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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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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

“張老爺與張夫人?”

沈稚寧不知道衛淩州怎麽忽然提起他們。

想來是因為管家講的那個故事。

在這個男子納妾普遍尋常的時代, 張老爺為妻忤逆長輩,帶其離開,重建家業, 甚至從不覺得沒有男肆為錯, 生下三女, 皆不將其打壓。

衛淩州說:“張老爺,只愛張夫人。”

“從生至死。”

沈稚寧擡眸,動容,“從生至死,只愛一人,是很難的。”

而之後的話她並未說出口, 或許她所處的時代不同, 加之周圍的生存環境, 行成了她不同的價值觀。

她見過說要一直愛一個人, 卻在之後違背了諾言,她更見過讓人羨慕的校服至婚紗的婚姻, 卻會走上蘭因絮果的結局。

或許, 愛真的存在,但不會一直存在。

“不會很難。”

衛淩州拽開沈稚寧擋在她身前的手, 說:“寧寧,我娶你為妻罷?”

“我想要你做我真正的妻子。”

“不是假的。”

沈稚寧眼睛停止了眨動, 她臉上的潮紅還未完全褪去, 她先是楞了一下,而後本能認為衛淩州不明白這話是不能輕易說出口的。

她很想找到答案, 愛是因什麽而生。

她太純粹了, 想要精神共鳴,起碼, 是從此開始。

可是不知不覺間,她和衛淩州有了千絲萬縷的關系,他們有比普通正常愛人更深的融合和相處。

在衛淩州不懂什麽是愛的時候,他就已經喜歡上了親吻,還有交合。

在沈稚寧看來,他是因為喜歡親吻,喜歡和她交合,所以才喜歡她。

至於,他昨日說的愛,也是由一種習慣促成的。習慣了每天和一個人在一起,習慣了和她親密相處。

雖然,現在的一切軌跡發展,對於她的攻略來說,是有益的。可是,她還是認為,她要時刻保持清醒,不能迷失方向。

“衛淩州……”

沈稚寧喚了一聲他的名字,衛淩州聽見她的猶豫:“你不願意麽?”

他問出這句話時,眼眸之處不是一種憤怒。

而是一種極盡的失落,像是隨時可以被丟棄。

“衛淩州,成親之事,並非小事。它不可以像親吻一樣學習,更不能因為好奇,而成親。”

“我不知道。”

衛淩州貼上沈稚寧,他說:“我只知道,那樣,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

“永遠……”

衛淩州眼睛低下來,看著沈稚寧的臉龐,湊近了,又湊近一些,而後吻上去。

系統驚喜地看著這一幕。

百分之六十一,百分之六十二,百分之六十三,百分之六十四……

幾乎是指數式上升。

【宿主,滴,成就值飆升!】

沈稚寧聽著腦海中的機械音,緩緩閉上眼睛。

冬日過去,春就會來。

翌日清晨,沈稚寧將與陸巧等人的告別書信托張家的小廝送去,而後背上行囊,同衛淩州一道離開蘆城。

趕往邊州。

涼國與大宣以一山一湖阻隔,而要從邊州前往涼國,則必須乘船才可。

因為有陸巧和沈蘭安的幫助,他們的身.份得以掩藏,在離開大宣之前,才沒有被人發現。

與此同時,陸巧收到沈稚寧與衛淩州的信,有預料,卻也有難過。

“阿姐,他們離開了。”

沈蘭安看向陸巧,她生性良善,一路至此,不曾說破他二人的身份,即便他們是涼國人。

“那你呢,可願隨我一道回臨州了?”

陸巧搖搖頭,“總要去邊城,才能回去。”

“怎可半途而廢?”

李禪真派去暗殺沈稚寧之人回來報,“主子,失手了。”

李禪真叉著腰,眼睛瞇了一下:“陛下傳來詔信,要我回京。”

“那沈稚寧那邊……”

李禪真想起盛禾,搖搖頭,“等來日有她消息,再要她這條命。”

陸巧將沈稚寧離開的消息告訴盛禾,盛禾回眸看向李禪真,反倒松了一口氣。

在蘆城發生的事令陸巧覺得詫異。

“阿姐她……對盛姐姐你做了那等不可饒恕之事,可盛姐姐為何,這般輕易放了她。”

“那你呢?”

盛禾側眸看向陸巧,反笑道:“你難道不知他二人是越獄而來麽?你為何不報官。”

陸巧抿了下唇,“我總覺得,兄長與阿姐皆是身不由己之人,命運待他們不公,我便想做那個公平之人。”

“但願,我們還有再見的一日。”

陸巧透過窗子,看向外面的烈陽。

離涼國愈近,沈稚寧便越覺得熱起來。

他們馬上便要回去涼國了,而她當初所編之言,似乎該換一套說辭。

船在水面上行駛,一路風平浪靜,而沈稚寧的內心卻十分忐忑。

總不會這次的坦白,再換衛淩州殺她一次。

“衛淩州,有一件事,我想對你坦白。”

少年站在船邊,眼睛望著大宣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麽。

聽見沈稚寧的聲音,他回頭,看她:“何事?”

