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克萊舒曼就叫人過來請何凝煙吃飯。

吃著飯，克萊舒曼問：“這次來總感覺你有事，說吧！”

“說過你幫不了我。”何凝煙吃著酸甜可口的咕咾肉，她喜歡咕咾肉酸味足點的，克萊舒曼應該告訴了廚師，所以這菜味道剛好。

“說說看，現在解決不了，將來說不定行了呢？”克萊舒曼夾著清蒸鱸魚正吃著。

“將來？”何凝煙笑著：“說不定那時我骨頭都成灰了。”

“你這次過來冒了風險。”克萊舒曼放下筷子，靠在椅子上，想了想：“金？”

“為什麽覺得是金？”何凝煙反問。

克萊舒曼緩緩地分析：“你回去的時候，肉身坍塌成為黑洞，誰能得到你的芯片，誰就能讓你覆原。如果是艾倫一方，很有可能將你冷藏，但你的芯片只會讓金搶到。”

停下看著何凝煙，可何凝煙吃著菜，但速度放慢了：“麻煩繼續說。”

克萊舒曼於是繼續說下去：“你擔心的是，金其實根本不是幕後大Boss，也就是元老院的對手。如果他有這個能力，也不會遲遲得不到你，艾倫只是元老院的一條狗。”

何凝煙放下了筷子，笑了起來：“如果被艾倫知道，他會氣死的。”

“他管不到我！”克萊舒曼雅癩地雙手一攤。

這讓何凝煙越發忍俊不禁，可不得不佩服克萊舒曼的腦子。他是局外人，可對於形式分析得很到位，甚至她想的，沒有說出來的，都猜到了。

克萊舒曼拉過何凝煙一只手，輕輕握著，微微仰頭，帶著幾分惆悵：“死了也能覆活，他們已經進化到了永生，應該是人類甚至生物的終極了吧。為什麽這樣做……應該是金屬於機器形態，他們為了研究非生物終極？”

以前聽過艾倫對愛德華說過，金不能死，他代表著機器生命，已經快進入終極。

克萊舒曼慢慢轉過頭，眸光很溫和：“何，你準備好了？”

何凝煙淡淡地說：“無論我有沒有準備好，都無關緊要，給我的時間不夠，我底子又太差，這是我的宿命。生命對他們來說，渺小得猶如細菌，更何況是肉身。約翰說得對，金會有辦法的，我不用擔心什麽。”

“所以你趕著過來，來履行我們的約定？”克萊舒曼摟住了她的頭，將唇輕輕湊到她耳邊：“我盡量吧。”

無論是不是有結果，都無所謂，但何凝煙還是感謝：“謝謝！”

克萊舒曼放開了她：“繼續吃，晚上我叫廚房弄幾道新菜。”

露臺上，夜風吹拂過來，很舒服。

何凝煙站在欄桿往天空看去，頭頂星雲浩瀚，而這個星球上，沒幾個人知道，在宇宙的深處、不同的空間裏，有著同樣的星球，也有著一群深不見底的生命存在。

她側頭去問陪伴著的克萊舒曼：“博士，你愛過什麽人嗎？”

克萊舒曼稍微喝了點紅酒，將襯衫衣領敞開了些，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雖然他已經年過半百，但藥劑讓他依舊保持在三十歲左右，最為年富力強的時間。

克萊舒曼微微側頭：“你愛我嗎？”

何凝煙很誠實地回答：“我沒有愛，男女之愛。”

“我也是！”克萊舒曼微微嘆氣：“我研究過我的基因，雖然沒你那麽徹底，但這方面也好不到哪裏去。這才讓我多年以來，將所有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學術上。”

“還有權術！”何凝煙嘴角含著笑。

“是的，權術！”克萊舒曼笑了笑，能從一個學者爬到總統直接管轄的實驗基地頭頭，還得到殺人權力，這早就不是普通人了。

何凝煙好言相勸：“你也過上一點正常人的生活吧，不要總是想著把人活體解剖了做實驗。”

“我會安排好的，就跟你的哥哥還有總理一樣，將一切事情都安排好。”克萊舒曼故意打量了她一下：“其他人早就沒興趣了，倒是你，願不願意給我研究一下？人總是有種好奇心，就跟孩子一樣，想去試試。”

何凝煙微微側頭，拉長了音：“哦，那你可以試試，會是什麽下場。”

克萊舒曼卻好似沒聽到一般，手臂搭著欄桿，仰頭朝著星空看去：“真是可惜，唯一一次基因對位，為什麽讓我知道規律，感覺都沒有了。”

何凝煙擡起手，扶著克萊舒曼的肩膀：“要不要抽一管血，克隆一個？”

“不用，早就有了。”克萊舒曼依舊帶著幾分深沈。

何凝煙一楞，立即品味出問題所在：“是有了我的血樣，還是有了克隆體？”

克萊舒曼回首看了眼：“不用查，就算要克隆，也是等到這次你回去以後。”

這個家夥，實在太聰明了！這下弄得何凝煙苦笑了出來。兩個人相對而笑，繼續欣賞著璀璨的夜空。

她和克萊舒曼是個意外，對於彼此來說，都是意外。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在某個時間段巧合碰上。

當時彼此相互追殺，到相互利用，直到現在居然成了比朋友都要牢靠和信任的關系。很多人都不會理解，也用去理解，他們的關系就是這樣的存在了。

如果可能的話，只要擁有足夠的利益，他們彼此還是會動殺機。可目前，已經沒有什麽“足夠的利益”，讓彼此相害了。

差不多到時間了，奇怪地是，克萊舒曼並沒有來送她。

從一早上她醒來，立即有人送上早餐，她吃完後，就坐在沙發上，看著片子。

兩個人沒有任何聯系，但是克萊舒曼在實驗室還有她坐在沙發上看片子的景象，相互放在了對方的電腦和液晶屏幕上。

一直到何凝煙的身影在沙發上消失。

液晶屏幕上依舊放著還沒放完的片子，在屏幕一角上，傳著克萊舒曼在實驗室，當看到電腦裏何凝煙消失後，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放在電腦桌面上。

克萊舒曼就這樣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裏，久久未動……

芯片通過黑洞，按照其上面印刻的地址傳輸過來。

當穿過黑洞，進入一個空間。所有芯片到來後，會放入已經成型的肉身內，進行第二次塑造，最後芯片和肉身糅合，完成肉身成型。

可這片只有指甲蓋大小的肉色芯片，還未等落到生物存放碟上，有二只不同的手，幾乎同時伸向了芯片。

但其中一只手速度更快一步，只一眨眼的功夫，芯片已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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