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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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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棺

比起沈稚寧淩亂的發髻,少女的發髻更加規整。她將頭發高高束起,用玉冠簪著,一副女扮男裝的模樣。

她趴在身旁的灰袍少年背上,像馭馬一般,雙腿夾緊他後腰,“跑啊!傻子!”

“等、等……”

少年從腰間拿出一疊黃色的紙張,上面畫著紅色的鬼畫符,“我有符咒,可以壓制他們,別怕!”

少女狂拍著少年的背,“那你快拿啊!”

沈稚寧回眸,看向一旁好整以暇,唇角勾笑的觀音少年,不經意間,動了動眉。

湊巧,嚇到他們了。

“那個……”

沈稚寧攔住他們:“別找了,我們是人,不是鬼。”

沈蘭安慌忙從包袱之中拿出符紙,“鬼一般都是假扮人的。”

“我警告你們,別過來!”

陸巧跟著沈蘭安,重覆了一句:“你們別過來啊!不然、不然……”

陸巧思索著,鬼怕什麽?

過後,她說:“不然我放火燒你們了!”

陸巧說的很是兇狠,可她的肩依舊是抖的。

沈蘭安念著口訣,手指飛快扔出符紙。

符紙輕飄飄地,隨著風而起,滾落到衛淩州身上,又跌落至他的腳底。

衛淩州往前一動,符紙被踩在腳下。

沈蘭安看著他的動作,眼睛從上而下地掃了一遍,他為何會動?

鬼被符紙封印了,不就不會動了嗎?

沈稚寧說:“這些符紙對我們無用,這是不是也能證明,我們是人,而非鬼。”

“你們、”沈蘭安蹙眉,一臉防備地看著沈稚寧與衛淩州:“當真是人?”

陸巧上前,“若你們真是人,好端端的,為何會躺進那棺材裏去!”

“只有死人才會睡在棺材裏。”

說著,陸巧瞥了眼站在一旁的衛淩州,他的眼睛似是看不見,像是完全依賴於旁邊的姑娘。而那姑娘,滿面紅潤嬌艷,倒不禁讓她想起話本子之中描寫的狐貍精。

她拐了他?

而後,陸巧說:“這位公子,若你是被這位姑娘逼迫的,可隨我們一起離開。若她不肯放你走,我們會幫你。”

聞言,沈稚寧蹙眉,看向陸巧。她如何看出是她逼迫衛淩州的?分明,是衛淩州逼迫她的。

衛淩州勾唇笑了聲,“不必。”

陸巧只當是衛淩州受沈稚寧脅迫:“可是她給你下了毒,讓你不敢離開?”

沈稚寧回眸,看向衛淩州,只見他一副溫潤如玉翩翩公子的模樣,看不出任何的攻擊性。

沈蘭安的視線在沈稚寧與衛淩州身上徘徊,隨即他扯了一下陸巧的衣袖,“陸巧。”

陸巧回眸,看向沈蘭安,只見他擠眉弄眼,想帶她離開。

陸巧則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沈稚寧聽到沈蘭安喚陸巧的名字,回想起原書中的劇情,原來她便是臨州首富陸元之女。

那她身旁的,必就是與她青梅竹馬一道長大的沈蘭安了。

“姑娘,並非你所言。我與……”

沈稚寧出言解釋:“我們只是無處歇腳,才歇在此處。”

陸巧一臉驚訝地看向沈稚寧,“你們,只是因為無處歇腳?”

“那、那也不能……”

睡在棺材裏呀!

沈稚寧無奈勾了下嘴角,她也不想。

誰讓她做不了旁邊這位的主。

“阿姐,方才是我出言不遜,誤會了你。我與你道歉。”

沈稚寧擺擺手,倒是沒有上心。

“無事。”

不過,她長得很壞嗎?

竟然像是拐了衛淩州的?

沈稚寧疑惑著,一邊,她又回眸看向一旁的衛淩州。不是她長得太壞了,而是他長得太好了。

若是不炸毛,裝一裝,是很招女人喜歡。

“我們在尋一樣東西。”

陸巧對於自己方才所說的話,感到十分抱歉,她想起沈稚寧方才說他們躺在棺材裏的原因,主動邀請道:“既然阿姐與這位兄長無處歇腳,不若一會兒隨我們一道回臨州罷?我家中尚還富餘,可給二位歇腳之處。”

他們素未相識,而且原書中,陸巧與沈蘭安的故事線是與李禪真和盛禾的交織在一起的,並未與衛淩州有交集。冒然打擾,十分不妥。

就在沈稚寧打算拒絕之時,身側,衛淩州緩緩開口:“多謝。”

“衛淩州……”

沈稚寧側眸看向他,有些不解。

陸巧欣喜點頭:“阿姐與兄長不必謝的。”

“相識一場,便是緣分。”

沈稚寧聽此,也不再推拒,她想到此前在棺材裏聽見的陸巧與沈蘭安的對話,便問:“你們何要尋麻沸散?”

“是我阿娘病了。她整日陣痛不已,我便想來尋些麻沸散回去,給她止痛用。”

聞言,陸巧面上露出難過∶“麻沸散是禁藥,還請阿姐與兄長莫要將此事抖摟出去。”

“放心。”

沈稚寧誠懇應下,心想,等隨陸巧他們一道回了臨州,便可以去請大夫,治好衛淩州的眼睛。

說罷,陸巧回頭問沈蘭安:“你從何處打聽到這義村有麻沸散的?”

沈蘭安說:“一個江湖游醫那兒,他說義村一進村子的東北角處,從左往右數,第三間鋪子,有賣的。”

陸巧看向沈稚寧與衛淩州。

“阿姐,你們在此處等我們。”

沈稚寧點頭:“好。”

-

“陸巧,我說你,多管什麽閑事。為何要邀他們去你家府上歇腳?”

走遠了些,沈蘭安便十分不滿。

陸巧側眸:“他們無處歇腳,都跑去棺材之中睡了。何況,我誤會了那位漂亮阿姐,合該表示自己的歉意的。”

沈蘭安回頭,朝著遠處的兩道身影看去。

想到陸巧最初懷疑是沈稚寧拐了衛淩州,他道:“你眼神約莫有問題。那位姑娘顯然良善,眼神之中並無殺意。可那位公子……”

“他並不是你所想象中的好人。”

沈蘭安作下定論,陸巧不悅。

沈蘭安不欲與她爭口舌,只說:“去找藥罷。”

-

陸巧與沈蘭安離開之後,棺體破碎的地方,只剩下沈稚寧與衛淩州二人。

沈稚寧低頭,踩著自己腳下的小石子,踢來踢去,打了一個圈兒。

衛淩州倚在一旁的木樁。

倏然,沈稚寧停下動作,擡眸朝著衛淩州看去,眼睫不自覺輕閃了下。

棺內方才的沈默被帶到了棺外。

而在棺內,狹小的空間之中……

濕熱,窒息的吻。

和她毫不猶豫地推開。

少年想起,丹鳳眼長挑,眼睫低垂下來,瞧向眼前的漆黑,他同沈稚寧勾了下手指:“過來。”

沈稚寧走過去。

衛淩州擡手,手指摩挲著,從她的脖頸前輕輕劃過,繞到後面。

只要他一用力,便能折斷她的脖子。

他不禁想,屆時的沈稚寧該是如何顏色?

和那些人一樣,恐懼,害怕,求饒?

衛淩州眸子裏露出好奇,握向她後脖頸的手用力,他給她兩條路,看她如何選。

“沈稚寧。”

“餵我吃糖。”

死和親他之間,選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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