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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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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宇文拓從衙門裏出來的時候, 還有些頭重腳輕。

直到回到客棧之後,他都沒辦法平覆自己心中的震驚之色,直到被安旭放在手裏一杯茶水, 這才沈著臉抿了一口,好半晌之後回過神來嘆息一聲道:“安旭,你說要是按照孟君廷說的那樣, 瓊兒豈不是一個行走的國庫?”

說到這裏,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惆悵之色, 心裏也有些悵然若失,怪不得他對他的態度如此冷淡, 怪不得哪怕知道他的身份,還敢拿著戒尺對他動手。

這孩子完全是有足夠的底氣。

北邊的災荒愈演愈烈, 瓊兒能幫助他渡過難關嗎?

想到這裏,他的眸光暗了暗。

安旭看著宇文拓臉上覆雜的神色, 眉眼低垂,看著自己的手指。

只是心裏卻忍不住地想,再多的銀子,那也是大公子的啊, 和您沒有多少關系的。只是這話他不敢說,怕挨打。

今天大公子打皇上的這一下,可是使出了全力,他的後背到現在還火辣辣地疼著呢。

宇文拓見安旭不開口, 又絮絮叨叨地繼續道:“他們在這邊的日子過得這麽好,要是真的不想回去怎麽辦?”

一說到這裏, 他和安旭都沈默了。

要是按照孟君廷說的, 大公子富可敵國,又是皇上的嫡長子, 只要皇上在位,誰敢對他不敬?

就是皇上不在了,現任皇帝對他不好,按照他手裏的財富,哪個國家都是歡迎的。

何必跟著回去受罪呢?

尤其是這人還沒有回去呢,就遇到了行刺,還死了個宇文竹。

宇文拓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臉上的神色更加的覆雜惆悵了,他千裏迢迢地來接媳婦和孩子,結果現在可能接不到了。

尤其是現在他還處處受到世家制約,宮裏還有那麽一攤子爛事。

瓊兒和姜茵她們都不傻,怎麽能安心地跟著他回去呢?

想到這裏,他的手指輕輕地敲著桌面,好半晌之後才沈聲道:“安旭準備筆墨紙硯,擬旨,封姜茵為皇後,宇文瓊為太子,宇文婉為廣安公主,宇文覆封齊王。”

說到這裏,他不也不看安旭那震驚的模樣,想了一會兒又補充道:“另外派人去帶著輦車和鑾駕過來,我親自接他們回京。朕要讓天下人都知道,宇文瓊就是朕的接班人!”

瓊兒好本事,給他了如此大的驚喜,他也一定會給他們應有的待遇。

也給那些世家一個大大的驚喜。

安旭看著宇文拓那認真的模樣,心中一震,臉上的笑意收斂,對著人拱手,恭敬地去準備了。

孟君廷在人離開之後,擡腳就出了門,他和宇文瓊的關系過了明路,皇上也明白了宇文瓊的價值,這就足夠了。

他的作用就是把宇文瓊最真實的價值擺在宇文拓的身邊,讓皇上明白宇文瓊最真實的想法。

現在已經達到了他想要的結果,再去找宇文瓊商量下一步的動作就可以了。

孟君廷的馬車緩緩地在玉春園的門口停了下來,他背著手,邁著八字步,走到蘭園的門口,擡手推開門。

就看到在裏面的軟塌上半躺著的餘卿,忍不住地笑道:“你倒是瀟灑,什麽事情都讓我來給你抗,你不知道我剛剛多麽的兇險,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餘卿手裏的書本緩緩地落下,黑長的直發散落在身後,他擡眸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聲音略帶笑意道:“他不會殺你,最多打板子。”

說到這裏,他把書本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一只手支撐著自己的腦袋,斜斜地躺在軟榻上,黑長的頭發猶如瀑布一般落在了軟榻上,襯的他愈發的俊美。

稍後又坐直了身子,滿臉的遺憾,聲音有些慵懶地醇厚道:“當時想多打幾下來著,那個安旭實在太礙事了。就一下子被他給擋住了,然後拉著人跑了。真是可惜。”

孟君廷知道餘卿話裏的意思,他端著茶水的手指微微地一抖,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明顯:“你知足吧,也就你敢拿著戒尺打皇上了,要是給他知道你是故意的,你這所有的計劃可能都要白搭了。”

說著他端起茶盞,抿嘴喝了一口,來安撫自己有些受驚的小心臟。

他是沒有想到這宇文瓊這麽勇,竟然真的對皇上動手了。

餘卿黑長的睫毛撩起,淡淡地看著他,嘴角掠起一個嘲諷的笑意:“他知道我是故意的,就我們兩個的長相,他又是皇帝,能坐上皇帝,哪怕是造反也是有本事有心計的。他怎麽可能猜不到我是故意整他的呢?”

