聾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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聾啞
一見那公主指過來, 沈稚寧回眸，看向衛淩州，她猜了許久, 卻沒有猜到是身邊人。
可她是知道衛淩州身份的, 這公主, 那便是衛淩州的妹妹，他們可是兄妹！
他不能做公主的面首的。
正這麽想著，沈稚寧意識到，她與衛淩州，也是兄妹，卻也異常親密。
好似, 也不是不能……
她這一想, 頭緒更亂了。
而衛淩州則像是沒有看見一般, 只與沈稚寧說, “熱鬧看完了？跟我回去。”
沈稚寧低睫，視線從衛晏衡身上收回, 隨衛淩州回去。
衛晏衡見狀, 先是瞪眼，震驚地看著他們, 而下一瞬，她擡手叫人過來：“把他給我帶下來！”
竟敢無視她說的話。
眾人亦是震驚, “怎會有人敢對公主不敬。”
“他身邊那位, 是他妻子麽？”
“不是，是妹妹。”
他二人穿著特殊, 長相又格外出眾, 故而，進來這客棧時, 他特意留意了，聽見那姑娘喚身旁的公子為哥哥。
“……”
沈稚寧往前走的步子頓下來，他拽住衛淩州：“若她命人上來，我們隨她下去就是了。”
衛淩州不解地看向她：“為何？”
沈稚寧說：“當下無人所知你的身份，我們還要回豐都，殺了她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倒不如利用她，一起回去。”
衛淩州原本不悅地神色舒展開來，他笑了下：“寧寧，竟然有這等城府。”
“只可惜啊，我看她一眼都嫌惡心的。”
衛淩州又問：“這般，寧寧覺得該如何？”
忍。
沈稚寧下意識地想要說出這個答案時，又沒說出，因為，她知道，衛淩州不是這樣的人。
可是，若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衛晏衡，便會成為眾矢之的。
“哥哥，交給我。”
而後，沈稚寧眼底劃過一個笑，與衛淩州說：“不過，要委屈哥哥一陣子了。”
“委屈什麽？”
“屆時，你便與公主說，你是聾啞人，聽不見，也說不得話。”
沈稚寧想出這個主意，畢竟以衛淩州的性子，她擔心，他會無法忍下。
“聾啞人？”
衛淩州笑起來，應下她：“好。”
衛晏衡的下屬上樓，正要綁縛衛淩州時，沈稚寧忙擋在身後，“軍爺，我家哥哥身患疾癥，聽不見公主之言，這才有所冒犯。”
“不必綁他，我帶他下去。”
沈稚寧的聲音特意拔高，而彼時樓下的衛晏衡，也是聽見了。
他二人下樓去，衛晏衡看著沈稚寧與衛淩州，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流轉，她看向衛淩州的眸子裏，原本的驚艷與喜歡多了幾分失望，不過，很快，她便調整過來，好似接受了衛淩州無法聽見也無法說話這件事。
“你們是兄妹？”
“不錯。”
衛晏衡看向沈稚寧，蹙眉：“長得也不像。”
沈稚寧亦擡眼朝衛淩州看去，她只道：“我們是表兄妹。”
“表兄妹啊……”
衛晏衡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那便讓你表哥隨我回去，你留下。”
衛淩州溫和含笑，沈稚寧看過去的時候，他就是笑的，衛晏衡不知道他在笑什麽，可沈稚寧是知道的，她知道衛淩州是在笑她錯算了。
“公子，你在笑我麽？”
看見衛淩州的笑，衛晏衡朝他看去。
衛淩州面容上的笑有所收斂，不答。
他雖未說話，可衛晏衡當即知曉了他的意思，這笑不是對她的。
可見，不論他聽不聽得見，他都不願意隨她回去。
沈稚寧拽了拽衛淩州的衣袖，示意他不要沖動。而這樣，衛淩州跟著衛晏衡去了公主府。
在他們離開之後，沈稚寧悄悄跟上去。
她總歸不放心的。
可是，跟到公主府，便不能再進去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又闖禍了……
她不應該給衛淩州出這個主意。
-
進府之後，衛晏衡便叫人搭了戲臺子，還準備了筆墨紙硯。
她難得耐心，提筆寫字：“公子平日裏是如何與人交談的？”
寫罷，衛晏衡將紙張遞過去，給他看。
奈何，衛淩州只看著戲臺，沒有多言。
衛晏衡扯著嘴角笑，一直等待，不過一會兒，她便發現衛淩州是故意不理她的。
她登時站起來，不悅地拍了桌子，“你好大的膽子！”
“究竟是真的聾，還是裝聾作啞？”
衛淩州聞言，眼眸動了下，然後擡眸笑起來。
“你說呢？”
衛晏衡楞住，然後反應過來，這話是衛淩州說的，他分明聽得見。
他騙她！
“來人！”
