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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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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2 章

“山高盡處吾為峰”。

將門之女宇盼山,從初次見面荀風渡便心底暗生羨慕。

若是自己時運再好些、若是宇家橫空出世但偏偏就那麽不幸的出一個廢物,自己穿越成她至親手足也未可知;但顯然這份幻想只是幻想,荀風渡擡手欲呼間對方徑直向她走來;宇盼山為人敏銳,此刻更是率先一步察覺到了荀風渡的存在、三步兩步的跨到她身前。

本該是夏意正濃、一枚黃葉不合時宜的落在腳邊。

見眼前姑娘一番失魂落魄,荀風渡望著紙糊燈籠透出的紅光映射在枯葉之上,心中不斷思索著當下朝政局勢;若說要是風平浪靜,那還真是沒啥招數,但路良離心、宇盼山無故傷感,二人乃皆是武將之身,豈不是有點意思?區區文臣倒是方便始於恰當手段,倒是實打實的兵力盡量要攥在手中。

再者,還有一事越發明確乃至逐步浮出水面。

原本的荀風渡持些懷疑態度去反覆揣摩此事,然則“歷史”屬實是個好東西,“變相控制且挾持”,這放到別處或許是個帶著愛情味道的美談,但今時不同往日,北地為自己所控,他聯絡鼠部必然知曉此事,“挾天子以令諸侯”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眼下除了路良已被北地諸位把控,宇盼山的宇家也須盤算著勾勾搭搭、勾搭一下;再次的,就是趙寒楓、樓漸鴻等人。

她瞳色射出一股莫名黑光宛如閃電般落在伏於自己肩頭的宇盼山身上;但如此“不懷好意”的目光僅僅只是稍作停留便消失的無影無蹤,等宇盼山投過楚楚可憐的目光,已變為素日裏最是溫柔可親的面孔了。

“荀風渡……!”宇盼山念叨著。

燈籠跌落在地上熄滅了火光;宇盼山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荀風渡身前將她緊緊擁住、雙目含光有淚珠點點,輕咬嘴唇遲疑片刻後,“你為什麽現在才回來,我等你的你好苦,他們都說你死了,他們都死了、荀風渡你為什麽現在才回來……!”

“我沒事,你說誰?”荀風渡伸手環住對方的臂膀,眉眼間多了些疑惑乃至不安的存在;她想著還會有何人威脅著巒起塵以至於出現膩端被鏟除、亦或是自己在北地所為暴露之後難免有過去的同僚為自己說話惹得龍顏大怒也未可知。

宇盼山眼圈四處越發紅潤一道道未褪去的淚痕肉眼可見;荀風渡伸手輕柔為她拭去殘存痕跡再問道,“是誰死了?哪位將軍?或者大人?是做了些不該做的事兒?”

“不……”

聲音愈小而沈重腳步聲愈演愈烈,荀風渡向拐角處望去只見宇將軍赫然立在遠處、目中帶著仿若昨日初見時的兇煞之面;見荀風渡目光暗含隱情宇將軍也毫不猶豫,雷厲風行向來是他的一貫作風;宇盼山見其父親不說是怒發沖冠也算是橫眉怒目。

一把將摳住宇盼山肩頭將她扯向一側,轉而問道,“你,可對著荀大人說過什麽話?”

“什麽話?”

荀風渡詫異;宇盼山像是受了驚的貓兒般後退一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臉上更是呈現著難以遏制的驚恐表情直連連搖頭稱否間,荀向前一步剛要開口問些事由便聽一陣疾風從面前劃過。

極為短暫的一陣,荀風渡大腦飛快地轉了一下,這四舍五入也算是久別重逢、死後覆活的第一面,怎麽跟宇家的人就是犯沖呢?先前初次見面他便要砍掉自個兒腦袋,後來邵曳作為宇家的部分也是刀劍相向好不容易才磨合的也算是“摯友”,再就是宇盼山亦如此也。

宇將軍身經百戰,雖年齡擺在那兒但身子骨卻依然硬氣的很。

他出現在此處短短幾秒就做了兩件事,第一件事,將自己的女兒嚇到在地、又哭得花枝亂顫猶為可憐。

第二件事,見宇盼山無事發生、亦無言說起過什麽。

甚至連身子都未轉動,一只揮動著滿是肌肉的腿便毫不猶豫地向荀風渡飛去;力道之足、行為之果斷、乃至未曾有半刻思考得毅然決然、當機立斷,令負傷且缺了系統無法同當下任何人進行武力對抗的荀風渡猝不及防得飛到了厚重的城墻腳下。

眨眼之息、星夜璀璨。

荀風渡前胸被拔山扛鼎、突如其來地一腳踹的胸口發悶伴隨著一陣麻木的痛感,她目光所及之處塌下了幾分,像是斷了幾根肋骨;後背也未能好到哪兒去,五臟六腑分崩離析之感直冠大腦,若不是慣性,想必此刻也是頭破血流了。

一覽而盡,望著荀風渡吐在地上的幾灘汙血,宇將軍臉上掛滿了昔日在西域時常見的陰戻且暴虐的氣息,他單手按著佩劍拖著厚重的鎧甲行至荀風渡前,拎起她頭發使其目視自己,問道,“你從哪兒來的?北地?”

“父親!”宇盼山跪在地上發出一陣呼喚,“她只是荀風渡而已啊!”

“你閉嘴!”

