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打擂臺各顯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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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打擂臺各顯神通
半月過後, 上清門內的所有醫修對於祁君朔的所中之毒依舊是一籌莫展。
傅長谷腆著老臉從別處求來的救命丹藥，什麽起死回生、長生不老的神奇療效，到了祁君朔這裏都不管用。
自中毒後，他一直處於昏迷狀態, 不用等到沈清辭所說的血肉流失不人不鬼, 哪怕只是消瘦了些許, 傅長谷都心疼不已。
裴承司見狀答應他, 會廣招醫修來上清門為祁君朔解毒。門派裏的不管用，總要試試外面的。
傅長谷知道這個道理沒錯，也存了些希翼在上面, 但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急如焚，平時與其他弟子見面臉上也不帶笑了, 臉色鐵青著, 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陸明英每每撞上他, 都要被他訓斥一通。
理由自然是他當時與沈清辭關系太密切, 沒有及時發現她的身份，識人不明之類的話。
駱蘅的待遇與他差不多, 只是她每次都冷著張臉，看上去好似不太服氣的樣子, 哪怕不說話, 都會讓傅長谷覺得自己被頂撞了。
不過前者對此還有些懷疑, 陸明英總覺得這事兒有隱情，不願相信沈清辭是他口中的大奸大惡之輩, 而後者則是聽說了那日花廳的事情，對這個執事少了許多敬畏。
相比之下, 江晏深的待遇要好許多，或許是上次他與自己私下說的話讓傅長谷意識到了什麽, 來試探口風的次數多了不少。
門內不輕松，門外也不消停。
傅長谷派去散布流言的確起了些效果，可沒兩天後，各個茶樓裏又玩起了新花樣。
先是有人將當日在沈清辭搜魂之中所看見的東西寫成了話本，找人排戲。
那戲寫的好，唱戲的功力也不差，字字泣血如悲如泣，引得那群沒有腦子的修士群情激昂，爭先恐後地要上清門與天心門給個說法。
什麽將沈家人的屍骸尋回，將其安葬，召靈渡化；又是逼著他們給沈家圈墳立碑，向沈氏遺孤道歉。
傅長谷聽說此事只覺得他們有病。
沈家人的屍骸？那地兒早被燒成灰燼了，沈家一百來口，骨灰與積年灰塵混在一起，別說收殮，怕是早就被風吹、被雨淋，消失的一幹二凈了。
召靈渡化？當年虞青為了防止沈氏的人怨氣太重化為厲鬼，在沈氏舊宅中布下了一道極其陰毒的法陣，無論老少婦孺，通通魂飛魄散，召都召不回來，還想著渡化？做夢去吧！
至於什麽立碑啊圈墳啊，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若他們真這麽做了，豈不是自扇耳光？
傅長谷死不承認，繼續讓人散布他被蒙蔽之事，一口咬定自己清清白白，無辜的很。
他花了些銀錢，想著你沈清辭能找說書先生，難道他不能？便在這琴川大大小小的茶館中與之打起擂臺，來來回回地為上清門抱屈。
自然了，信的人也不少。
這事其實難辦，離下一次四時宴還有些時間，總不能召來三門與玄門眾多修士澄清這流言，怕是有許多人不信。
屆時若有人提議喊上沈清辭來當面對質，場面指不定會亂成什麽樣子。
一來他們的確理虧，沈清辭巧舌如簧，若要求搜魂，怕是會下不來臺；二來沈清辭慣會偽裝做戲，萬一教他們減輕對其的痛恨厭惡，那更是得不償失。
除非現在就召集眾人商議圍剿之事，但那樣又未免顯得心虛。
無奈之下，傅長谷也只好轉而去找人寫戲本子。
緊接著，沈清辭又雇了批孩童，到處唱什麽血海深仇難昭雪，身正奈何影子斜的喊冤詞，或是什麽上清門弟子渾，厚顏無恥不如狗屎之類朗朗上口卻狗屁不通之類的歌謠，把傅長谷氣了個倒仰。
要知道，他們上清門是玄門第一門派，多少人對此趨之若鶩，以成為門派弟子為榮。要是能成為門票客卿，更是風光無比眾人艷羨。
現在好了，被沈清辭這麽一攪和，第一門派成了兒戲，名士成了狗屎。