衛晏衡喚人之際，才發現原本守在他們身邊的下屬都變得目瞪口呆，像個木頭人，一動不動。
與此同時，一只黑紅色的小蟲，不知不覺間在她手指上咬了一口，鉆進血肉之中。
她的後脊背一冷，“你……”
“聒噪。”
衛淩州不耐煩地看著她。
然後又打了個響指，隨著這響指聲落，衛晏衡動起來，同戲臺上的人喊停，然後朝著她所在的屋中走去。
-
沈稚寧在外面等了沒一會兒，便見衛淩州大步踏出來，她盯著他身後，空無一人，詢問道：“他們沒有為難你麽？”
“沒有。”
沈稚寧蹙眉，不相信衛晏衡就這般放他出來，“你不會是殺了她？”
“沒有。”
衛淩州再度否認，然後，他說：“我怎會不聽你的話？”
沈稚寧頓住，只覺主客顛倒，衛淩州攏著她，“不過，你既想利用她回豐都，今夜，便住在公主府。”
“明日啟程。”
“可，公主她會同意麽？”
衛淩州向她保證：“會。”
沈稚寧半信半疑，隨衛淩州一道進了公主府，而這裏的侍衛，似乎不像在客棧時那般囂張跋扈。
她蹙緊眉，一時間想到了一個詞，傀儡。
在苗域時，衛淩州煉了幾日蠱，莫不是，他為的就是今日這般好控制他們？
“你給他們下了蠱？”
衛淩州挑眉，朝她看去，“寧寧是如何看出來的？”
“你能毫發無損的從公主府出來，而這些人都沒有攔你。可以公主的脾性，還有這些公主府等人的脾性，必然不會無動於衷。”
衛淩州聽罷沈稚寧的分析，笑了聲，她一貫是聰明的。
“哥哥，你的蠱蟲可以悄無聲息地鉆進人的體內麽？”
“嗯。”
沈稚寧點頭，原來如此。
不過，霎時間，她下意識出口問道：“那你，可曾對我用過？”
忽然間，他聽到沈稚寧問這樣的話，衛淩州喉頭滾了下，少年的眼眸中，第一次有了恐懼，與逃避的神色。
“哥哥？”
見衛淩州沈默不答，沈稚寧喚了她一聲。
他不說話，沈稚寧以為他生氣了，隨即便笑著貼近衛淩州，“哥哥，我開玩笑的，隨意問一句，並非不信你。”
她說：“我醒來之時，雖忘了許多事，什麽都不記得了，可是我喜歡你，喜歡和你在一起，說話，聊天，還……”
想親你。
自然，後半句她沒有說。
說著，沈稚寧臉紅了一半，“一個人的行為習慣必不會隨著忘記更改的。”
“所以，我自然信哥哥的。你定不會害我。”
再說了，衛淩州用蠱，並不是隨意的。
沈稚寧解釋了一大通，卻不見衛淩州說話，難道真的生氣了麽？
沈稚寧回眸看了一眼周圍，雖說，他們都被下了蠱，可眾目睽睽之下，還是有些奇怪。
不過，她管不了那麽多。
踮起腳尖，在衛淩州側臉上落下一個吻。
“哥哥，不要生寧寧的氣，好麽？”
衛淩州垂在身側的手捏緊成拳，他眼睫急促地顫動了下，低睫看著沈稚寧，完全不知所措似的。
他竟沒了信心。
對她，竟有了愧疚。
意識到自己情緒的錯亂，衛淩州隱忍下來，他說：“我沒有生氣。”
“可是哥哥你的臉上滿臉都寫著不高興。”
衛淩州一向溫和笑的，雖說有的時候是假笑，可卻也從沒有一次這般，露出最本真的自我。
“哥哥，笑一個。”
沈稚寧手擡高，放在衛淩州的嘴角處，然後輕輕上揚，拉出一個弧度。
衛淩州眉眼彎下來，在她腦袋頂上揉了下。
而在方才，他想，她不會原諒他的。
-
公主府上下之人皆被衛淩州做了傀儡，二人行動自由。
翌日一早，動身前往豐都。
衛淩州看著沈稚寧，便問她：“寧寧，想不想做公主？”
“公主？”
沈稚寧搖頭。
衛淩州問她：“不想麽？”
“我只想要和哥哥在一起，旁的，什麽身份，我都不在乎。”
說話間，衛晏衡帶著仆從從府上出來，她帶人登上了前面的馬車，而衛淩州與沈稚寧則去了後面那輛。
想到衛淩州問的問題，沈稚寧知曉了他的打算。
“哥哥，你已有計劃，我本不該阻攔。可是，大涼上下如今並不知你回來。你可以將公主制成傀儡，或許也能將衛鄴城制成傀儡。可是，還有其他的皇子，他們定會時刻關註衛鄴城，若要讓所有人都無法察覺，很難。”
沈稚寧隱隱有些擔心。
“何況，除去他們，還有豐都所有朝臣和百姓的眼睛盯著的。”
衛淩州按下沈稚寧的憂心，只道：“我一定要殺了他。”
少年眉眼間閃過殺意，他要做的事，從沒有中途放棄，而他要殺的人，亦不會轉念放過。
除了，沈稚寧。
她是唯一一個，從初識便想要殺了，卻在後來，放過的人。
而同時，衛淩州腦海之中，又聽到了那陣機械音。
