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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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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淩雲閣」新任掌門將要公開審判前任掌門太虛子的消息一經傳出,立馬在三界引起軒然大波。懷抱著各種心思特意趕來觀看的人,多不勝數。

黔山腳下,門庭若市。

負責在此處看守的「淩雲閣」弟子強忍著吃瓜的好奇心,恪盡職守地守在此處,對來往人群一一進行盤查。

但說是查,其實具體也沒有查什麽,只是對這些特意前來的人,簡單進行了登記。

登記的內容也只是點到為止地記錄了對方的名字、年紀以及門派。

要說有什麽特別的,那大概就是在登記完這些信息後,看守弟子順帶問的那句:“您認為人與魔之間的區別是什麽?”

對於大多數仙門中人來說,魔就是魔,豈能與人相提並論?

所以這個問題,他們根本不屑思考,更不屑去回答。

“你當真考慮清楚了?”

「淩雲閣」議事大殿正殿內,施宇霄面色嚴肅地站在殿堂內,在他的右手邊,是坐在紅木靠椅上,一臉悠閑的蔣硯。而他口中詢問之人,正是站在他面前,一身白素長裙,裙間點綴著淡紅色小花的姜俏。

又或者說是曾經靈蝶一族的族長,離鳶。

離鳶漆黑的眸子微微顫動,水色瀲灩,似清亮的湖水,靜靜地望著施宇霄隨即語氣平靜地開口道:“需要考慮清楚的人是你。”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太虛子從未真正做過任何傷害施宇霄的事情,甚至在作為師尊上,對他更是不薄。而如今,施宇霄卻要當眾將其曾經所做的一切罪惡,公之於眾……

殿堂外,人群嘈雜的聲音已漸漸傳至幾人的耳中,有弟子快步流星,走了進來,同施宇霄稟告,外面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為了以防萬一,太虛子是由顧離安親自看守著的。

而姜俏他們一行人趕回來的時間很緊,期間除了用信蝶與顧離安聯系過以外,直到現在兩方還沒有見過面。

“我先去看看大師兄。”

對於姜俏的話,施宇霄選擇避而不談,隨即轉身快步跟上方才進來的那名弟子身後,往外走去。

“你又何必逼他?”

一直到施宇霄的背影消失在兩人的視野之內,一直沈默不出聲的蔣硯這才輕聲開口道,然後緩緩從木椅上起身,一手輕輕握住姜俏的手。

蔣硯現如今的身體狀況,倒是比先前在崎桐時,要好上許多。

姜俏最初的想法,本是打算繼續留蔣硯在崎桐療傷,而自己先與施宇霄一同回一趟無妄海後,再趕來黔山。

但這個想法一經提出,便立馬遭到蔣硯與路陽兩人的極力反對。

最後商量出可行的辦法有兩個,要麽路陽陪著一起,要麽帶上蔣硯。

二選一的結果,自然是帶上蔣硯。

當然,為此路陽沒少跟姜俏鬧脾氣,但都被她給微笑著擋了回去。

如今這個世上,除了她,沒有人知道路陽的身份。如若自己再從這個世上消失,那這世間,便真的再無靈蝶。

所以施宇霄問她,真的想清楚了嗎?

其實姜俏想得很清楚。

只有她真的當著所有人的面消失,世人才會真的相信,靈蝶一族真的不覆存在。

“那你還騙他!”

姜俏回頭怒瞋了蔣硯一眼,一手擡起輕輕在對方的胸前錘了一下,然後在看到蔣硯故作弱不禁風地往後退了退身子時,手上的力道不免變得重了起來。

“你還裝!”

姜俏怒極反笑,想不到蔣硯竟是有如此高超的演技,竟是差點連自己都騙過去了。

見姜俏當真有些氣了,蔣硯這才笑著擡手將她的另一只手一並抓在手心,隨即低頭在姜俏的手上親啄了一口。

“我這是禮尚往來。”

說的,是姜俏故意讓天道放出離鳶那一魄,為救自己以此設下的那一局。

沒一會兒,又有弟子前來請姜俏與蔣硯出去。

“施掌門,你說這個女子是靈蝶,你有什麽證據!”