在上清門鼎盛之期，哪怕是普通弟子外出，見到他們身上所穿校服，外頭的人都要自發讓路，哪裏像現在這樣，變成這些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傅長谷忙的頭腳倒懸，又見應召而來的那些醫修不頂用，裏外受挫，臉色變得愈發陰沈，門派上下都躲著他走。
江晏深適時地從他手中接過一些事務，好叫他有空喘口氣，為祁君朔的毒多想想辦法。
雪中送炭自然教傅長谷感激，可他現在無心去想什麽回報之事，眼見著毒發之日一天天逼近，他終究還是再次求到了裴承司面前。
裴承司自然是好一頓安撫。
什麽自然是有辦法的，現下還在試藥，萬一下一幅就剛好對癥下藥，什麽還有些醫修在路上，再等幾日就到了，他們說不定有辦法。
傅長谷聽著這些話，心臟慢慢下沈，胸腔一陣憋悶，喉頭隱約發甜。
他忍不住問道：“那如果這些醫修都不行呢？如果到了最後一天，還是配不出來解藥呢？”
裴承司無奈道：“這話也太灰心了些。阿朔吉人自有天相，事情一定會有轉機的。”
吉人自有天相？古往今來，多少人覺得自己天生就被老天眷顧，可到頭來，又有誰真的做到一世順遂了？
若事情沒有轉機，該當如何？讓他眼睜睜看著阿朔去死嗎？
傅長谷猛地掀袍跪拜下去：“門主！這麽多年來，我沒有求過你一件事情，但凡是您吩咐的事情，無論是什麽，我都沒有辦砸過哪怕一件！這是我第一次求您……我只有阿朔這麽一個徒弟，哪怕是我死了，我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說罷，用力地朝裴承司磕了幾個頭，頭骨與地面相撞的聲音令人牙酸不已，他語帶哽咽道：“還請門主，幫長谷這一次！”
裴承司坐在高臺上的座椅上，沈默不語。
傅長谷忍著劇痛，伏在地上靜靜等待著裴承司的回應，整個昭陽殿內靜得出奇，他甚至感覺自己聽到了血液在身體裏流動的聲音，潮水般一波波打向他的額頭，提醒著他此刻的恥辱。
良久，一聲極輕的嘆息聲從頭頂傳來。
裴承司道：“長谷，我答應你，屆時若阿朔的毒還未解，我就牽頭與其他兩門再次圍剿瑤臺水榭，親自為你將那妖女擒來。”
傅長谷閉了閉眼，淚水滾落在地。他起身再次朝裴承司磕了三個響亮的頭，語調顫抖：“多謝門主救命之恩！”
裴承司微微笑道：“你看你，都說關心則亂，我今日算是看見了。去吧，給自己的頭上塗些藥，用這麽大力氣，也不怕把自己給磕傷了。”
傅長谷感動不已，拜了又拜，謝了又謝，這才行禮離開。
他一走後，裴承司立即喚來了江晏深。
“先將傅長谷在上清門結界內的靈識剔除，再派人去看著他，不許他離開或是傳訊。另外，”他摩挲著食指上那枚水色極好的玉戒，大半張臉都藏在陰影裏，語調不疾不徐：“找人盯著瑤臺水榭，別讓傅長谷派人去跟沈清辭接觸。”
江晏深垂著眼，面上沒有因為這條命令而起一絲波瀾：“是。”
裴承司道：“當然，該救還是得救，醫修繼續找，解藥也要試。你順便去找找有什麽靈藥，可以讓祁君朔瞧上去好看些。”
江晏深依舊應下。
裴承司對他的反應很滿意，卻也因此生出一絲好奇來，傾身向前，單手搭在膝蓋上，緊緊盯著他道：“我這麽做，你會不會覺得為師狠心？連跟隨自己多年的下屬都要提防，還對他的徒弟見死不救。”
江晏深：“不會。”
裴承司：“為什麽？”
江晏深道：“執事愛徒心切，或許會一時走上歧路，師父此舉是為了大局，為了上清門上下，合情合理。”
裴承司輕笑道：“倘若祁君朔藥石難醫，死期一到，我又命令你去殺傅長谷呢？”
江晏深：“弟子雖不敢保證自己是執事的對手，但師父有命，弟子定當遵從。”
他這般順從無可挑剔，裴承司本該無話可說，但心底卻不由自主地生出了為難的想法：“那如果有一天，我要你去死呢？”
江晏深擡頭往他一眼，拱手行禮，低下頭顱道：“那弟子甘願赴死。”
裴承司挑眉：“不怨也不恨？”
江晏深道：“師父此舉定當有師父的道理，為了上清門，弟子個人性命無關緊要。只要師父需要，弟子這條性命隨時可以交到您手上。”
裴承司頓覺無趣，擺擺手道：“你這個性子不知是學了誰，昔日為師親自教導你的時候，你尚能與我談天說笑，現下反而變成悶葫蘆了。”
江晏深將頭埋得更深，只道自己有罪。
裴承司將人趕走，在昭陽殿內做了片刻，才忽然想起，江晏深嘴上應著什麽師父自有師父的道理，但他好像並沒有說，他不怨不恨。
