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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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歸處
看情況, 看什麽情況？
一直到與江晏深分開一個多時辰後，傅長谷想的還是他方才所說的話，以及他當時的神情。
凡上位者，疑心深重都是尋常事, 哪怕是身邊的人也不能免俗。
在江晏深成年後, 裴承司便開始若有似無的提防起他來。人心隔肚皮, 傅長谷倒也能理解他的所作所為。
而作為徒弟, 江晏深想必也很了解他這個師父。
他這麽說，是因為曾在裴承司處聽到了什麽，還是通過他的態度揣摩出了什麽？
傅長谷擡頭望向頭頂烈日, 忽覺得後背一片寒涼。
-
瑤臺水榭內，沈清辭一行人忙得不可開交。
說來或許有人不信, 如今被世人視作禁地的地方裏其實並沒有什麽成群結隊的妖魔鬼怪, 也沒有數以千計, 實力恐怖的追隨者, 只有她和紀緋君與白翊之三人。
五年未歸，水榭內說不上有多破敗, 但也有許多地方被損毀，他們還得在此盤踞許久, 不得不修葺一番。
休息期間, 白翊之扛著掃帚, 手上捧著一本粗糙的冊子一個字一個字緩慢辨認道：“都說那姓裴的黑心鬼，就連旁人家的事都要橫插一腳, 派自己的下屬去殺人滅口。可那可憐那義薄雲天的沈義士，竟被這兩個無恥之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他念得搖頭晃腦, 十分投入。
沈清辭聽著卻皺起了眉：“等等，玩弄於鼓掌之中該用在這裏嗎？改, 再改。”
她猛灌一口茶水：“告訴那書生，給我規規矩矩寫，別搞那些小心思。還有啊，他再改兩次就湊滿十次了，我得扣他錢。”
白翊之疑惑道：“那做什麽還提醒他？湊滿二十次，不給錢讓他白幹。”
紀緋君一本正經道：“小白啊，事情幹得太絕就容易把人逼急。把人逼急了呢，你就沒有好果子吃。”
白翊之理所當然道：“跟著阿辭我還愁沒有好果子吃？我天天吃好的，一顆爛的也不吃！”
沈清辭放下茶碗放聲大笑：“說的對極了，你跟著我，一顆爛的我也不讓你吃！”
紀緋君：“…………”
白翊之因為幼時那些遭遇的緣故，心智與常人不同，對某些話的理解和想法也不一樣。
只有在某些特殊此刻，他才能恢覆成“正常”的狀態。
這也是強行逆天改命的後果之一。
但這對白翊之本人來說或許是件好事，至少他不用感知痛苦，沈湎回憶。而無論他是什麽樣的狀態，沈清辭都能欣然接受。
紀緋君來的晚些，步伐雖慢，卻也跟上了她們。
閑話聊完，繼續挽起袖子幹活。連著收拾了幾日，今天總算要大功告成。
當晚沈清辭掏錢請客，從鎮子上最有名的酒樓裏打包了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帶回來，幾人一掃在浮玉山時的束手束腳，痛快地吃喝了一頓。
夜色柔美，月明星稀。
紀緋君拎著一小壇酒在亭前的臺階上坐下，自娛自樂飲了半壇，長舒一口氣：“痛快！”
白翊之埋頭啃羊排，聞言朝她那兒看了一眼，嘀嘀咕咕道：“酒到底有什麽好喝的？”
已經起身的沈清辭聞言繞到他身後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你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白翊之砸吧了下嘴：“喝過，不好喝。”
沈清辭好笑道：“你什麽時候喝過？”
白翊之：“之前阿緋不是埋過幾壇子嗎？我挖出來喝過，不好喝，又埋進去了。”
紀緋君猛地扭頭：“什麽時候的事情？你挖了我幾壇？你啟過的酒壇後面怎麽處理的？”
白翊之：“全挖了呀。”
紀緋君的語調猛地提高：“全挖了？！”她深吸一口氣，心存僥幸道：“那個，挖了也不一定全啟封了對吧？還剩幾壇？”
