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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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恰好要去。”裴引跡將左手劍收回鞘中, “走罷。”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令其他幾人都怔了怔。
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是想和他倆一道去星宮。
裴雪盡以為他是出言袒護巫召野，冷聲道：“宗規門約在前, 如何能擅自將人帶回門派, 又安置在星宮？”
“確然。”蒲棲明掃了眼巫召野, 還有躲在他身後的人, 不讚許道, “此舉不妥。”
裴引跡微低著頭, 神情間一副郁郁寡歡的頹喪勁兒。
他只回了兩字：“祭司。”
其他幾人頓時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他這是要讓巫盞來插手此事。
若叫旁人聽來, 只道他公正——畢竟巫盞是巫召野的父親。
如今兒子帶了位姑娘回來，做師父的不會管，那自是要讓當爹的來管了。
但桑褚玉對他尚有幾分了解，知曉他多半是不想看見巫召野和裴雪盡吵起來, 所以才有了禍水東引的打算。
讓巫盞插手此事, 說白了就是在幫“溫鶴嶺”引開麻煩。
到時候要真出了什麽差池, 也是由巫盞來擔責，與“溫鶴嶺”便沒了關系。
“……”
還挺會為他著想。
聽裴引跡提出要去找巫盞, 巫召野頓時感覺渾身有螞蟻在爬，哪兒都不自在。
“不行！”他下意識拒絕。
要是讓巫盞知道這事兒，就再沒回頭路了。
桑褚玉還沒忘記把戲演全，小聲問他：“祭司是誰, 為何不行？”
“是我父親。”巫召野又重覆一遍, “絕對不行。”
裴雪盡也跟著道：“直接按規矩，將這位姑娘送下山。大祭司每日事務繁忙, 何須麻煩他。”
裴引跡卻鐵了心要幫他引開這麻煩：“大祭司，為他父親。”
“也有道理。”蒲棲明斜睨著巫召野, “我和裴師弟要去星宮請大祭司蔔筮，正好同行。”
巫召野有話說不出，盡化作一股氣憋在肺腑，上不去下不來。
沒一會兒，那冷玉似的面龐就漲出不明顯的薄紅。
“總之，我——”
“巫召野，”不等他說話，蒲棲明便打斷道，“如今星宮是大祭司在管，他好歹也是你父親。你帶人去星宮，就不與他說一聲？推三阻四，可是有什麽隱情？”
巫召野：“我……”
他還在斟酌著該怎麽推拒，腰後忽被人捏了下。
痛意襲上，他瞬間回神。
裴引跡怎麽想的他不知道，但眼下蒲棲明讓他帶著桑褚玉去找巫盞，擺明了是在試探。
蒲棲明已然起了疑心。
被他知道身後的人是桑褚玉事小，但他要是順著查下去，發覺現在的“溫鶴嶺”是傀儡假扮的，那才算完了。
思及此，巫召野緩舒了口氣。
“我在山下救了她，她險些被魔物打傷，房屋也被那邪魔給毀了。現在她無處可去，又無親眷，依著道理，本來該安排在客舍。但客舍離山下太近，也不方便療傷，只能暫且住在星宮。”他竭力把話編圓，“你們說得有道理，自是要帶她去見父親。不過僅是因為如今星宮被父親管著，再無其他緣由。”
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他和身後人除了救過命的恩情，就沒其他關系了。
“再無其他緣由。”裴引跡重覆了遍他的話，“方才，你們在墻角。”
聽了這話，蒲棲明看巫召野的眼神不免多了幾分鄙薄。
適才他也看得清楚，兩人一同待在角落，舉止親昵。
如今卻又撇開關系。
實屬薄情寡義。
巫召野：“……”
“是，對，沒錯。”他幹脆拉住桑褚玉的手，承認，“我對她是一見鐘情，所以才將她帶回來了。”
他承認得坦蕩，且越說臉越紅，眼神也不自在地四處飄，
這番反應實在不像作假。
