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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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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鑰

金烏族的小王子金驤自來驕傲, 何曾遭人拒絕。

聞言,他猶如晴天霹靂,一臉崩潰色,卻是越想越氣。一頭本烏黑的頭發生生氣成暗紅, 還在尾端燃起火苗。

青雲管不得少年, 狠狠地拽把清君背後的長發。

【瞎說什麽孩子的話……問過我意見沒有?】

誰知這個男人被拽得頭皮飛起硬是紋絲不動。

金驤似已攢夠怒火,扭張臉, 大吼:“……我不同意。”

他口中噴射真火, 直沖清君。發絲上的火苗沿暗裏的法術路徑直繞向清君身後的青雲, 試圖拐跑她。

清君單手一探, 手上凝聚真火, 毫不客氣地擋回去。

他冷聲道:“論火力, 你的太陽真火根本不夠看。若你想要娶她, 早該進太陽真火,而不是事後尋釁。”

金驤的火確實不是清君被太陽淬煉的真火對手。他的火反被清君的火力壓制, 逼得連人都往後退。

他感受到太陽真正的灼熱力量,四周的草木在這股熱浪下都有漸趨湮滅的趨勢。

這還是此人斂盡九成真火的威力。

金驤偷襲青雲的真火法術也被青雲直接吸收殆盡。獨屬於金烏的本事在兩人面前完全被壓制住。

【這女仙……竟然被這個男仙遮得嚴嚴實實。這女仙明明挺高大……適合做我妻子的……嗚……哼!】

清君不再搭理這種熊孩子, 反手抓住青雲在他身後作怪的手。

青雲見他終於回應, 莞爾道:“算了啦,我們走吧。這種……打了小的, 躲著老的,沒完沒了。”

“向來無懼的你,盡有這般銳氣盡收時。”清君說完,應了她的意思,與她一步臨空。

兩人自若地消失在原地, 餘下被無視的金驤氣得直跺腳。

隱在暗處金步懷適機現身:“好了。你是純正的金烏,他們不過人仙煉體, 再厲害能同你的本命真火相較?”

金驤氣扭張臉,奈何金烏屬火,絕無流淚的說法。

“本命真火又如何,我放得出來嗎?而她……可是數千年來唯一抗住太陽真火的女仙。”

金步懷輕出口氣,上前攬住鬧脾氣的孩子,寬慰道:“阿驤,待九重天把仙力開放下界,金烏的昌盛之日會再度來臨。那時候,沒有仙人敢對金烏指手畫腳。你想要多少女仙,都任由你取用。”

“爹,你這……什麽話。不過,你說得是九日耀天嗎?”金驤想象那時九日臨空的灼熱場景,在天空中自由釋放真火的力量,在天上自由奔行的暢快……這是多自在的事,更是金烏一族天性裏的榮耀時刻。

只可惜,這樣的事只在金烏歷史上出現過一次,還被後羿神君殺死九位金烏祖輩。

“父親,我期待那日到來。我們金烏一族,肯定能在上清再次閃耀。”

**

清君和青雲一起踏步臨空,循著飛樓的穿梭通道再次回到鈞天域的君州城。

兩人落在天地峰山下,遙看峰上,感應下沒有察覺到淵明和九鐲的存在。

此時的淵明和九鐲早已離山。

天地峰上的仙人真得不多,師祖雨萱和七弦子早已雲游在外,原乾坤門仙人也大都加入造化宗。

天地峰上,算上清君和青雲,不過區區百多仙人,大家還不常往來。

青雲沒有多想,一門心思拉清君回當初建洞府的山頭,輕快道:“當日我來時,還想著你住哪裏我就住哪裏,結果師父說……”

清君回憶起初上靈界的經歷,笑道:“我對淵明……尊者說,你在哪裏,哪裏便是我們的仙府。”

“是。”青雲緊了下兩人交握的溫熱手掌。

清君探手摸在她的眼角,一抹劃去半面妝的痕跡。

青雲不由側頭,卻被清君強行板正臉龐。

“別怕。”清君輕聲道,凝手間徹底散去她右眼上的菩提法相。

高挑的青雲恢覆成十五六歲略帶嬌小的模樣。她垂下頭,閉著右眼,不去看清君。

清君擡起她的下顎,撫摸其上緊閉的右眼。

“你還不能完全煉化它嗎?”

