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襲上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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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襲上清門
江晏深倒也鎮定, 大概是仗著有頭發遮擋，便站在浴池中紋絲不動，十分坦然地用眼神詢問她為何會在此處。
太坦然了，坦然到會讓人以為現在沒穿衣服的人不是他一樣。
沈清辭自知理虧, 心虛地摸了下鼻尖, 解釋道：“我來找你有點事情……你先前不是給了我過陣的玉牌嘛, 我想著剛好試試, 怕你已經睡了，就沒提前傳訊來打擾你。”
江晏深挑眉：“你是怎麽找到我這裏的？”
“啊，那很簡單啊。”沈清辭控制著自己的視線不往江晏深胸前亂飄, 一邊道：“裴承司在昭陽殿，幾位執事住附近, 客卿的住所偏僻清幽, 越過那些戒堂杏林所之類的, 剩下來就只有你這個院子了。我想你是門主之徒, 估計也不可能跟其他弟子擠一間屋子吧。”
江晏深頷首：“好像的確是這樣。”
沈清辭：“就是沒想到你這個時辰了還沒就寢。”
江晏深竟也就這麽與她解釋起來：“門內出了些事情，裴承司派我去處理, 花費了一些時間。”
他說這話的時候，沈清辭的視線不受控制地又游移到他面上, 水霧浸得他的睫毛濕漉漉, 白皙的面孔如同一塊被水洗過的美玉, 連唇瓣上都是晶亮的水色。
沈清辭輕輕咳嗽一聲：“你確定我們還要這麽說話？”
江晏深莞爾：“我見你不走，還以為你喜歡這樣。”
沈清辭道：“好看是挺好看的, 就是感覺在占你便宜，於心不安。”
江晏深道：“多謝。”
沈清辭：“謝什麽？”
江晏深往前走了兩步, 溫水撞在皮膚上，分了幾道流淌下來, 更顯得膚白如玉。他嗓音含笑：“不是誇我好看麽？”
沈清辭警覺地往後退了兩步。倒不是他害怕江晏深會赤身裸體地從浴池裏出來，而是她總覺得這時候自己要是不退一步，事情有可能會往她無法形容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江晏深見到她的反應，歪了歪頭，神情很是無辜：“你在害怕什麽？”
沈清辭誠實道：“我怕你不穿衣服就走出來，那可太非禮勿視了。”
江晏深：“可你方才已經盯著我看了好久了。”
沈清辭‘咦’了聲，裝作驚詫道：“是嗎？怎麽會這樣？啊我知道了，是這樣的江兄，你穿衣服的樣子我看的多了，不穿衣服卻是頭一回，我沒見過，所以覺得很新奇。”
她東拉西扯胡言亂語，嘴上說著非禮勿視，該看的卻是一點兒都沒少看，甚至沒有半分要擡腳離開此處的意思。
江晏深也不趕她走，胡扯的話都聽的挺認真，末了，還非常讚同地點了點頭道：“這麽說起來，這倒是我的不是了。”
沈清辭：“嗯嗯嗯？”
江晏深道：“若是沈姑娘多看幾回，想來就不會覺得新奇了，對吧？”
沈清辭：……如果你話裏的調侃意味不是那麽重的話，我就真的相信了。
她還未想好該怎麽回他，江晏深就忽然動了動，毫不遮掩地從浴池裏走了出來。
沈清辭吃了一驚，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避讓，眼神飄忽地轉了一圈，餘光瞥見他其實只裸著上半身，登時松了口氣。
她擡眼望去，江晏深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明顯就是故意連聲招呼都不打跑出來嚇她的。
沈清辭白了他一眼：“狐貍精。”
