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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聽阿奇細細道來, 對上清界的靈寶分階已經有充分的認識。
在上清靈界，靈寶大致分為兩類。
若有靈種，可孕養出器靈。器靈的修為可成長，成為仙器, 真就前途無量甚至可以成為神器。
若無靈種, 孕養不出器靈，則至靈寶巔峰。
青雲想起昊天劍的器靈——昊小天。
昊小天在《陰陽無極錄》的功法輔助下, 用鎮在陽極的小恕功德金光壓制魔性。
但是, 昊天劍有靈卻無進一步成為真正仙器的器府容身。這是昊天劍在進化出器靈後生出魔性時遺留的弊端, 這個問題得優先解決。
同時, 這位八百閣的仙侍阿奇修為在合體期, 對仙器靈寶的理解浮於表面理論, 並沒有更深刻的切身體悟。
青雲不再探討仙器到神器的進階問題, 好奇道：“請問，空間屬性的空白仙靈玉玨多少一枚？”
阿奇詫異下她的話題轉變, 繼續溫煦道：“空間屬性的仙靈玉玨十分難得，具體要看成型的仙靈玉玨內所含的空間容量。仙人大概要多大空間容量的仙靈玉玨呢？具體到裝刻多少字多少圖, 憑此估測仙人要購買的仙靈玉空間大小。”
青雲莞爾道：“比方完整的澄明域地域圖。這般範圍的圖文內容需要怎樣的仙靈玉玨才可以裝容？”
阿奇凝眸, 散碎的溫熱眸光來不及收回驚詫。
【仙人擁有一塊澄明仙域的仙域圖是非常正常的事。如若有仙人集結五域仙玨圖，再加上域外的星空域圖才是聞所未聞。而會做這種事的仙人修為等階肯定在地仙境往上……她若是……必須得小心有禮地接待……】
他呵笑了下, 鎮定過後試圖以平常心微笑道：“仙人，可以囊括澄明域地理大小的仙靈玉玨……這是非常大的空間容量了。一般能涵蓋域圖的仙靈玉玨，價位在十八至二十萬上品仙靈石之間。”
青雲得到答案，衡量了下在爛平雜貨鋪交易的價位。
【這般說來，我同爛平的交易即使累人, 但價格確實公道合理。加上，爛平雜貨鋪內的奉茶點香細節……還是可以繼續走動。爛平……此人淺交即可, 畢竟他一直用仙靈石衡量交友和人脈的重要。】
旋即，青雲又朝一臉客道笑意的阿奇道：“此前那件碧粉仙衣——千薈境碧粉色羅吧！？我要了，不知如何交易？”
【比起空間屬性的仙靈玉玨、飛樓寶器的價格，一件漂亮法袍用千以內的上品仙靈石結算，真得不算什麽了。這法袍可以說是超級便宜又劃算。】
阿奇輕動耳尖，內心裏既有不出所料，又有賺到一筆提成的小興奮。他的面上帶有恰當的驚喜，有禮又恭謙地彎身道：“是，仙人。我們只要現場交易即可。另外，八百閣會給仙人提供靜室，供仙人在閣內煉化認主。”
青雲聽他的意思是“仙侍可以直接與客人銀貨兩訖”。
【這說明仙侍在中間有抽成可拿。不知道前頭那位攔道的仙侍會不會嫌棄這件小仙衣的提成呢？】青雲默笑了下，對於八百閣內認主法器沒什麽興趣，同阿奇一起回了二樓。
阿奇攝來碧粉羅衣的靈光團。青雲攝取一千上品仙靈石交付。兩人當場錢貨兩訖，完成交易。
阿奇收點仙靈石後笑道：“仙人，仙衣外層的防窺封禁只要一點仙識即可解開。”
青雲頷首，在仙衣入手後已用仙識探查明白，這點封禁可自解。
所以說，八百閣作為大店有大店的底氣，但服務確是不如爛平雜貨鋪接地氣。實際上，在凡人的社會裏，大店有上等的服務才是長久之道。
那麽在上清靈界，因為仙民、仙人修為實力的等階差距，大店擁有壟斷這一特性。這是“強者為尊”的仙人社會環境造成，八百閣也就可以做“店大欺客”的買賣。
世道啊……總是不盡如人意。
然而，青雲又串聯起她的來處之道。
【藍星上的種花國，祂的初心令祂與眾不同，如同銀河般在夜空中璀璨。】
在上清靈界，人仙境以上的仙人對外放的“識”有不同的稱呼和理解。
仙民以“靈識”自稱。
仙人的“識”被稱呼為“仙識”；
神才可以用“神識”的說法。
但在君州界，普通修真人士都用“神識”自稱腦域的“識”，說明凡人對成神的渴望。
在上清靈界等階分明的社會已有嚴格的區分，而在普通仙民裏也會被混淆使用。青雲已體會了不少仙人社會的人情世故，但她混的時間太短，在適應期間多少有些混亂。
阿奇見青雲有下樓的意思，恭敬做請，沒再進一步追著青雲介紹別的物品。
兩人回到一樓的大堂，被眾多仙侍行註目禮。
其中，一道膽怯又暗藏陰戾的眸光直接窺伺過來，引得感官高出仙侍許多的青雲直接轉臉。
爛花兒站在一根玉柱下，與青雲的目光對上時大氣都不敢出一下。而且，他在瞬息展露笑容相迎。
那光皮瘦骨的面容迎來時，多少有點諂媚，又令青雲生出“可憐”二字。
青雲意味深長地笑了。
【若這爛花兒生在凡人，當得“人才”兩字。他的目中含懼卻能極快斂起怨恨，又能笑得如此世故且自然，當是小人無疑。】
青雲沒再繼續追究“爛花兒無禮攔道”的事。
【阿奇服務自己這麽久都不曾提起此事，八百閣的丹生仙人是管事，都在輕拿輕放。憑借這般形勢就可以看出來，在八百閣的眼裏，對待人仙境的仙人客氣與否，大抵還是隨心行事。】
青雲順阿奇的恭送，直接出八百閣。
