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珞立刻搶過令牌直接砸向楚尚書，來不及閃避的楚尚書被令牌砸得差點頭破血流，只能趕緊跪下，抓起令牌一瞧，神色大變，高喊冤枉</p>

“皇上！絕不可能是皇後所為，這分明是栽贓！”</p>

那令牌是楚皇後有喜時，易珞賞給楚皇後的，在情急之時可以用來調動禁衛，更可以做為自己人分辨身分的令牌</p>

“皇後深居後宮，自然不可能是她做的，所以……誰做的？”易承雍走到他身旁，似笑非笑地問</p>

楚尚書百口莫辯，驚慌地看了看易承雍再看向皇上，只能喊冤，“皇上，臣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曉得這事，更何況他一介文官與空武衛的人從無接觸，又要如何收買？</p>

“楚尚書……你真是讓朕心寒！”</p>

“皇上，臣真的不知情，不是臣做的！”楚尚書看向皇上，只盼他能網開一面</p>

“皇上，派人暗殺一品親王該當何罪？”易承雍卻是火上澆油，輕聲問著</p>

易珞死死地瞪著楚尚書再瞪向易承雍，一股怒火在胸月覆間燒得他渾身發痛，“來人，拿下楚徹的烏紗帽，押進大理寺！”</p>

“皇上，暗殺一品親王，依律罪同謀逆，該要滿門抄斬”</p>

“睿親王，這事還得再查，朕會命大理寺徹查！”易珞惱聲吼道</p>

“何須再查？人證物證倶在，這令牌乃是宮中之物，外頭並無法仿照，皇上要是不依律嚴辦，豈不等於縱容他人仿效？讓天下人皆以為謀殺親王之罪不過爾爾，是皇上默許”</p>

“睿親王！”易珞怒吼起身，“朕是皇上，豈容你含沙射影！”</p>

“本王是太祖皇帝封敕的一品親王，豈容皇上把暗殺之罪含糊過去，讓天下人以為皇上昏庸迂腐，讓天下人以為皇上讓外戚專權？”易承雍徐步朝他走去，拾階而上，在他耳邊低聲道：“不要忘了，你的皇位是本王給的，本王給得起就收得回”</p>

易珞殷紅著眼，氣得渾身發顫，卻見他又退上一步，喊道：“懇請皇上從重發落，絕不寬貸”</p>

易珞死死地瞪著他，想罵他放肆，想將他拖出殿門外處斬，可他不能！太祖皇帝留了免死金牌給他，只要他動了想殺他的念頭，他便取出免死金牌逃過一死，接下來必定會置他於死地</p>

他必須冷靜，不能在這當頭中了激將法</p>

正巧，這當頭有禁衛將萬利建的護衛帶進殿內，易珞穩了穩心神後，命禁衛當殿褪去那人的衣物，露出他肩膀的烙印</p>

比對了周瑞和肩膀處的烙印後，確定是相同的，易珞臉色已經鐵青得說不出話</p>

事已至此，他要是看不出這一切都是睿親王的把戲，他還能坐在這龍椅上嗎？可偏偏睿親王又栽贓得天衣無縫，也只能教萬利建吃下這個悶虧</p>

“皇上，就算這人身上有臣的家徽烙印也不能就此認定是臣讓他行兇，再者，假設真是楚寧暗殺了趙大人，他殺了楚寧還是大功一件”萬利建暫且將楚家的事丟到一旁，避重就輕地道</p>

“那麽敢問萬都督，周瑞和怎麽會去殺楚寧？”易承雍低聲問著</p>

“下官怎會知道？人都死了”</p>

“既然如此，萬都督又怎能說他殺了楚寧是大功一件？假設他只是想殺人而動手，他就是個殺人犯，身為主子的你難辭其咎”</p>

萬利建強辯道：“也許他撞見了楚寧殺趙進，所以將他伏法，如此不是大功一件？”</p>

“如果他撞見楚寧殺了趙進，想立功而殺楚寧，又怎會將楚寧丟棄在亂葬崗？”易承雍愈問語調愈輕，看似面帶笑意，眸色卻冷進骨子裏</p>

“這……”萬利建這下辯解不來了</p>

“還有，他身為礦官，依律不得隨意離開通陽城，他又是怎麽在通陽城外的驛站裏目睹楚寧殺人？而且趙進死的日期和楚寧之死可這相差了數天，若他當真目擊案件，這期間他能報官，何必動手殺人？尤其他與知府又是如此交好……對了，皇上，本王特地讓通陽知府上京，就是為了稟明此事”</p>

