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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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 你還記得你有一個附加任務麽？】
忽然間，沈稚寧的腦海之中響起一道機械音，她真想給那系統一個白眼, 這句話倒是很煞風景。
“可是, 盛禾與李禪真那邊, 我好像還沒完成。”
【但你與反派的感情直線飛升啊。】
“……”
“所以呢？”
【我們假設，當你死去，反派是不是會像徐敬成那樣黑化，大開殺戒，將你死的怨氣，加諸在無辜之人身上。】
“……”
【愛是感化的過程。】
沈稚寧不禁想, 系統是把她當成觀音菩薩了麽, 感化, 如何感化？
一個人能長成如今這幅模樣, 全賴於年少時的成長經歷，而她只是短暫地出現在他人生的某一個時刻, 如何就能推翻他所有的過往, 將他重塑。
“系統，你知道, 這是不可能做到的。”
【宿主，你曾想過讓他愛上你很難, 可當下, 他不也愛你了麽？】
沈稚寧覺得，自己好像被資本家壓榨了。
【或者, 你無法感化他, 便讓他心甘情願地死在你手中。這也便避免了他未來黑化的可能。】
“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麽能因為我要離開，避免黑化, 就將他殺了？你便知道，他一定會在我離開之後，黑化麽？”
【宿主，請勿情緒激動。】
“……”
“所以我的任務究竟是什麽？”
【好好活下去。】
“……”
那陣機械音徹底消散之後，沈稚寧氣不打一處來，她幾近崩潰的邊緣，而系統說的那句，好好活下去，究竟是什麽意思？
難道，她還會再激怒一次衛淩州？
系統已經預判到結果了麽。
-
那日，沈稚寧穿上獨屬於苗域人的服飾，身上銀飾相撞，格外清響。婢女望著鏡子中的她，微笑著問：“姑娘沒有耳洞麽？”
沈稚寧聽她一問，歪過頭，看向自己的耳垂，果然沒有。
但出身便為瘦馬的原主怎會沒有？
她仔細一看，才知是長住了。
“不若，我為姑娘碾一個出來。”
那婢女來了興致，沈稚寧一聽，忙搖頭，“不必了。”
她很怕疼的。
正說著，衛淩州從門外進來。少年一身墨黑色長衣，腳下穿著一雙紅色的靴子。原本高束起的長發梳成一根一根的辮子，發尾掛著銀飾。
整個人顯得愈發妖艷。
她的視線往上擡，才註意到，衛淩州的耳垂，掛著一個銀環。
“你，你有耳洞？”
她從前都沒有發現。
“嗯。”
婢女瞧見衛淩州，又朝著一旁的沈稚寧看去，她年紀小，沒有見過兩位聖女，只聽說兩位聖女自小便是美人胚子。如今一瞧這二位，她倒也能想起兩位聖女在世時，苗域的風景了。
“今夜裏有篝火舞會，姑娘與公子記得來。”
“篝火舞會？”
沈稚寧蹙眉，是有什麽節日麽？
那婢女頓時便知沈稚寧所說的是什麽意思，她搖頭：“是寨子裏的人想出來熱鬧法子，這些年來，苗域封鎖，好多年沒有人進來。何況你們是聖主的外孫，自要好好熱鬧，慶祝一番的。”
“原是如此。”
說罷，那婢女便退下去。
沈稚寧看著衛淩州這身裝扮，還有些不大習慣，不過，這身服飾，倒比在大宣那些衣裳更適合他。
“你近來，在做什麽？”
“煉蠱。”
衛淩州倒也沒瞞她，瞧見沈稚寧身上那些銀墜子，他的手伸過去，撥弄起來。
“等蠱蟲煉好了，我與你玩個好玩的？”
沈稚寧楞住。
等等，這蠱蟲難道是煉給她的？
衛淩州將她的反應看在眼中，隨即笑起來，“瞧把你嚇得，自不會叫你痛苦。”
“是很美好的東西。”
其實，沈稚寧無法相信，衛淩州口中這美好的東西，或許於她而言，並不美好。
夜晚降臨，寨子中的人都架起來火堆，圍在火堆旁。
沈稚寧和衛淩州出現時，相比他們來的那一日的警惕，人們歡呼雀躍。
有個小姑娘看著沈稚寧和衛淩州，朝一旁的女人說：“阿媽，阿媽，那是仙女嗎？”
“不是。”
那女人捂住小姑娘的嘴，朝著沈稚寧與衛淩州笑。
彼時，大祭司朝著他們走來。