在旋渦傳送門外的階梯上，她帶好奇玩笑的口吻問：“聽說貴閣收貨的價格低於市場的普價？”
阿奇楞了下，旋即壓住笑意向四周望去。
他近前一步，低聲道：“仙人，丹陽城說大是真大，但實際上也就這麽大。”他說著還以手比劃個圓圈，又指向天上道，“上面的浮空島幾經換宗門、掌管的天仙，但我們八百閣卻存在十萬年之久，自有存在的道理。若八百閣把這條街上所有的生意都做了，旁人又吃喝什麽呢？他們又如何在丹陽城立足？”
這個回答令青雲有些意外。
阿奇的解釋清奇，顛覆青雲進八百閣前對它的看法。
在阿奇客道的微笑中，青雲輕輕地頷首，離開八百閣。
【確實。傳言靜姝上仙創建丹陽宗萬年，八百閣的存在已有十萬年之久……這……原來八百閣才是丹陽城內暗裏最強大的勢力。它之所以可以歷久不衰，源於這條街上無數的仙民器鋪的支持。通過阿奇的話可以理解為八百閣收購這條街面上九成的半成品基底器材，八百閣再經高階煉器師鍛造為成品。那麽，八百閣初心不變，就會得到仙民的民心支持。
還有一點就是……】
青雲昂看上方的浮空島，輕笑道：審時度勢。
【上面幾經換宗換管理者，但下面的八百閣……選擇了“適者生存”。】
阿奇見青雲行路離開，露出十分真誠的笑。
【這是個有趣的新人仙呢……】
他轉身回八百閣，一入堂就遭到爛花兒不客氣地質問。
爛花兒吊著眼兒，明著蘊起怒火：“阿奇，那位可是我領進來的人仙。你既有成交，提成是不是應該分我大半。”
阿奇收斂了笑容，不假辭色道：“爛花兒，別沾個‘爛’字就以為丹陽城秋海區是你家獨有。這位仙人跟你入閣，但是你連仙音鈴都沒註意還意圖驅趕客人。若不是丹生仙人及時出現，你還不知道會怎麽死。還有，丹生仙人把客人指給我，提成自然就是我了。你若有異議就去找丹生仙人。”
“呵，膽兒肥了？別得意……咱們走著瞧。”爛花兒重重地哼了幾聲，也不看旁的仙侍畏懼的眸光，扭頭出閣。
待爛花兒離開，幾個仙侍聚在一起，三言二語道：
“阿奇，你和你娘就住在秋海區，怎麽沈不住氣？得罪了爛花兒，你家不得……”
“對啊，他是個混不吝的混子，管事都得給他留面子……”
“阿奇，你麻煩大了……趕緊買點東西追出去，那點提成不要也罷，哪裏有命重要？”
“你逞一個口氣，但你考慮過你娘嗎？”
……
阿奇微沈目光，看向後堂的方向。
他心裏也確實懼怕爛花兒背後的人脈勢力，就連丹生仙人對爛花兒這種地頭蛇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寧得罪仙人也不懲罰爛花兒。但阿奇就是有種預感：這一次，爛花兒肯定會栽在他的自大無禮上面。人不會永遠走好運。
離開八百閣的青雲不清楚旁人的官司。
她沿大街，從城西轉回城南，至於城東是怎番光景，此前見過後已不想再去了解。
上面浮空島丹陽宗的仙人沒查到城南，那城東的事就隨它去。若是多去城東露面，反倒被當地仙民認出是外來人，才會遭人探東問西，如夢浮生之流。
耳聞仙民在說“千川江兩岸熱鬧非常”，青雲過耳不入心，沒少見好奇心害死貓的故事，也沒興致觀賞無關緊要的風景。
待她回到鐵家小院，雷鷸兩眼放光地蹦來。
雷鷸壓住喜悅和激動，咧嘴道：“阿青，終於回來啦。咱們走吧，你是賺了仙靈石吧？咱們到城東吃一餐好得吧。”
青雲的心理建設剛做好就聽雷鷸此言，有種“這人是天道派來折磨我”的想法。
【阿青！？這又是什麽稱呼？雷鷸的性子跳脫也就罷了，難道聽了銀星、小恕叫青姐姐又有新想法？真是要命的妖仙。】
她壓住對雷鷸的暴脾氣，口氣平平道：“為何去城東？丹陽城這般大，光是城南臨近城東交界處就有不少店鋪樓閣供你游走。”
雷鷸已經習慣青雲惡劣的態度還有總唱反調的性子。
在他的內心深處殘留紅苕幻境裏的織夢痕跡：這般“又兇又美又嫌又關心”的夫人才是真正常。
他輕咳了聲道：“城東的河川壯麗啊，景也好看啊，樓宇明燈簇仙霞，又仙又美啊。”
【啊你個頭！】
“不去，我沒錢。”青雲硬聲說完後直接回屋。
進屋後，青雲取出幾塊書玨，用仙識細細地閱讀內容。
雷鷸跟進室內，看著青雲又似要閉關，不由委屈地撇嘴。
他被冷待，臉上掛上失落和失意還有不自知的傷情。
當年在君州界，雷鷸把青雲從異世攝來替君州界破天斬界，相當於挖一個大坑給青雲跳。如今因果相纏，他就要用千萬委屈去填平此坑。
雷鷸壓下心頭的難過，咧了下嘴，跑去隔壁的鐵大娘家。
室內的青雲察覺到他離開，輕嘆口氣。
她旋手擺下結界，先從《上清靈界史》閱起，從創世父神——眾天，建立神域，進而從神域向下衍生九重三十三天的天界，再演化上清靈界作為九重三十三天下的仙域。
上清靈界再繼續衍生，捕獲無數的空間流內漂浮的島嶼土地，相繼生出無數關聯在一起的下界。
君州界就是上清靈界下方得一處界域。
三千世界，百億須彌。無數類似君州界的界域組合在一起，再有君州界下面囊括無數的須彌小界，從此涵蓋整個大世界——“上清界”，被青雲稱為“虛鼎世界”。
整個世界的演化從上到下，構成虛鼎裏的世界數量逐漸遞增，而地理囊括的範圍逐漸變小。
界域數量：下多上少；囊括的地理空間範圍：下小上大；時間流速：下快上慢，上清靈界一年，下界君州百年。