蒲棲明疑心漸消，隨意又意識到另一件事——
原來這小子這些年給褚玉下戰書，當真只是為了與她切磋麽？
看來還真誤解了他。
蒲棲明斂下疑色，轉身道：“那便走罷，天已黑了。”
剛才說了那番話，巫召野這會兒腦子都快轉不動了，渾身燒得慌。
他僵硬點頭：“走，你們走前面。兩個拿刀帶劍的，離她近了，她不自在。”
見他護得緊，裴引跡與蒲棲明再不多問，一前一後地離開了。
以防路上再遇著什麽人，裴雪盡沒去，而是留在了洞府。
巫召野拉著桑褚玉，等前面兩人走遠了，這才出去。
他不大敢看她，盯著山際柔和的明月。
平時說話有多利索，這會兒就有多磕絆：“那什麽，剛才那些話你別當真，就是為了騙他倆的。”
“嗯。”
“都是瞎編的，還是得與你講清楚，省得你誤會。”
“嗯。”
“等這事兒過了，我就想辦法跟父親說清楚，不會影響你。”
“嗯。”
“還有什麽，還該說什麽來著。”巫召野這會兒耳根燙紅，連帶著腦子都糊塗了，語無倫次，“哦對，想起來了。雖說要跟講明白，但你也別多想，不是說你哪兒不好。挺好的，我挺喜歡——不是，哈哈哈，剛剛說順嘴了，你別誤會——你沒誤會吧？”
“沒。”桑褚玉在旁幽幽盯著他，“但你何時把手松開？很疼。”
快將她的手給捏斷了。
“抱歉，抱歉！”巫召野忙松開手，又躬身去看她的手，“哪裏疼？我瞧一眼。”
桑褚玉擡手便搭在了他的右頰上，再往旁一推。
“好多了。”
巫召野順手拉住她的腕。
這回他註意著，沒使多大勁兒。
“我實在有些緊張，就怕被你師兄給看出來了。”他壓著聲兒說，同時註意著遠處兩點模糊的身影，“待會兒到星宮了，還是跟剛才一樣，我來說。你放心，父親不會多問。”
桑褚玉頷首。
雖說巫盞多半猜出“溫鶴嶺”是假的，但跟這事兒扯不上什麽關系。
“不過……”巫召野猶疑著說，“有一事可能有些麻煩。”
“何事？”
“他好像很在意我會與什麽女子來往，就是……”他附在她耳畔耳語，“與我身上的蠱咒有關。”
桑褚玉頓了步：“什麽關系？”
“具體我也不清楚，他只說不能隨意與人結緣。那時我年歲尚小，他沒細說。”巫召野頓了頓，“不打緊，到時候我問問他就成了。”
“好。”
“那……”巫召野瞟她一眼，又別開眼神，“那你真要住在星宮？”
桑褚玉問他：“會不方便嗎？”
“我倒不會，就是看你。”
巫召野低下腦袋，夾著銀鈴的馬尾垂落在頸側，將他的臉遮掩大半，僅露出燙紅的耳尖。
他的聲音有點兒發顫，卻還是明快的，每個字兒都咬得清楚。
“要不介意，可以住我旁邊。那兒沒人住過，采光好，夜裏還能觀月——你以前不是說，在禁地夜裏常會躺在船上，看星星麽？”
桑褚玉莫名覺得挺有意思。
她看了眼前方走遠的兩人，挨近與他道：“像在演話本。”
巫召野：“……”
他懷疑她就是看了話本，才把溫鶴嶺給綁起來了。
這事兒也是個麻煩。
他摸了摸後頸，看她一眼。
不過說不定能趁此機會，讓她把註意力從溫鶴嶺身上移開。
也免得她再做出更出格的事。
到了星宮，遠遠就望見三級浮空階。
桑褚玉原打算跟往常一樣直接跳上去，好在及時想起現在的身份。
她拍了下巫召野的胳膊：“我該怎麽上去？”
“自然是直接飛——”忽借餘光瞥見遠處的蒲棲明，巫召野及時住了聲，“抱你上去，抓緊些。”
他打橫將她抱起，一眨不眨地直視著前方，視線沒敢往下落。
桑褚玉圈住他的頸，在他躍上第一級浮空階時，突然冒了句：“像猴子攀著樹，樹在往前跑。”
巫召野踉了步，險些摔下去。
在第一級浮空階站定後，他垂下眼簾，好笑道：“什麽猴子樹，哪有連著自己也打趣的？”
桑褚玉還沒忘他方才踉蹌的那一步，收緊手臂，緊緊圈著他。
“別摔著。”她提醒道。
她陡然離近，手臂緊箍在脖子上，溫溫熱熱的吐息落在耳畔。
巫召野只覺耳熱，微微別開臉。
偏還哼笑著揶揄：“便是摔著了，不也得先把你托上去？”
話落，他微一用力，接連躍上兩階浮空階。
在漂浮於半空的星宮門前落定後，他小心松開手。等她站定，又分外自然地拉住她的腕。
蒲棲明在旁看著。
若說方才信了七七八八，這會兒他的疑心便已差不多沒了。