宇文拓他不是多麽的了解,但是他就是要讓他知道他猜到了他所有的想法,又讓他覺得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既然要回去了,那一定要引起軒然大波,他不信宇文拓一個古人,能夠為姜茵守身如玉。

他能當上皇上,離不開世家的支持,同樣世家也對他處處掣肘,讓他沒辦法施展拳腳。

按照他對古代皇帝的了解,這宮裏也一定後宮佳麗三千。

宇文拓有沒有三千他不知道的,但是京城裏的那些世家,每家都有把女兒送過去,用來爭奪皇位和後位。

他要是不提前籌謀,恐怕姜茵這個沒有任何母族支撐的皇後,要處處受到欺淩和委屈。

大張旗鼓地回去受委屈?這樣的事情誰幹?

孟君廷端著杯子的手微微地一抖,滾燙的熱茶剎那間澆在了他的手上,燙得他把茶盞啪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他顧不得手上的疼痛對著餘卿有些詫異地問道:“什麽?他知道你從一開始是故意的?”

餘卿淡淡地點頭,一雙黑沈沈的眸子裏閃過瀲灩的光芒,嘴角的笑意卻愈發地明顯:“當初我決定要回去的那一刻,就開始布局。婉兒、覆兒都是開胃菜,我對他動手也只是讓他猜測我是想要讓他給我母親足夠多的體面。讓他覺得我是逼著他封我母親為皇後。”

“在我動手之後,他就會覺得奇怪,既然想要讓他給我母親體面,怎麽還會不留情地動手?有了這種想法,他才會去找你。等你告訴了他,我的價值,讓他知道他之前對我的猜測都是臆想,他就會後悔,愧疚,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京城裏的人不是想要太子的位置嗎?不是想要皇後的位置嗎?那就讓他們完全是一場空。等我回去的時候,還要讓他們跪著來城門口迎接。”

這些人越是在意什麽,他越是都給他們搶過來,讓他們一無所有。

世家而已,各個擊破就好。

孟君廷震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了,他看著眼前的這個俊美的少年,清雋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倨傲,黑沈沈的眸子裏全是嘲諷。他從一開始就在布局,然後一步步地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能從一開始他遇到刺殺,宇文竹替他擋了那一下開始?也可能從他知道如兒的處境開始?還有可能是明白他在意的人已經陷入危機開始?

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想要的結果,應該已經達到了。

他緘默地看著餘卿,真是不把他當外人,給他說這麽多,就為了報覆所謂的世家對他之前下的手?

想到這裏,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低頭看著手裏的茶湯,忍不住地笑著問道:“你就不怕我去告密?給我說這麽多?”

餘卿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坐直了身子,修長的手指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那又能如何?你說他信你,還是信我?”

說到這裏,倆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忍不住地抿嘴勾起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餘卿修長的手指,擺弄著手上的茶盞,輕笑一聲對著孟君廷道:“要是宇文拓不來這裏,實際上我是可以不回去的。在這裏當個逍遙自在的土皇帝,不比去京城鉤心鬥角的好?”

可惜啊,宇文拓不樂意,京城的那些世家新貴也不樂意,他們都逼著他對他們下手,那就不能怨他不講情面了。

孟君廷附和地點頭,臉上的笑意也淡了幾分,他對著餘卿有些惆悵地道:“你說得對,就皇上來這幾天,我都覺得難過,等你回去之後,我可能也要跟著回去了,到時候日子可能更難過啊。這在朝堂裏當官的話,比不上在當兵。當兵大家都是為了活著,不拘小節,但是當官就要小心翼翼,謹小慎微。”

說到這裏,他又滿是好奇地問道:“你說,你父親能做到什麽地步?”

