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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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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睡夢中,對方縷縷青絲纏繞己身,聽陣陣輕嘆,只顧緊擁交頸而眠。

荀風渡縮了縮身子,巒起塵細心的回應一舉一動。

昭節的一番言語和作為來的迅猛,只見過一次便敢急於出手,這人就當真這樣沈不住氣、還是說這短短幾日已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此刻,荀風渡心頭湧現出難以言喻的疑慮;她心裏明白得很,這事兒已成了一個巨大的隱患,若不及時處理,怕是日後亡的就是自己了。但就對方身份而言自己絕不可能觸及的到,屬實很難搞。

翌日。

屋外風雪凜冽,荀風渡坐在爐火旁捧著湯婆子靜默望向翻烤著不知名肉類的巒起塵。

巒起塵倒是沒有太多的擔憂,良久見覺氣氛冷的出奇,便開口道,“沐家念念只是早些年一個沒落家族的孤女罷了,幼時常跟我身後,家族敗落我不忍看她流落街頭,後來無非是跟著哪位書生、客郎走了或者已經病重逝去了也無可厚非,倒也不必關懷,我與沐家並無半點情誼只是順手施個人情罷了。”

“嗯。那……?”荀風渡拿起筷子夾起一片燒的紅彤彤薄肉,輕輕吹過幾下塞入口中,香味四溢引得周圍侍從也忍不住默咽了口水;荀風渡擡手示意他們可先去休息並取肉同吃。

爐中炭火劈啪作響,如同她的心境一般。

巒起塵夾起肉片放到荀風渡碟碗中,若有沈思的說著,“巒尋春位居第七,母妃頗得盛寵;但我隱約覺得,巒昇鄴前往邊塞一事怕是跟這人脫不了幹系,他沒那麽多點子。至於巒尋春的母妃,我並不清楚她的事情,傳聞那位妃子只是備受寵愛,陛下卻極為謹慎的不允她涉及政謀。”

巒起塵的目光呆呆地望向火爐,沈默片刻開口又道,“前些日子我去見了母妃……”

“娘娘可好?”

“不好。”

這時,窗外的世界變得模糊不清,肆虐的風雪更加猛烈,拳頭般大小的雪塊擊打著屋檐,似是要將屋子掀開來一樣,巒起塵抿了口溫熱的香酒,“母妃並非蕭朝人士,所以我才如此,可眼下的我卻親手將母妃的故鄉給……母妃也是知道的,可我如果我不這麽做……”

“如果不這麽做,你的……”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觀察,荀風渡自然是知道他的一些痛苦和難處,剛要開口勸導卻聽到屋外的風雪中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突然間,房門被猛烈地推開,一個女子的聲音在寒風中響起:“巒哥哥?您可在啊?”

荀風渡望著迎面而來的風雪定睛一瞧,竟然是那位楚家的小姐;只見楚蕊初裹著一層厚厚的水粉色毛披風邁著妖嬈著步子推開門徑直向自己走來。

她目光如電,掃向坐在火爐前的荀風渡;卻對見巒起塵臉上掛滿的些許冷漠毫不在意,軟軟糯糯的嗓音道,“哼,這位就是傳聞中的念念小姐嗎?今日一見竟是如此難以言詞,本以為是賽過本小姐的華容悅色,竟是不過如此。”

楚蕊初冷笑著,帶刺的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荀風渡身上,言辭中充滿了不屑。

見此,荀風渡長嘆一口氣,看著楚家小姐一定也是到處聽說了些什麽,不然怎麽會對誰都有這樣大的惡意呢?