她先前心血來潮埋了幾壇子酒，就想著等事情辦完後便啟出來慶祝，本來就沒有刻意瞞著白翊之，想著他或許對這東西不感興趣，到頭來還是被他給禍害了。
白翊之：“一開始啟的那壇不好喝，我還以為它壞了，就把另外幾壇也都嘗了嘗，沒想到原來不是壞了，而是它本來就不好喝。”
紀緋君的臉都青了。
白翊之似乎察覺到了什麽，連忙安慰道：“不過你放心，我把那個口封的很好，而且埋得很深，別人絕對找不著！”
紀緋君幽幽道：“那你自己還能找到嗎？”
白翊之：“如果還能找到的話那豈不是白埋了？”
沈清辭：“…………”
紀緋君摸了摸插在自己腰間的拂塵，朝白翊之微笑道：“小白啊，吃了那麽多，有沒有覺得撐得慌？要不要跟我活動活動筋骨，互相切磋一下？”
白翊之一聽，還真認真考慮了：“那要不等一下吧？我這吃的滿手都是油呢。”
紀緋君瞪了他一眼，真是氣也不是笑也不是，與白翊之大眼瞪小眼了片刻，自己先撐不住笑了起來：“算了。你這小子。”
她仰臉對沈清辭道：“這酒你得賠啊。”
沈清辭：“我賠？”
紀緋君：“而且還得賠貴的。”
沈清辭哭笑不得：“好好，那就我賠。”說著，又瞥白翊之一眼：“回頭讓他出去幹活抵酒錢。”
紀緋君臉上的笑意未散，在自己人面前，她向來都是不吝笑容的，本是冷艷的長相，此刻眉梢眼角卻陷入輕柔的溫和中，看得沈清辭忍不住走上前去，在她身旁坐下，將腦袋擱在紀緋君的肩膀上。
紀緋君沒有推開她，很配合地將肩膀壓低，好讓她靠得更舒服。
沈清辭望著月下粼粼湖水，喃喃道：“其實我覺得這樣的日子也很好。”
紀緋君道：“那等事情辦完後，若我們還沒有被整個玄門追殺，就收拾東西隱居去。”
沈清辭笑起來：“我們現在也在被整個玄門追殺啊。”
紀緋君不屑一顧：“說著好聽罷了，不是到現在還沒能將我們怎麽樣麽。”
沈清辭道：“那是因為他們還沒有豁出去。先前圍剿的時候我可看見了，一個個都留了一手，生怕自己吃一點虧。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我這次回來，就是要把他們逼急，逼瘋。”
紀緋君睨她：“你怕了？”
沈清辭輕嗤：“怎麽可能！”
紀緋君：“那不就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沈清辭是什麽人啊，當年圍剿尚能留得一口氣重頭再來，還怕那些賤人發瘋？”
“……”沈清辭望向她：“每次你頂著這張臉罵人都會讓我覺得很震撼。”
紀緋君面無表情：“有什麽問題？”
沈清辭縮了下脖子：“沒有，沒有。”
白翊之見她們坐在那兒早就心癢了，兩三下吃完東西，拿濕帕子仔仔細細地擦幹凈了自己的手，才跑過去擠在沈清辭身邊坐下，學著她的樣子將腦袋也枕在她肩膀上，順手挽住她的手臂。
沈清辭擡手摸了摸白翊之的腦袋，發絲綢緞般從她手中滑走，再被她攏起一把抓住。
他高高興興地：“總算又回來了。”
沈清辭只是笑，並不接話，她知道白翊之為什麽這麽說。最初時她們住山洞，整日忙著想辦法怎麽讓自己活下來。
後來忙著辦事查人，來往各地，風餐露宿都是尋常事。白翊之不在乎這些，反正只要跟著沈清辭，他怎麽過都成。
這地方算是他們第一個真正的落腳點，住這麽久了，感情深得很。
養傷那幾年白翊之雖然不說，但沈清辭也知道他還惦記著這地方，總期盼著有朝一日再回來。
不僅他這麽想，紀緋君也是如此。
她從前住道觀，那不是她的家。後來在門派飽受排擠欺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自然也不能將其當做歸屬。
只有這裏不一樣，她們想做什麽便做什麽，誰也管不著。
此事無話也溫馨，就這麽靜靜相互依偎了半個多時辰，三人開始同頻的昏昏欲睡，但誰都不願挪步子回房。
白翊之哼哼唧唧了一會兒，突發奇想道：“我們幹脆就在這兒睡得了！”
沈清辭：“請問‘這兒’是哪兒？”
白翊之：“就這兒啊。”