他問：“你先去說此事？”
“一起去吧。”巫召野道，“這事兒也無需避著人。”
主要是人多，也好分散巫盞的註意力，免得被他察覺異樣。
“行。”蒲棲明轉身朝裏走，忽問，“你看見褚玉了嗎？”
這話一出，旁邊默不作聲的裴引跡忽瞥過視線，掃他一眼。
巫召野收緊手，面色如常：“沒啊，怎麽突然提起她了？”
“無事。”蒲棲明微蹙起眉，“今天來無上派，看見她也過來了。不過有其他事耽擱，一直沒來得及找她，不知回去了沒有。”
“興許早回去了，也沒看見她。”巫召野佯作不經意地問，“你找她有事？”
“大師姐托我給她帶話，一直沒找著人。”
桑褚玉原還不甚在意，直到聽見這句，一怔。
大師姐定是有事找她。
她勉強忍住說出實情的沖動，小幅度拽了兩下巫召野的袖子。
後者會意，接著往下問：“帶什麽話啊？”
“你叫褚玉？”
“……不過隨口問問。若有什麽要緊的，不妨用玉簡聯系。”
“不必。”蒲棲明說，“也並非急事，不過有些話想問她罷了。”
“什麽事？”巫召野分外自然地問。
蒲棲明乜他一眼，沒出聲。
桑褚玉又拽了下巫召野的胳膊。
巫召野思忖片刻，忽轉了下手腕。
他腕上戴著銀圈，銀圈上綴了枚鈴鐺。不過平時並不見那鈴鐺響，假物一般。
此時銀鈴卻發出微弱輕響。他又道：“不妨說來聽聽，要是見著她了，我也能幫你問問。”
蒲棲明遲緩地眨了下眼睫。
他步伐並未放緩分毫，卻是不受控地開口：“不是什麽要緊事。孟師姐聽聞她在山下四處找住宅，想問她是不是遇著了什麽麻煩。”
話音落下，他忽覺腦子一沈。
等回過神時，頭中像是塞了團朦朧白霧，思緒也變得僵滯了些。
他不快蹙眉。
怎麽回事。
分明沒打算與他提起此事，怎的又說了出來。
“哦，原來為這事兒。”巫召野幹笑兩聲，“孟仙長是從哪兒聽來這消息的啊？”
他們走在長廊裏，廊道幽暗，月影朦朧。
他剛說完這話，遠處的拐角處就出現一抹光亮——
巫盞秉著燭火，恰好轉過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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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要去。”裴引跡將左手劍收回鞘中, “走罷。”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令其他幾人都怔了怔。
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是想和他倆一道去星宮。
裴雪盡以為他是出言袒護巫召野，冷聲道：“宗規門約在前, 如何能擅自將人帶回門派, 又安置在星宮？”
“確然。”蒲棲明掃了眼巫召野, 還有躲在他身後的人, 不讚許道, “此舉不妥。”
裴引跡微低著頭, 神情間一副郁郁寡歡的頹喪勁兒。
他只回了兩字：“祭司。”
其他幾人頓時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他這是要讓巫盞來插手此事。
若叫旁人聽來, 只道他公正——畢竟巫盞是巫召野的父親。
如今兒子帶了位姑娘回來，做師父的不會管，那自是要讓當爹的來管了。
但桑褚玉對他尚有幾分了解，知曉他多半是不想看見巫召野和裴雪盡吵起來, 所以才有了禍水東引的打算。
讓巫盞插手此事, 說白了就是在幫“溫鶴嶺”引開麻煩。
到時候要真出了什麽差池, 也是由巫盞來擔責，與“溫鶴嶺”便沒了關系。
“……”
還挺會為他著想。
聽裴引跡提出要去找巫盞, 巫召野頓時感覺渾身有螞蟻在爬，哪兒都不自在。
“不行！”他下意識拒絕。
要是讓巫盞知道這事兒，就再沒回頭路了。
桑褚玉還沒忘記把戲演全，小聲問他：“祭司是誰, 為何不行？”
“是我父親。”巫召野又重覆一遍, “絕對不行。”
裴雪盡也跟著道：“直接按規矩，將這位姑娘送下山。大祭司每日事務繁忙, 何須麻煩他。”
