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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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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5 章

路良雖一朝失意但終究是近臣、身邊人。

荀風渡自覺此番並不保險畢竟人心難測、須加固保障;萬幸施瑯雖多磨多難但終究也是朝宦出身,年幼時便常常聞得一位京中公子善仿人跡,遂二人便趁著天黑妄圖於京中一探,但路經“靜林”便生出想借“天時地利”的期待。

嘴巴上說的輕松,但並非是憑空捏造、無跡可尋;無論是自個兒還是路良、都算是明晃晃的例子、且路良回應友人們並不幹脆利落,甚至樓漸鴻都“多日未見”,莫要說楚家乃位高權重前朝之相;借此因由,荀風渡便想著從此處入手。

楚家小姐先前打過照面,不喜歡,僅此而已;可到了某些時候,這其中的孽緣因果可暫且一放;二人快馬加鞭趕至靜林,已時過多日;期間路良時不時借著“紙鳶之法”頻頻聯絡,但落款皆是“吾友荀風”,此人也算是還卡在原地不為所動。

李施瑯見此多次,不由明裏暗裏誇讚荀風渡看的長遠,知道路良為人還在搖擺不定便盡快的再添油加醋的拱一把火兒。

靜林,為蕭朝宮廷私下處置犯人之處。

於靜林處置之人僅此一種,先斬後奏、以混淆視聽,多半為“畏罪自殺”之措辭。荀風渡本不知情此事,奈何好歹也是做過幾天“妃子”的人,若不趁機長點眼色屬實虧了些;“天若佑我、自會施恩”,月黑風高夜,動身出手時。

一男子吼叫聲不說是如雷貫耳的響徹四方,也說得上是在幽深密林中驚得萬物皆不可入眠;荀風渡同李施瑯蹲在草叢中靜待時機,“那人是誰?”

“運氣好直接碰上,運氣不好永遠都碰不上。”李施瑯答道,手指彎曲自腕處引出幾只亮著微微熒光的小蟲、振翅向那人飛去。

“不是。”

談話間,細數時日也是半月有餘,因來的人大大小小官位不同也不能如數救下,初次還可裝鬼惹事嚇跑押送犯人的隸卒,可一二來去不能如出一轍的用這麽老套的手法。

二人便覺概是無緣,只得琢磨再去他處、另尋他法;清晨時分、鳥語花香,荀風渡棲身一顆巨樹之上忽聞遠方似有人聲傳來。

便招呼李施瑯出手一探,驚嘆之餘不由先行鎮定、穩待時機。

來者五人,為首的隸卒自是張牙舞爪、其貌不揚,言語間透著鄙俗不說、一舉一動更是毫不掩飾其囂張氣焰,其餘三人倒是老實本分,除了擡著眼睛到處打量外再無別的動作。

四人連同多日未見的故人,楚家之子——楚進寶,各有各的走姿、肆意妄為的在林中游蕩。

荀風渡掂量著這幾人倒是都是“好幫手”,再觀,便見來者行於林中將要行刑,身側李施瑯迅速從袖中引出大量蠱蟲連帶著林中無數飛蠅肉眼難以察覺的小蟲正向那五人飛去,她輕輕鉤住對方頸子笑道,“路良給了路,不動自個兒手。”

“你們!於此何事?”

一張人皮面具之下,荀風渡再次喬裝打扮;李施瑯倒是幹凈利落的多,自陵中得蠱母便脫胎換骨、將自身煉為蠱器不須這繁瑣的外在裝飾,換面,僅僅是一瞬之事;二人一前一後背著手好不春風拂面、威風自在,明晃晃的出現在四人眼中,至於楚進寶,被蒙頭掩面,自是無法得知外部世界。

“大膽!竟然妄圖在靜林劫人?”

為首的粗俗隸卒大聲喝道,毫不猶豫地從胯間抽出長刀頻頻示威。

“大人,小的們有禮了。”李施瑯倒是淡定,從容向前一步行了大禮;荀風渡跟在身後微微欠身,看得出來,這狗仗人勢之徒很是受用,出乎意料的就那麽放松了警惕;見二人來路不明,絮而又道,“來者何人?能找到這兒來,想必不是什麽一般人!”