青雲構建出整個虛鼎世界後，繼而想到當初在雪花飛樓裏悟得對生命界域的理解。
創世神旁再有創世神……虛鼎世界旁另有不知名的大千世界……
她環視用仙靈力推演出來遍布室內的不知名的靈紋界域。
同時，她感受到丹府菩提樹上的仙靈力流轉，進一步凝實仙靈果子，心道：我這般想應該是對的。從自身仙靈對道的感悟，窺探出這方“虛鼎世界”外還有其它的“大世界”。如若要脫離“虛鼎世界”，就要超越此界的“大天道”，窺得虛鼎域外的真諦。
青雲散去周身環繞的靈紋，繼續閱讀《上清靈界史》。
神人永生，卻有天人五衰。命終有時。
神仙墮為凡人，又會試圖重新修煉後做神仙。
這樣的循環裏，神人在天人五衰前會提前布局，從而有凡人到仙人的修煉方法，又有仙人到神人的進階方式。
青雲想起雷鷸此前說過“九重三十三天的天界閉門”一事。
【那麽，如今的神域應該是空置狀態。不然，三十三天的天庭背靠神域裏的神，既有神的力量支持，天庭裏的高階仙人就沒有必要自封。還有，下界的修仙者多如天上繁星，而直修神道者……目前所見，僅雷鷸一人。他如此積極地修練神道，那他的身份，或者說墮凡前的身份……肯定不簡單。】
青雲凝眸室內的虛無處，腦子裏回憶起過往君州界時雷鷸做過的糟心事，還有斬天破界時他救人的一幕。
當年，雷鷸用君州界收集信仰的青紋符碑擋下君州天道布下的天地三才殺陣殘留的陣紋反撲力量。
因而，他算是救了青雲和水雲一命。雷鷸——當時的封淩，被上清靈界沖擊下來的仙靈力擊的道毀人亡。
幾人的前仇舊怨早該在下界時已經了結，此生不覆交集。偏偏雷鷸這家夥修得是神道，靈魂比君州界飛升的修士提早到上清靈界。
兜兜轉轉，他在上清靈界又來一遍恩仇相交、因果相纏……
青雲想到此處，不由吐口濁氣。
【與雷鷸這段因果，當真是剪不斷、理還亂，殺不得、丟不掉。日後，兩人完成交易，若沒有功德反噬的問題，直接把他就地掩埋。】
青雲想到這，又想起殺雷鷸說過的話……
【真是得不償失得一筆買賣啊。雷鷸這人的功德遠比我多得多。殺這樣的人就是在自毀道基。此前雷鷸已經轉世過百多次，那些殺他的人又是什麽下場？恐怕生不如死吧。】
青雲無奈地搖了下頭，接著閱讀書玨。
《上清靈界史》接下去的內容涉及上清靈界和九重三十三天界的發展歷史。
九重三十三天，簡單說是“天界”。
神界發生過一次神魔大戰，天界發生過四次仙魔大戰，另有三次極為清奇的上清靈界仙人叛逆謀亂事件。
【嘖，仙人也不安分呢。】青雲嗤了聲，繼續閱讀。
創世神——眾天在建立神、天、地後，就有了發展的起源和繁衍的種子。
有了起源和種子，一切都會自然而然順應“道”的指引去生長。眾天在孕化生命後進入天人五衰的狀態，即將隕落。
恰逢此時，域外天魔入侵上清界。
青雲的心頭凜然：【果然有域外一說。只不過這個域外和我理解的“虛鼎世界”的域外是同一個意思嗎？
創世神眾天為保祂的世界，就同天魔大戰。眾天以自身的餘力封鎖神域，隔絕天魔再犯。
這是第一次神魔大戰，而眾天也隕落在這次神魔大戰。
神魔之戰，毀掉神域，導致神域自封。
青雲思量道：果然，如今的神域裏沒有神。那麽，虛鼎世界裏最高最強就是天界的仙人，修為在聖人境界下的“準聖”級別，再往下就是——大羅金仙。
眾天隕落後，祂創造的神和仙建立九重三十三天的天庭制，就是天界。
十萬年後，新的魔帝——滅道，自“無中而生”。
滅道和天界的神仙們先後有二、三、四次仙魔大戰。魔帝滅道堅/挺了三十萬年的仙魔戰爭。期間，仙帝位置上的神仙就太弱了，相繼上位五位天帝。
【嘶！】青雲吸口涼氣，仙識凝在書玨裏的內容上：這仙魔大戰比君州界的道魔大戰要慘烈得多，君州界的魔族相較於上清靈界的魔族，小巫見大巫了。
【上清靈界和天界間沒有空間壁壘，不像君州界到達上清靈界得靠飛升、突破空間法則進入上層。那麽，神魔大戰時，神域封鎖門戶，嚴禁天魔入侵，相當於用法則隔絕域外天魔進入“虛鼎世界”。仙魔大戰，魔帝滅道在天界和上清靈界裏發生，上清靈界可不會用自鎖救仙域，全靠天界的神仙保護。】
青雲的腦海裏突現靈光，猛地站起來：“所以，域外天魔……乃是指‘虛鼎世界’外的天魔……這方世界外果然有其它世界。這就是世界以外世界的證據啊。”
她暗吸口氣，壓下心中激動，繼續往下閱讀。
【魔帝滅道死於第四次仙魔大戰，是被……】
青雲瞪大眸，喃喃間頗有幾分自豪：“魔帝滅道，死於出自君州界的則鈞天帝之手。哇哦，厲害了，君州界！！！
一個下界飛升的仙人，在充滿世故人情的上清靈界，經過不知多少年的修煉後成為一位天界的天帝，而且他還殺死興風作浪多年的魔帝滅道！”
【這簡直是草根平民經過努力修煉成帝的王霸之路。勵志，楷模，榜樣！】
青雲突然有了指路標桿：我一定要成為則鈞天帝這樣強大的仙人。但是，天帝戰魔王就算了吧！我有魔力在身，難道以後自己打自己啊！？此前，我還是要把琺天這麻煩解決掉……琺天啊，類如滅道般得存在，非天帝不可戰勝……
青雲的腦海輕飄，忽得笑了幾聲，撇開煩惱後繼續閱讀。
往後的上清靈界是魔王琺天的時代。