裴引跡卻鐵了心要幫他引開這麻煩：“大祭司，為他父親。”
“也有道理。”蒲棲明斜睨著巫召野, “我和裴師弟要去星宮請大祭司蔔筮，正好同行。”
巫召野有話說不出，盡化作一股氣憋在肺腑，上不去下不來。
沒一會兒，那冷玉似的面龐就漲出不明顯的薄紅。
“總之，我——”
“巫召野，”不等他說話，蒲棲明便打斷道，“如今星宮是大祭司在管，他好歹也是你父親。你帶人去星宮，就不與他說一聲？推三阻四，可是有什麽隱情？”
巫召野：“我……”
他還在斟酌著該怎麽推拒，腰後忽被人捏了下。
痛意襲上，他瞬間回神。
裴引跡怎麽想的他不知道，但眼下蒲棲明讓他帶著桑褚玉去找巫盞，擺明了是在試探。
蒲棲明已然起了疑心。
被他知道身後的人是桑褚玉事小，但他要是順著查下去，發覺現在的“溫鶴嶺”是傀儡假扮的，那才算完了。
思及此，巫召野緩舒了口氣。
“我在山下救了她，她險些被魔物打傷，房屋也被那邪魔給毀了。現在她無處可去，又無親眷，依著道理，本來該安排在客舍。但客舍離山下太近，也不方便療傷，只能暫且住在星宮。”他竭力把話編圓，“你們說得有道理，自是要帶她去見父親。不過僅是因為如今星宮被父親管著，再無其他緣由。”
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他和身後人除了救過命的恩情，就沒其他關系了。
“再無其他緣由。”裴引跡重覆了遍他的話，“方才，你們在墻角。”
聽了這話，蒲棲明看巫召野的眼神不免多了幾分鄙薄。
適才他也看得清楚，兩人一同待在角落，舉止親昵。
如今卻又撇開關系。
實屬薄情寡義。
巫召野：“……”
“是，對，沒錯。”他幹脆拉住桑褚玉的手，承認，“我對她是一見鐘情，所以才將她帶回來了。”
他承認得坦蕩，且越說臉越紅，眼神也不自在地四處飄，
這番反應實在不像作假。
蒲棲明疑心漸消，隨意又意識到另一件事——
原來這小子這些年給褚玉下戰書，當真只是為了與她切磋麽？
看來還真誤解了他。
蒲棲明斂下疑色，轉身道：“那便走罷，天已黑了。”
剛才說了那番話，巫召野這會兒腦子都快轉不動了，渾身燒得慌。
他僵硬點頭：“走，你們走前面。兩個拿刀帶劍的，離她近了，她不自在。”
見他護得緊，裴引跡與蒲棲明再不多問，一前一後地離開了。
以防路上再遇著什麽人，裴雪盡沒去，而是留在了洞府。
巫召野拉著桑褚玉，等前面兩人走遠了，這才出去。
他不大敢看她，盯著山際柔和的明月。
平時說話有多利索，這會兒就有多磕絆：“那什麽，剛才那些話你別當真，就是為了騙他倆的。”
“嗯。”
“都是瞎編的，還是得與你講清楚，省得你誤會。”
“嗯。”
“等這事兒過了，我就想辦法跟父親說清楚，不會影響你。”
“嗯。”
“還有什麽，還該說什麽來著。”巫召野這會兒耳根燙紅，連帶著腦子都糊塗了，語無倫次，“哦對，想起來了。雖說要跟講明白，但你也別多想，不是說你哪兒不好。挺好的，我挺喜歡——不是，哈哈哈，剛剛說順嘴了，你別誤會——你沒誤會吧？”
“沒。”桑褚玉在旁幽幽盯著他，“但你何時把手松開？很疼。”
快將她的手給捏斷了。
“抱歉，抱歉！”巫召野忙松開手，又躬身去看她的手，“哪裏疼？我瞧一眼。”
桑褚玉擡手便搭在了他的右頰上，再往旁一推。
“好多了。”
巫召野順手拉住她的腕。
這回他註意著，沒使多大勁兒。
“我實在有些緊張，就怕被你師兄給看出來了。”他壓著聲兒說，同時註意著遠處兩點模糊的身影，“待會兒到星宮了，還是跟剛才一樣，我來說。你放心，父親不會多問。”
桑褚玉頷首。
雖說巫盞多半猜出“溫鶴嶺”是假的，但跟這事兒扯不上什麽關系。
“不過……”巫召野猶疑著說，“有一事可能有些麻煩。”
“何事？”
“他好像很在意我會與什麽女子來往，就是……”他附在她耳畔耳語，“與我身上的蠱咒有關。”
桑褚玉頓了步：“什麽關系？”
“具體我也不清楚，他只說不能隨意與人結緣。那時我年歲尚小，他沒細說。”巫召野頓了頓，“不打緊，到時候我問問他就成了。”
“好。”