江晏深：“彼此彼此。”說著，從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一件中衣隨意披上，卻是連系帶都懶得碰，就那樣敞著往內室走，邊道：“不過我也不能未蔔先知，是不是？”
沈清辭覺得奇怪，衣衫不整的明明是對方，但她怎麽總覺得吃虧的是自己，好像什麽地方被壓了一頭似的。
難不成她好勝心太強，看不得他這麽自在？
她擡頭一看，那件中衣的後背都被他往下滴水的頭發給浸濕了，當即沒好氣道：“你就不能收拾收拾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幾日你才高燒了一場吧？”
江晏深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確不成樣子，邊道：“是我疏忽了。光顧著勾引你，疏忽了禮數。”
摸到茶壺正準備給自己倒杯茶水的沈清辭先一步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了個半死。
江晏深就那麽‘不堪入目’地走上前來，為她倒了茶，貼心送至唇邊。
沈清辭就著他的手喝了，卻沒有承他的情，緩過來後張口便道：“你被人奪舍了？”
說著，視線卻是順著他的喉結滑了下去。
嗯，白的晃眼。肌肉流暢，肌理緊繃，兩側胯骨處水紋般的收束往下，如同一副上好畫卷，筆鋒利落，線條精美，挑不出一絲瑕疵。
沈清辭心道：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不是什麽好色之徒啊？雖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那都是點到為止，我怎麽三番五次的失禮？
不過轉念又想：反正我不是君子，喜歡就多看兩眼怎麽了？反正是他江晏深主動要給我看的！
安慰完自己，沈清辭心安理得地迎上他的視線，意思很明顯：我又看了，如何？
江晏深十分淡定地攏了攏衣襟：“容我去收拾一番。”
沈清辭也很淡定：“不勾引我了？”
江晏深無奈嘆氣：“我看你好像不太喜歡，還是算了。”
沈清辭忍笑看著他繞到屏風後頭，慢條斯理地收拾起自己來，人影晃動，她移開了目光，說起正事來：“你說你幫裴承司辦的事情，是不是安置林修那群人？”
江晏深毫不意外她的知情，側身擦著頭發，道：“是。眼下這群人就在門派中。”
沈清辭道：“我想把他們、特別是林修，給收拾一頓。打個半死最好。”
江晏深道：“因為龐子牧？”
沈清辭‘嗯’了聲，道：“況且我們倆之間本身就結了仇，新仇舊賬，一起算好了。”
江晏深：“怎麽不殺他？因為他還有用？”
沈清辭反問：“裴承司就沒跟你說點什麽？比如他為什麽要留下這群人，或者他接下來想做什麽？”
江晏深輕笑一聲，他換上一件幹凈柔軟的中衣，不緊不慢道：“他不可能什麽事情都跟我說的。但凡他主動開口提的，多半都摻雜了些試探在其中。”
“不過。”他話鋒一轉，又道：“裴承司的意圖，我們多多少少都能猜到些。”
他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
沈清辭眉尾略揚：“此話怎講？”
江晏深的聲音悠悠傳過來：“不然你怎麽直接來找我，而不是覺得林修已經折返回天心門，或是在其他地方？”
沈清辭輕哼了一聲，不屑道：“他不就是想用子牧來構陷我，故技重施說我將手伸到了門派之中，好引起眾怒麽。”
“當然了，簡明川也有要在子牧身上洩憤的意思，他和裴承司一唱一和地把人趕到我這裏來，萬一將來我真搞出什麽大陣仗，子牧也不能作為人證出現了。因為現在大家都知道他是我的人。”
屏風後靜了片刻，江晏深像是忍不住道：“……子牧？”
沈清辭：“嗯？”