琺天曾在萬年前發動過一次仙魔大戰。因為則鈞天帝的餘威尚在，琺天不敢大肆進攻天界。不過，則鈞天帝退位後上位得是“上清雲光天君”。
上青雲光天君剛任……才……萬年。
青雲思量道：這麽算來，這位雲光天君和靜姝上仙發家的時間差不多……天君！竟然沒有封號“天帝”？這麽說，天君距離天帝……差得是稱呼還是修為呢？
天君的修為多高？金仙還是大羅金仙？】
青雲壓下對天界的好奇，接著往下讀。
書玨裏有三次仙人叛亂的記錄，以一筆帶過的描述猜測，跟中央域的古八族有關。
【事關現在上清靈界和天界的勢力分布，書玨中的內容不盡不詳，而古神魔戰史同現在已經沒有利益糾葛，寫得就相對細致些。近萬年來的仙人叛亂，反倒與現在依然有利益糾葛，沒有詳盡，就沒什麽看頭。】
青雲閱讀後收起《上清靈界史》的書玨，自語道：“這麽說，九重天自封不是沒有道理。上青雲光天君繼位剛過萬載，說不定還沒有準聖修為，所以，他還不夠資格被仙人奉為天帝。
嘖，這上清靈界和天界的世道啊，推下及上，恐怕天界也是如此勢力，逃不開爭權奪利的戲碼。”
青雲拉扯嘴角，撫在眼角的半面妝——一抹朱砂痣上。
“魔帝琺天從我這裏搶走魔神的另一只瞳孔——瞳鏡珠。他在煉化後成就魔帝修為，但需要些時間年頭。”青雲磨了下後牙槽，握拳攤開成掌，細細翻看：“按書玨裏的記錄看，仙魔發生戰爭的事件的時間順序推測，仙魔間要再次起烽煙得在千年後。而這段時間，琺天應該會厲兵秣馬，煉化瞳鏡珠後再加緊修煉……我……可等不了啊。”
青雲從不認為仙魔大戰會停止。
自她知道仙靈會墮成魔，想起千姬女掙紮的面容及那顆掙紮在魔化的仙靈，就知道仙魔是一方世界的兩面。
對於“道”的理解，她從來都在用辯證的目光認知。
她握緊手掌，又想起書玨裏的描述。【魔帝滅道，從無中生有。他說不定就是天界裏得哪位仙人墮魔而生。】
青雲晃去無關緊要的內容，思及“天人五衰”。
【所謂五衰，乃是返人態。
“神”返歸“人態”，就會有壽限，衰老病死和喜怒哀樂憎等七情。這代表神，再次陷入迷執。
創世神會陷入五衰？簡直是不可思議。
難道如老者暮年，神也進入暮年態？暮年，本就是五衰最為常見的現象，無關七情，僅僅是生命的輪回。”
青雲壓下這番疑惑，在沈靜中斂起思緒裏的要點，歸類後存檔在魂識海的知識庫，用於將來突破時成為悟道的助力。
緊接著，青雲又閱讀《天材地寶錄》和《靈域寶錄》兩枚書玨。
這兩枚書玨內的仙靈藥植、礦晶等多有相似的描述。前者以大篇幅記錄星域中存在的天靈地寶。後者側重在上清靈界地域內的天靈地寶。
青雲又多花點時間將它們一一記憶在魂識海，歸檔存儲記憶。
緊接著，她又閱讀《丹植方》。這枚書玨講的比較詳盡，內容涵蓋元嬰至人仙境的仙靈草和丹方內容。
【難怪這枚書玨這麽貴……囊括的丹方極為詳盡呢。】
青雲記多了丹方，也動起煉丹的心思。旋即，她又壓下這份沖動。
淵明師尊的教誨猶言在耳：貪多嚼不爛，多費心神。
在上清靈界，仙人的關註點依然在提高修為上，而修練是非常耗時耗心力的事。
青雲閱讀最後一塊書玨：《各域宗門錄》。
玉簡內有五大域的前十宗門排行。丹陽宗，澄明域這邊的榜單上，它連名字都沒有出現呢。
【這丹陽宗竟還上不得榜單啊！】
青雲掃向鈞天域那邊的宗門排行榜。
排行第二是“劍仙宗”，餘下是五花八門的仙宗名字。
她細心搜索後，既沒有發現類同君州界的“天地宗”，也沒有師門“乾坤宗”。
唯一看起來像陣法宗門、位居榜首得是此前提過的“造化宗”。造化宗囊括的範圍和內容廣得一目掃不完。
青雲再次有了這個想法：莫不是從君州界乾坤宗飛升的前輩都在造化宗？
她的問題又回歸到前往鈞天域一事。
魂識海裏的五大仙域圖緩緩形成。青雲的仙識掃向域圖裏銜接起來的部分，別說這裏面有缺塊，光是城到城間用飛樓穿梭都要很久很久。
【這可真是螞蟻上天，藍星出銀河的難度。】
**
雷鷸啃著小魚幹，歡歡喜喜地回到小院。一入院，他就見青雲要出門，直蹦過去：“阿青，我聽說有個秘境即將開放。”
青雲正想再去丹陽書樓尋些資料，聽他一說，奇怪道：“什麽秘境？”
雷鷸咽下小魚幹，神神叨叨道：“鐵大娘說城東那邊在召集大乘期以上的仙民前往葳蕤山脈探寶。”
青雲稍動眉目，想起日前賣掉的天星靈仙植。
她微蹙眉道：“葳蕤？探寶？哪裏來的秘境？”
雷鷸自然道：“說是一個叫‘蓮之凈’的秘境，即將出世萬年的仙蓮。”
【與天星靈無關。】青雲斂下擔憂，笑道：“走吧。”
她環顧小院及墻角的桃枝，確認無物留下後向院外走去。
雷鷸瞧她如此迅速，稀奇道：“哎……我就是聽來這一消息跟你說下哎。難道你真要到城東加入秘境小隊，采摘那仙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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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聽阿奇細細道來, 對上清界的靈寶分階已經有充分的認識。