沈清辭回頭看了眼亭子裏硬邦邦的地：“在這兒睡怕是不會舒服吧？”
白翊之：“但至少不用走回去了啊。”
紀緋君：“那我還是走回去吧。”她推推沈清辭的腦袋：“起來。”
沈清辭又去推白翊之的：“聽見沒，叫你起來呢。”
白翊之不情不願地讓開：“那這就完了？”
紀緋君知道他黏人，忍笑問：“不然我給你灌點酒？”
白翊之：“哦，那還是算了，我困了，要睡了。”說著，一骨碌爬起來，健步如飛離開，短短幾息就看不見人影了。
沈清辭忍笑：“也太誇張。”
紀緋君：“他故意的。”
-
又隔了幾日後，瑤臺水榭外來了位客人，法陣感應到對方的時候，水榭內的三人還是在吃飯。
沈清辭擱下碗筷去查看情況，不多時，又領著一個人進來。
白翊之瞥了一眼，叼著一塊排骨小聲跟紀緋君道：“來的是那個誰，江、江晏深？上清門的。”
紀緋君：“是啊，怎麽了？”
白翊之：“不怎麽，我就是覺得他看上去心眼特別多。”
紀緋君樂了：“你還能看出來誰心眼多啊？”
他還欲再說，那二人卻已經走近了，白翊之只好閉上嘴專心啃排骨，一邊悄悄打量江晏深。
不怪他這次慢了半拍才把人認出來，白翊之往常見江晏深，對方都穿一身白，跟那群上群們弟子混在一起，各個都是一塵不染，超凡脫俗。
可這回江晏深來這裏，卻是一身利落的黑色勁裝，袖口緊束，唇角微翹，眸底壓著笑，看上去竟有幾分肆意風流，也難怪白翊之會說他看上去心眼多。
上次已經互相介紹過，這次就沒必要再費口舌，沈清辭不跟他客套：“再吃點？”
江晏深想了想，竟也沒推辭，跟著坐下了：“那就再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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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與江晏深分開一個多時辰後，傅長谷想的還是他方才所說的話，以及他當時的神情。
凡上位者，疑心深重都是尋常事, 哪怕是身邊的人也不能免俗。
在江晏深成年後, 裴承司便開始若有似無的提防起他來。人心隔肚皮, 傅長谷倒也能理解他的所作所為。
而作為徒弟, 江晏深想必也很了解他這個師父。
他這麽說，是因為曾在裴承司處聽到了什麽，還是通過他的態度揣摩出了什麽？
傅長谷擡頭望向頭頂烈日, 忽覺得後背一片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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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或許有人不信, 如今被世人視作禁地的地方裏其實並沒有什麽成群結隊的妖魔鬼怪, 也沒有數以千計, 實力恐怖的追隨者, 只有她和紀緋君與白翊之三人。
五年未歸，水榭內說不上有多破敗, 但也有許多地方被損毀，他們還得在此盤踞許久, 不得不修葺一番。
休息期間, 白翊之扛著掃帚, 手上捧著一本粗糙的冊子一個字一個字緩慢辨認道：“都說那姓裴的黑心鬼，就連旁人家的事都要橫插一腳, 派自己的下屬去殺人滅口。可那可憐那義薄雲天的沈義士，竟被這兩個無恥之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他念得搖頭晃腦, 十分投入。
沈清辭聽著卻皺起了眉：“等等，玩弄於鼓掌之中該用在這裏嗎？改, 再改。”
她猛灌一口茶水：“告訴那書生，給我規規矩矩寫，別搞那些小心思。還有啊，他再改兩次就湊滿十次了，我得扣他錢。”
白翊之疑惑道：“那做什麽還提醒他？湊滿二十次，不給錢讓他白幹。”
紀緋君一本正經道：“小白啊，事情幹得太絕就容易把人逼急。把人逼急了呢，你就沒有好果子吃。”
白翊之理所當然道：“跟著阿辭我還愁沒有好果子吃？我天天吃好的，一顆爛的也不吃！”