語調尖銳且又粗狂,荀風渡覺得眼前的人兒不太像侍衛一類,到像極了公公;她向前一步從腰間抽出先前路良的給的牌子信物,大聲道,“路良大人有令,將此人悄聲放行。”

“悄聲放行?”隸卒冷笑一聲、滿是橫肉的臉上仿佛被狼抓過一般、泛出一道道令人畏懼的褶子,雙手緊握長刀一串嘲諷似要脫口而出慰藉二人。

荀風渡心覺好笑,這樣劣質的的借口怕是沒人會信但此刻必須得這麽做;帶頭的隸卒揮著長刀記掛著妄圖先言後行,但對手並非尋常之客,荀風渡自蛻變以來便懂得“能先動手、誰還BB”的基礎道理,於是乎,還未等那人說話,一桿兒尖銳的箏骨便脫手而出。

系統蓄力,勁兒大得很;不過見面沒有半炷香的隸卒便被當場處決,一顆死不瞑目、瞪著大眼、合不上嘴兒的圓鼓鼓物體掉落在其餘幾人腳邊;這場面,任誰都會嚇得不輕,但瘋癲常態化之下,另有他人精神抖擻見過世面,舉著生了銹的長劍想要反抗。

時間本就緊,在此處耽誤多日已是不爽快;荀風渡自是不想做繼續做著無用功,一把扯住一個、狠狠地摔在地上。

李施瑯見中有一人竟想逃跑,伸出操作著先前預備的蠱蟲將其團團圍住;求饒聲陣陣,不過皆是徒勞,他似是嚇得癡傻一屁股坐在地上,□□流出褐色液體,一時間口齒不清難以言語。

荀風渡見此覺甚好,抓起跪在地上的一位小卒問道,“這人是誰?”

“救命!饒命啊!大人我是冤枉的!”

被遮住面孔口鼻之人發出接連不斷的哭嚎,荀風渡並不理會,隨即擡腳猛踢一下,對方便識趣的閉了嘴巴;手勁兒不斷,被捉住的隸卒頭身連接處發出骨骼摩擦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腦暈目眩;身後恍然大悟般清醒過來的另一人,似是嚇破了熊心豹子膽,搬起一塊石頭向著荀風渡頭部狠狠擲了過來。

“啪——!”

一腳回應,那石頭徑直飛了回去;在光天化日之下,那被擒住的隸卒眼中,無辜的隊友被尖銳的石頭刺破胸腔,五臟六腑的蜂擁而出落在地上,紅綠藍色交相呼應、若不是刺鼻的氣味時刻震懾著五官,真如夏季庭院一般五彩斑斕、姹紫嫣紅,眼下卻只引來一片小蟲陰暗之處生物的陣陣歡愉;見此,那人顫顫巍巍道,“是……是前楚太宰家的公子……”

“那不錯了。”

“哢嚓——!”

荀風渡做了個拍手的動作,隨著脖子斷裂聲、她故作矜嗔將手上從未有過的“塵土”弄個幹凈,走到楚進寶身前,扯下頭袋;一張慘若白紙的臉被二人收入眼中;荀風渡輕輕擡手收了假面,笑道,“我們來求你做件事。”

“啊啊啊啊啊!”

李施瑯換面之間被突如其來的喊叫聲嚇了一跳,隨手扯住楚進寶淩亂的頭發,一把按倒在地,語調放緩柔聲道,“我們是來救你的,你有什麽東西要我們交給太宰大人?或者話?但我們不是平白無故的就來的,你得幫我們做一件事。”

見對方眼中捕獲血腥殘暴的場面後有些驚慌失措,又多說幾句好話連連安慰,楚進寶稍稍定神後從下身吊兒郎當的破爛褲子中揪出幾張布片,而仿佛又想到什麽一般,收手言道,“什麽……你們想要什麽?我認識你,你是李施瑯……是李家的!你們李家可不管我們的事兒啊!你是荀!荀風!是荀……!”