在上清靈界，靈寶大致分為兩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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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無靈種, 孕養不出器靈，則至靈寶巔峰。
青雲想起昊天劍的器靈——昊小天。
昊小天在《陰陽無極錄》的功法輔助下, 用鎮在陽極的小恕功德金光壓制魔性。
但是, 昊天劍有靈卻無進一步成為真正仙器的器府容身。這是昊天劍在進化出器靈後生出魔性時遺留的弊端, 這個問題得優先解決。
同時, 這位八百閣的仙侍阿奇修為在合體期, 對仙器靈寶的理解浮於表面理論, 並沒有更深刻的切身體悟。
青雲不再探討仙器到神器的進階問題, 好奇道：“請問，空間屬性的空白仙靈玉玨多少一枚？”
阿奇詫異下她的話題轉變, 繼續溫煦道：“空間屬性的仙靈玉玨十分難得，具體要看成型的仙靈玉玨內所含的空間容量。仙人大概要多大空間容量的仙靈玉玨呢？具體到裝刻多少字多少圖, 憑此估測仙人要購買的仙靈玉空間大小。”
青雲莞爾道：“比方完整的澄明域地域圖。這般範圍的圖文內容需要怎樣的仙靈玉玨才可以裝容？”
阿奇凝眸, 散碎的溫熱眸光來不及收回驚詫。
【仙人擁有一塊澄明仙域的仙域圖是非常正常的事。如若有仙人集結五域仙玨圖，再加上域外的星空域圖才是聞所未聞。而會做這種事的仙人修為等階肯定在地仙境往上……她若是……必須得小心有禮地接待……】
他呵笑了下, 鎮定過後試圖以平常心微笑道：“仙人，可以囊括澄明域地理大小的仙靈玉玨……這是非常大的空間容量了。一般能涵蓋域圖的仙靈玉玨，價位在十八至二十萬上品仙靈石之間。”
青雲得到答案，衡量了下在爛平雜貨鋪交易的價位。
【這般說來，我同爛平的交易即使累人, 但價格確實公道合理。加上，爛平雜貨鋪內的奉茶點香細節……還是可以繼續走動。爛平……此人淺交即可, 畢竟他一直用仙靈石衡量交友和人脈的重要。】
旋即，青雲又朝一臉客道笑意的阿奇道：“此前那件碧粉仙衣——千薈境碧粉色羅吧！？我要了，不知如何交易？”
【比起空間屬性的仙靈玉玨、飛樓寶器的價格，一件漂亮法袍用千以內的上品仙靈石結算，真得不算什麽了。這法袍可以說是超級便宜又劃算。】
阿奇輕動耳尖，內心裏既有不出所料，又有賺到一筆提成的小興奮。他的面上帶有恰當的驚喜，有禮又恭謙地彎身道：“是，仙人。我們只要現場交易即可。另外，八百閣會給仙人提供靜室，供仙人在閣內煉化認主。”
青雲聽他的意思是“仙侍可以直接與客人銀貨兩訖”。
【這說明仙侍在中間有抽成可拿。不知道前頭那位攔道的仙侍會不會嫌棄這件小仙衣的提成呢？】青雲默笑了下，對於八百閣內認主法器沒什麽興趣，同阿奇一起回了二樓。
阿奇攝來碧粉羅衣的靈光團。青雲攝取一千上品仙靈石交付。兩人當場錢貨兩訖，完成交易。
阿奇收點仙靈石後笑道：“仙人，仙衣外層的防窺封禁只要一點仙識即可解開。”
青雲頷首，在仙衣入手後已用仙識探查明白，這點封禁可自解。
所以說，八百閣作為大店有大店的底氣，但服務確是不如爛平雜貨鋪接地氣。實際上，在凡人的社會裏，大店有上等的服務才是長久之道。
那麽在上清靈界，因為仙民、仙人修為實力的等階差距，大店擁有壟斷這一特性。這是“強者為尊”的仙人社會環境造成，八百閣也就可以做“店大欺客”的買賣。
世道啊……總是不盡如人意。
然而，青雲又串聯起她的來處之道。
【藍星上的種花國，祂的初心令祂與眾不同，如同銀河般在夜空中璀璨。】
在上清靈界，人仙境以上的仙人對外放的“識”有不同的稱呼和理解。
仙民以“靈識”自稱。
仙人的“識”被稱呼為“仙識”；
神才可以用“神識”的說法。
但在君州界，普通修真人士都用“神識”自稱腦域的“識”，說明凡人對成神的渴望。
在上清靈界等階分明的社會已有嚴格的區分，而在普通仙民裏也會被混淆使用。青雲已體會了不少仙人社會的人情世故，但她混的時間太短，在適應期間多少有些混亂。
阿奇見青雲有下樓的意思，恭敬做請，沒再進一步追著青雲介紹別的物品。
兩人回到一樓的大堂，被眾多仙侍行註目禮。
其中，一道膽怯又暗藏陰戾的眸光直接窺伺過來，引得感官高出仙侍許多的青雲直接轉臉。
爛花兒站在一根玉柱下，與青雲的目光對上時大氣都不敢出一下。而且，他在瞬息展露笑容相迎。
那光皮瘦骨的面容迎來時，多少有點諂媚，又令青雲生出“可憐”二字。
青雲意味深長地笑了。
【若這爛花兒生在凡人，當得“人才”兩字。他的目中含懼卻能極快斂起怨恨，又能笑得如此世故且自然，當是小人無疑。】
青雲沒再繼續追究“爛花兒無禮攔道”的事。
【阿奇服務自己這麽久都不曾提起此事，八百閣的丹生仙人是管事，都在輕拿輕放。憑借這般形勢就可以看出來，在八百閣的眼裏，對待人仙境的仙人客氣與否，大抵還是隨心行事。】
青雲順阿奇的恭送，直接出八百閣。
在旋渦傳送門外的階梯上，她帶好奇玩笑的口吻問：“聽說貴閣收貨的價格低於市場的普價？”