江晏深終於舍得從屏風後繞出來，他換過一身月白色的常服，長發半幹，眉宇間一股朦朧的濕意，看著竟有那麽幾分溫柔。
只是他一開口，說的卻是半陰不陽的話：“好親近啊。子牧。”
“……”沈清辭：“？”
她登時有些哭笑不得：“你也想讓我這麽叫你？”
江晏深微微一笑：“畢竟沈姑娘平時都喚我‘江兄’‘江公子’之類的稱呼。”
沈清辭硬是從他這抹笑容裏看出了一點陰陽怪氣，想了想道：“可我又不能喚你的字，那是裴承司取的。”
叫晏深的話那就太難聽了，還很肉麻，沈清辭實在喊不來。
江晏深微笑：“沒關系，我不在乎。”
沈清辭：……
“你在上清門裏是沒辦法對他們動手的，把人引出去卻很容易。”江晏深神情自若地轉移了話題：“剛巧我手裏有幾支天心門的傳訊煙花，你拿去。”
“？”沈清辭奇道：“你怎麽連這東西都有啊？”
江晏深言簡意賅：“你沈寂的那幾年裏我做了不少事情。以備不時之需而已。”
“行。”沈清辭道：“那就給我吧，我去把他們引出去。”
江晏深：“如果他們不出去怎麽辦？”
沈清辭：“好說。以林修的性格，不可能會乖乖留在上清門裏，必然會跑出來想辦法與我作對，我蹲他幾天，一見到人就動手。”
江晏深道：“既然如此，這等熱鬧我一定要去瞧瞧。”說著，低頭看了眼自己那一身：“稍等，我換身衣裳。”
沈清辭：？又換？今晚我都見到你換了好幾身了！
她來找人幫忙，不好多說什麽，想著不差這麽一時半會兒，還是忍住了沒勸，看著江晏深又去換了身類似夜行服的黑衣出來，腰身緊束，長發高高束起，手腕纏著皮質護腕，看上去十分利落幹練。
當然，這套衣服的妙處還不止這些。
方便行動是事實，顯得他長身玉立，寬肩窄腰也是事實，身段無論怎麽看，都漂亮的出奇。
沈清辭微微疑惑，江晏深今晚這是怎麽了？
她來不及細想，江晏深已經領著她離開結界，在外連放了三支求助煙花，隱匿身影靜靜等待。
湊巧這晚林修等人湊在一處說沈清辭的壞話直至半夜，剛要睡下，就看到結界外燃起了他們天心門獨有的煙花，心下微微一驚。
這煙花絕不是龐子牧放的，他離開天心門的時候除了那把劍之外什麽都沒帶，身上不可能有這種東西。
更何況以他現在的傷勢，怕是從床上爬起來都不太可能，更別說跑到這裏來了。
林修與其他幾名弟子商量了一番，還是決定出去看個究竟。
一來這是本門的求助訊號，他不能袖手旁觀。二來那地方就在上清門外，就算有人想要搞鬼，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沈清辭才不管什麽在不在上清門外，要不是怕牽連到江晏深，在門內動手這種事情她也是做得出來的。
她沒有要跟林修講道理的打算，因此幾人剛一露面，沈清辭就提著龐子牧的劍沖了上去，毫不費力地打了林修一個措手不及。
林修勉強躲過兩劍，見到來人是誰後，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沈清辭？！”
沈清辭冷著臉：“是我。”
林修驚怒道：“你竟然敢來？？”
沈清辭：“我有什麽不敢的？就像你們幾個蠢貨，不也敢半夜來赴我的約麽？”
“你怎麽會有天心門的求助煙花？”林修眼珠一轉：“是龐子牧給你的？你們是不是早就有勾連了？他就是你的人是不是！”
沈清辭反手一劍刺向他的喉嚨，林修狼狽躲過，頭發卻被她削了半截，再看她手裏那柄劍熟悉至極，正是龐子牧的佩劍！他神色猙獰道：“你果然早就把手伸到了我們天心門中！龐子牧就是你的內應吧？我就說為什麽他在浮玉山上的時候為什麽總想著你，原來是早就投到你門下了！”
沈清辭微微一笑：“是啊。不止如此，就連你的師父，你們天心門的門主也與我早有勾連，是不是沒想到？”
林修怒不可遏：“胡說八道！師父怎麽可能跟你這種妖女有關系！”