兩人剛一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範圍內,便有人指著姜俏出聲問道。

想來這會兒,施宇霄已經將曾經太虛子對靈蝶一族做的事,告知給了在場的所有人。

但這些事情,對於仙門中人來說,除了太虛子所做的行為,有些過激以外,其實嚴格說起來,大體還是為了整個三界做好事。

畢竟在場所有仙門中,基本各掌門人手中都或多或少,持有由靈蝶制成的金飾,用於特殊時候,進出無妄海或是一些其他的地方。

而當他們聽聞這世間還尚存靈蝶一族殘脈時,提起的興趣,明顯比對於如何處置太虛子,要來得多的多。

“蔣硯?這不是大魔頭蔣硯嗎?他不是死了?怎麽會在這裏!”

這時,忽然有一持劍少年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劍身指向蔣硯,看上去很是憤怒。

一時間,所有人的註意力都被少年的話吸引,於是紛紛將目光轉向姜俏身邊,身形單薄,面色蒼白的蔣硯。

“是他沒有錯!就是蔣硯那個大魔頭!這魔頭竟然還未死!”

距離持劍少年不遠處又有一人站了出來,看著蔣硯時,滿臉寫著不敢相信。

“這魔頭殘害數百名孩童致死,今日我拼死也要除了他這個大魔頭!”

說話的男子一把扔掉劍柄,劍光閃過,眨眼間,便已逼近蔣硯與姜俏的身前。

來人施宇霄隱約有些印象,是當時在天雪山時,受命前來協助除去蔣硯的修行者之一。

而他口中的那數百名孩童,其中有一名,便是姜俏他們在蜀京時遇到的那位婦人,王錦的兒子,小胖。

“此事並非阿硯所為!”姜俏揚袖擋住男子的攻擊,卻是沒有還手,而是緊接著道:“阿硯已經沒有任何法術了,我不許你傷害他。”

那人哪裏聽得見姜俏的話,反倒是那群站在下面的仙門中人,在聽到姜俏那句蔣硯沒有任何法術後,全都按耐不住地沖上前來。

這個時候,他們倒是都不怕了,全都爭先恐後地搶著做這個,最先殺掉大魔頭蔣硯的人。

但其中也夾雜了些心思不太純凈的人,看似一刀一劍都是沖著姜俏身後的蔣硯而去,實則一舉一動,都在觀察註視著姜俏的反應。

靈蝶!

這可是活的靈蝶!

揣在懷中的蝴蝶金飾似感受到某種召喚,肉眼不可見地細微煽動著翅膀,然後發出嘶嘶的鳴腔,仿佛在低聲哀嚎著。

“活了!靈蝶活了!”

忽然,人群中響起一聲驚呼。

隨即,便看見一只只蝴蝶自人們的懷中飛出,拼命煽動的翅膀上,不斷掉落金色的粉屑,然後露出它們原本的面貌來。

它們顏色各異,似繁花於空中飛舞,美麗得很不真實。

“哈哈哈……”

在一片沈寂中,太虛子放聲的大笑打破了這片“寧靜”。

他實在是想不通,姜俏鬧出今天這麽一出,對她有什麽好處?

