“不想。”
裴時禮笑了下，薄唇從她身上離開，“這樣吧，你吻我一下，就當抵了一次。”
沈思檸一怔，擡眸看著他，看到他眼底含著淺淺的笑意，示意她要麽做，要麽她親他。
——他在等她主動吻他。
沈思檸靜靜地看他幾秒，突然明白過來，他是故意的，故意給她一個看起來更好的選擇，借此讓她主動......而她一旦習慣主動，潛移默化地就不再抗拒他，慢慢接受這種相處模式。
“我討厭你，不會主動親你，”沈思檸松開按住他的手，無所謂的道，“你願意做就做吧。”
裴時禮看她的眼睫不再顫抖，眼眸恢覆冷淡嘲弄，又一次強調說她討厭他，扯了扯唇：“你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我聽的。”
“都有，”她承認地坦率，“畢竟我們之前的三年不是沒有任何可取之處，我也是真心實意地愛過你，怕自己再重蹈覆轍，所以時刻提醒自己，我該討厭你。”
頓了下，她看著他的眼睛，“更何況，你強逼著我留在你身邊這件事，也確實讓我討厭你。”
——真心實意地愛過你。
裴時禮低眸看她，為什麽她這次說愛他，他沒有第一次聽到時那麽高興呢。
是因為她的用詞，代表著愛他是過去式麽。
“討厭也行，總比把我當空氣好。”
話音落下，裴時禮攥著她的手腕往她的頭頂舉，另一只手去解她襯衫的扣子，溫熱的唇瓣從她的脖頸向下，吻到她的鎖骨。
沈思檸睜著眼，看著死寂清冷的走廊，淺淺地出了神。
大概是喜歡他這麽多年，心跳對他有了條件反射，這讓沈思檸無比恐懼，她怕自己會又一次淪陷在他的溫情下，如果由他親自打破曾經的回憶，以最尖銳的方式，效果應該會很好。
對她更壞一點吧。
這樣以後想起他時，不會再想到過去三年的甜蜜，不會再留念他對她的好，記住的只有他禽獸不如的一面。
她的身體越來越僵硬，像是鐵塊一般，裴時禮動作一頓，湧上頭的情緒冷了下來，看著她漠然地看向走廊，眼神渙散，不給他任何反應。
喉間的腥甜再次沖上來，雖然她就在他懷裏，她也同意讓他親她吻她，沒有掙紮推他，可他怎麽會覺得她離他這麽遠？
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隔在他們之間，是她為他設下的，不讓她自己再去愛他，也不準他進入她的世界。
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裴時禮閉了閉眼，扣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腦袋掰回來，逼著她和他對視。
“你是故意的嗎？”他低聲問。
沈思檸和他對視，如實道：“我現在實在沒心情配合你，也沒有心情表現強顏歡笑。”
“因為討厭我麽？”
“你何必明知故問。”
她對一個人好的時候是真的好，討厭時也是真的能句句都紮在人心尖最柔軟的地方。
裴時禮盯著她看了許久，最後捧著她的臉，低頭在她眉心上溫柔地親了親，嗓音低啞模糊，“晚安。”
沈思檸擡手關上門。
一門之隔。
裴時禮看著幾乎是他剛出去，就被關上的門，擡手按了按心臟的位置，清晰地感受到，窒息之餘，他的心口湧上了幾縷慌亂。
對他來說很少會出現的，不知所措的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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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時禮看著她溫靜冷淡的面容, 腦海裏想起上午在辦公室裏，他去摸她的臉，她下意識躲開時說的那句“我討厭你”, 當時他刻意忽略這句話, 以為她是因為生氣才這麽說的, 直到此刻他才有了幾分實感——
她確實討厭他, 比他以為的還要討厭。
裴時禮站著她坐著, 一高一低, 以這樣的姿勢，他低眸靜靜地看了她半分鐘。
“裴太太，”他壓下嗓子裏的腥甜, 唇角勾了勾, 和她一樣擺著一副談判的姿態, “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如果你覺得連婚紗照都沒法忍受的話, 剩下的幾十年還怎麽過？”
“你可以考慮放過我。”
“這點你別想了，”裴時禮眸中含笑, 只是笑意沒有任何溫度，扯了扯嘴角, “你可以調整你的心態，畢竟還有幾十年呢，我建議你選擇開心的過法。”
“如果可以, 我當然會選擇忘記，”沈思檸雙手交疊，“只可惜我記憶力還不錯。”
裴時禮眼眸暗了下去, 無聲地看著她，連唇都抿了起來。