沈清辭一句話殺人誅心：“是嗎？可我幼時還叫了他好幾年的簡伯伯呢。這麽說來，他是不是也有可能在私底下與我有勾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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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辭自知理虧, 心虛地摸了下鼻尖, 解釋道：“我來找你有點事情……你先前不是給了我過陣的玉牌嘛, 我想著剛好試試, 怕你已經睡了，就沒提前傳訊來打擾你。”
江晏深挑眉：“你是怎麽找到我這裏的？”
“啊，那很簡單啊。”沈清辭控制著自己的視線不往江晏深胸前亂飄, 一邊道：“裴承司在昭陽殿，幾位執事住附近, 客卿的住所偏僻清幽, 越過那些戒堂杏林所之類的, 剩下來就只有你這個院子了。我想你是門主之徒, 估計也不可能跟其他弟子擠一間屋子吧。”
江晏深頷首：“好像的確是這樣。”
沈清辭：“就是沒想到你這個時辰了還沒就寢。”
江晏深竟也就這麽與她解釋起來：“門內出了些事情，裴承司派我去處理, 花費了一些時間。”
他說這話的時候，沈清辭的視線不受控制地又游移到他面上, 水霧浸得他的睫毛濕漉漉, 白皙的面孔如同一塊被水洗過的美玉, 連唇瓣上都是晶亮的水色。
沈清辭輕輕咳嗽一聲：“你確定我們還要這麽說話？”
江晏深莞爾：“我見你不走，還以為你喜歡這樣。”
沈清辭道：“好看是挺好看的, 就是感覺在占你便宜，於心不安。”
江晏深道：“多謝。”
沈清辭：“謝什麽？”
江晏深往前走了兩步, 溫水撞在皮膚上，分了幾道流淌下來, 更顯得膚白如玉。他嗓音含笑：“不是誇我好看麽？”
沈清辭警覺地往後退了兩步。倒不是他害怕江晏深會赤身裸體地從浴池裏出來，而是她總覺得這時候自己要是不退一步，事情有可能會往她無法形容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江晏深見到她的反應，歪了歪頭，神情很是無辜：“你在害怕什麽？”
沈清辭誠實道：“我怕你不穿衣服就走出來，那可太非禮勿視了。”
江晏深：“可你方才已經盯著我看了好久了。”
沈清辭‘咦’了聲，裝作驚詫道：“是嗎？怎麽會這樣？啊我知道了，是這樣的江兄，你穿衣服的樣子我看的多了，不穿衣服卻是頭一回，我沒見過，所以覺得很新奇。”
她東拉西扯胡言亂語，嘴上說著非禮勿視，該看的卻是一點兒都沒少看，甚至沒有半分要擡腳離開此處的意思。
江晏深也不趕她走，胡扯的話都聽的挺認真，末了，還非常讚同地點了點頭道：“這麽說起來，這倒是我的不是了。”
沈清辭：“嗯嗯嗯？”
江晏深道：“若是沈姑娘多看幾回，想來就不會覺得新奇了，對吧？”
沈清辭：……如果你話裏的調侃意味不是那麽重的話，我就真的相信了。
她還未想好該怎麽回他，江晏深就忽然動了動，毫不遮掩地從浴池裏走了出來。
沈清辭吃了一驚，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避讓，眼神飄忽地轉了一圈，餘光瞥見他其實只裸著上半身，登時松了口氣。
她擡眼望去，江晏深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明顯就是故意連聲招呼都不打跑出來嚇她的。
沈清辭白了他一眼：“狐貍精。”
江晏深：“彼此彼此。”說著，從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一件中衣隨意披上，卻是連系帶都懶得碰，就那樣敞著往內室走，邊道：“不過我也不能未蔔先知，是不是？”