在大祭司的帶領下，一群人唱起了歌，歡聲笑語，手舞足蹈。
有人朝著沈稚寧走過去，然後試圖拉起她的手，一起跳舞。
可轉眸，那人便瞧見少年淩厲的目光。
他伸出去的手，訕訕收回。
沈稚寧的手順勢搭在衛淩州手上，她拉著他起身，“我們一起去跳舞罷？”
衛淩州猶豫了下，而後道：“好。”
苗域人會跳的舞，沈稚寧與衛淩州都不會跳，只能學著他們的樣子舞動。
不一會兒，沈稚寧便被人擠了一下，撞進衛淩州懷裏。
人聲鼎沸裏，她只看見他眼底星河。
【宿主。】
【請你完成新手任務，帶反派離開……】
【讓反派愛上你，或因你而死。】
【只有完成終極任務，宿主才可以回家。】
這是什麽聲音。
沈稚寧的臉透射在衛淩州的眼眸之中。
他聽見喧鬧之外，別的聲音。
“沈稚寧。”
“你有聽到什麽別的聲音麽？”
沈稚寧聽到衛淩州這樣問她，她聽著四周的歡呼雀躍，“沒聽見。”
少年神色晦暗，那聲音中的宿主是誰，反派又是誰？誰愛上誰，誰又因誰而死？
他胸口處猛烈地跳動起來，忽然間，呼吸也跟著急促，臉憋的漲紅。
就是那瞬間，沈稚寧感覺自己腕上被人用力一拉，離開了人群。
“衛淩州，要去哪？”
“回去。”
“怎麽這麽快便要回去了？”
她跟著衛淩州的腳步往回走，步子有些淩亂。
門被推開，發出“吱呀”一聲。
“砰。”
沈稚寧腳步剛踏進去，身後的門便被關上，她整個後背都因為他的壓迫，而貼上去。
“衛淩州。”
“你情毒發作了麽？”
她一時間想不到他為什麽忽然間變得這般急促。
可仔細一想，似也沒有到了月圓之夜。
他的唇貼緊在她唇上，幾乎一絲一毫的喘息都沒有留。
快到氣閉之時，沈稚寧一腳踩上衛淩州，手亦抓緊他，一直捶打。
衣衫撕扯，成碎布，在空中飄零。
他的眼睛通紅成一片。
沈稚寧直立站著，而他一點一點蹲下去，抱起沈稚寧，將她扛在肩膀上，頂起來。
衣袂飄飄，沈稚寧懸空起來。
而後，等待她的，只剩床榻上的壓迫。
沈稚寧想要起身，卻在起身的瞬間，被推回去。
白玉身上壓上泰山。
他莫不是吃了什麽瘋藥？
沈稚寧揚起手臂，在衛淩州臉上摔了一巴掌。
“子欽，夠了。別鬧了，好麽？”
【讓反派愛上你或因你而死。】
衛淩州的腦海之中，再次響起這句話，他低睫看向沈稚寧，幾乎不可置信自己聽見的是什麽。
若是問她，她會告訴他一個什麽樣的答案？
都是假的。
她果然不是為了苗域聖書而來，而她圖謀的從來都是另外一樣東西。
而後，在那額外的聲音裏面，衛淩州聽到了沈稚寧的聲音，有關她和另外一個人的對話。
二人間的動作因為那一巴掌而暫停。
沈稚寧忽然看見少年眼睛濕潤，而後不受自控般地落下一珠淚。
她聽見他問：“你是神麽？”
“神？”
沈稚寧不明白衛淩州為什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你不是從不信鬼神之說麽？”
她以為，他在與她開玩笑。
而直到衛淩州直問道：“那麽，那道聲音，為何會叫你宿主。”
“轟”地一聲，沈稚寧感覺自己的腦袋要炸開。
衛淩州怎麽會聽到系統的聲音。
她瞬間驚慌失措，想要逃離過衛淩州的審判，可顯然，衛淩州並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
與此同時，沈稚寧覺得自己的心跳似是慢了半拍，徹底停下來。
原來，系統最後說的那句“好好活下去”是這個意思。
她說她無法感化反派，更不想衛淩州因她而死。
系統便改變了策略，將這件事直接捅到衛淩州眼前，讓他知道所有的真相。
“你究竟是誰？”
同時，衛淩州想起一個夢，一個曾在荷州時的夢。
那個夢太過真實，不像是夢。
他進入了徐淵的身體，代替他，經歷了和虞鏡的一切。
而那時，他在虞鏡身上，看到了沈稚寧的影子。
是那道聲音的主人，將他們帶到了那裏。
虞鏡，就是沈稚寧。
“你又是為什麽，到了我的身邊？”
沈稚寧搖搖頭，嘆息，眼睛也不禁跟著紅起來，她只是覺得為難。
“你聽到了多少真相，那便是真的。”
衛淩州問她：“可是，你為何不騙我了。”
“哪怕你否認，我說的這些話，你全都聽不懂。宿主是誰，你也根本不知道。”