“那……”巫召野瞟她一眼，又別開眼神，“那你真要住在星宮？”
桑褚玉問他：“會不方便嗎？”
“我倒不會，就是看你。”
巫召野低下腦袋，夾著銀鈴的馬尾垂落在頸側，將他的臉遮掩大半，僅露出燙紅的耳尖。
他的聲音有點兒發顫，卻還是明快的，每個字兒都咬得清楚。
“要不介意，可以住我旁邊。那兒沒人住過，采光好，夜裏還能觀月——你以前不是說，在禁地夜裏常會躺在船上，看星星麽？”
桑褚玉莫名覺得挺有意思。
她看了眼前方走遠的兩人，挨近與他道：“像在演話本。”
巫召野：“……”
他懷疑她就是看了話本，才把溫鶴嶺給綁起來了。
這事兒也是個麻煩。
他摸了摸後頸，看她一眼。
不過說不定能趁此機會，讓她把註意力從溫鶴嶺身上移開。
也免得她再做出更出格的事。
到了星宮，遠遠就望見三級浮空階。
桑褚玉原打算跟往常一樣直接跳上去，好在及時想起現在的身份。
她拍了下巫召野的胳膊：“我該怎麽上去？”
“自然是直接飛——”忽借餘光瞥見遠處的蒲棲明，巫召野及時住了聲，“抱你上去，抓緊些。”
他打橫將她抱起，一眨不眨地直視著前方，視線沒敢往下落。
桑褚玉圈住他的頸，在他躍上第一級浮空階時，突然冒了句：“像猴子攀著樹，樹在往前跑。”
巫召野踉了步，險些摔下去。
在第一級浮空階站定後，他垂下眼簾，好笑道：“什麽猴子樹，哪有連著自己也打趣的？”
桑褚玉還沒忘他方才踉蹌的那一步，收緊手臂，緊緊圈著他。
“別摔著。”她提醒道。
她陡然離近，手臂緊箍在脖子上，溫溫熱熱的吐息落在耳畔。
巫召野只覺耳熱，微微別開臉。
偏還哼笑著揶揄：“便是摔著了，不也得先把你托上去？”
話落，他微一用力，接連躍上兩階浮空階。
在漂浮於半空的星宮門前落定後，他小心松開手。等她站定，又分外自然地拉住她的腕。
蒲棲明在旁看著。
若說方才信了七七八八，這會兒他的疑心便已差不多沒了。
他問：“你先去說此事？”
“一起去吧。”巫召野道，“這事兒也無需避著人。”
主要是人多，也好分散巫盞的註意力，免得被他察覺異樣。
“行。”蒲棲明轉身朝裏走，忽問，“你看見褚玉了嗎？”
這話一出，旁邊默不作聲的裴引跡忽瞥過視線，掃他一眼。
巫召野收緊手，面色如常：“沒啊，怎麽突然提起她了？”
“無事。”蒲棲明微蹙起眉，“今天來無上派，看見她也過來了。不過有其他事耽擱，一直沒來得及找她，不知回去了沒有。”
“興許早回去了，也沒看見她。”巫召野佯作不經意地問，“你找她有事？”
“大師姐托我給她帶話，一直沒找著人。”
桑褚玉原還不甚在意，直到聽見這句，一怔。
大師姐定是有事找她。
她勉強忍住說出實情的沖動，小幅度拽了兩下巫召野的袖子。
後者會意，接著往下問：“帶什麽話啊？”
“你叫褚玉？”
“……不過隨口問問。若有什麽要緊的，不妨用玉簡聯系。”
“不必。”蒲棲明說，“也並非急事，不過有些話想問她罷了。”
“什麽事？”巫召野分外自然地問。
蒲棲明乜他一眼，沒出聲。
桑褚玉又拽了下巫召野的胳膊。
巫召野思忖片刻，忽轉了下手腕。
他腕上戴著銀圈，銀圈上綴了枚鈴鐺。不過平時並不見那鈴鐺響，假物一般。
此時銀鈴卻發出微弱輕響。他又道：“不妨說來聽聽，要是見著她了，我也能幫你問問。”
蒲棲明遲緩地眨了下眼睫。
他步伐並未放緩分毫，卻是不受控地開口：“不是什麽要緊事。孟師姐聽聞她在山下四處找住宅，想問她是不是遇著了什麽麻煩。”
話音落下，他忽覺腦子一沈。
等回過神時，頭中像是塞了團朦朧白霧，思緒也變得僵滯了些。
他不快蹙眉。
怎麽回事。
分明沒打算與他提起此事，怎的又說了出來。
“哦，原來為這事兒。”巫召野幹笑兩聲，“孟仙長是從哪兒聽來這消息的啊？”
他們走在長廊裏，廊道幽暗，月影朦朧。
他剛說完這話，遠處的拐角處就出現一抹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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