他實在好奇宇文瓊這般算計,到底能讓皇上為他做到什麽地步。

尤其是現在眼看著要揭露結果了,他的心愈發的煎熬。

餘卿一陣緘默,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在桌面上,眼波瀲灩地看著手中的那褐色的茶湯,半晌之後才道:“按照我現在的價值,加上他這些年對我們的愧疚,可能直接下旨封皇後,太子,王爺,公主什麽的。”

“前幾天收到消息,北邊連年的戰爭造成了百姓流離失所,無人耕地的情況,現在已經開始出現了災荒。而國庫裏的銀子早就見底,要是再加上這些的話,你說他能做到什麽地步呢?”

說著他的嘴角掠起了一個嘲諷的笑意,這些消息他能收到,那麽宇文拓也一定收到了。

他一開始想要認親的話,可能給不了他們所想要的,畢竟賑災這樣的事情他還是受到世家鉗制。但是現在的話,他覺得他是有錢、有糧的人,也給足了宇文拓和世家對抗的勇氣。

他想要的東西也就能手到擒來了。

孟君廷猛然間擡起頭來,看著餘卿,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快速地劃過一抹詫異,好半晌才對著他由衷道:“你這消息真靈通,我也是今天收到了我父親的信件才知道北邊的事情。我還想著你走之後我也申請一下,直接讓我父親把我弄到賑災那裏去,我在北方生活了那麽多年,想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幫他們。”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他當年所在的嵐城裏,百姓生活淳樸,性格熱情好客,在那裏給了他足夠的幫助。

他在那裏生活了十二年,也把嵐城當做了第二個故鄉。而這次災荒,嵐城也在其中。

按照現在的消息,嵐城十室九空,城裏已經只剩下老人和小孩了,就在這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裏。

曲家真是功不可沒!

餘卿轉頭眼波瀲灩地看著孟君廷,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對這些人的憐憫和悲哀之色。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塊木牌,修長的手指微擡,帶著一股淡淡的氣流就朝著孟君廷飛了過去道:“等你賑災的時候,拿著這個去找劉善於,他會幫你把糧食的事情都籌備好的。”

孟君廷看著手上的麥穗圖案,心頭微微地一震,擡頭看著餘卿忍不住地問道:“你怎麽不用糧食拿喬,順便從皇手裏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北方的災荒會愈發的嚴重,要是這個時候宇文瓊拿喬,等於抓住了皇上的咽喉,還能趁機打世家的臉,這不是一舉多得的效果嗎?他怎麽現在就給了他牌子呢?

現在給了他,他用他的糧食進行賑災,到最後那些眼見的好處可都沒了,甚至可能還會有些世家從中作梗,讓他的處境愈發地艱難。

餘卿擡頭看著孟君廷,嘴角掠起一個嘲諷的笑意:“世家說到底是一些有底蘊的家族,他們能夠幫助災荒裏的難民,但是那是在不損害他們的利益的基礎上。”

“災荒我沒有見過,但是我知道那是比戰爭更加殘酷的災難,我有這個能力,又豈能因為眼前的這麽一點利益而看著他們原本能活下去的人,死去呢?”

他想要的東西,他會用自己的手段來得到,但是拿著幾十萬上百萬災民的性命來做賭註,這樣的事情他做不出來的。

孟君廷倏的擡頭看著餘卿,片刻之後手掌用力地握住手上的令牌,他臉上的笑容燦爛地道:“是,大公子說得對。”

他也是被宇文瓊這樣的想法所吸引,這才朝著他不斷地靠近,這樣的人就是有這樣的魅力,讓他不斷地想要追逐他的腳步。

要說之前他們是好友,但是現在他從心裏覺得有個這樣一心為了百姓的主子也挺好。

倆人在玉春園裏又閑聊了一陣,這才散去。

孟君廷卻沒有回府衙,他在客棧門口來回地走動,臉上的神色變得十分覆雜。

站在窗戶跟前的宇文拓,看著孟君廷那猶豫不決的模樣,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淡然,他對著安旭道:“你去把小孟大人給請來。”

安旭邁著小碎步下樓,走到了孟君廷的跟前,對著他微微地拱手:“小孟大人,主子請您上去。”

孟君廷臉上的焦灼頓時僵硬在了臉上,他擡頭朝著宇文拓看了過去,又趕緊地低頭,整個人都透露著一股子的頹廢之色。等走到了宇文拓的跟前,他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叩見皇上。”

宇文拓低頭看著孟君廷,聲音淡淡地道:“你在下面來回地走了半個時辰了,是有什麽事情嗎?”