易承雍回頭朝殿門外使了個眼色，空濟立刻將通陽知府帶進殿</p>

一聽見連知府都摻和進來，萬利建才驚覺自己根本是掉進他的陷阱</p>

“通陽知府，說說來龍去脈吧”易承雍輕點著他的肩</p>

通陽知府雙膝跪下，高喊萬歲之後，瑟縮地道：“皇上，微臣是受萬都督逼迫，只在旁觀望不敢插手，任由楚寧殺了趙進想藉此陷害肅王，再讓周瑞和殺了楚寧，讓前來查辦的睿親王以為楚家殺人滅口，繼而對上楚尚書，臣是被逼迫的，求皇上恕罪！”</p>

萬利建高大的身形搖晃了下，這才知曉何謂栽贓，他根本不識得通陽知府！</p>

而且空澧是被他所收買的，睿親王卻嫁禍楚尚書，這個人心思太可怕，當初他怎會那般看輕他！</p>

易珞藏在寬袖下的雙手緊握成拳，半晌說不出話來</p>

“還請皇上還肅王清白”易承雍揚聲道</p>

“如今水落石出，肅王自然是無罪”易珞咬著牙道，瞧也不瞧易玦一眼</p>

易玦倒也不以為意，橫豎他不過是陪皇叔上殿而已</p>

“皇上，眼前正是皇上清君側的大好時機”易承雍話落，朝他作揖後便瀟灑轉身離去，似乎對結果如何不在意</p>

易珞瞪著他離去的背影，胸口劇烈起伏著卻又不能發作</p>

易玦自然是跟在易承雍的身後，待出了殿才忍不住開口，“皇叔，你這一招真是陰狠”他還沒見過人這般栽贓嫁禍的，他是該好生學習才是</p>

“有他陰狠嗎？”易承雍哼笑了聲“橫豎事成後他也不會放過楚家和萬家，我也不過是提早幫他處置罷了”</p>

易玦哈哈笑著，乍聽皇叔是幫了皇上一個大忙，可問題是……皇上現在很需要那兩個家族的力挺，皇叔卻硬是拔掉了他兩只臂膀，皇上不惱火才奇怪</p>

但對他而言，這情況倒是挺讓人愉快的</p>

易承雍徑自離了皇宮，馬車停在睿親王府時，便見空汶適巧也回來</p>

“事情查得如何？”他下了馬車便問</p>

空汶簡單扼要地將所查到的結果說過一遍，聽完，易承雍眉頭微攏著，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便讓他退下，徑自朝主屋走去</p>

“王爺”童敬在影壁旁候著</p>

“她今兒個做了什麽？”易承雍邊走邊問</p>

“姑娘今日在湖邊用了早膳，現下則帶著人在果園裏”</p>

“果園？”他微停下腳步問著</p>

童敬想起先前發生的事，嘴角忍不住微揚，“姑娘今天在果園裏走動消食，走到一棵蘆橘樹下時，被剛好熟成的蘆橘給打中頭，氣著說要把樹上的蘆橘都摘下來，說是氣著嘛，可又笑得挺開心的，不知怎地，總覺得像是見到娘娘”</p>

易承雍微愕地打量著他嘴角的笑意，想起母妃自己也笑了</p>

確實是如此，她的氣質與行事作風與母親極為相仿，尤其她在廚房裏的身影，教他感到安心和喜悅，仿佛找回還未被臉盲這個殘缺困住的自己</p>

“老奴說錯話了，還請王爺恕罪”童敬說得太溜，忘了不能在他面前提及他母妃，連忙躬身請罪</p>

“哪來的罪”易承雍擺了擺手，轉了個方向朝果園而去</p>

易承雍生母劉氏喜歡蘆橘，並非愛吃，而是喜歡花香，所以先皇在劉氏的殿內栽植了成片的蘆橘樹，而易承雍在開府時將宮中的蘆橘移植過來，藉此思念母妃，花開時，他會坐在亭內聞著花香，因為那是屬於他母妃的味道</p>