青雲輕輕地搖頭,按在右眼處,昂視他道:“我現在結合紅蓮和太陽真火附著在其表面,但是收效不明顯。”又道,“唯一的辦法是老虎瞌睡還要打盹,趁那一時之虛,絕地反擊。”

清君若有所思,卻被青雲一把抱在緊實的腰身。

青雲的身高原可以靠在他肩頭,這會只到他的心口往上點。聽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青雲輕聲道:“你別亂來,更別做傻事。我有計劃。”

清君順手摸在她的發頂,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輕輕地磨蹭。

“我不會,但有人會,那時候就是你的機會。”

“誰?”青雲掙出他的懷抱,菩提法相幻化恢覆,重新帶上半面妝。

清君的俊眸凝向遠方的天際,淡聲道:“上清……雲光天君。”

“當今天君?他不是封閉九重天,難道要開放天宮對付魔王?”青雲奇怪道。

清君牽起她的手,一同踏入玉宮洞府。

兩人相依坐在花樹下,隨後煮一壺仙茶。

清君取出佛五蘊拜托給他的天鑰放在玉桌面,指點道:“這是佛五蘊大師受天君之請進入星雲天柱秘境收取的天鑰。他的法身被追逐的魔族大將昔日斬毀。仙魔兩道都在尋找這把鑰匙。

天君會為獲得此鑰,對付在星雲天柱秘境裏壞事的魔族。”

青雲攝取天鑰,撫摸它時,感知到淡淡的神韻和一縷熟悉的氣息。她的腦海裏晃過雷鷸的臉,又壓下去:“我們……不該將它還回去嗎?”

清君垂眸,收斂目中深意,泡兩盞茶,推一盞給青雲。

他輕聲道:“青雲,你應知道這世上不是非黑即白。如要魔王受傷,唯一的辦法是天君出手,而這塊天鑰正是最好的導火索。”

“它……有什麽作用?”青雲明知他是為自己好,卻覺得此中另有玄機,不免要問清楚。

清君指敲桌面,勾起唇角道:“可以回答你問題的人……來了。”

雲中仙君扣過天地峰山門後,徑直飛躍而來,落在山頂的玉宮仙府前。

原來留住青雲的不是什麽清雲齋、雲淑居,僅僅是此刻坐在她身邊那個取代不了的男人。

雲中仙君斂盡覆雜的目光,神情坦蕩含笑得面向兩人。

然則,他背後袖下的手早已拳緊。

他展顏道:“青雲,恭喜你練就太陽真火之身。”

“啊,是。我也恭喜……水……雲中兄。”青雲瞧向淡定喝茶的清君,沒來由心虛氣弱。

她邀請道:“雲中兄……哎,水哥……水哥快過來坐吧。”

彼時清君和雲中仙君一起進入太陽真火時,青雲早已察覺到雲中仙君的存在。

只是當時久別重逢清君,她腦子一熱就把雲中仙君送出太陽真火的範圍。

同時,為感激雲中仙君的看護之意,青雲把領悟太陽真火後鍛造過的太陽真血贈予他一滴。若雲中仙君煉化血中真意,同樣有助於他領悟太陽真火的奧義。

“不好意思啊,水哥。在太陽真火裏,當時我……”青雲為當時的舉動頗有些過不去。

她本可以帶雲中仙君一起領悟太陽真火的奧義,淬煉仙體為太陽真身,卻因察覺清君的存在而放棄這個舉動。

這樣多少有些對於雲中仙君以前的好……顯得不夠“知恩圖報。”

再者,護住神魂的烏金戰甲也是雲中仙君相贈……這麽看來,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青雲,雲中仙君既是你的哥哥,便也是我的親人。我來準備些仙果待客吧。”清君微笑著緩慢打斷她,正要起身被青雲一手壓制。

青雲與他眉目相較,一時有些說不清的祈求意思。

清君微微笑著,轉眸又看向雲中仙君,客氣道:“他與你我是多年至交好友。那個時候你我久別重逢,情深血熱,他又怎麽會介意你下意識做出的真情舉動。”

青雲朝他瞪眼,卻發現兩個男人的目光絞在一處,看似雲淡風輕卻誰也沒讓誰。

“是。”雲中仙君放棄這無意義的眼戰,微笑著從唇齒間蹦出此字。他的目光凝在桌面上的天鑰,淡笑道,“你見過佛五蘊?”

青雲從鎖星玨裏掏幾盆果盤放在桌面,與清君坐在一邊。

兩人看向雲中仙君,以及天鑰。

清君轉手攝回欲被雲中仙君拿起的天鑰,任它在指尖翻轉滑動。

“見了。佛師還傷在魔族大將昔日的手上。我把他的舍利送回飛遙域的佛宗。”他的銳眸直射入雲中仙君的眼,淡聲道,“青雲的右眼被換成琺天的魔神右瞳。”

雲中仙君愕然地張大眼,瞪向青雲,乍作驚訝道:“你……飛升在魔殿?”