孟君廷臉上的神色帶著掙紮,他從懷裏把那個金色麥穗的木牌舉在了手裏,對著宇文拓道:“皇上,我覺得這件事有必要讓您知道的,今天早上我收到了父親的信件,說是北邊出現了災荒,問我願不願意去北邊賑災。”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低頭看著地面:“我在來這裏之前和大公子聊了一下,詢問他到時候能不能給我提供幫助,誰知道他直接把這個令牌給了我。”

宇文拓修長的手指拿起孟君廷手上的令牌,上下打量著上面的東西,半晌之後才對著他問道:“這個是什麽令牌?”

這令牌看著樸實無華,入手卻是沈甸甸的感覺,還有上面的麥穗卻是鑲嵌的金絲絨,就是有手藝的工匠也很難仿制出來。

能讓孟君廷這般猶豫不決,這令牌的用途想必也是不簡單。

孟君廷低頭看著地面,緘默半晌之後,沈聲道:“是餘家糧行的令牌,這個令牌只有大公子和劉善於有,能夠讓整個餘家糧行提供糧食。”

宇文拓捏著令牌的手微微地用力,手指微微的發白,他低頭看著孟君廷臉上慎重的表情,眉頭不自覺地松了下來。

好半晌之後,他把手上的令牌放在了孟君廷的手裏,伸手把人從地上扶了起來,聲音裏帶著他說不清的感動和欣慰道:“孟君廷,瓊兒信任你,朕也信任你。”

說完之後,他站在窗戶跟前,負手而立,對著孟君廷道:“回去等消息吧。”

他的心裏卻沒有表面那般的雲淡風輕,他真是沒有想到瓊兒的格局竟然如此的大,能在知道北方災荒之後,如此大手筆地給了孟君廷整個糧行讓他調度。

在這一瞬間他對這個兒子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濃厚的興趣,要說之前他的心裏對宇文瓊所有的感情都是一些愧疚,還有對知道他手上的財富之後的算計,那麽現在他卻覺得這個孩子真的是一個有大局觀的人,做的這件事也做到了他的心坎裏面。

要不是孟君廷來給他說了這件事,到時候還不得被誰領功呢。

最主要的是沒有了世家的掣肘,他行事可以愈發的得心應手,而給了他這把鑰匙的人,則是他的兒子。

一想到這裏,他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淩厲起來,對著一旁的安旭冷淡地道:“加快進程,爭取十天之後,回京。”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些世家在知道姜茵是皇後,瓊兒是太子之後的嘴臉了。

安旭臉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收斂起來,他對著宇文拓恭敬地拱手道:“是。”

翌日一早,餘卿穿戴整齊之後,他擡手推開了窗戶,院子裏的梧桐樹已經開出花朵來,沁人心脾的花香讓他精神微微地一振。

姜茵一身淡綠色的碎花裙底交領袍子走了進來,她把手上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對著人溫和地道:“我昨天聽說你拿著戒尺打人了?”

昨天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中實在震驚,瓊兒對宇文拓不滿她是知道的,只是沒有想到他會動手,這人不管怎麽說都已經是皇上,這麽的下手打他會不會被記恨?

餘卿聞言,轉過身來,看著姜茵有些憔悴的面孔,他把人扶著走到了椅子跟前,嘴角掠起一個溫和的笑意道:“母親,安心,沒打到他的身上,被他身邊的人給擋住了。”

說到這裏,他從一旁的書櫃上拿起了那把戒尺,對著姜茵道:“母親,祖父走得急,好多話都沒有來得及說,當年他把這戒尺給你的時候,本意是想要你看顧好二弟的。現在這戒尺可是用上大用處了。”

姜茵看著手上的戒尺,被她用得珠圓玉潤,上面都泛著點點的光澤。

她拿在手裏,半晌之後才仰頭看著餘卿,語氣溫和地問道:“有什麽用處?”

這戒尺除了能夠打宇文覆之外,其他的孩子都用不上。

婉兒雖然執拗,但是她卻十分的懂事,而瓊兒更不用說,從小都沒有讓她怎麽操心,除了身體弱之外。

這二人都用不到,只有宇文覆那皮猴子,皮粗肉糙的,整天挨揍。

這其他的用處,她倒是還真的沒有想到。

餘卿看著姜茵手上的戒尺,笑著和她耳語了一番,一雙黑沈的眸子閃爍著瀲灩的光芒。

姜茵猛然間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拿著手裏的戒尺,驚魂未定地道:“這真的能行?”