阿奇楞了下，旋即壓住笑意向四周望去。
他近前一步，低聲道：“仙人，丹陽城說大是真大，但實際上也就這麽大。”他說著還以手比劃個圓圈，又指向天上道，“上面的浮空島幾經換宗門、掌管的天仙，但我們八百閣卻存在十萬年之久，自有存在的道理。若八百閣把這條街上所有的生意都做了，旁人又吃喝什麽呢？他們又如何在丹陽城立足？”
這個回答令青雲有些意外。
阿奇的解釋清奇，顛覆青雲進八百閣前對它的看法。
在阿奇客道的微笑中，青雲輕輕地頷首，離開八百閣。
【確實。傳言靜姝上仙創建丹陽宗萬年，八百閣的存在已有十萬年之久……這……原來八百閣才是丹陽城內暗裏最強大的勢力。它之所以可以歷久不衰，源於這條街上無數的仙民器鋪的支持。通過阿奇的話可以理解為八百閣收購這條街面上九成的半成品基底器材，八百閣再經高階煉器師鍛造為成品。那麽，八百閣初心不變，就會得到仙民的民心支持。
還有一點就是……】
青雲昂看上方的浮空島，輕笑道：審時度勢。
【上面幾經換宗換管理者，但下面的八百閣……選擇了“適者生存”。】
阿奇見青雲行路離開，露出十分真誠的笑。
【這是個有趣的新人仙呢……】
他轉身回八百閣，一入堂就遭到爛花兒不客氣地質問。
爛花兒吊著眼兒，明著蘊起怒火：“阿奇，那位可是我領進來的人仙。你既有成交，提成是不是應該分我大半。”
阿奇收斂了笑容，不假辭色道：“爛花兒，別沾個‘爛’字就以為丹陽城秋海區是你家獨有。這位仙人跟你入閣，但是你連仙音鈴都沒註意還意圖驅趕客人。若不是丹生仙人及時出現，你還不知道會怎麽死。還有，丹生仙人把客人指給我，提成自然就是我了。你若有異議就去找丹生仙人。”
“呵，膽兒肥了？別得意……咱們走著瞧。”爛花兒重重地哼了幾聲，也不看旁的仙侍畏懼的眸光，扭頭出閣。
待爛花兒離開，幾個仙侍聚在一起，三言二語道：
“阿奇，你和你娘就住在秋海區，怎麽沈不住氣？得罪了爛花兒，你家不得……”
“對啊，他是個混不吝的混子，管事都得給他留面子……”
“阿奇，你麻煩大了……趕緊買點東西追出去，那點提成不要也罷，哪裏有命重要？”
“你逞一個口氣，但你考慮過你娘嗎？”
……
阿奇微沈目光，看向後堂的方向。
他心裏也確實懼怕爛花兒背後的人脈勢力，就連丹生仙人對爛花兒這種地頭蛇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寧得罪仙人也不懲罰爛花兒。但阿奇就是有種預感：這一次，爛花兒肯定會栽在他的自大無禮上面。人不會永遠走好運。
離開八百閣的青雲不清楚旁人的官司。
她沿大街，從城西轉回城南，至於城東是怎番光景，此前見過後已不想再去了解。
上面浮空島丹陽宗的仙人沒查到城南，那城東的事就隨它去。若是多去城東露面，反倒被當地仙民認出是外來人，才會遭人探東問西，如夢浮生之流。
耳聞仙民在說“千川江兩岸熱鬧非常”，青雲過耳不入心，沒少見好奇心害死貓的故事，也沒興致觀賞無關緊要的風景。
待她回到鐵家小院，雷鷸兩眼放光地蹦來。
雷鷸壓住喜悅和激動，咧嘴道：“阿青，終於回來啦。咱們走吧，你是賺了仙靈石吧？咱們到城東吃一餐好得吧。”
青雲的心理建設剛做好就聽雷鷸此言，有種“這人是天道派來折磨我”的想法。
【阿青！？這又是什麽稱呼？雷鷸的性子跳脫也就罷了，難道聽了銀星、小恕叫青姐姐又有新想法？真是要命的妖仙。】
她壓住對雷鷸的暴脾氣，口氣平平道：“為何去城東？丹陽城這般大，光是城南臨近城東交界處就有不少店鋪樓閣供你游走。”
雷鷸已經習慣青雲惡劣的態度還有總唱反調的性子。
在他的內心深處殘留紅苕幻境裏的織夢痕跡：這般“又兇又美又嫌又關心”的夫人才是真正常。
他輕咳了聲道：“城東的河川壯麗啊，景也好看啊，樓宇明燈簇仙霞，又仙又美啊。”
【啊你個頭！】
“不去，我沒錢。”青雲硬聲說完後直接回屋。
進屋後，青雲取出幾塊書玨，用仙識細細地閱讀內容。
雷鷸跟進室內，看著青雲又似要閉關，不由委屈地撇嘴。
他被冷待，臉上掛上失落和失意還有不自知的傷情。
當年在君州界，雷鷸把青雲從異世攝來替君州界破天斬界，相當於挖一個大坑給青雲跳。如今因果相纏，他就要用千萬委屈去填平此坑。
雷鷸壓下心頭的難過，咧了下嘴，跑去隔壁的鐵大娘家。
室內的青雲察覺到他離開，輕嘆口氣。
她旋手擺下結界，先從《上清靈界史》閱起，從創世父神——眾天，建立神域，進而從神域向下衍生九重三十三天的天界，再演化上清靈界作為九重三十三天下的仙域。
上清靈界再繼續衍生，捕獲無數的空間流內漂浮的島嶼土地，相繼生出無數關聯在一起的下界。
君州界就是上清靈界下方得一處界域。
三千世界，百億須彌。無數類似君州界的界域組合在一起，再有君州界下面囊括無數的須彌小界，從此涵蓋整個大世界——“上清界”，被青雲稱為“虛鼎世界”。
整個世界的演化從上到下，構成虛鼎裏的世界數量逐漸遞增，而地理囊括的範圍逐漸變小。
界域數量：下多上少；囊括的地理空間範圍：下小上大；時間流速：下快上慢，上清靈界一年，下界君州百年。
青雲構建出整個虛鼎世界後，繼而想到當初在雪花飛樓裏悟得對生命界域的理解。
