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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夢如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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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夢如真

許行那割斷的脖子不斷流淌出血液,那些痛苦的記憶如同流水一樣倒進他的腦海中。他並沒有按原計劃那樣死去,謝絕只用了兩成的力量就將許行的頭按原樣接合回來,傷口也抹平不見。

就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只有那把自刎的劍上還殘留著一些血跡。

這就是許行吃下去的那團白火的作用,無論肉身怎樣的分裂,只要靈魂完好,就能被重新捏塑回來。

許行躺在地上緩了緩,謝絕走到他面前要把他拉起來,許行沒看他,自己爬起來了。一切的發生和起始都在他的心裏展開,謝絕和他同時想起那些回憶,感到無比痛苦,同樣痛苦的還有江潮。

整個白天的空中被巨大的雲層覆蓋了,甚至把太陽也遮蓋起來,投射到地面的光竟然變得微弱,像是進入了黑夜那樣。

許行躺在地上,那些回憶折磨著他的每一根神經,終於被迫著爆發出驚悚的大笑聲。江潮沈默著,把他扶起來背到自己背上,謝絕攔住了江潮,把許行往自己懷裏放。此刻江潮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只用了一瞬間,他那尖銳的爪子就在謝絕身上留下深刻的痕跡,透過那殘破的衣服,能看見血肉和滲出的液體。

“別碰他!你不配!”江潮惡狠狠的說。

“我再不堪,也不可能把許行交到一個殺人成癮的癲子手裏。”

“你就該和你弟弟死在一塊兒!死在垃圾堆裏,永遠腐爛!你害他還不夠嗎,是你用刀捅死了許行,這還不夠嗎!!”

謝絕聽到他談及弟弟,也變得憤怒了:“胡說!我沒殺他!你殺了我爹還不夠,你來到異世界殺了這麽多無辜的人,挑起對立和戰爭,你比任何人都卑鄙,你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江潮一拳打在謝絕的臉上,引得許行大呼了一聲,死死按住江潮的手。江潮看了一眼許行,又瞪著謝絕:“我沒瘋!那些死去的人都是樂意為我去死的,他們都是快樂的死去的。” “你敢對殺死的塞瑞的屍體說,她是高興的為你而死的嗎?”

江潮腦海裏浮現出塞瑞那女人慘白的臉,吃了一驚。這些場景和他原本腦海裏的根本完全不同,那些痛苦哀嚎著死去的亞爾夫海姆的精靈在他們記憶中是靜謐的如同睡去般的死去。謝絕狠狠瞪了他一眼,把許行扯到自己懷裏,抱起許行起身:“你現在才明白,自己癔病有多嚴重了吧。”

“我沒病……!”江潮身體顫抖起來。

“江潮,你根本就從未清醒過。許行不是我殺的,也根本不是被刀捅死的,他是溺死在江裏的。”

“什……麽?”

江潮感受到心臟激烈的跳動,他把手放在胸口卻聽到那節律有序的心跳像交替漲落的浪潮聲,他再眨眼,看到一片寬闊的江面上,有一個人漂浮著。他已經完全認不出那人的模樣了,被江水泡得認不出面目,像怪物那樣可怕。

水裏的人身上那件常穿的短袖衫是他們曾經一起挑選的,脖子上掛著自己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項鏈。

他一眨眼又視野又回到了現在,謝絕抱著許行,神色更加凝重。

江潮崩潰道“你騙我!謝絕!!你騙我啊啊啊!”他的雙手死死揪住了謝絕的領口。

再一晃神,他發覺自己站在那片江水裏,遼闊的一切在他眼底鋪平,他的雙手箍在許行纖細的脖子上。

許行用最後一口氣對他露出了一個慘淡的笑容,隨後緩緩閉眼,江潮放開手的那一刻,許行落在江水裏,被浪潮卷到更遠更深的地方,肺灌進他的鼻腔裏,許行驚得睜開了眼,手腳並用地劃著水。

“江潮!救我!!”

江潮頭也不回地走開了,他沖上前去狠狠將錐子刺在謝絕的右臂上,顯得格外高興:“我成功了!許行安!我殺掉謝今飛了!太好了!我可以救你了!”受傷的謝絕慌亂跑開了,他對於這一切感到不可置信,因為江潮正抱起一塊石頭向他沖來。

“阿飛!!快走!!”謝絕拽起弟弟,向著遠處跑去。江潮放下那塊石頭,面對那兩個逃跑的身影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遠處江水裏的呼救聲他渾然未聽見,他迷茫地坐在沙地上,許行的呼救聲消失了,他的屍體在水面上浮動。

江潮忽然看清了這一切,面對著講裏的許行,他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幻覺!幻覺!那不可能是許行安!不可能!假的!都怪我的眼睛!休想騙我!……!”

沙岸的遠處,謝今飛跑得十分費力,一頭倒在地上艱難呼吸著。謝絕打了急救電話摸摸祈禱著,謝絕轉頭看江潮,生怕他跟上來。但也只看到江潮坐在原地不斷扇自己,這一切都異常詭異。

江潮閉上眼隔絕這可怕的一切,再一次睜眼,他回到了獸城的殿上,謝絕早已扶著許行走出了十多米。

“不可能!你這點小把戲想把我騙到!許行安就是被你殺死的!!”

“真是瘋了。”謝絕不打算回頭,許行無言地靠在他身上艱難行走著。江潮追趕上去:“許行安只有在我身邊才能活下去!你懂嗎!許行安!你要活著就必須跟我走!你回來!”

謝絕和許行竟毫無動搖,江潮追上去:“許行安,你已經忘記了,是誰給你偷來的安眠藥。”許行停住了,身體像是瞬間有力了,他站穩了身體:“你?偷來的?”

“是啊,是我幫你的,沒有我,你根本殺不了那個女瘋子!我救了你!”

許行有些哽咽:“謝謝你。”他說完後轉過頭,跟隨著謝絕走遠了。

江潮站定在原地,他的身後站著一位少年,少年緩緩開口:“江潮,回去吧。”江潮轉身看著他,捏緊了拳看起來飽含恨意:“循生,我還要殺多少人才夠?”

“三千萬。”

“那回去做準備吧。”江潮松開拳頭,感到一陣喜悅從他的心中彌漫,仿佛剛在的分離和歇斯底裏都是幻象。或許對於江潮來說,已經無法分清什麽是真實什麽是虛幻了。

江潮興致勃勃,準備回獸城了。謝絕則是向著不同的方向離去,到達後臺的時候,謝今飛坐在椅子上,目光投向奔來的哥哥,羞澀的把頭偏過去,謝絕這個遲鈍的哥哥走近了看才發現謝今飛的雙手被反綁在椅子後。

“怎麽回事?”謝絕拆了一陣子,發現無法打開。謝今飛只是偏著頭一言不發,許行走到謝絕身後拍了一下他:“他的嘴被魔法封住了。”

謝絕右手撫了撫弟弟的臉頰,凝視謝今飛閃躲的眼神。再次看向謝今飛的脖子,他發現有些不對勁,謝絕緊緊皺眉,輕輕拉開弟弟的外套領口處看了看,原本穿的襯衫不翼而飛了,他的胸膛出多了幾處紅色抓痕。

“阿飛,你這……”

謝絕用手摸了摸他的身體其他地方,謝今飛邊搖頭邊一頓閃躲,紅著臉移動著椅子,躲到遠處了。

許行嘆了口氣,看向遠處另一個方向:“走吧謝絕,這肯定是你好妹妹和好弟媳幹的,魔法我們解不開。”

“不,等等……”

謝絕回身,他看到那巨大的紅色帳幕後,走出一個纖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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