【宿主，攻略反派100%，恭喜宿主達成成就，只要完成副本任務和附加任務，防止反派黑化，便可以順利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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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淩州不解地看向她：“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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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若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衛晏衡，便會成為眾矢之的。
“哥哥，交給我。”
而後，沈稚寧眼底劃過一個笑，與衛淩州說：“不過，要委屈哥哥一陣子了。”
“委屈什麽？”
“屆時，你便與公主說，你是聾啞人，聽不見，也說不得話。”
沈稚寧想出這個主意，畢竟以衛淩州的性子，她擔心，他會無法忍下。
“聾啞人？”
衛淩州笑起來，應下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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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綁他，我帶他下去。”
沈稚寧的聲音特意拔高，而彼時樓下的衛晏衡，也是聽見了。
他二人下樓去，衛晏衡看著沈稚寧與衛淩州，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流轉，她看向衛淩州的眸子裏，原本的驚艷與喜歡多了幾分失望，不過，很快，她便調整過來，好似接受了衛淩州無法聽見也無法說話這件事。
“你們是兄妹？”
“不錯。”
衛晏衡看向沈稚寧，蹙眉：“長得也不像。”
沈稚寧亦擡眼朝衛淩州看去，她只道：“我們是表兄妹。”
“表兄妹啊……”
衛晏衡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那便讓你表哥隨我回去，你留下。”
衛淩州溫和含笑，沈稚寧看過去的時候，他就是笑的，衛晏衡不知道他在笑什麽，可沈稚寧是知道的，她知道衛淩州是在笑她錯算了。
“公子，你在笑我麽？”
看見衛淩州的笑，衛晏衡朝他看去。
衛淩州面容上的笑有所收斂，不答。
他雖未說話，可衛晏衡當即知曉了他的意思，這笑不是對她的。
可見，不論他聽不聽得見，他都不願意隨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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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離開之後，沈稚寧悄悄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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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跟到公主府，便不能再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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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應該給衛淩州出這個主意。
-
進府之後，衛晏衡便叫人搭了戲臺子，還準備了筆墨紙硯。
她難得耐心，提筆寫字：“公子平日裏是如何與人交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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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衛淩州只看著戲臺，沒有多言。
衛晏衡扯著嘴角笑，一直等待，不過一會兒，她便發現衛淩州是故意不理她的。
她登時站起來，不悅地拍了桌子，“你好大的膽子！”
“究竟是真的聾，還是裝聾作啞？”
衛淩州聞言，眼眸動了下，然後擡眸笑起來。
“你說呢？”
衛晏衡楞住，然後反應過來，這話是衛淩州說的，他分明聽得見。