宇將軍手指發狠被刀劍利器磨成七零八落地指甲漸漸滲入荀風渡頭皮之中,她一把握住宇將軍地手臂緩緩用力、可惜當初借著系統都不得抗衡的人物,此刻又怎能憑著傷痕累累的殘軀得以抵抗?

“宇將軍!還是手下留情了啊、昔日的情分當真是顧及!”

荀風渡撐著身子擦擦嘴角不斷滲出的血漬、強吞不斷泛出嗓口地滾滾赤色液體,血色染紅地牙齒間擠出些字,妄圖等待著對方地答覆。

宇將軍露出半邊白色眼球,譏諷熱嘲、淡然一笑,緩緩擡高將手臂、拽著荀風渡地頭發使其站直身子、防不勝防對著她的膝蓋又是猛踹一腳、迫使她跪倒在自己腳下,道,“你心裏很清楚,陛下亦是心知肚明,可我是誰,我可是護國的將軍、是兩朝的臣子!除的!就是你這樣的叛徒!”

“……”嘴角僅是微微上揚但並未做出任何對抗式的舉動,荀風渡跪直身子、將握住宇將軍的手緩放於身側,“沒下死手,說明心裏有顧慮,讓我猜猜是因為什麽?”

“由頭小兒,先前我認得你便想著是個忠貞之人,現在倒是像個走狗般去給別人家看家護院?”宇將軍半蹲在荀風渡面前、從腰間內袋處抽出一枚明晃晃的東西在荀風渡眼前左右搖擺著。

荀風渡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之色,她迅速伸手想要奪過那物件、奈宇將軍手腳實在是利落;將她親手雕琢、贈予李施瑯的戒指捏在手中而後用一種強壓火氣後近乎卑微的語調說道,“他死了,你別再掛念了。”

“你!”

“你說什麽!”

“你個老不死的東西!你怎麽敢……!”

“咚——!”

宇將軍只是輕擡腳尖將荀風渡再次踢到墻角處、微微施力將她踩得更緊些,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佇立在柔和的月光之下,“荀風渡,這話當真是你能說的嗎?你只是區區的司軍、空有其名的‘大人’,我可是位於你之上的將軍!巒起塵是誰?巒起塵是我所誓死追隨的陛下!是你上頭官兒的上頭官兒!”

“父親!”

宇盼山聲嘶力竭得吼聲惹來一陣迅疾地腳步聲靠近。

荀風渡默默將腹腔內不斷湧入口鼻的鮮血吞回腸胃,她雙目如潭、深不可測然又眸光如劍,瞳似閃電,強撐起身子左右搖晃著站直在宇將軍面前,措辭間發狠道,“你是護國將軍?你的陛下?宇將軍,你的陛下可不是我的陛下!我上官的上官可未必是我的上官!”

“唰——!”

兵不血刃、鋒芒逼人;銀色長劍在夜空中劃出一道流星般轉瞬即逝的光痕;眨眼間做不出任何恰當的反應、荀風渡左側胸膛被活活捅了個不小的窟窿、再也支撐不住撞擊在石板路上,血如泉湧、她目光落向別處;知道宇將軍這條路或許是走不通了,但走不通又如何,若真是到了擋路的那一天,沒理由不除掉;但此處抽泣的宇盼山未必不可行;他說,李施瑯死了?除非親眼見到屍體,否則她可不信。

但他們可是血親的父女;但父女又如何?現在不還是出現了分歧?

宇將軍見荀倒在血泊中沒了動作,眼中透出一絲夾雜著自豪的恐懼,或許是守護了蕭朝亦或者是害怕巒起塵因此發揮做些手腳,便趕忙拉起跪在地上的宇盼山說道,“荀風渡已死,今日之事我會親自稟告陛下!雖說我是跟著你來到此處,但與你無關!”

“父……!”

宇盼山哭得沙啞著喉嚨,瞪著眼睛難以置信得被宇將軍一掌拍到脖頸處沒了聲音。

腳步匆匆消失在此處。

先前另有一撥人似是將要來到,荀風渡拖動著腳踝勉強向前爬行幾步,想要找處掩體避免被人發覺;勉強撐起身子,不知是該率先僥幸是自己已是行屍走肉一般不需要“心臟”便可存活、還是該慶幸自己身為穿越者有來自不同於此處時空的能力。

她亦步亦趨扶著墻體向隱蔽黑暗處移動,心有不甘的依舊拒絕接收著既定的事實;就像巒起塵說的,沒有賞識者她什麽無法來到今天這一步;就像失去系統的自己,沒有額外的既定加成,什麽都艱難的很。

正如罔棄先前所默默在心中揣測的,“懼怕未來但並不乏傲氣。”

望著正正方方的天空,荀風渡躲在一處晦暗墻角仔細打探著身邊路過的聲音;此刻並非月中而蟾宮當路,想必是極晚了,對方步子不急不躁地卻人數極多,想必是身份尊貴的人物路過;側耳傾聽。

淡如清茶而透著一股輕飄飄地嬌味兒,似是剛才寢宮出來的;徐月卿語調中透著回味地意思,對著身旁的侍女說道,“她回來了又怎麽樣?還不是任人欺辱?無非是留著有用的賤人還真當自己是盤好菜?”

“主子,難道今晚行事匆忙不是因為陛下急著去見她?”

“非也!逆賊路良殘羽未清,還等著陛下決斷!再者,有些事兒得處理幹凈。”

“奴婢清楚,不過當務之急,是……”小奴婢壓低聲音問道,“是……是白公公……還是荀大人家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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