不過的,荀風渡輕嘆口氣,看來巒尋春並沒有告訴她自己的真身,她也就順勢把自己真的當成傳聞中的沐念念了。

荀風渡眼神兒飄飄悠悠的轉向巒起塵,故作嬌柔狀,“巒咯嗝~這位如此美艷的姐姐是誰呀~”

巒起塵緊繃的眉頭舒展了幾分,將手中燒的通紅的鐵鉗子隨意比劃了幾下,騰出手臂將荀風渡攬入懷中,道“一位小姐罷了。”

“楚小姐,這樣的天氣,令尊可曉得您來這兒了?”巒起塵不緊不慢地補充道。

荀風渡望著巒起塵低頭繼續收拾炭火的樣子,心知當下朝堂動蕩,結黨謀私可是個不錯的好帽子,可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可不太好。

“王爺實在是多慮了……”楚蕊初果然毫不畏懼、反而挑釁地笑了笑,同上次相比果然不懼怕這些。

但,楚家相府理應順應王意繼續“恭維”太子才對,眼下的楚蕊初在並不是太子候選人的巒起塵這裏一副毫不畏懼地樣子,必然是有了靠山亦或者他們已然同巒尋春站到了一起。

系統在這兒未必就派不上用場,它雖不如在戰場上那般隨心應手地用於作戰,可無形之中也暗示了許多東西;荀風渡思慮過後同巒起塵對視一眼,略略點頭。

見二人都沒有太大的反應,反而眼神兒間還密切交流起來,楚蕊初有些氣惱、一個箭步沖上前去,狠薅住荀風渡的衣領,想要將她硬生生拽起來。

巒起塵見狀蓋不住臉上的怒火中燒,他將手中的鐵鉗一揮逼的楚蕊初連連後退幾步,怒喝道:“放手!”

楚蕊初後退後趕忙站穩,身後的丫鬟婆子迅速的護在她的身前,而風雪之中巒起塵地家丁也並未閑著,起先見他們談的還算“和諧”一直只做不說的阻撓著,可這下子沖突大了便迅速的將楚家隨從包圍住。

朱唇粉面的楚蕊初輕笑一聲而後拍了拍手掌,一個許久未見的身影出現在荀風渡眼中;她不可思議的盯著眼前一同出生入死過的戰友,問道,“邵曳,你怎麽跟楚家……”

“念念小姐竟然識的我的大名?”

邵曳站在風雪中,一襲黑衣的背著先前那把長劍。

白雪紛飛、翩翩不止,二人站的極遠,在重重雪花屏障之下,他並未認出昔日的荀風。

巒起塵將手中的火鉗丟到一旁,背著手走到荀風渡身前,寬厚的背影將她牢牢遮住,眼睛透出一股冷意,“邵家被楚家陷害而亡,你竟然還跟楚家走在一起?怎對得起你父親的在天之靈?”

已過正午、白日西斜,寒風呼嘯,房間內外的風暴愈發洶湧,肆無忌憚的勾勒著深邃的輪廓。

邵曳站在風雪之中,眉頭皺得更緊,他沈默了片刻,然後冷冷地說:“將軍,邵家並沒有做錯什麽,但現如今,我若是不這麽做,我邵家其餘老小也不會好過的,父親慈愛,定然不會看到母親受苦。”

“怎麽回事……”荀風渡緊盯著楚蕊初身後的邵曳,青蔥般的手指捏的盤子哢嚓作響,此刻,她若是男兒裝束便可上前一問……想到這兒,她將手中的盤子放在桌上、踏入風雪之中對著邵曳說道,“邵家清白事實難辨!邵曳,你何必又與仇家為伍、你這是哪兒學的作派!”

“念念小姐,您還是多保重自己吧!”

“什麽意思?”

荀風渡雲裏霧裏並不知曉他說些什麽,轉頭回望,紅衣少年已站在悠長的回廊處露出一抹微笑,“大哥哥、念念小姐,請聽旨吧!”

“什麽!?”

屋中巒起塵快步走到巒尋春面前,一把拽住巒尋春的衣領說道,“你又做了什麽?”

