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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志遠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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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志遠其人

沈馥自然是不會跟他客氣的,聽罷笑容更真了幾分,送別了錢立德。

大門徹底關上,一直躲在廚房的錢荷花及沈瑩放下菜刀走了出來。

“阿馥,這、這我們惹上了那馮家,以後該怎麽辦啊?”錢荷花想逃避的心又鉆了出來。

錢荷花前半生只待在小小的村子裏,沒有擔過也擔不了那麽大的風險,沈馥知道這不能怪她,只能安慰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有辦法的,左右我們之前已經一無所有,往後還能差到哪去?況且,奶奶的病也需要請大夫。”

搬出婆婆,錢荷花囁嚅著點頭,沈瑩自然沒有意見,早晨應付客人很累,可她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絲開心。

若是她來自後世,就會知道有一個詞叫價值感,是人活著最大的追求。

兩人都沒有意見,沈馥拿起錢,帶著沈瑩去請大夫,沈奶奶的病是一天也拖不得。

濟世堂是瓊縣最大的醫館,聽路邊小販說大夫的醫德也不錯,沈馥果斷請了裏頭資歷最深的徐大夫回了家。

“氣郁於心,致血脈不通……我先開幾貼藥,你們按時給她服用。”

徐大夫說話極為保守,只說好好吃藥有希望能好,沈馥自然莫敢不從,跟隨大夫回濟世堂抓了十天的藥回來。

沈奶奶有的治是好事,可惜剛攢起來的三兩半銀子只剩下一兩半,沈馥瞧見錢荷花心痛地數銀子,像是錢躲起來似的,好笑地搖了搖頭,還是得盡快賺錢啊。

沈馥踱步想了想緩緩露出笑意,或許該去給錢老太送香了。

她叫來沈瑩,囑托她明日照常開門。

“阿馥,不報官嗎?”沈瑩不解地問道。

沈馥搖搖頭,在見識過瓊縣官府的厲害以後,報官就不是她的第一選擇,況且沒有人證物證,想追查也要費一番功夫,她如今沒有時間跟官府扯皮,先賺錢才是正經事。

“等錢老爺送來馬車,我就把許諾的香丸送去錢家,還有,得再摘些原料。”

錢老爺辦事速度快,不到傍晚便將說好的馬車送了過來,馬車車廂約四五平,放些原料是足夠了,沈馥耐心請教送來的小廝如何駕馬車,又練習了好一會兒,才將馬車牽入後院。

第二日一大早,沈馥便架著馬車出發前往錢家村。

錢家村在平田村的上上村,整個村子的人都姓錢,而錢老爺也出自錢家村,而最關鍵的是錢老太的孫子錢志遠是個秀才,這才是錢老爺家會收下沈瑩的原因。

錢志遠還在考學,賣秀才甚至是將來的舉人一個面子,對他來說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想到錢家的作為,沈馥有預感,錢家人還會再次作妖。

馬車對於錢家村的人來說是個稀罕物,在見到駕駛馬車的人是沈馥後,消息就跟長了腿一般,飛往錢家人的耳朵裏。

難不成那香丸還真讓沈馥賺到了錢?錢家知曉此事的人都默默在心裏打起了小算盤,丟下手邊的鋤頭就往家裏跑。

因此當沈馥剛駕駛馬車到了錢家門前,錢家人就已經齊刷刷站在門前。

錢家外公與錢老太一共孕育了二子二女,兒子們又分別娶了老婆生了孩子,一直都未分家,此時九口人虎視眈眈地望向下馬車的沈馥,從頭到腳地打量沈馥,發現的確如自家老娘所說,沈馥變了。

以前的沈馥被這麽多人註視會一臉怯懦地低頭,任憑他們拿捏,現在的沈馥卻是昂首挺胸,眼神定定地看回去,唇邊甚至掛著一抹微笑,氣度與往常截然不同。

周紅收到丈夫的提示,率先發難,捏著嗓子陰陽怪氣道:“外甥女來得可真巧,今日志遠的師長要來,真是客人都湊一塊去了,往常卻是人影都見不到呢。”

一旁看熱鬧的人群對視一眼,擠眉弄眼地交換只有他們自己能懂的信息。

難怪連平時在書院的錢志遠也在家呢,沈馥打眼瞧了瞧,並無多少讀書人的氣度,反倒似是眼睛瞇著的緣故,多了幾分陰翳。

“大舅媽放心,我放下東西就走。”說完也不等錢家人反應過來,提起車廂裏的布袋交給錢老太就駕駛馬車揚長而去。

留下錢家人面面相覷,周紅嗓音弱下去,“這、這就走了?”