他輕笑起來，指尖緩慢摩挲玉戒，自語道：“好一個甘願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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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過後, 上清門內的所有醫修對於祁君朔的所中之毒依舊是一籌莫展。
傅長谷腆著老臉從別處求來的救命丹藥，什麽起死回生、長生不老的神奇療效，到了祁君朔這裏都不管用。
自中毒後，他一直處於昏迷狀態, 不用等到沈清辭所說的血肉流失不人不鬼, 哪怕只是消瘦了些許, 傅長谷都心疼不已。
裴承司見狀答應他, 會廣招醫修來上清門為祁君朔解毒。門派裏的不管用，總要試試外面的。
傅長谷知道這個道理沒錯，也存了些希翼在上面, 但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急如焚，平時與其他弟子見面臉上也不帶笑了, 臉色鐵青著, 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陸明英每每撞上他, 都要被他訓斥一通。
理由自然是他當時與沈清辭關系太密切, 沒有及時發現她的身份，識人不明之類的話。
駱蘅的待遇與他差不多, 只是她每次都冷著張臉，看上去好似不太服氣的樣子, 哪怕不說話, 都會讓傅長谷覺得自己被頂撞了。
不過前者對此還有些懷疑, 陸明英總覺得這事兒有隱情，不願相信沈清辭是他口中的大奸大惡之輩, 而後者則是聽說了那日花廳的事情，對這個執事少了許多敬畏。
相比之下, 江晏深的待遇要好許多，或許是上次他與自己私下說的話讓傅長谷意識到了什麽, 來試探口風的次數多了不少。
門內不輕松，門外也不消停。
傅長谷派去散布流言的確起了些效果，可沒兩天後，各個茶樓裏又玩起了新花樣。
先是有人將當日在沈清辭搜魂之中所看見的東西寫成了話本，找人排戲。
那戲寫的好，唱戲的功力也不差，字字泣血如悲如泣，引得那群沒有腦子的修士群情激昂，爭先恐後地要上清門與天心門給個說法。
什麽將沈家人的屍骸尋回，將其安葬，召靈渡化；又是逼著他們給沈家圈墳立碑，向沈氏遺孤道歉。
傅長谷聽說此事只覺得他們有病。
沈家人的屍骸？那地兒早被燒成灰燼了，沈家一百來口，骨灰與積年灰塵混在一起，別說收殮，怕是早就被風吹、被雨淋，消失的一幹二凈了。
召靈渡化？當年虞青為了防止沈氏的人怨氣太重化為厲鬼，在沈氏舊宅中布下了一道極其陰毒的法陣，無論老少婦孺，通通魂飛魄散，召都召不回來，還想著渡化？做夢去吧！
至於什麽立碑啊圈墳啊，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若他們真這麽做了，豈不是自扇耳光？
傅長谷死不承認，繼續讓人散布他被蒙蔽之事，一口咬定自己清清白白，無辜的很。
他花了些銀錢，想著你沈清辭能找說書先生，難道他不能？便在這琴川大大小小的茶館中與之打起擂臺，來來回回地為上清門抱屈。
自然了，信的人也不少。
這事其實難辦，離下一次四時宴還有些時間，總不能召來三門與玄門眾多修士澄清這流言，怕是有許多人不信。
屆時若有人提議喊上沈清辭來當面對質，場面指不定會亂成什麽樣子。
一來他們的確理虧，沈清辭巧舌如簧，若要求搜魂，怕是會下不來臺；二來沈清辭慣會偽裝做戲，萬一教他們減輕對其的痛恨厭惡，那更是得不償失。
除非現在就召集眾人商議圍剿之事，但那樣又未免顯得心虛。
無奈之下，傅長谷也只好轉而去找人寫戲本子。
緊接著，沈清辭又雇了批孩童，到處唱什麽血海深仇難昭雪，身正奈何影子斜的喊冤詞，或是什麽上清門弟子渾，厚顏無恥不如狗屎之類朗朗上口卻狗屁不通之類的歌謠，把傅長谷氣了個倒仰。
要知道，他們上清門是玄門第一門派，多少人對此趨之若鶩，以成為門派弟子為榮。要是能成為門票客卿，更是風光無比眾人艷羨。
現在好了，被沈清辭這麽一攪和，第一門派成了兒戲，名士成了狗屎。
在上清門鼎盛之期，哪怕是普通弟子外出，見到他們身上所穿校服，外頭的人都要自發讓路，哪裏像現在這樣，變成這些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傅長谷忙的頭腳倒懸，又見應召而來的那些醫修不頂用，裏外受挫，臉色變得愈發陰沈，門派上下都躲著他走。
