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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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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通體青紫色的皮膚在空氣中顯現, 殘肢碎肉像是被空氣拼湊在一起般,詭異的組成了一個看上去破破爛爛的人體,身體的胸腔、腰部、大|腿跟手臂被繃帶給纏住, 好歹算是形成了一個軀殼。

出現在這裏的惡鬼是曾經名為山崗凜的少女,她曾經有一個無比美好的家庭, 溫柔的母親跟努力工作的父親,入學了高松市的私立大學之後, 家裏的經濟狀況卻因為母親突如其來的重病而開始一落千丈。

沈重的家庭重擔落在了凜的父親肩上,少女即便在課餘努力打工賺錢也依舊只是杯水車薪, 但在這個緊要關頭, 凜的父親卻因為上司的錯誤而成了替罪羊,被付出了二十二年的公司給辭退。

那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當晚班終於結束的山崗凜回到家中,映入眼簾的是滿房間的、屬於母親的殘肢斷肉,以及手中握著武士刀, 仿佛殺人鬼一般的親生父親。

她看見母親的胸膛被刨開, 森白的肋骨露在外頭,地面上碎落的屍塊令她滿腦子空白, 甚至沒能來得及想清楚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鋒利的武士刀就朝著她劈頭而來。

倉皇之間, 凜用雙手擋在了面前, 武士刀被手骨卡住的瞬間似乎發出了哀鳴,也不知道究竟是凜自己的錯覺, 還是真的有什麽在為她哭泣。

滿地的殘肢斷臂跟鮮血淋漓的女兒顯然沒能阻止父親的腳步, 他又再次揮起了手中沾滿親人鮮血的武士刀, 這一次瞄準的是凜的腹部。

時間過去了多久已經無法想清楚了,山崗凜的身上滿是深可見骨的傷痕, 她在地上艱難的爬行著,碎裂的玻璃紮進了她的身體,但那一點都比不上其他地方感受到的痛楚。

生命隨著血液飛快的流逝,隨之而來填滿血管的是無盡的恨意以及燃燒的憤怒,黑色的霧氣遮擋住了已經模糊的雙眼,就在這一刻,凜知道無論今生還是來世,無論是多遠的未來。

鮮血與覆仇是她永恒的道路。

充斥在腦海中的憤怒幾乎無法壓抑,使用山崗凜遠遠沒有洛克希在控制幽靈殺手的時候那麽簡單,甚至都沒有使用鬼面時那樣得心應手。

畢竟在擬態鬼面的時候,洛克希只需要忍受他無處不在的呢喃,但那不就跟她在黑霧世界的時候沒什麽區別嗎?只要對局中的屠夫是鬼面,那麽幾乎就昭顯著洛克希這一局不會有什麽好過的日子,就算他們修理發電機的速度再快,奔逃的技術再高強,鬼面也像是看見了肉骨頭的狗一樣,時時刻刻攆在洛克希的身後。

因此經常也有另外三個人逃出去,唯有洛克希一個人被硬生生的留在對局裏,直到最後一滴鮮血流盡才結束的時候。

但是山崗凜……或者說,跟山崗凜一樣被無盡的情感所控制的屠夫,才是洛克希最難以掌控的存在,因為在擬態屠夫的時候,她會被這樣的情感所影響。

扮演邁克爾·邁爾斯的時候她幾乎體會不到情感,流淌在血管裏的似乎是冰冷的血液,唯有殺戮可以止住那在耳側的低語。

扮演幽靈殺手的時候幾乎不會被影響,除了不說話之外對於洛克希來說根本是超級加強,她可以隨意的控制而不會情緒上頭。

但山崗凜是比貞子還要難以駕馭的存在,她碎裂的軀體、流盡的鮮血都無法阻擋那奔流的憤怒以及恨意,在這一瞬間她仿佛也被滿溢在全身的情感所沖刷一樣,在這一瞬間,控制她的只有恨意。

恨誰呢?洛克希應該恨誰呢?

導致她落入這樣境地的家夥已經被她毫不留情的解決了,但螻蟻就像是蒼蠅一樣,殺了一只還有一只,似乎永遠都沒有歇息的時候,她已經很累了,為什麽就沒有人能夠放過她呢?

為什麽就沒有人願意放過她呢?

為什麽要對哈利下手?那是她僅剩的、唯二的友人。

無數的疑惑跟不解就像是曾經的山崗凜,曾經的怨靈想問為什麽父親要對她還有母親痛下殺手,現在的洛克希也想問為什麽命運對她尤其不公。

為什麽惡人不受懲罰?為什麽努力活著的生命卻依舊找不到出路?為什麽世間有如此多的苦難無法排解?

為什麽世界如此?

“啊啊啊──”宛若惡鬼一般的聲音,在空洞的地下室回蕩著,穿過狹長的走廊,一直傳到遠處。

“啊啊啊啊啊啊!”