創世神旁再有創世神……虛鼎世界旁另有不知名的大千世界……
她環視用仙靈力推演出來遍布室內的不知名的靈紋界域。
同時，她感受到丹府菩提樹上的仙靈力流轉，進一步凝實仙靈果子，心道：我這般想應該是對的。從自身仙靈對道的感悟，窺探出這方“虛鼎世界”外還有其它的“大世界”。如若要脫離“虛鼎世界”，就要超越此界的“大天道”，窺得虛鼎域外的真諦。
青雲散去周身環繞的靈紋，繼續閱讀《上清靈界史》。
神人永生，卻有天人五衰。命終有時。
神仙墮為凡人，又會試圖重新修煉後做神仙。
這樣的循環裏，神人在天人五衰前會提前布局，從而有凡人到仙人的修煉方法，又有仙人到神人的進階方式。
青雲想起雷鷸此前說過“九重三十三天的天界閉門”一事。
【那麽，如今的神域應該是空置狀態。不然，三十三天的天庭背靠神域裏的神，既有神的力量支持，天庭裏的高階仙人就沒有必要自封。還有，下界的修仙者多如天上繁星，而直修神道者……目前所見，僅雷鷸一人。他如此積極地修練神道，那他的身份，或者說墮凡前的身份……肯定不簡單。】
青雲凝眸室內的虛無處，腦子裏回憶起過往君州界時雷鷸做過的糟心事，還有斬天破界時他救人的一幕。
當年，雷鷸用君州界收集信仰的青紋符碑擋下君州天道布下的天地三才殺陣殘留的陣紋反撲力量。
因而，他算是救了青雲和水雲一命。雷鷸——當時的封淩，被上清靈界沖擊下來的仙靈力擊的道毀人亡。
幾人的前仇舊怨早該在下界時已經了結，此生不覆交集。偏偏雷鷸這家夥修得是神道，靈魂比君州界飛升的修士提早到上清靈界。
兜兜轉轉，他在上清靈界又來一遍恩仇相交、因果相纏……
青雲想到此處，不由吐口濁氣。
【與雷鷸這段因果，當真是剪不斷、理還亂，殺不得、丟不掉。日後，兩人完成交易，若沒有功德反噬的問題，直接把他就地掩埋。】
青雲想到這，又想起殺雷鷸說過的話……
【真是得不償失得一筆買賣啊。雷鷸這人的功德遠比我多得多。殺這樣的人就是在自毀道基。此前雷鷸已經轉世過百多次，那些殺他的人又是什麽下場？恐怕生不如死吧。】
青雲無奈地搖了下頭，接著閱讀書玨。
《上清靈界史》接下去的內容涉及上清靈界和九重三十三天界的發展歷史。
九重三十三天，簡單說是“天界”。
神界發生過一次神魔大戰，天界發生過四次仙魔大戰，另有三次極為清奇的上清靈界仙人叛逆謀亂事件。
【嘖，仙人也不安分呢。】青雲嗤了聲，繼續閱讀。
創世神——眾天在建立神、天、地後，就有了發展的起源和繁衍的種子。
有了起源和種子，一切都會自然而然順應“道”的指引去生長。眾天在孕化生命後進入天人五衰的狀態，即將隕落。
恰逢此時，域外天魔入侵上清界。
青雲的心頭凜然：【果然有域外一說。只不過這個域外和我理解的“虛鼎世界”的域外是同一個意思嗎？
創世神眾天為保祂的世界，就同天魔大戰。眾天以自身的餘力封鎖神域，隔絕天魔再犯。
這是第一次神魔大戰，而眾天也隕落在這次神魔大戰。
神魔之戰，毀掉神域，導致神域自封。
青雲思量道：果然，如今的神域裏沒有神。那麽，虛鼎世界裏最高最強就是天界的仙人，修為在聖人境界下的“準聖”級別，再往下就是——大羅金仙。
眾天隕落後，祂創造的神和仙建立九重三十三天的天庭制，就是天界。
十萬年後，新的魔帝——滅道，自“無中而生”。
滅道和天界的神仙們先後有二、三、四次仙魔大戰。魔帝滅道堅/挺了三十萬年的仙魔戰爭。期間，仙帝位置上的神仙就太弱了，相繼上位五位天帝。
【嘶！】青雲吸口涼氣，仙識凝在書玨裏的內容上：這仙魔大戰比君州界的道魔大戰要慘烈得多，君州界的魔族相較於上清靈界的魔族，小巫見大巫了。
【上清靈界和天界間沒有空間壁壘，不像君州界到達上清靈界得靠飛升、突破空間法則進入上層。那麽，神魔大戰時，神域封鎖門戶，嚴禁天魔入侵，相當於用法則隔絕域外天魔進入“虛鼎世界”。仙魔大戰，魔帝滅道在天界和上清靈界裏發生，上清靈界可不會用自鎖救仙域，全靠天界的神仙保護。】
青雲的腦海裏突現靈光，猛地站起來：“所以，域外天魔……乃是指‘虛鼎世界’外的天魔……這方世界外果然有其它世界。這就是世界以外世界的證據啊。”
她暗吸口氣，壓下心中激動，繼續往下閱讀。
【魔帝滅道死於第四次仙魔大戰，是被……】
青雲瞪大眸，喃喃間頗有幾分自豪：“魔帝滅道，死於出自君州界的則鈞天帝之手。哇哦，厲害了，君州界！！！
一個下界飛升的仙人，在充滿世故人情的上清靈界，經過不知多少年的修煉後成為一位天界的天帝，而且他還殺死興風作浪多年的魔帝滅道！”
【這簡直是草根平民經過努力修煉成帝的王霸之路。勵志，楷模，榜樣！】
青雲突然有了指路標桿：我一定要成為則鈞天帝這樣強大的仙人。但是，天帝戰魔王就算了吧！我有魔力在身，難道以後自己打自己啊！？此前，我還是要把琺天這麻煩解決掉……琺天啊，類如滅道般得存在，非天帝不可戰勝……
青雲的腦海輕飄，忽得笑了幾聲，撇開煩惱後繼續閱讀。
往後的上清靈界是魔王琺天的時代。
琺天曾在萬年前發動過一次仙魔大戰。因為則鈞天帝的餘威尚在，琺天不敢大肆進攻天界。不過，則鈞天帝退位後上位得是“上清雲光天君”。