餘卿淡淡地點頭,對著她道:“放心吧,母親,當時祖父去的時候,只有我們幾個人在跟前,這件事還不是我們說了算?要是他那天真的不信任你,對你不好,直接斬斷戒尺,恩斷義絕即可。當然這次也不能輕饒了他。”

姜茵半晌之後才看著手上的戒尺,半晌之後才微微地點頭。

宋閔匆忙地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對著餘卿微微地拱手,額頭上細密盡是那細密的汗珠,他有些臉上稍微帶著點慌亂道:“大少爺,皇上進城了。”

餘卿眉梢微微地一挑,對著他道:“什麽陣仗?”

宋閔深吸了兩口氣,才慢慢地平覆下來自己有些起伏不定的胸口,對著他道:“龍攆鳳鑾,還帶著宮女太監,各路的大臣,這些大臣我見到的不多,應當是隨身跟來的儀仗,他們來得突然,等我們的人發現的時候,都已經在城門口十裏外了。”

餘卿對著宋閔微微地點頭,臉上的神色絲毫不變地道:“嗯,咱們等著他就是。”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陰戾的眸光落在了宋閔的身上,然後對著他道:“宋閔,其他的事情他都知道了,唯有書局的真正用處不能讓他知道,宋閔,你也不用擔心,他找你的話,你一五一十地說就行。”

宋閔對著餘卿微微地拱手道:“是。”

他明白他家大少爺的意思,大少爺所有的產業皇上都已經知道了,但是書局真正的用途不知道。所有的真話裏面,要隱瞞下這一點,還是可以的。

張楓的臉上還帶著一抹慌張,他走得比較急,腿上的毛病愈發地明顯,他看了一眼宋閔,對著餘卿拱手道:“公子,他們到門口了。”

說到這裏他欲言又止地道:“除了這個,還派人包圍了整座府邸,現在整個府邸的人都只管進不管出了。”

餘卿看了一眼姜茵,對著她溫聲道:“母親,你先在這裏等著,我出去看看。”

宇文拓這老狐貍的葫蘆裏面到底是賣的什麽藥。

他說著擡腳就朝著外面走去。

等人走遠了之後,姜茵臉上的笑容倏地收斂了起來,她緘默地看著手裏的戒尺,好半晌之後才收進了袖子裏,擡腳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餘卿走到門口的時候,中門打開。他邁過門檻看著周圍的人,清冷的眸光落在了宇文拓的身上。

此刻的宇文拓一襲明黃色的龍紋金絲袍,頭戴龍形玉冠,周圍的地上呼啦啦地跪了一地的人。

餘卿一身月白色的水墨丹青的交領袍子,襯得他臉色愈發的難看,他筆直地站在門口,守在那裏,眼眸中閃過一抹淡淡的寒意,他對著宇文拓質問道:“你來幹什麽?!”

這話一出,周圍跪地的百姓,都紛紛倒抽了一口涼氣,生怕皇上現在就發怒,把人給拉出去砍了。

宇文拓也不生氣,他往前走了兩步,伸手拉著餘卿的手,笑意盈盈地道:“瓊兒,這麽多年沒有見到父親,一上來就給父親一戒尺。你小時候不是最喜歡父親的嗎?現在見到我都不想認我了嗎?”

餘卿黑長的睫毛劇烈地顫抖,他倒是忽略了宇文拓那厚臉皮的程度,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竟然把他打他的話都說出來了。

這會兒宇文覆和宇文婉也收到消息跑了過來。

宇文覆性子直,他看到宇文拓的瞬間,頓時瞪大了眼睛,用手指著他喊道:“好呀,你這個騙子,竟然騙到我大哥頭上了!看我不把你攆出去。”

說著擼起袖子就想和宇文拓幹仗。

宇文拓看著宇文覆那率真的性子,忍不住地輕笑出聲來:“你小時候看著虎頭虎腦的,怎麽越長越回去了。”

說著他的視線落在了宇文婉的身上,嘴角忍不住地上揚起來:“婉兒也成為一個大姑娘了。”

視線環顧一周,沒有發現姜茵的身影,有些失望地朝著裏面看去,又對著餘卿聲音淡淡地道:“我帶著文武百官來接你們回家。”

短短的一句話,卻讓跟著來的文武官員齊齊的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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