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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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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

青雲和昭明仙女同時聽到龍吟, 紛紛向下望去。但見一條青金色的健碩長龍在千重雲中來回穿梭,威風凜凜,似能破天入海,周邊陣杵成他嬉戲的玩具。

青雲笑道:“負屃本是龍之九子下的變異生靈, 如今一朝風雲際會化形成龍, 乃是機緣所至。”

昭明仙女瞧她滿面春風的模樣,氣不順道:“化龍哪裏這麽容易?若不是你的分雷大陣, 他能這麽輕易化形?天道有數, 仙人有則, 你這樣做分明是擾亂世間定數, 遲早會被反噬。”

青雲的清眸微綻, 覺得這位仙子很是聰慧。只是, 這種聰慧基於仙俗、融於天道, 已被世道所固。

【你要說她錯,她並沒有。法則之下, 天人五衰,理應如此。】

青雲轉言道:“負屃的皮肉遠超普通仙獸厚實, 本身又有神龍血脈。”加上小青給他的金龍血, 阿水化龍十拿九穩,甚至比小青容易。

昭明見她信誓旦旦, 想起雁兮掌宮近來愁眉不展一事。司雷殿最大的麻煩就是這分雷大陣,讓她們司雷殿的臉面形同虛設,受到嚴峻地挑戰。

“若你的陣法當真這麽厲害,就應該去仙魔邊界的荒古戰場,助力上清靈域和九重天的聯合仙兵攻打魔族。”

“呵, 自身要去的。”青雲莞爾。

昭明仙女聽此,暗哼了聲。她腰間的令符竄出一道法令, 悄無聲息地鉆入她的仙識海。

她的眼神為之一利,心裏莫名暗惱:這女仙也太過兒戲了。

原本布完雷劫後,她理該撤走,誰知一氣之下,舉起雷錘,以畢生仙力砸出雷霆一擊,起了弒殺滅魂的心思。

青雲反應過來後見雷龍下行,比以往所見雷劫都要粗大,覺出了不對。

“你幹什麽?”她大吼一聲,急往下飛。

昭明仙女的六神回魂,已經嚇得呆住了。

她顫抖著手,瞧著手中雷錘雷杵,喃喃念叨:“完了完了……”

事實上,這一瞬間並非昭明本心為之,而是在出司雷殿時,雁兮掌宮提前給她的令符做了手腳。雁兮身為掌宮,已經知道此次渡劫者的身份,為一探姬青雲是否魔族而下了此招。

然而,下方給阿水護陣的清君肅利雙眸,趕在青雲前一步至比歷屆所有雷霆都要龐大的雷柱墻下。

他以手禦劍,清光、君傳雙劍游出,與他融為一體直沖雷暴長龍。

青雲的心臟都要停擺了,但見雷龍四濺,擊碎她的周天分雷大陣。雷力強悍如斯。

這般威力的雷劫,若是下行擊毀分雷大陣後,阿水也必會受創,甚至可能因雷劫中的天道意志加成而被湮滅。

“清君……”青雲一腳踏進爆耀的雷光,以太陽真火之身護住下方的人。

清君又豈能讓愛侶擋雷,遁光與她合為一體,雙身仙力共同擊散餘波雷力,也保住下方的海域生靈。

此時,一道看不見的意志從銀雷中襲入清君的體內,蟄伏在他的神魂深處、本源之地。

雷力散去後,下方的海島蕩然不存。但因兩人全力擊散雷爆,海面並未掀起大的震蕩。餘下是一條四爪青金龍在天地雲間游竄自如。

青雲托起清君的手臂,聽他道“無恙”,心裏松了口氣。

君傳和清光劍子母分離,化為兩只黑光黑色的精靈和清光綠色的精靈落在青雲的肩頭。

劍似主人性。雙劍器靈像主人一樣黏著青雲。

小恕已被青雲解禁,撲出鎖星玨,繞在兩只劍靈旁邊飛舞。

“啊啊啊……清君先生是什麽神仙仙侶,為青姐姐將你們倆變成這樣?”

君傳和清光異口同聲道:“小恕姐姐好。我們成靈時,領悟到主人的愛慕之意,順勢幻化成這樣。”

“好好好……我好愛綠光啊,生機之靈呢。”小恕撲上清光精靈一頓猛吸,頓感靈身活力滿滿,身心通泰。

【所以雲中仙君再好,青姐姐也還是喜歡清君。因為清君是生死相隨之道啊。】

銀星也覺得這波好玩,飛了出來。“以後我們就叫你們黑光和綠光。”

君傳和清光雙劍器靈齊齊點頭,分別道:“我是黑光。”“我是綠光。”

四只顏色各異的小精靈在青雲夫婦周圍環繞飛舞,玩得不亦樂乎。阿水化為人身,頭頂青金色龍角回來。

青雲扶著清君,輕出口氣朝阿水道:“好了。你回鎖星玨鞏固修為。至於此事,我必找那仙官討個說法。”