充斥的是恨意、是憤怒、是對世界的質問。

X

哈利·奧斯本已經在這個黑漆漆的地方待了好長一段時間了,在黑暗的地方會削弱人的感官,所以也無從算起時間。

這裏沒有對外的窗戶,聞著味道總有種枯朽的感覺,似乎是幹草所發出來的味道,但哈利不太確定,因為他從小到大就沒聞過幾次幹草的味道,就算有也是因為學校的校外活動而短暫的去休閑農場體會過。

那些地方都會打掃的幹幹凈凈的,跟他現在席地而坐的地方顯然有很大的區別。

與他剛剛清醒過來的時候沒有什麽不同,他的手腳沒有被束縛,那個原先被拖進來、渾身是血的人已經斷了氣,就他觀察來看,八成是綁錯人了,所以那個瘋子才會氣到把人直接砸破頭。

但屍體卻沒有被處理掉,血淋淋的被幾腳踹到角落,做出這一切的中年男子瞪著一雙眼睛朝著他的方向望了過來,盯著他看的眼神像是什麽美味可口的餅幹一樣。

他到底在哪裏,不會是哥譚吧?聽說哥譚總是盛產這種神經病。

不管他在哪裏,這個人絕對都是有備而來。

身為一個超級有錢的富二代,哈利在綁架名單上一直榜上有名,雖然因為諾曼·奧斯本聘請的保鏢們挺給力的,從小到大他經歷的綁架算不上特別多,危機的時候他爸爸交贖金也特別爽快,反正那些人要的是錢又不是他的命,為了不跟奧斯本完全交惡,他們通常都不會采取殺他的方式來滅口。

但即便如此,他身上還是常年都會帶著追蹤器,是為了防止被綁架時交了贖金又要撕票的情況,至少他爸爸可以追蹤到他的位置,無論是喊警察還是超級英雄,總歸不會讓她死了。

但現在的問題是,他縫在衣服領口的微型追蹤器居然被拆掉了,那可不是用什麽金屬制作的,就算是探測器也絕對找不出來,這個人究竟是怎麽發現的?

沒了追蹤器,尋找他這件事就變得更加困難,況且──那個瘋子一直坐在門口盯著他看啊!!!

哈利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感到害怕,但恐懼本就是人類與生具來的情感,尤其中年男子幾乎是雙眼眨都不眨的盯著他看,凹陷的眼窩帶著病態又無神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哈利,就像……就像他是鉤上的魚餌,他得時時刻刻盯緊他,別讓他跑了。

想到這裏,哈利的心臟就猛地落了下去,像是墜著沈重的鉛鐵,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他是魚餌。

有人在釣魚!抓他不過是因為知道會有人來救他,既不要求贖金也不對他做出什麽事情,是因為他就跟倒在地上那個死掉的人一樣沒有價值,他要的不是錢,而是──而是來找他的人的命!

彼得!

除了奧斯本的姓氏之外,哈利深知自己如果最有可能被拿來當做籌碼,那必定是因為他的至交好友彼得·帕克,身為蜘蛛俠他樹敵無數,也曾因此害怕波及哈利而數次想要分道揚鑣。

但既然已經決定成為蜘蛛俠背後堅實的後盾,哈利就不可能會退縮,所以他退了一步,接受了父親的安排,在身邊擺滿了他曾經最厭惡的、限制了他自由的保鏢,這並不只是因為奧斯本繼承人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為彼得的身份。

他不會成為拖他後腿的家夥。

幾乎是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哈利就猛地焦慮了起來,但危機不會擊垮哈利·奧斯本,只會激發他的潛能。

坐在門口的男人封住了這裏唯一的出入口,他手上握著把沖|鋒|槍,持槍的手法可以看出來至少曾經是個服役的軍人,甚至有可能是特種兵。

他身上的衣服緊繃的束在身上,眼窩凹陷看上去精神不佳的樣子,但眼底的狂熱清晰可見,繃緊了的衣袖下頭是鼓鼓的肱二頭肌,絕不是擺著好看而已。

他一個人逃不出去,絕對做不到的。

但他不能死在這裏,就算是為了彼得也不能,因為即便他死了,彼得也不會知道,他還是會為了自己而闖進陷阱,他就算死了也毫無意義。

得警告彼得才行,他不能只身前來,只要能帶上覆仇者們,至少他被暗算的可能性會大幅降低。

腦海飛速的運轉著,一個又一個的方案被迅速列出又劃掉,哈利的目光依舊清晰銳利,在落到男人身上的時候逸散開來,似乎一點威脅性都沒有。

他把自己往墻角縮了縮,至少在救他的人抵達之前,他得保存好體力。

──千萬不要一個人行動,彼得。

他這麽想著,坐在門口的男人卻猛地站起身,一腳踹開了幾秒前還坐在深下的木椅,椅子砸到墻上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

但有遠遠比這更加恐怖的聲音出現了。

“啊啊啊──”若有似無的聲音穿透過鐵制的大門,像是喪鐘一般在他們的耳邊響起,“啊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仿若在控訴著什麽,緊接著下一秒那扇巨大的鐵門就被一柄破碎的武士刀給穿刺而過。

武士刀在鐵門上畫出了巨大的X字,不堪重負的鐵門轟的一聲倒在了屋內。

“砰砰砰!”幾乎是鐵門落下的瞬間,中年男人就舉起槍支率先攻擊,火|藥激發出的子|彈在空氣中推進噴射,落在門口的身影上時距離鐵門砸落不過一瞬間的事情。

然而前來的不是蜘蛛俠、不是彼得·帕克。

在這一瞬間被壓抑的恐懼順著冰冷的墻面攀爬而上,纏住了哈利的腰、纏住了他的胸口,最後……纏住了他的心臟。

他失去了所有可以用來溝通的語言,因為站在門前的是支離破碎的軀體。

──是前來索命的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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