“荀風渡。”

說話間,荀風渡一把扯過那團黑色、臟兮兮的布片,又從袖中抽出一張白紙遞到楚進寶面前,“寫吧,寫一封給路良的斷交信,最好是帶點特殊感情色彩的信。”

“我……我……我沒筆啊!”

“這兒。”荀風渡腳尖輕輕踩著地上聚成一團的灘血示意。

“別殺我……我寫……我知道……”渾濁刺鼻的氣味令楚進寶為之一震、但卻很快鎮定下來;自己模仿人寫字作畫的本事沒幾人知曉;但眼下這的專行來的,怕是中間一定有什麽不宜明說之事,便暗中決定茍活下來再將此事告於他人,以便求得生機。

但死到臨頭最為可悲的,便是一時見著曙光大意失分寸;楚進寶心隨手動,一字一句一行間滿是狡詐、陰謀,竟妄圖將實情藏於字裏行間的道出,並指明二人身份;李施瑯並非文盲一枚,轉眼遞了眼神兒於荀,荀瞬心領神會。

靜觀楚進寶手指滑動之處,一撇一捺間竟無半分相像、其中暗含蹊蹺;遂荀不假思索、舉起九連,又是一聲猿猴撞樹般淒慘的鳴叫,銀色槍尖從跪伏在地上之人的手心中竄出,只聽楚進寶瘋了一般大喊道,“別殺我!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不敢就好,對大家都好。”

李施瑯重新將白紙鋪好;一字一句深紅色字眼兒個個斷義心狠、毫不留情;荀風渡拎起紙張捏著風技將其吹幹,而後收入袖中;轉身一瞧,死去的三位隸卒早就被鴉雀昆蟲啃食的七零八落,再看那剩下的、在和煦春風中孤獨搖曳仿佛枯草一般的可憐人。

“看清楚了麽?”荀風渡行至跟前兒、拎著路良的牌子在那人眼前不停晃悠;肉眼可觀的,那人已被眼前重重畫面嚇得不輕,全然一副丟了魂的神情;李施瑯捏著楚進寶殘破不堪的衣物拖拽著來到此人身旁,笑道,“我們是路良派來的,要殺了你們,但是你運氣好,現在,該回去好好報告上級了,知道了嗎?”

握住被唬住人的手腕兒,李施瑯感知此人神經已然錯亂、混沌不分,是個還算好用的下屬了;他覆上對方的頭顱,為此事上了最後一層保險;斑駁樹影之上,陽光越發溫暖可人,荀風渡點點頭將楚進寶按倒在一塊突出在松林中的巨大巖石之上,安慰道,“此事多謝,但留張嘴到底還是有風險的。”

“你……”楚進寶臉色更比方才慘白許多,嘴唇上的汗毛直直樹立、雙手雙腳僵硬不能自已,梗著脖子冷汗直冒間,硬是再無法言出多餘的任何一字;雙手彎成鷹爪狀死扣身下的巖石道,“你……你是端王府的人、你是陛下的……”

“都是過去事兒了。”荀風渡舉起九連,對準楚進寶那顆瞪得極大、仿佛要掉出來還依舊閃爍著淚花的眼睛,道“沒人願意一直活在過去,誰都是,對嗎?”

“不…不對……”

聲音消散在郁郁蔥蔥的密林深處,鳥鳴依舊婉轉悠揚。

李施瑯操作著蠱蟲收拾好這片一場漂亮但被汙濁了的土地;而後在二人意味深長的目光中,那失魂丟魄、神經失常的唯一一位隸卒跌跌撞撞的踏上了回程的路;且不說是否平安到城,就算是到了,也未必會在“保險”期內完成他的“使命”;當然,若要是成功的將路良引出,那這計劃便更是穩上加穩了。

“走吧,再往南走個月,大概就到陳留了。”荀風渡望向南邊,一臉期待。

風餐露宿,再遇故人,便又是許久後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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