沈思檸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和他僵持上, 表明她的態度，“婚紗照不拿下來的話，我去睡次臥或者客房，拿下來的話我睡主臥。”
裴時禮瞇起眼睛，淡淡道，“明天我叫人拿下來，你睡主臥。”
沈思檸嗯了聲，起身從他身邊繞過，“好，我先回房了。”
婚她沒本事離掉，但裴時禮這個深淵，她不能再跳下去了。
剛結婚，在他們第一次爭吵時，她的大腦就發出警報，他會是她人生的深淵，理智上提醒她該遠離，但終究因為不甘心，飛蛾撲火似的跳了進去。
有些坑第一次踩是勇氣可嘉，第二次就是愚不可及了。
第二天上班，林君怡抱著一摞文件進辦公室，“沈律，你要的文件，電子版我掃描發你郵箱了，這是紙質版。”
“辛苦了，君怡。”
林君怡把文件放下，長舒一口氣，“沈律，你今晚還加班嗎？”
沈思檸從文件中擡眸，略帶調侃的語氣：“怎麽，你打算陪我一起加班？我給你三倍的加班費呀。”
林君怡：“……”
她只是不理解為什麽沈律這段時間接了特別多的案子，昨天還告訴她，標的額百萬的也要接，按照以前，送到沈律手中的案子，標的至少過億。
而且聽說沈律師家裏很有錢，平時穿戴的雖然低調，但不難看出質感昂貴，拎的包也都是六位數起步。
是家裏破產，缺錢了嗎？
林君怡出去的時候念叨幾句，被許靜聽了進去，一起吃午飯的時候，她試探地問了句：“你跟你們家霸總，婚變了？”
許靜問這話是經過嚴謹的邏輯推理的。
她是從夏沐那裏得知沈思檸的丈夫居然就是裴氏集團的總裁，自然也知道兩人異地，這兩年的時間，沈思檸接案子數量不算多，比她少了一半。
一方面是因為沈思檸更看重案子的質量，挑的案子都是高難度高律師費的，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每個月都會去澳洲一到兩次，接太多案子忙不過來。
但從月初開始，她就瘋狂接案子，幾乎是找到她這兒的，她覺得沒什麽大問題都會接下來，加班的時間也多，還是在律所加班，要知道她以前就算加班，也是在家裏。
最重要的是，許靜發現，她一直戴在手上的戒指，這兩天都沒有戴，顯然是婚變的節奏啊。
聽到許靜這麽問，沈思檸沒有否認：“我想變，但是沒法變。”
“？”
許靜滿臉疑惑地看著她。
沈思檸喝了口水，言簡意賅地解釋：“我們是商業聯姻，我的話語權不大。”
許靜是普通家庭出身，沒法理解她的顧慮，嘆了口氣，把話題扯了過去，“那就投身工作嘛，畢竟拿到手的律師費是實打實的，錢永遠不會讓你失望。”
沈思檸彎了彎唇：“許律師說得對。”
-
沈思檸把這段時間的工作都排滿了，明天要去安城出差，今晚在律所加班到九點才驅車回去。
六點半左右，張嫂給她打了電話，她說在加班，不回去吃了，就把電話掛了。
回到南岸已經快九點半了，這個點家裏的傭人都下班了，院內的路燈散發著淺黃色的光線，營造一種模糊朦朧的氛圍，沈思檸踩著高跟鞋往室內走。
推開門，滿室的明亮光線撲面而來。
光線驟然由暗變亮，讓她的瞳孔縮了下，她楞了楞，下意識看向客廳，果然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裴時禮。
聽到動靜，他掀起眼皮朝她看去。
茶幾的煙灰缸裏有幾個煙頭，他的指間此刻夾著煙，煙霧籠罩著他的面容，從沈思檸的角度看去，能夠看到他陰沈森冷的眸子，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沈思檸在原地站了幾秒，見他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擡腿準備往樓上走。
剛邁開步子，身後就響起他的聲音，大概吸了很多煙的緣故，他的嗓音被煙燒的低啞。
“你準備在家的時間和我完全錯開？”
一般早上他們起床的時間差不多，會一起吃早飯，但今天早上他等到九點，也沒有見她起床，晚上又不回來吃晚飯，如果不是他等在客廳，她會上床洗漱睡覺，這樣就不用見到他。
仿佛南岸對她來說，就是一個用來睡覺的旅館。
沈思檸腳步頓住，回過頭看他，站在原地和他對視，“我最近工作比較忙，就留在律所加班了。”
“早上呢？”
“睡過了。”
裴時禮看著她，“你很少會在工作日睡過。”
沈思檸平靜道：“你非要聽我說實話嗎？實話不怎麽好聽的。”
裴時禮的瞳眸微微縮起，她這話的意思就是相當於承認，她是刻意避開他，不想和他在同一個空間出現。
他是不是該慶幸，她願意撒謊找借口，而不是直白地說出來。
沈思檸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要上樓，進臥室的時候，裴時禮跟了進來，沈思檸蹙了蹙眉，回過頭看他，“你答應過我分房......”