靈蝶身份一旦曝光,她與蔣硯的處境,以後只會更困難。

兩個被世人虎視眈眈覬覦著的存在,根本討不得片刻的安寧。

這些經歷,姜俏又不是沒有曾經經歷過。

只要她配合自己,與自己一起重新創建一個新的世界,到時也不會再有人記得世間曾經有過靈蝶一族的存在。

到時,她與蔣硯想要如何生活,全由他們兩人做主。

可即便是如此,姜俏卻還是……

對此,太虛子怎麽也想不明白!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徹底讓太虛子怔住。

只見那一只只飛舞的蝴蝶猶如斷了線的風箏,完全失去生機,隨後隨風飄落,然後又在落地的一瞬間,化作一股青煙,不留一絲痕跡地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終於給了族人自由的姜俏這才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回頭與蔣硯相視一笑。

“還請各位給在下一點時間,將孩童一事說明。”

看準時機開口的顧離安露出兩手腕上的疤痕,娓娓將自己被太虛子打暈後的事情講了出來。

而他手上的這兩道疤,就是太虛子抓走孩童,施圖用男童之血,去喚醒被封存在無妄海中的靈蝶的證據。

只是太虛子千算萬算,萬萬沒有想到,所謂的靈蝶一族被封存一事,其實,是天道篡改了姜俏的記憶。

為的,只是不讓未來醒來的姜俏,再同祂作對。

所以無論他放了多少孩童的血,包括抓來曾經喚醒過姜俏的顧離安,施圖用他的血也一樣,都不能無妄海中喚醒任何靈蝶。

因為無妄海中,早已沒有一只靈蝶。

所謂修行者,以己之身,護天下之民,才是他們修行的初心。

如果說太虛子抓來各種靈蝶,只為了尋找靈蝶一族藏在身上的秘密,在眾修行者中來說,還算情有可原。

但若是這個情有可原,是用上百名的孩童的鮮血去換來的,那便變得不可理喻。

甚至是罪無可恕!

於是很快,這場公開審判太虛子的大會,所有的焦點,又全都集中在了太虛子身上。

太虛子執念太深,已經入了魔,這是整個「淩雲閣」弟子,都有目共睹的事情。

所以關於太虛子的審判,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

廢除起自身全部的法力是最基本的。

到底是叫了這麽多年的師尊,施宇霄還是於心不忍,主動開口承下看守太虛子的責任,將其留在了「淩雲閣」閣中。

而有了太虛子這個前車之鑒,這當中即便是有人仍舊對姜俏這個靈蝶身份,心懷鬼胎的。

這個時候也都故作鎮定,裝作一本正經的模樣。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施宇霄緩緩出聲,“先師的下場,各位也都看見了……”

施宇霄告誡的聲音還在空中回響,站在他不遠處的顧離安卻忽然往前一踉蹌,手中佩劍咚地一聲掉落在地。

施宇霄的聲音跟著戛然而止,隨即順著顧離安目光看去的方向望去。

“你們——”

施宇霄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哽咽起來,兩手擡起又放下,身子止不住顫抖。

本是想提前與他們只會一聲的,但與其繼續留有掛念,不如趁這個機會,讓他們徹底忘了他們。

在這個不斷糾纏的命運中,所有人被困在原地已經太久了。

“向前看,別回頭!”

伴隨著姜俏的話音落下,她與蔣硯兩人的身影逐漸在眾人的視線中變得模糊起來。

誰也沒有想過,兩人會在這個時候當著眾人的面自裁……

***

後記:

姜俏(拍了拍手,隨即雙手叉腰):好了好了,終於可以回到現代世界了!

蔣硯(黑喪著臉,並不理會姜俏投遞過來的欣喜的目光):要不是我死皮賴臉非跟著來,你是不是真打算拋下我,一個人死在這裏?

姜俏(大驚,並面露不解):怎麽可能!(討好似地上手挽住蔣硯的胳膊,隨即將頭靠在他的肩上,然後笑嘻嘻道)你該不會真的以為你那時把我也騙過去了吧?

蔣硯(完全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露餡的):什麽意思?

姜俏(用頭在蔣硯的肩頭蹭了蹭):嘿嘿,天道死了,你的法術不是應該更強大才是,怎麽可能會消失呢?

蔣硯(暗中被拿捏,但莫名感到驕傲):嘿嘿,寶寶,之前送你去的那個世界,好玩嗎?

姜俏(撇嘴中~):沒有你,怎麽好玩?

蔣硯(嘿嘿一笑):那這次我陪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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