沈清辭覺得奇怪，衣衫不整的明明是對方，但她怎麽總覺得吃虧的是自己，好像什麽地方被壓了一頭似的。
難不成她好勝心太強，看不得他這麽自在？
她擡頭一看，那件中衣的後背都被他往下滴水的頭發給浸濕了，當即沒好氣道：“你就不能收拾收拾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幾日你才高燒了一場吧？”
江晏深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確不成樣子，邊道：“是我疏忽了。光顧著勾引你，疏忽了禮數。”
摸到茶壺正準備給自己倒杯茶水的沈清辭先一步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了個半死。
江晏深就那麽‘不堪入目’地走上前來，為她倒了茶，貼心送至唇邊。
沈清辭就著他的手喝了，卻沒有承他的情，緩過來後張口便道：“你被人奪舍了？”
說著，視線卻是順著他的喉結滑了下去。
嗯，白的晃眼。肌肉流暢，肌理緊繃，兩側胯骨處水紋般的收束往下，如同一副上好畫卷，筆鋒利落，線條精美，挑不出一絲瑕疵。
沈清辭心道：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不是什麽好色之徒啊？雖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那都是點到為止，我怎麽三番五次的失禮？
不過轉念又想：反正我不是君子，喜歡就多看兩眼怎麽了？反正是他江晏深主動要給我看的！
安慰完自己，沈清辭心安理得地迎上他的視線，意思很明顯：我又看了，如何？
江晏深十分淡定地攏了攏衣襟：“容我去收拾一番。”
沈清辭也很淡定：“不勾引我了？”
江晏深無奈嘆氣：“我看你好像不太喜歡，還是算了。”
沈清辭忍笑看著他繞到屏風後頭，慢條斯理地收拾起自己來，人影晃動，她移開了目光，說起正事來：“你說你幫裴承司辦的事情，是不是安置林修那群人？”
江晏深毫不意外她的知情，側身擦著頭發，道：“是。眼下這群人就在門派中。”
沈清辭道：“我想把他們、特別是林修，給收拾一頓。打個半死最好。”
江晏深道：“因為龐子牧？”
沈清辭‘嗯’了聲，道：“況且我們倆之間本身就結了仇，新仇舊賬，一起算好了。”
江晏深：“怎麽不殺他？因為他還有用？”
沈清辭反問：“裴承司就沒跟你說點什麽？比如他為什麽要留下這群人，或者他接下來想做什麽？”
江晏深輕笑一聲，他換上一件幹凈柔軟的中衣，不緊不慢道：“他不可能什麽事情都跟我說的。但凡他主動開口提的，多半都摻雜了些試探在其中。”
“不過。”他話鋒一轉，又道：“裴承司的意圖，我們多多少少都能猜到些。”
他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
沈清辭眉尾略揚：“此話怎講？”
江晏深的聲音悠悠傳過來：“不然你怎麽直接來找我，而不是覺得林修已經折返回天心門，或是在其他地方？”
沈清辭輕哼了一聲，不屑道：“他不就是想用子牧來構陷我，故技重施說我將手伸到了門派之中，好引起眾怒麽。”
“當然了，簡明川也有要在子牧身上洩憤的意思，他和裴承司一唱一和地把人趕到我這裏來，萬一將來我真搞出什麽大陣仗，子牧也不能作為人證出現了。因為現在大家都知道他是我的人。”
屏風後靜了片刻，江晏深像是忍不住道：“……子牧？”
沈清辭：“嗯？”
江晏深終於舍得從屏風後繞出來，他換過一身月白色的常服，長發半幹，眉宇間一股朦朧的濕意，看著竟有那麽幾分溫柔。
只是他一開口，說的卻是半陰不陽的話：“好親近啊。子牧。”
“……”沈清辭：“？”