“不是每個月可以做兩次？”他打斷她的話，舔了舔唇，桃花眼中含著笑，只是笑意上蒙著層冷光，“今晚就做。”
沈思檸的身體本能地僵了僵。
裴時禮觀察著她的反應，看著她細密顫抖的睫毛，擡手將她為了方便挽起來的長發松下來，萬千青絲如瀑布般披散在肩，襯得她的脖頸白皙如雪。
他如果再不做點什麽，她會一直把他當成空氣的，裴時禮淡淡地想，微微俯身，薄唇貼上她的脖頸，恰好吻在她的動脈上，感受著她的脈搏。
沈思檸看著他，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唇。
他伸出舌尖去舔她的脖子，用牙齒輕輕咬著，磨得沈思檸身體止不住地顫栗，在他發狠咬住了她的後頸時，沈思檸終於忍不住，抓住他的手，“今晚不行。”
“為什麽？”裴時禮的唇還貼在她脖頸上，聲音模糊，“是你說的可以做，你今天應該不是生理期。”
沈思檸閉了閉眼，她以為，她可以接受和他沒有感情地做ai，可她高估自己了，當他咬她的時候，她的身體忍不住發抖，腦海裏閃過許多過去的畫面。
“你不想做？”裴時禮湊到她耳邊，嗓音低沈溫柔地詢問。
沈思檸咽了咽嗓子，嗓音顫抖，“不想。”
裴時禮笑了下，薄唇從她身上離開，“這樣吧，你吻我一下，就當抵了一次。”
沈思檸一怔，擡眸看著他，看到他眼底含著淺淺的笑意，示意她要麽做，要麽她親他。
——他在等她主動吻他。
沈思檸靜靜地看他幾秒，突然明白過來，他是故意的，故意給她一個看起來更好的選擇，借此讓她主動......而她一旦習慣主動，潛移默化地就不再抗拒他，慢慢接受這種相處模式。
“我討厭你，不會主動親你，”沈思檸松開按住他的手，無所謂的道，“你願意做就做吧。”
裴時禮看她的眼睫不再顫抖，眼眸恢覆冷淡嘲弄，又一次強調說她討厭他，扯了扯唇：“你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我聽的。”
“都有，”她承認地坦率，“畢竟我們之前的三年不是沒有任何可取之處，我也是真心實意地愛過你，怕自己再重蹈覆轍，所以時刻提醒自己，我該討厭你。”
頓了下，她看著他的眼睛，“更何況，你強逼著我留在你身邊這件事，也確實讓我討厭你。”
——真心實意地愛過你。
裴時禮低眸看她，為什麽她這次說愛他，他沒有第一次聽到時那麽高興呢。
是因為她的用詞，代表著愛他是過去式麽。
“討厭也行，總比把我當空氣好。”
話音落下，裴時禮攥著她的手腕往她的頭頂舉，另一只手去解她襯衫的扣子，溫熱的唇瓣從她的脖頸向下，吻到她的鎖骨。
沈思檸睜著眼，看著死寂清冷的走廊，淺淺地出了神。
大概是喜歡他這麽多年，心跳對他有了條件反射，這讓沈思檸無比恐懼，她怕自己會又一次淪陷在他的溫情下，如果由他親自打破曾經的回憶，以最尖銳的方式，效果應該會很好。
對她更壞一點吧。
這樣以後想起他時，不會再想到過去三年的甜蜜，不會再留念他對她的好，記住的只有他禽獸不如的一面。
她的身體越來越僵硬，像是鐵塊一般，裴時禮動作一頓，湧上頭的情緒冷了下來，看著她漠然地看向走廊，眼神渙散，不給他任何反應。
喉間的腥甜再次沖上來，雖然她就在他懷裏，她也同意讓他親她吻她，沒有掙紮推他，可他怎麽會覺得她離他這麽遠？
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隔在他們之間，是她為他設下的，不讓她自己再去愛他，也不準他進入她的世界。
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裴時禮閉了閉眼，扣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腦袋掰回來，逼著她和他對視。
“你是故意的嗎？”他低聲問。
沈思檸和他對視，如實道：“我現在實在沒心情配合你，也沒有心情表現強顏歡笑。”
“因為討厭我麽？”
“你何必明知故問。”
她對一個人好的時候是真的好，討厭時也是真的能句句都紮在人心尖最柔軟的地方。
裴時禮盯著她看了許久，最後捧著她的臉，低頭在她眉心上溫柔地親了親，嗓音低啞模糊，“晚安。”
沈思檸擡手關上門。
一門之隔。
裴時禮看著幾乎是他剛出去，就被關上的門，擡手按了按心臟的位置，清晰地感受到，窒息之餘，他的心口湧上了幾縷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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