沈稚寧閉了閉眼睛，然後苦笑起來。
她還如何再騙下去。
衛淩州不是傻子。
可他說：“你說了，我就會信你。”
淚水沾在睫毛上，沈稚寧的眼睛一動不動。
“衛淩州……”
“曾經，你說過，來到我身邊是為了攻略我，那時候我不懂攻略的意思，你身在幻境之中，說出的話迷迷糊糊，我原以為那只是接近我的說辭。”
“可如今我才明白，原來你靠近我，讓我愛上你，就是為了有一天，從我身邊離開，然後徹底拋棄我！”
沈稚寧看到衛淩州滿眼含淚，似要殺她，卻又決心不忍的模樣，便知道，她的攻略已到尾聲。
從他發現他愛上她時，便一發不可收拾。
承認自己愛上她這個事實。
然後用所有的愛澆灌。
毫無保留的。
“不是的，我，我本來自於另外一個世界，我不是要拋棄你，而是要回家。”
“我終歸是要回家去的……”
“可是，那一樣是拋棄我。”
沈稚寧不知自己該如何解釋，“家裏，有我父親母親，他們在等我。我很愛他們，若是我不回去，他們會擔心我。”
“可你回去，我會死！”
衛淩州盯著沈稚寧的眼睛，看出她的決絕，她一定要回去的，而不會為了他留在這裏。
“寧寧，實則，是因為，你更愛他們，你不愛我。”
“你靠近我，就只是為了有一天可以完成你的攻略任務，然後拋棄我。”
“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沈稚寧難以啟齒，這確實是她最初的想法，她是因此靠近他，並在一次次想要放棄，覺得艱難的時候，奔著回家的目的，堅持下去。
在衛淩州看來，這的確是對他的背叛與拋棄。
忽然間，少年又笑，眼底的淚再次掉下來：“我曾與你說過，留在我身邊要付出代價，拋棄我也是。”
-
苗域之中有一情蠱，可叫人生死相許，永不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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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 你還記得你有一個附加任務麽？】
忽然間，沈稚寧的腦海之中響起一道機械音，她真想給那系統一個白眼, 這句話倒是很煞風景。
“可是, 盛禾與李禪真那邊, 我好像還沒完成。”
【但你與反派的感情直線飛升啊。】
“……”
“所以呢？”
【我們假設，當你死去，反派是不是會像徐敬成那樣黑化，大開殺戒，將你死的怨氣，加諸在無辜之人身上。】
“……”
【愛是感化的過程。】
沈稚寧不禁想, 系統是把她當成觀音菩薩了麽, 感化, 如何感化？
一個人能長成如今這幅模樣, 全賴於年少時的成長經歷，而她只是短暫地出現在他人生的某一個時刻, 如何就能推翻他所有的過往, 將他重塑。
“系統，你知道, 這是不可能做到的。”
【宿主，你曾想過讓他愛上你很難, 可當下, 他不也愛你了麽？】
沈稚寧覺得，自己好像被資本家壓榨了。
【或者, 你無法感化他, 便讓他心甘情願地死在你手中。這也便避免了他未來黑化的可能。】
“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麽能因為我要離開，避免黑化, 就將他殺了？你便知道，他一定會在我離開之後，黑化麽？”
【宿主，請勿情緒激動。】
“……”
“所以我的任務究竟是什麽？”
【好好活下去。】
“……”
那陣機械音徹底消散之後，沈稚寧氣不打一處來，她幾近崩潰的邊緣，而系統說的那句，好好活下去，究竟是什麽意思？
難道，她還會再激怒一次衛淩州？
系統已經預判到結果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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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沈稚寧穿上獨屬於苗域人的服飾，身上銀飾相撞，格外清響。婢女望著鏡子中的她，微笑著問：“姑娘沒有耳洞麽？”