此時的昭明仙女已被嚇得不輕,早遁回司雷殿。

若是天道因此降罰,旨意下到司雷殿,她得趕緊回去斡旋。

“嗯。”阿水向清君拱手執道禮,“多謝清君先生。”

“不必。”清君壓住體內湧動的傷勢,擺手道。

青雲捏緊握清君的手,朝阿水道:“回去吧。若有修練問題就問小青。”

阿水化為遁光入鎖星玨。

餘下四只小精靈依依不舍地分別,她們都有種想把對方拐回家的沖動。

清君反手握向青雲,朝她溫煦笑道:“你還沒有去過我煉制的乾坤珠。我帶你進去,你們也一起認認門。”

“好啊……”四只精靈隨兩人消失在海域上空。

乾坤珠是由一方星球煉化而成,大半星球全是海水。最主要是這個星球的大地構成和青雲魂身記憶最深處的藍星大致一樣。

“你?!”青雲的仙識瞬掃乾坤珠,察覺到他的用心,一時震驚了。

清君把他帶入地表的城市高樓,與她漫步在記憶中的街道。

這裏全是屬於青雲前世“關淑月”的記憶。

當年,清君為尋回青雲的魂識,進入她的靈魂深處,知道她的來歷和過往一切。如今,他有能力煉化空間,特意尋了一方相似星球煉為乾坤珠,以供青雲一解思鄉情。

“我知道你的來處,也知道你最初入道之心是尋覓歸途。”清君握住她的手,站在空寂無人的街道,伴四只霓虹精靈,堅定道,“青雲,有時候我很自私。我寧可給你一方相似的假想天地,只希望你留在這裏與我長生。”

青雲的心艱澀了下,倚靠進他的懷,溫情道:“當金銀花被我確認是她後,我的心結就散了。不再糾結於過往來歷,你為我做得一切,我都記在心。”

清君一閉雙目,睜眼時壓抑厲色道:“所以,雲中仙君為你所做一切你也都記得,對嗎?”

青雲楞怔,詫異道:“自然記得。水哥自我上界對我照顧頗多。這些你也都知道啊。”

清君又閉了下眼,捏緊青雲的手臂,遏制莫名而起的怒火,暗吸氣道:“青雲,我剛渡過雷暴,現下有些不舒服。你帶我去此地的清雲齋,我要療愈內傷。”

“好。”青雲也為他著急,按黑光和綠光的提示到乾坤珠體內的秘境清雲齋。

這裏的設置像是君州界蒂蓮島上的內湖景象,也是青雲和清君的家。

青雲將清君扶入內室,助他盤坐。

清君清冽的面色上露出笑意,緩緩道:“你去外面坐會,我一會就好。”

“好。”青雲雖是這麽說,但見他閉目盤坐後仍在一旁不曾離去。

兩人兩百多年的相依相偎,令她忘記三屍悟道境界的“執”關。

她本已踏入斬執之列,卻因記憶和感覺,不願意與他道魂相離。

青雲想起清君在街道上問得那句話,又是好氣又好笑。

【我原以為你不在乎,原來一如既往地藏在心底。對於雲中仙君,我已經盡量不和他有過多瓜葛。可是,我終是受了人家不少的好處,盡皆要還……這般計較,真是對我二人友情的侮辱啊。】

青雲暗嘆了聲,離開內室。她走到湖邊的花樹下,昂看頭頂的淡薄天空。

此刻,若有白色的海鳥結伴飛過,該是極其美好的場面。她尋思著,破妄入眼,在此間陣法中加入一道幻陣。

法訣入陣,淡薄的天空上飄過一片白雲和幾只鷗鳥,給這方天地添了點生氣。

“這樣更像我們以前的家了……對了。”青雲喃喃道完,揚手祭出一支菩提枝,旋種於院內,與旁邊的靈夭花木做個伴。

“如此,若你有危險,我便能知曉了。”

與此同時,室內凝神修覆內傷的清君被一陣意念激蕩,又被他的心智猛得壓下去,心神覆歸平靜。

【怎麽會這樣?我心中本無雜念,唯青雲和仙途爾,怎像是有了心魔?剛剛的雷暴下……不行,仙魔戰場即開,此時不宜閉關自查。】

室外,小恕從天空飛落,歡喜道:“青姐姐,外面真好玩。好像當年你在識海給我建得那些游樂實施一樣。”

綠光和黑光也飛來,異口同聲道:“全是主人的心意。”

銀星抿嘴,打趣道:“清君先生是很有心很真的仙人呢。”

青雲聽她的話裏意有所指,微笑地點頭,朝四只精靈道:“知道了。他在裏面閉關療傷,不要擾他。你們都去玩吧。”

四只精靈揮舞著翅膀離開清雲齋。

當青雲夫婦在乾坤珠內修養時,荒古戰場邊的仙魔之戰已將一觸即發。

雲中仙君給清君的消息正是這個時候傳來。

清君從內室走出,看向閉目昂靠花樹下的青雲,微微地走近她,撫在她白皙姣好的面龐,喃喃道:“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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