上青雲光天君剛任……才……萬年。
青雲思量道：這麽算來，這位雲光天君和靜姝上仙發家的時間差不多……天君！竟然沒有封號“天帝”？這麽說，天君距離天帝……差得是稱呼還是修為呢？
天君的修為多高？金仙還是大羅金仙？】
青雲壓下對天界的好奇，接著往下讀。
書玨裏有三次仙人叛亂的記錄，以一筆帶過的描述猜測，跟中央域的古八族有關。
【事關現在上清靈界和天界的勢力分布，書玨中的內容不盡不詳，而古神魔戰史同現在已經沒有利益糾葛，寫得就相對細致些。近萬年來的仙人叛亂，反倒與現在依然有利益糾葛，沒有詳盡，就沒什麽看頭。】
青雲閱讀後收起《上清靈界史》的書玨，自語道：“這麽說，九重天自封不是沒有道理。上青雲光天君繼位剛過萬載，說不定還沒有準聖修為，所以，他還不夠資格被仙人奉為天帝。
嘖，這上清靈界和天界的世道啊，推下及上，恐怕天界也是如此勢力，逃不開爭權奪利的戲碼。”
青雲拉扯嘴角，撫在眼角的半面妝——一抹朱砂痣上。
“魔帝琺天從我這裏搶走魔神的另一只瞳孔——瞳鏡珠。他在煉化後成就魔帝修為，但需要些時間年頭。”青雲磨了下後牙槽，握拳攤開成掌，細細翻看：“按書玨裏的記錄看，仙魔發生戰爭的事件的時間順序推測，仙魔間要再次起烽煙得在千年後。而這段時間，琺天應該會厲兵秣馬，煉化瞳鏡珠後再加緊修煉……我……可等不了啊。”
青雲從不認為仙魔大戰會停止。
自她知道仙靈會墮成魔，想起千姬女掙紮的面容及那顆掙紮在魔化的仙靈，就知道仙魔是一方世界的兩面。
對於“道”的理解，她從來都在用辯證的目光認知。
她握緊手掌，又想起書玨裏的描述。【魔帝滅道，從無中生有。他說不定就是天界裏得哪位仙人墮魔而生。】
青雲晃去無關緊要的內容，思及“天人五衰”。
【所謂五衰，乃是返人態。
“神”返歸“人態”，就會有壽限，衰老病死和喜怒哀樂憎等七情。這代表神，再次陷入迷執。
創世神會陷入五衰？簡直是不可思議。
難道如老者暮年，神也進入暮年態？暮年，本就是五衰最為常見的現象，無關七情，僅僅是生命的輪回。”
青雲壓下這番疑惑，在沈靜中斂起思緒裏的要點，歸類後存檔在魂識海的知識庫，用於將來突破時成為悟道的助力。
緊接著，青雲又閱讀《天材地寶錄》和《靈域寶錄》兩枚書玨。
這兩枚書玨內的仙靈藥植、礦晶等多有相似的描述。前者以大篇幅記錄星域中存在的天靈地寶。後者側重在上清靈界地域內的天靈地寶。
青雲又多花點時間將它們一一記憶在魂識海，歸檔存儲記憶。
緊接著，她又閱讀《丹植方》。這枚書玨講的比較詳盡，內容涵蓋元嬰至人仙境的仙靈草和丹方內容。
【難怪這枚書玨這麽貴……囊括的丹方極為詳盡呢。】
青雲記多了丹方，也動起煉丹的心思。旋即，她又壓下這份沖動。
淵明師尊的教誨猶言在耳：貪多嚼不爛，多費心神。
在上清靈界，仙人的關註點依然在提高修為上，而修練是非常耗時耗心力的事。
青雲閱讀最後一塊書玨：《各域宗門錄》。
玉簡內有五大域的前十宗門排行。丹陽宗，澄明域這邊的榜單上，它連名字都沒有出現呢。
【這丹陽宗竟還上不得榜單啊！】
青雲掃向鈞天域那邊的宗門排行榜。
排行第二是“劍仙宗”，餘下是五花八門的仙宗名字。
她細心搜索後，既沒有發現類同君州界的“天地宗”，也沒有師門“乾坤宗”。
唯一看起來像陣法宗門、位居榜首得是此前提過的“造化宗”。造化宗囊括的範圍和內容廣得一目掃不完。
青雲再次有了這個想法：莫不是從君州界乾坤宗飛升的前輩都在造化宗？
她的問題又回歸到前往鈞天域一事。
魂識海裏的五大仙域圖緩緩形成。青雲的仙識掃向域圖裏銜接起來的部分，別說這裏面有缺塊，光是城到城間用飛樓穿梭都要很久很久。
【這可真是螞蟻上天，藍星出銀河的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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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鷸啃著小魚幹，歡歡喜喜地回到小院。一入院，他就見青雲要出門，直蹦過去：“阿青，我聽說有個秘境即將開放。”
青雲正想再去丹陽書樓尋些資料，聽他一說，奇怪道：“什麽秘境？”
雷鷸咽下小魚幹，神神叨叨道：“鐵大娘說城東那邊在召集大乘期以上的仙民前往葳蕤山脈探寶。”
青雲稍動眉目，想起日前賣掉的天星靈仙植。
她微蹙眉道：“葳蕤？探寶？哪裏來的秘境？”
雷鷸自然道：“說是一個叫‘蓮之凈’的秘境，即將出世萬年的仙蓮。”
【與天星靈無關。】青雲斂下擔憂，笑道：“走吧。”
她環顧小院及墻角的桃枝，確認無物留下後向院外走去。
雷鷸瞧她如此迅速，稀奇道：“哎……我就是聽來這一消息跟你說下哎。難道你真要到城東加入秘境小隊，采摘那仙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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