沈清辭放下茶碗放聲大笑：“說的對極了，你跟著我，一顆爛的我也不讓你吃！”
紀緋君：“…………”
白翊之因為幼時那些遭遇的緣故，心智與常人不同，對某些話的理解和想法也不一樣。
只有在某些特殊此刻，他才能恢覆成“正常”的狀態。
這也是強行逆天改命的後果之一。
但這對白翊之本人來說或許是件好事，至少他不用感知痛苦，沈湎回憶。而無論他是什麽樣的狀態，沈清辭都能欣然接受。
紀緋君來的晚些，步伐雖慢，卻也跟上了她們。
閑話聊完，繼續挽起袖子幹活。連著收拾了幾日，今天總算要大功告成。
當晚沈清辭掏錢請客，從鎮子上最有名的酒樓裏打包了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帶回來，幾人一掃在浮玉山時的束手束腳，痛快地吃喝了一頓。
夜色柔美，月明星稀。
紀緋君拎著一小壇酒在亭前的臺階上坐下，自娛自樂飲了半壇，長舒一口氣：“痛快！”
白翊之埋頭啃羊排，聞言朝她那兒看了一眼，嘀嘀咕咕道：“酒到底有什麽好喝的？”
已經起身的沈清辭聞言繞到他身後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你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白翊之砸吧了下嘴：“喝過，不好喝。”
沈清辭好笑道：“你什麽時候喝過？”
白翊之：“之前阿緋不是埋過幾壇子嗎？我挖出來喝過，不好喝，又埋進去了。”
紀緋君猛地扭頭：“什麽時候的事情？你挖了我幾壇？你啟過的酒壇後面怎麽處理的？”
白翊之：“全挖了呀。”
紀緋君的語調猛地提高：“全挖了？！”她深吸一口氣，心存僥幸道：“那個，挖了也不一定全啟封了對吧？還剩幾壇？”
她先前心血來潮埋了幾壇子酒，就想著等事情辦完後便啟出來慶祝，本來就沒有刻意瞞著白翊之，想著他或許對這東西不感興趣，到頭來還是被他給禍害了。
白翊之：“一開始啟的那壇不好喝，我還以為它壞了，就把另外幾壇也都嘗了嘗，沒想到原來不是壞了，而是它本來就不好喝。”
紀緋君的臉都青了。
白翊之似乎察覺到了什麽，連忙安慰道：“不過你放心，我把那個口封的很好，而且埋得很深，別人絕對找不著！”
紀緋君幽幽道：“那你自己還能找到嗎？”
白翊之：“如果還能找到的話那豈不是白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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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翊之一聽，還真認真考慮了：“那要不等一下吧？我這吃的滿手都是油呢。”
紀緋君瞪了他一眼，真是氣也不是笑也不是，與白翊之大眼瞪小眼了片刻，自己先撐不住笑了起來：“算了。你這小子。”
她仰臉對沈清辭道：“這酒你得賠啊。”
沈清辭：“我賠？”
紀緋君：“而且還得賠貴的。”
沈清辭哭笑不得：“好好，那就我賠。”說著，又瞥白翊之一眼：“回頭讓他出去幹活抵酒錢。”
紀緋君臉上的笑意未散，在自己人面前，她向來都是不吝笑容的，本是冷艷的長相，此刻眉梢眼角卻陷入輕柔的溫和中，看得沈清辭忍不住走上前去，在她身旁坐下，將腦袋擱在紀緋君的肩膀上。
紀緋君沒有推開她，很配合地將肩膀壓低，好讓她靠得更舒服。
沈清辭望著月下粼粼湖水，喃喃道：“其實我覺得這樣的日子也很好。”
紀緋君道：“那等事情辦完後，若我們還沒有被整個玄門追殺，就收拾東西隱居去。”
沈清辭笑起來：“我們現在也在被整個玄門追殺啊。”
紀緋君不屑一顧：“說著好聽罷了，不是到現在還沒能將我們怎麽樣麽。”
沈清辭道：“那是因為他們還沒有豁出去。先前圍剿的時候我可看見了，一個個都留了一手，生怕自己吃一點虧。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我這次回來，就是要把他們逼急，逼瘋。”