沈稚寧聽她一問，歪過頭，看向自己的耳垂，果然沒有。
但出身便為瘦馬的原主怎會沒有？
她仔細一看，才知是長住了。
“不若，我為姑娘碾一個出來。”
那婢女來了興致，沈稚寧一聽，忙搖頭，“不必了。”
她很怕疼的。
正說著，衛淩州從門外進來。少年一身墨黑色長衣，腳下穿著一雙紅色的靴子。原本高束起的長發梳成一根一根的辮子，發尾掛著銀飾。
整個人顯得愈發妖艷。
她的視線往上擡，才註意到，衛淩州的耳垂，掛著一個銀環。
“你，你有耳洞？”
她從前都沒有發現。
“嗯。”
婢女瞧見衛淩州，又朝著一旁的沈稚寧看去，她年紀小，沒有見過兩位聖女，只聽說兩位聖女自小便是美人胚子。如今一瞧這二位，她倒也能想起兩位聖女在世時，苗域的風景了。
“今夜裏有篝火舞會，姑娘與公子記得來。”
“篝火舞會？”
沈稚寧蹙眉，是有什麽節日麽？
那婢女頓時便知沈稚寧所說的是什麽意思，她搖頭：“是寨子裏的人想出來熱鬧法子，這些年來，苗域封鎖，好多年沒有人進來。何況你們是聖主的外孫，自要好好熱鬧，慶祝一番的。”
“原是如此。”
說罷，那婢女便退下去。
沈稚寧看著衛淩州這身裝扮，還有些不大習慣，不過，這身服飾，倒比在大宣那些衣裳更適合他。
“你近來，在做什麽？”
“煉蠱。”
衛淩州倒也沒瞞她，瞧見沈稚寧身上那些銀墜子，他的手伸過去，撥弄起來。
“等蠱蟲煉好了，我與你玩個好玩的？”
沈稚寧楞住。
等等，這蠱蟲難道是煉給她的？
衛淩州將她的反應看在眼中，隨即笑起來，“瞧把你嚇得，自不會叫你痛苦。”
“是很美好的東西。”
其實，沈稚寧無法相信，衛淩州口中這美好的東西，或許於她而言，並不美好。
夜晚降臨，寨子中的人都架起來火堆，圍在火堆旁。
沈稚寧和衛淩州出現時，相比他們來的那一日的警惕，人們歡呼雀躍。
有個小姑娘看著沈稚寧和衛淩州，朝一旁的女人說：“阿媽，阿媽，那是仙女嗎？”
“不是。”
那女人捂住小姑娘的嘴，朝著沈稚寧與衛淩州笑。
彼時，大祭司朝著他們走來。
在大祭司的帶領下，一群人唱起了歌，歡聲笑語，手舞足蹈。
有人朝著沈稚寧走過去，然後試圖拉起她的手，一起跳舞。
可轉眸，那人便瞧見少年淩厲的目光。
他伸出去的手，訕訕收回。
沈稚寧的手順勢搭在衛淩州手上，她拉著他起身，“我們一起去跳舞罷？”
衛淩州猶豫了下，而後道：“好。”
苗域人會跳的舞，沈稚寧與衛淩州都不會跳，只能學著他們的樣子舞動。
不一會兒，沈稚寧便被人擠了一下，撞進衛淩州懷裏。
人聲鼎沸裏，她只看見他眼底星河。
【宿主。】
【請你完成新手任務，帶反派離開……】
【讓反派愛上你，或因你而死。】
【只有完成終極任務，宿主才可以回家。】
這是什麽聲音。
沈稚寧的臉透射在衛淩州的眼眸之中。
他聽見喧鬧之外，別的聲音。
“沈稚寧。”
“你有聽到什麽別的聲音麽？”
沈稚寧聽到衛淩州這樣問她，她聽著四周的歡呼雀躍，“沒聽見。”
少年神色晦暗，那聲音中的宿主是誰，反派又是誰？誰愛上誰，誰又因誰而死？
他胸口處猛烈地跳動起來，忽然間，呼吸也跟著急促，臉憋的漲紅。
就是那瞬間，沈稚寧感覺自己腕上被人用力一拉，離開了人群。
“衛淩州，要去哪？”
“回去。”
“怎麽這麽快便要回去了？”
她跟著衛淩州的腳步往回走，步子有些淩亂。
門被推開，發出“吱呀”一聲。
“砰。”
沈稚寧腳步剛踏進去，身後的門便被關上，她整個後背都因為他的壓迫，而貼上去。
“衛淩州。”
“你情毒發作了麽？”
她一時間想不到他為什麽忽然間變得這般急促。
可仔細一想，似也沒有到了月圓之夜。
他的唇貼緊在她唇上，幾乎一絲一毫的喘息都沒有留。
快到氣閉之時，沈稚寧一腳踩上衛淩州，手亦抓緊他，一直捶打。
衣衫撕扯，成碎布，在空中飄零。
他的眼睛通紅成一片。
沈稚寧直立站著，而他一點一點蹲下去，抱起沈稚寧，將她扛在肩膀上，頂起來。
衣袂飄飄，沈稚寧懸空起來。
而後，等待她的，只剩床榻上的壓迫。
沈稚寧想要起身，卻在起身的瞬間，被推回去。