她登時有些哭笑不得：“你也想讓我這麽叫你？”
江晏深微微一笑：“畢竟沈姑娘平時都喚我‘江兄’‘江公子’之類的稱呼。”
沈清辭硬是從他這抹笑容裏看出了一點陰陽怪氣，想了想道：“可我又不能喚你的字，那是裴承司取的。”
叫晏深的話那就太難聽了，還很肉麻，沈清辭實在喊不來。
江晏深微笑：“沒關系，我不在乎。”
沈清辭：……
“你在上清門裏是沒辦法對他們動手的，把人引出去卻很容易。”江晏深神情自若地轉移了話題：“剛巧我手裏有幾支天心門的傳訊煙花，你拿去。”
“？”沈清辭奇道：“你怎麽連這東西都有啊？”
江晏深言簡意賅：“你沈寂的那幾年裏我做了不少事情。以備不時之需而已。”
“行。”沈清辭道：“那就給我吧，我去把他們引出去。”
江晏深：“如果他們不出去怎麽辦？”
沈清辭：“好說。以林修的性格，不可能會乖乖留在上清門裏，必然會跑出來想辦法與我作對，我蹲他幾天，一見到人就動手。”
江晏深道：“既然如此，這等熱鬧我一定要去瞧瞧。”說著，低頭看了眼自己那一身：“稍等，我換身衣裳。”
沈清辭：？又換？今晚我都見到你換了好幾身了！
她來找人幫忙，不好多說什麽，想著不差這麽一時半會兒，還是忍住了沒勸，看著江晏深又去換了身類似夜行服的黑衣出來，腰身緊束，長發高高束起，手腕纏著皮質護腕，看上去十分利落幹練。
當然，這套衣服的妙處還不止這些。
方便行動是事實，顯得他長身玉立，寬肩窄腰也是事實，身段無論怎麽看，都漂亮的出奇。
沈清辭微微疑惑，江晏深今晚這是怎麽了？
她來不及細想，江晏深已經領著她離開結界，在外連放了三支求助煙花，隱匿身影靜靜等待。
湊巧這晚林修等人湊在一處說沈清辭的壞話直至半夜，剛要睡下，就看到結界外燃起了他們天心門獨有的煙花，心下微微一驚。
這煙花絕不是龐子牧放的，他離開天心門的時候除了那把劍之外什麽都沒帶，身上不可能有這種東西。
更何況以他現在的傷勢，怕是從床上爬起來都不太可能，更別說跑到這裏來了。
林修與其他幾名弟子商量了一番，還是決定出去看個究竟。
一來這是本門的求助訊號，他不能袖手旁觀。二來那地方就在上清門外，就算有人想要搞鬼，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沈清辭才不管什麽在不在上清門外，要不是怕牽連到江晏深，在門內動手這種事情她也是做得出來的。
她沒有要跟林修講道理的打算，因此幾人剛一露面，沈清辭就提著龐子牧的劍沖了上去，毫不費力地打了林修一個措手不及。
林修勉強躲過兩劍，見到來人是誰後，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沈清辭？！”
沈清辭冷著臉：“是我。”
林修驚怒道：“你竟然敢來？？”
沈清辭：“我有什麽不敢的？就像你們幾個蠢貨，不也敢半夜來赴我的約麽？”
“你怎麽會有天心門的求助煙花？”林修眼珠一轉：“是龐子牧給你的？你們是不是早就有勾連了？他就是你的人是不是！”
沈清辭反手一劍刺向他的喉嚨，林修狼狽躲過，頭發卻被她削了半截，再看她手裏那柄劍熟悉至極，正是龐子牧的佩劍！他神色猙獰道：“你果然早就把手伸到了我們天心門中！龐子牧就是你的內應吧？我就說為什麽他在浮玉山上的時候為什麽總想著你，原來是早就投到你門下了！”
沈清辭微微一笑：“是啊。不止如此，就連你的師父，你們天心門的門主也與我早有勾連，是不是沒想到？”
林修怒不可遏：“胡說八道！師父怎麽可能跟你這種妖女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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