紀緋君睨她：“你怕了？”
沈清辭輕嗤：“怎麽可能！”
紀緋君：“那不就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沈清辭是什麽人啊，當年圍剿尚能留得一口氣重頭再來，還怕那些賤人發瘋？”
“……”沈清辭望向她：“每次你頂著這張臉罵人都會讓我覺得很震撼。”
紀緋君面無表情：“有什麽問題？”
沈清辭縮了下脖子：“沒有，沒有。”
白翊之見她們坐在那兒早就心癢了，兩三下吃完東西，拿濕帕子仔仔細細地擦幹凈了自己的手，才跑過去擠在沈清辭身邊坐下，學著她的樣子將腦袋也枕在她肩膀上，順手挽住她的手臂。
沈清辭擡手摸了摸白翊之的腦袋，發絲綢緞般從她手中滑走，再被她攏起一把抓住。
他高高興興地：“總算又回來了。”
沈清辭只是笑，並不接話，她知道白翊之為什麽這麽說。最初時她們住山洞，整日忙著想辦法怎麽讓自己活下來。
後來忙著辦事查人，來往各地，風餐露宿都是尋常事。白翊之不在乎這些，反正只要跟著沈清辭，他怎麽過都成。
這地方算是他們第一個真正的落腳點，住這麽久了，感情深得很。
養傷那幾年白翊之雖然不說，但沈清辭也知道他還惦記著這地方，總期盼著有朝一日再回來。
不僅他這麽想，紀緋君也是如此。
她從前住道觀，那不是她的家。後來在門派飽受排擠欺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自然也不能將其當做歸屬。
只有這裏不一樣，她們想做什麽便做什麽，誰也管不著。
此事無話也溫馨，就這麽靜靜相互依偎了半個多時辰，三人開始同頻的昏昏欲睡，但誰都不願挪步子回房。
白翊之哼哼唧唧了一會兒，突發奇想道：“我們幹脆就在這兒睡得了！”
沈清辭：“請問‘這兒’是哪兒？”
白翊之：“就這兒啊。”
沈清辭回頭看了眼亭子裏硬邦邦的地：“在這兒睡怕是不會舒服吧？”
白翊之：“但至少不用走回去了啊。”
紀緋君：“那我還是走回去吧。”她推推沈清辭的腦袋：“起來。”
沈清辭又去推白翊之的：“聽見沒，叫你起來呢。”
白翊之不情不願地讓開：“那這就完了？”
紀緋君知道他黏人，忍笑問：“不然我給你灌點酒？”
白翊之：“哦，那還是算了，我困了，要睡了。”說著，一骨碌爬起來，健步如飛離開，短短幾息就看不見人影了。
沈清辭忍笑：“也太誇張。”
紀緋君：“他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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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隔了幾日後，瑤臺水榭外來了位客人，法陣感應到對方的時候，水榭內的三人還是在吃飯。
沈清辭擱下碗筷去查看情況，不多時，又領著一個人進來。
白翊之瞥了一眼，叼著一塊排骨小聲跟紀緋君道：“來的是那個誰，江、江晏深？上清門的。”
紀緋君：“是啊，怎麽了？”
白翊之：“不怎麽，我就是覺得他看上去心眼特別多。”
紀緋君樂了：“你還能看出來誰心眼多啊？”
他還欲再說，那二人卻已經走近了，白翊之只好閉上嘴專心啃排骨，一邊悄悄打量江晏深。
不怪他這次慢了半拍才把人認出來，白翊之往常見江晏深，對方都穿一身白，跟那群上群們弟子混在一起，各個都是一塵不染，超凡脫俗。
可這回江晏深來這裏，卻是一身利落的黑色勁裝，袖口緊束，唇角微翹，眸底壓著笑，看上去竟有幾分肆意風流，也難怪白翊之會說他看上去心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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