他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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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稚寧蹙眉，不相信衛晏衡就這般放他出來，“你不會是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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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淩州再度否認，然後，他說：“我怎會不聽你的話？”
沈稚寧頓住，只覺主客顛倒，衛淩州攏著她，“不過，你既想利用她回豐都，今夜，便住在公主府。”
“明日啟程。”
“可，公主她會同意麽？”
衛淩州向她保證：“會。”
沈稚寧半信半疑，隨衛淩州一道進了公主府，而這裏的侍衛，似乎不像在客棧時那般囂張跋扈。
她蹙緊眉，一時間想到了一個詞，傀儡。
在苗域時，衛淩州煉了幾日蠱，莫不是，他為的就是今日這般好控制他們？
“你給他們下了蠱？”
衛淩州挑眉，朝她看去，“寧寧是如何看出來的？”
“你能毫發無損的從公主府出來，而這些人都沒有攔你。可以公主的脾性，還有這些公主府等人的脾性，必然不會無動於衷。”
衛淩州聽罷沈稚寧的分析，笑了聲，她一貫是聰明的。
“哥哥，你的蠱蟲可以悄無聲息地鉆進人的體內麽？”
“嗯。”
沈稚寧點頭，原來如此。
不過，霎時間，她下意識出口問道：“那你，可曾對我用過？”
忽然間，他聽到沈稚寧問這樣的話，衛淩州喉頭滾了下，少年的眼眸中，第一次有了恐懼，與逃避的神色。
“哥哥？”
見衛淩州沈默不答，沈稚寧喚了她一聲。
他不說話，沈稚寧以為他生氣了，隨即便笑著貼近衛淩州，“哥哥，我開玩笑的，隨意問一句，並非不信你。”
她說：“我醒來之時，雖忘了許多事，什麽都不記得了，可是我喜歡你，喜歡和你在一起，說話，聊天，還……”
想親你。
自然，後半句她沒有說。
說著，沈稚寧臉紅了一半，“一個人的行為習慣必不會隨著忘記更改的。”
“所以，我自然信哥哥的。你定不會害我。”
再說了，衛淩州用蠱，並不是隨意的。
沈稚寧解釋了一大通，卻不見衛淩州說話，難道真的生氣了麽？
沈稚寧回眸看了一眼周圍，雖說，他們都被下了蠱，可眾目睽睽之下，還是有些奇怪。
不過，她管不了那麽多。
踮起腳尖，在衛淩州側臉上落下一個吻。
“哥哥，不要生寧寧的氣，好麽？”
衛淩州垂在身側的手捏緊成拳，他眼睫急促地顫動了下，低睫看著沈稚寧，完全不知所措似的。
他竟沒了信心。
對她，竟有了愧疚。
意識到自己情緒的錯亂，衛淩州隱忍下來，他說：“我沒有生氣。”
“可是哥哥你的臉上滿臉都寫著不高興。”
衛淩州一向溫和笑的，雖說有的時候是假笑，可卻也從沒有一次這般，露出最本真的自我。
“哥哥，笑一個。”
沈稚寧手擡高，放在衛淩州的嘴角處，然後輕輕上揚，拉出一個弧度。
衛淩州眉眼彎下來，在她腦袋頂上揉了下。
而在方才，他想，她不會原諒他的。
-
公主府上下之人皆被衛淩州做了傀儡，二人行動自由。
翌日一早，動身前往豐都。
衛淩州看著沈稚寧，便問她：“寧寧，想不想做公主？”
“公主？”
沈稚寧搖頭。
衛淩州問她：“不想麽？”
“我只想要和哥哥在一起，旁的，什麽身份，我都不在乎。”
說話間，衛晏衡帶著仆從從府上出來，她帶人登上了前面的馬車，而衛淩州與沈稚寧則去了後面那輛。
想到衛淩州問的問題，沈稚寧知曉了他的打算。
“哥哥，你已有計劃，我本不該阻攔。可是，大涼上下如今並不知你回來。你可以將公主制成傀儡，或許也能將衛鄴城制成傀儡。可是，還有其他的皇子，他們定會時刻關註衛鄴城，若要讓所有人都無法察覺，很難。”
沈稚寧隱隱有些擔心。
“何況，除去他們，還有豐都所有朝臣和百姓的眼睛盯著的。”
衛淩州按下沈稚寧的憂心，只道：“我一定要殺了他。”
少年眉眼間閃過殺意，他要做的事，從沒有中途放棄，而他要殺的人，亦不會轉念放過。
除了，沈稚寧。
她是唯一一個，從初識便想要殺了，卻在後來，放過的人。
而同時，衛淩州腦海之中，又聽到了那陣機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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