“大哥哥何故這樣兒對待昭節?昭節可是為了大哥哥著想,眼下的西域戰事並未全權平定,哥哥定當是要繼續為家國效力啊!”巒尋春晃了晃手中一份黃色繡龍紋卷軸,又指著巒起塵身後的荀風渡說道。

“昨晚日子母妃與父皇一同吃了熱鍋子,無意間談到子嗣稀少問題,唉!父親他年邁卻也精力旺盛,弟弟猛然想到昨日大哥哥府上的紅衣侍女很是漂亮,就順口提了一嘴,可父皇卻十分在意,這不來派劄公公宣讀旨意了!”巒尋春嘴角依舊掛著溫柔的笑,與一副要吃人表情的巒起塵成了鮮明對比。

荀風渡聽到這兒瞬間一陣直犯惡心,心裏暗罵道,“這人可是真絕啊!既是如此,那巒昇鄴去西域也是這人教唆挑撥的了?想不到竟然無形之間給他當了刀用!”

“大殿下!沐姑娘,請聽旨吧!”

滿臉褶子的劄公公氣宇軒昂的同風雪之聲較量著,荀風渡卻毫無心思聽那嘔啞嘲哳的蒼老聲音;她雙目緊鎖巒尋春,他稟告給帝王的名號並非自己的真名,而是借了先前那位沐姑娘的名諱,荀風渡在心裏揣摩著這人到底還有多少心思,一個結實的背影就擋在她的身前。

“請父皇收回成命吧!這姑娘並非所謂沐念念,若父皇想要沐念念進宮那只管去找沐念念,何故來我這兒?”巒起塵冷笑著從腰上抽出一把銀色鏈劍,“沐家早就沒了,現在找什麽人都只管去陰曹地府吧!這兒可沒有什麽沐家的人。”

“沒有什麽沐家的人?那王爺背後的姑娘是誰?”楚蕊初有口無心、擺著一臉好奇的神情,探著腦袋望向荀風渡,“難道又是某位罪臣之女或者是……什麽見不得人的角兒?”

“陰曹地府?大哥哥~說話前可要想想清楚呢~”巒尋春輕咳兩聲故作老成的伸出雪白的手指撓撓發冠,“大哥哥,母妃陪著父皇去了茗妃娘娘哪裏……但走前可放的話是要今晚之前就要看到沐姑娘的名號牌子,大哥哥,您不如好好掂量一下,養育之恩可比兒女情長來的讓人信服。”

“大殿下,一個小婢女而已何苦呢,沐家先前也算是良臣,今兒雖沒了,但沐姑娘進宮何嘗不是陛下的一番心意,誰也不想活在過去,誰也得往前看不是?”劄公公梗著脖子一板一眼的附和道。

“你若再說半個字,我就削掉你的腦袋!”

巒起塵將手中的鏈劍摔向那位傳旨公公,千鈞一發之間巒尋春一下子擋在那位公公面前、發冠上的紅色寶石發出一陣燦爛的光茫,毫無保留地映進荀風渡的眼睛之中。

“快請吧,沐姑娘。”

巒尋春輕撫發冠上那顆紅色寶石,依舊笑語盈盈的望向荀風渡;荀風渡眉腳微微跳動,心中有些疑惑:難道巒尋春是知道這枚寶石有獨特能力的?那如果他知道,沒有系統的他又是如何使用的呢!

回廊之下,巒尋春向前一步牟足了力氣推開眼前的巒起塵,理理衣物說道,“請大哥哥好好收拾一番,明日可是要拜見新庶娘娘了!”

巒起塵冷笑著,二人擦肩之際一把銀色快刃猛地竄到巒尋春雪白的脖頸旁,巒尋春毫無防備被這一招數嚇了一跳,而後動了動喉嚨說道,“大哥哥,你又何苦如此,難道你想見你的母妃…”

“噗通——”

在眾人爭先恐後想要護住巒尋春的身影中,巒起塵一腳將巒尋春踢倒在地,面色發白拎著巒尋春頭發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再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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