接近果園時，他聽見雷持音的笑聲，循聲望去，就見她指揮著下人架梯準備摘蘆橘，滿面笑容</p>

不若京中貴女的含蓄矜持，她總是笑露一口貝齒，任誰一看都能感受她的快樂</p>

“在做什麽？”</p>

雷持音側眼見到是他，指著面前的蘆橘，故作生氣地告狀，“你說，蘆橘打到我的頭，要怎麽處理？”</p>

“砍了”</p>

雷持音賞他一個大白眼，“什麽砍了？是呢了它！你不知道最強大的報覆就是讓它每年都努力地開花結果嗎？一刀把它砍了，太便宜它了，而且你要是把它砍了，明年我哪有蘆橘可以吃？”</p>

易承雍被她逗笑，頗認同地道：“那就吃它，每年都吃它”他喜歡這個約定，讓他們在一起的時光一直延續下去</p>

“對，就這樣報覆它”雷持音用力點頭</p>

“好，我上去幫你摘”</p>

“你行嗎？”</p>

“讓你瞧瞧本王的能耐”</p>

雖然易承雍信心滿滿，可當他真踩上梯子時，府裏一群下人全都跪下，就連跟隨而來的童敬也跪到梯子邊，怎麽也不肯讓他往上爬</p>

易承雍冷沈著臉想要發火，雷持音卻是看得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讓他無奈地側眼望去</p>

“走吧走吧，咱們到亭子裏等”</p>

雷持音挽著他就走，一坐進亭內，她不住地往外張望</p>

“瞧瞧，結實系系呀，咱們今天摘這一棵，明天摘那一棵，每天都有蘆橘能吃”</p>

“你喜歡吃蘆橘？”</p>

“喜歡，蘆橘糕也是別有風味”</p>

說到糕點，易承雍就想起那日的茶點都被易玦那個混蛋吃了，後來她生他的氣，就別提做什麽糕點了，於是他很理所當然地提了要求，“我也想嘗嘗”</p>

“這有什麽難的，明天做給你嘗嘗”</p>

“好”</p>

“不過咱們先來嘗嘗才剛摘下來的”見丫鬟將剛摘下的蘆橘送進亭內，她忍不住先挑了顆，待丫鬟又端了水進亭子裏，她凈了手便開始剝皮“喏，先剝一顆讓你嘗鮮”</p>

一顆黃澄澄的蘆橘遞到易承雍嘴邊，他含進口裏，嘗到的不只是蘆橘的多汁鮮女敕，更有她毫不保留的寵溺</p>

“甜嗎？”</p>

“甜，我還不知道蘆橘居然這麽甜”</p>

雷持音睨了他一眼，“這是你王府裏栽種的蘆橘，你居然不知道很甜？”</p>

“這是從宮裏移植來的，為的是思念母妃，因為母妃很喜歡蘆橘花開的香氣，倒是沒想過吃它”</p>

“喔，很香嗎？”</p>

“很清雅的香，入冬花開時，香氣會彌漫整座王府”</p>

“真的？要是今年冬天也能聞到就好了，小雅的院落外種了許多李花，也是因為她很喜歡李花的香氣，二月時李花似雪，美得驚心動魄，香氣清雅醉人”說著，她想到自己請他查的事，便問：“可有幫我查妥事了？”</p>

“一會回房再說”</p>

雷持音從他臉上讀不出什麽思緒，可看他不願立刻說，心裏有點不祥的預感，一瞬間好心情就少了大半，塞了顆蘆橘也嘗不出美味</p>

站在亭外等候吩咐的陸嬤嬤直盯著雷持音，身旁的童敬不解的低聲問：“瞧什麽？”</p>

“沒什麽，只是覺得那位姑娘眼熟得緊，卻一直想不起來是在哪見過”</p>

“是嗎？王爺也沒告訴咱們這姑娘姓啥名啥，身家背景也不說……你說王爺會不會早就知道護國公嫡女失蹤了，打算就這樣讓那婚事告吹，迎娶這位姑娘？”</p>

“不管怎樣護國公府的事還是得跟王爺提一聲，國公嫡女失蹤茲事體大，尤其她還是王爺的未婚妻”</p>

童敬聽完不禁愁眉苦臉，他也想說，可王爺就是不給他機會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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