白玉身上壓上泰山。
他莫不是吃了什麽瘋藥？
沈稚寧揚起手臂，在衛淩州臉上摔了一巴掌。
“子欽，夠了。別鬧了，好麽？”
【讓反派愛上你或因你而死。】
衛淩州的腦海之中，再次響起這句話，他低睫看向沈稚寧，幾乎不可置信自己聽見的是什麽。
若是問她，她會告訴他一個什麽樣的答案？
都是假的。
她果然不是為了苗域聖書而來，而她圖謀的從來都是另外一樣東西。
而後，在那額外的聲音裏面，衛淩州聽到了沈稚寧的聲音，有關她和另外一個人的對話。
二人間的動作因為那一巴掌而暫停。
沈稚寧忽然看見少年眼睛濕潤，而後不受自控般地落下一珠淚。
她聽見他問：“你是神麽？”
“神？”
沈稚寧不明白衛淩州為什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你不是從不信鬼神之說麽？”
她以為，他在與她開玩笑。
而直到衛淩州直問道：“那麽，那道聲音，為何會叫你宿主。”
“轟”地一聲，沈稚寧感覺自己的腦袋要炸開。
衛淩州怎麽會聽到系統的聲音。
她瞬間驚慌失措，想要逃離過衛淩州的審判，可顯然，衛淩州並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
與此同時，沈稚寧覺得自己的心跳似是慢了半拍，徹底停下來。
原來，系統最後說的那句“好好活下去”是這個意思。
她說她無法感化反派，更不想衛淩州因她而死。
系統便改變了策略，將這件事直接捅到衛淩州眼前，讓他知道所有的真相。
“你究竟是誰？”
同時，衛淩州想起一個夢，一個曾在荷州時的夢。
那個夢太過真實，不像是夢。
他進入了徐淵的身體，代替他，經歷了和虞鏡的一切。
而那時，他在虞鏡身上，看到了沈稚寧的影子。
是那道聲音的主人，將他們帶到了那裏。
虞鏡，就是沈稚寧。
“你又是為什麽，到了我的身邊？”
沈稚寧搖搖頭，嘆息，眼睛也不禁跟著紅起來，她只是覺得為難。
“你聽到了多少真相，那便是真的。”
衛淩州問她：“可是，你為何不騙我了。”
“哪怕你否認，我說的這些話，你全都聽不懂。宿主是誰，你也根本不知道。”
沈稚寧閉了閉眼睛，然後苦笑起來。
她還如何再騙下去。
衛淩州不是傻子。
可他說：“你說了，我就會信你。”
淚水沾在睫毛上，沈稚寧的眼睛一動不動。
“衛淩州……”
“曾經，你說過，來到我身邊是為了攻略我，那時候我不懂攻略的意思，你身在幻境之中，說出的話迷迷糊糊，我原以為那只是接近我的說辭。”
“可如今我才明白，原來你靠近我，讓我愛上你，就是為了有一天，從我身邊離開，然後徹底拋棄我！”
沈稚寧看到衛淩州滿眼含淚，似要殺她，卻又決心不忍的模樣，便知道，她的攻略已到尾聲。
從他發現他愛上她時，便一發不可收拾。
承認自己愛上她這個事實。
然後用所有的愛澆灌。
毫無保留的。
“不是的，我，我本來自於另外一個世界，我不是要拋棄你，而是要回家。”
“我終歸是要回家去的……”
“可是，那一樣是拋棄我。”
沈稚寧不知自己該如何解釋，“家裏，有我父親母親，他們在等我。我很愛他們，若是我不回去，他們會擔心我。”
“可你回去，我會死！”
衛淩州盯著沈稚寧的眼睛，看出她的決絕，她一定要回去的，而不會為了他留在這裏。
“寧寧，實則，是因為，你更愛他們，你不愛我。”
“你靠近我，就只是為了有一天可以完成你的攻略任務，然後拋棄我。”
“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沈稚寧難以啟齒，這確實是她最初的想法，她是因此靠近他，並在一次次想要放棄，覺得艱難的時候，奔著回家的目的，堅持下去。
在衛淩州看來，這的確是對他的背叛與拋棄。
忽然間，少年又笑，眼底的淚再次掉下來：“我曾與你說過，留在我身邊要付出代價，拋棄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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