早前在小恕的幫助下,他早已知道青雲上界後的經歷,如今清君先說來已是晚人一步,也要裝做才知的樣子。

清君與青雲的神魂交融,明知道雲中仙君所做的事,為青雲的情況,在此刻陪他演了。

他抓住青雲的手,柔聲道:“青雲在魔殿受苦了。她強忍被魔化的痛苦沈入千途川源頭的冰道,融九重天宮落下的水源和上清的河川仙脈之力,淬靈體為仙靈力法身。”

雲中仙君壓下心中覆雜,憐惜地看向青雲,以眼神向青雲詢問:“怎麽不早說?”

青雲朝他輕輕地搖頭,朝清君道:“這都過去了。”

雲中仙君從兩人交握的手上轉眸,面對清君道:“師兄要我怎麽做?”

清君壓下那句“不敢當仙君一聲師兄”的話,向目標道:“你我聯合行動,以此鑰為引,誘魔王琺天現身。我來聯合鈞天域各大宗門勢力,你身在天宮,聯合天兵,一起對抗魔王。”清君捏把掌心裏青雲的手,瞧著她道,“倘若我們能使琺天受傷,青雲就有時間煉化魔神右瞳,掙脫魔族掌控。”

雲中仙君本想說“你太看得起我”來推諉一二,但想起星雲天柱秘境裏有魔族的動作,再及古八族有人通魔一事,倒覺得此計可行。運作得當,不僅可以幫助青雲解決麻煩,還能拔出仙域內的叛徒。如今中央域的上三族,青禾一族已經沒有精力助力金烏,失了仙植靈藥的支持,餘下幾族各有權衡,倒也容易突破。

“琺天已近萬年沒有出現,他……”雲中仙君依然做出遲疑道。

清君緩緩一笑,不容置疑道:“魔王已獲得瞳鏡珠,煉化魔神雙瞳指日可待。掌握完整的魔神雙瞳,就可晉升魔帝修為。上清雲光天君,他豈會真正坐視不理?”

有一瞬間,雲中仙君察覺出被清君窺見隱藏的身份。雲中仙君暗吸口氣,向青雲展顏道:“為了青雲,我答應你。”

青雲張口欲說,反被清君捏住手。

清君的目色清冷,勾唇笑道:“那就多謝。為此,我欠你一個人情。”

雲中仙君呵笑出聲:“但我要拿走這塊天鑰,光是魔族在星雲天柱秘境的舉動,足以天君做出正確的判斷。”

青雲趕緊從清君手裏拿回天鑰,遞給雲中仙君:“水哥,你別聽他亂來,快拿去吧。”

雲中仙君心中微暖,輕輕地搖頭道:“你知道這鑰匙的作用嗎?此乃開啟神域大門的秘鑰之一。上古創世神與域外天魔一戰後以自身餘力封鎖神域,而後因戰損身隕。

他隕落時,周身仙骨散落為四把玉鑰。後來,天界天君把玉鑰命名為天、地、人、神四鑰,分給上古各族掌管。

各族把持秘鑰,心生妄念,意圖重登神域。隨世間變遷、仙界權利更疊,這些秘鑰或還在手或已散落它處。

現在,我要替天君尋回四鑰,得花不少心力。”

青雲看眼清君,見他自顧喝茶,輕聲問道:“神域……是連通域外的通道?”

“是。”雲中仙君微笑道,“無論人、仙、神,能力越大,所擔責任越重。他們擋在第一線是當仁不讓。”

青雲升起對創世神的敬仰之心。“為什麽天君要集合四鑰,重開神域?”

雲中仙君斂下眸光,清淺笑道:“青雲,若你想知道答案,就來九重天當仙官吧。有些事,只有臨近接觸,切身體會,才會有真正的答案。”

清君假咳一聲,溫聲說:“你說出來,我們聽的懂。”

雲中仙君就差朝他甩個白眼,提起心口的悶氣,輕吐出來:“好了,至於攻打魔族一事,由我來斡旋。”

“開戰時,請給我傳訊。”清君接話道,“另外,開戰的‘真正理由’決不能讓九重天的人知道。魔神右瞳……九重天上,沒有仙人會像你般‘真正大肚’。”

雲中仙君聞言,覺出一語雙關之意。他面上微凜,頷首道:“我明白。先走了。青雲,放心吧。”

“多謝水哥。”青雲起身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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