“其實,你已經知道了,我在騙你。”

“我本不是苗域人,從最初靠近你,我就是在騙你。”

衛淩州挑眉,笑起來,“有件事你或許不知。”

“自我出生起,我母親就死了,她沒有為我留下什麽,更沒有為我的未來做過打算。而我手上那本苗域聖書,是我偷來的。”

“所以,這個世界上,本不會有人為我留下什麽東西,自然,你那套說辭,是站不住腳的。”

也就是說,衛淩州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在騙他,“那你為何不當即殺了我?”

衛淩州從甲板上拽著沈稚寧回去裏面,沈稚寧還保持著疑惑,跟著進去。

才進去一剎那,衛淩州一把拽著沈稚寧,逼進角落裏。

沈稚寧心跟著一跳,她恍然擡頭,衛淩州的手掐住她的脖頸,然後用力,沈稚寧閉了閉眼睛。

好吧……

她就知道會這樣。

可下一瞬,她感覺到脖子上的收縮力越來越小,逐漸消失不見。

頭頂,傳來一聲笑。

沈稚寧睜開眼睛,只見少年歪唇,一臉笑地看著她。

“你問我為什麽不殺你,便是為了看你這副模樣。”

“這副模樣?”

沈稚寧疑惑。

“害怕,不安,又期待……”

“在此之前,我想過很多種送你去死的辦法。我那時就在想,你這麽漂亮一張臉,如果哭的很慘一定更漂亮。”

沈稚寧啞然,無言。

他這是什麽清奇的腦回路?

“可是,後來,我察覺到你對於我,失去了掌控,我想,不能再留你了。”

“是在荷州?”

沈稚寧想起來那次。

原來,是因為她讓他覺得無法像從前一樣掌控局面,他才失去理智,發了瘋的。

“嗯。”

那現在呢?

沈稚寧擡起頭,衛淩州低頭,“現在,我想我只會心甘情願地死在一個人手上。”

沈稚寧呼吸莫名地急促起來,他的吻密密麻麻落下來。

沈稚寧被抵在角落裏。

一旁的走廊上,有其他船客的聲音傳來。

“涼國與大宣休戰多年,可今年冬天,大宣死了一個皇子,而涼國送去大宣的質子也丟了,這局面是否會被打破?”

“這怎得知道,我們只是往來於兩國間的商戶,有的錢賺就是了。”

“你倒想獨善其身,可一旦兩國開戰,民不聊生,還如何能賺得來?”

“……”

少女一條腿被撈起來,裙擺下探進一條手臂。

沈稚寧不安地倚在衛淩州身上,小聲道:“還有人在的。”

衛淩州笑了聲,然後將她攔腰抱起來,走遠。

他俯下身,說:“這兒沒人了。”

沈稚寧擡手一把抓住衛淩州的手腕:“方才那二人的話,你聽見了麽?”

“聽見了。”

衛淩州盯著沈稚寧,而後又親上去。

沈稚寧“嗚”了聲,然後推開,“你不在意麽?”

“在意什麽?”

“兩國開戰。”

衛淩州摸著沈稚寧額角的頭發,問道,“那你呢,你很在乎?”

“嗯。”

她生在一個和平的年代,自然,也不喜歡戰亂,更不希望看到。

“不會開戰。”

“為何?”

沈稚寧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篤定,她好奇,看向衛淩州的眼神裏充滿了探索。

衛淩州笑道:“親我一口,我便告訴你。”

“……”

沈稚寧歪過頭,衛淩州擡手將她的頭扭正過來,一口咬上去,“你不來,我來。”

清冷的氣息鉆入口腔,忽然風氣,海浪翻動,船跟著晃。

船上的客人不安地說起話來。

有人到甲板上去看。

沈稚寧隨著船晃動,她緊緊掐住一旁的木板,一邊,咬緊牙關。

裙擺一掀,一落。

衣料蓋著一條手臂。

她感受到,有什麽東西在攪動。

衛淩州看著沈稚寧愉悅,又有些隱忍的神情,愈發激動起來。

“寧寧,你愛我麽?”

他湊近她,吻上她的唇。

而裙下,一直擰著。

“寧寧,你愛我麽?”

衛淩州又問了她一遍。

一根,兩根,三根……

並攏。

一起絞進海浪裏。

沈稚寧捏緊衛淩州,“愛。”

少年親撫著自己的愛人,“我也愛你。”

沈稚寧沈溺,她好奇人為什麽會不受自我控制。

就比如衛淩州怎麽會對一個騙子生出依賴,然後說口口聲聲說愛。

違背他的天性,忤逆他的本能。

“世人因婚所系,一生不離,而後吻,再探索親密。”

“我和他們都不一樣。”

“我先學會一個吻,而後學會深入,最後才學會愛。可這不妨礙,我愛的,會比那樣少。”

“如果你手上握著一把刀,我依然會懷疑,你想要殺我。”

“但我不會在你殺了我之前,試圖殺了你。只會說,來吧,殺了我。我願意為了你,去死。”

衛淩州撫過沈稚寧的眼睛,卷翹的睫毛在他手掌心擦過。

這就是他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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