江晏深適時地從他手中接過一些事務，好叫他有空喘口氣，為祁君朔的毒多想想辦法。
雪中送炭自然教傅長谷感激，可他現在無心去想什麽回報之事，眼見著毒發之日一天天逼近，他終究還是再次求到了裴承司面前。
裴承司自然是好一頓安撫。
什麽自然是有辦法的，現下還在試藥，萬一下一幅就剛好對癥下藥，什麽還有些醫修在路上，再等幾日就到了，他們說不定有辦法。
傅長谷聽著這些話，心臟慢慢下沈，胸腔一陣憋悶，喉頭隱約發甜。
他忍不住問道：“那如果這些醫修都不行呢？如果到了最後一天，還是配不出來解藥呢？”
裴承司無奈道：“這話也太灰心了些。阿朔吉人自有天相，事情一定會有轉機的。”
吉人自有天相？古往今來，多少人覺得自己天生就被老天眷顧，可到頭來，又有誰真的做到一世順遂了？
若事情沒有轉機，該當如何？讓他眼睜睜看著阿朔去死嗎？
傅長谷猛地掀袍跪拜下去：“門主！這麽多年來，我沒有求過你一件事情，但凡是您吩咐的事情，無論是什麽，我都沒有辦砸過哪怕一件！這是我第一次求您……我只有阿朔這麽一個徒弟，哪怕是我死了，我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說罷，用力地朝裴承司磕了幾個頭，頭骨與地面相撞的聲音令人牙酸不已，他語帶哽咽道：“還請門主，幫長谷這一次！”
裴承司坐在高臺上的座椅上，沈默不語。
傅長谷忍著劇痛，伏在地上靜靜等待著裴承司的回應，整個昭陽殿內靜得出奇，他甚至感覺自己聽到了血液在身體裏流動的聲音，潮水般一波波打向他的額頭，提醒著他此刻的恥辱。
良久，一聲極輕的嘆息聲從頭頂傳來。
裴承司道：“長谷，我答應你，屆時若阿朔的毒還未解，我就牽頭與其他兩門再次圍剿瑤臺水榭，親自為你將那妖女擒來。”
傅長谷閉了閉眼，淚水滾落在地。他起身再次朝裴承司磕了三個響亮的頭，語調顫抖：“多謝門主救命之恩！”
裴承司微微笑道：“你看你，都說關心則亂，我今日算是看見了。去吧，給自己的頭上塗些藥，用這麽大力氣，也不怕把自己給磕傷了。”
傅長谷感動不已，拜了又拜，謝了又謝，這才行禮離開。
他一走後，裴承司立即喚來了江晏深。
“先將傅長谷在上清門結界內的靈識剔除，再派人去看著他，不許他離開或是傳訊。另外，”他摩挲著食指上那枚水色極好的玉戒，大半張臉都藏在陰影裏，語調不疾不徐：“找人盯著瑤臺水榭，別讓傅長谷派人去跟沈清辭接觸。”
江晏深垂著眼，面上沒有因為這條命令而起一絲波瀾：“是。”
裴承司道：“當然，該救還是得救，醫修繼續找，解藥也要試。你順便去找找有什麽靈藥，可以讓祁君朔瞧上去好看些。”
江晏深依舊應下。
裴承司對他的反應很滿意，卻也因此生出一絲好奇來，傾身向前，單手搭在膝蓋上，緊緊盯著他道：“我這麽做，你會不會覺得為師狠心？連跟隨自己多年的下屬都要提防，還對他的徒弟見死不救。”
江晏深：“不會。”
裴承司：“為什麽？”
江晏深道：“執事愛徒心切，或許會一時走上歧路，師父此舉是為了大局，為了上清門上下，合情合理。”
裴承司輕笑道：“倘若祁君朔藥石難醫，死期一到，我又命令你去殺傅長谷呢？”
江晏深：“弟子雖不敢保證自己是執事的對手，但師父有命，弟子定當遵從。”
他這般順從無可挑剔，裴承司本該無話可說，但心底卻不由自主地生出了為難的想法：“那如果有一天，我要你去死呢？”
江晏深擡頭往他一眼，拱手行禮，低下頭顱道：“那弟子甘願赴死。”
裴承司挑眉：“不怨也不恨？”
江晏深道：“師父此舉定當有師父的道理，為了上清門，弟子個人性命無關緊要。只要師父需要，弟子這條性命隨時可以交到您手上。”
裴承司頓覺無趣，擺擺手道：“你這個性子不知是學了誰，昔日為師親自教導你的時候，你尚能與我談天說笑，現下反而變成悶葫蘆了。”
江晏深將頭埋得更深，只道自己有罪。
裴承司將人趕走，在昭陽殿內做了片刻，才忽然想起，江晏深嘴上應著什麽師父自有師父的道理，但他好像並沒有說，他不怨不恨。
他輕笑起來，指尖緩慢摩挲玉戒，自語道：“好一個甘願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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