“不用管她,今日好好招待志遠夫子才是正經事。”錢老太收起袋子,不給眾人看的機會,只招來錢志遠,一股腦地塞到錢志遠的手中。

她心裏有盤算,縱使這些全都賣出去,也不過得幾兩銀子,可若是送的能叫夫子滿意,給她孫子在縣城書院謀得一個差事,那這點錢一個月便能賺回來。

錢志遠打開袋子,湊近鼻子聞了聞,一縷清香便鉆入腦中,原本曬得有些發昏的腦子霎時清醒過來。

“還不錯。”雖沒有他在貴人身上聞到得如此濃烈,卻也別有一番野趣。

周紅伸長了脖子也沒看到袋子裏的東西,只嘟囔了一句偏心便只能恨恨地暗瞪錢老太一眼,繼續站在門口等待貴人。

幸而不多時,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在錢家人的熱情挽留下又吃了頓午飯,臨走時又被塞了許多東西,好在只是些瓜果蔬菜,並不貴重,周淮拗不過也就收下了。

“老爺真要令那錢志遠來咱們書院?”小廝安平邊駕駛著馬車問道。

周淮沈默一瞬,“再看看。”

錢志遠雖說是個秀才,卻是調在尾部考上的,學問並不高,當個小孩的啟蒙老師倒還罷了,偏偏他們文松書院都是要考秀才的學子,讓錢志遠去教,反倒會耽誤了大家。

安平一聽就知道這錢志遠怕是沒戲了,哼著歌晃晃悠悠地回到了林家。

周淮在安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就囑咐家中管家再去做碗素面來。

“老爺稍候,夫人早已備好了飯食。”

這會兒早過了飯點,怎的家中還沒吃嗎?

周淮正疑惑,林夫人劉玲玉攜著丫鬟款款而來。

“我還不知道你麽?平日去別個家裏便諸多拘束,這會兒人家有求於你,怕是更如坐針氈了,哪還能吃得下什麽東西。”

“哈哈,知我者夫人也。”

周淮是個清正性子,最應付不來這等事,在他看來,若無真才實學,哪怕送上金屋銀屋也無用。

不一會兒,幾盤熱騰騰的菜便擺上了桌,瞧著都是周淮愛吃的,他本來還不太饑餓的胃瞬間叫了起來。

周淮夾起菜就往嘴裏送,他是文人,再是餓著肚子吃相也是好看的,因此還能騰出嘴來說話,“玲玉,你去看看錢志遠送來的東西,我瞧著是些蔬菜,可別偷摸塞些銀子。”

這事劉玲玉是做慣的,當下吩咐丫鬟把三大袋包裹拿進來拆開。

前兩個倒的確是些應季的蔬菜,農家人種菜自有一手,瞧著青翠欲滴,劉玲玉叫人拿去廚房。

最後一個則是些五花八門的東西,有那較少見的野山菌,動物皮毛,一袋碎銀子,還有一袋包裹了好幾層,顯然是錢家人認為的最貴重的物品。

“你瞧瞧。”

周淮接過去,掏出最裏層的袋子,“黑乎乎的,丸藥?不對,太大顆了些。”

他鼻子湊近聞,竟還有一股清香,“是香丸!”

錢家人倒也舍得,一出手就送出去手裏一半的量,足有一百多顆,這才導致林淮一時摸不清這是什麽,畢竟尋常香丸都是一顆一顆地置入香盒裏,只有那藥丸才擺放在一起。

劉玲玉也湊過去看,“若真是香丸可不便宜,那錢家人哪來那麽多錢?”

若真是個有錢的,何須當夫子,買個小官也是使得的,這麽多顆,足以買了,劉玲玉抖落袋子,卻瞧見裏頭還有一張紙,當即拿給周淮。

周淮一目十行地看完,驚奇道:“這竟是自己做的驅蟲的香丸,錢家人竟有這手藝!”

要會制香還用來求人?

劉玲玉撇嘴,當即對那錢志遠更為不喜,“為了叫你心安理得的收下,編出如此謊話,真是有辱秀才之名。”

周淮其實也不大信,嘴上還是勸著,“說不準是人家突然開竅了,這些香丸你收好,明日跟銀子一起叫人送回去。”

“說你楞你還真是個呆子,這些東西送回去,人家見你不松口,倒打一耙說裏頭少了東西,你當如何?”

周淮一心只讀聖賢書,她卻是經常和這些人打交道的,他們什麽樣她再清楚不過。

“那這……”

劉玲玉白他一眼,“這事你別管了,我來處理,這香丸我待會兒給你裝起來,你拿去書院分給其他夫子和學生們,就說看天熱蚊蟲多,托人買了些驅蟲的香丸。”

劉玲玉辦事一向妥帖,第二日就乘著馬車親自去了錢家村。

“我們家老爺是個記性差的,托你們買的香丸,昨日竟是連銀子也忘了給你們,這不,吩咐我一定要親自送過來,就怕你們誤會他是個貪銀子的。”

這番話重重地砸到了錢家每個人的頭上,錢家人雖是地裏刨食的,畫外音卻聽得懂,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錢老太作為當家人,才僵著笑意收下了銀子。

待到劉玲玉一走,錢家炸開了鍋。

“這意思是志遠的事兒黃了?”大兒媳周紅大聲嚷嚷中還夾雜著一絲幸災樂禍,什麽文曲星下凡,連縣城夫子都瞧不上。

“你閉嘴!”錢老太呵斥道,又詢問一旁陰沈著臉的孫子錢志遠,“你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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