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無論你是誰，我必須留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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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無論你是誰，我必須留住你
「當前好感度-800。請盡快在規定時間內將好感度歸零，降至-1000 將即刻失去現實世界體驗資格。」
他的確對這件事情產生了興趣，他也想看看自己在現實世界中能做的偉大事情的第一步，能不能幫助員工們留住項目，並守護姜幻執拗的夢想。
不是他本意，但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柏鏡川在辦公室裏戴上耳機，打開測試版本的《熱戀大陸》，進入了初始城區——碧翡市（Jade city）。和光怪陸離的魔蕪城不一樣，這座虛擬城市的地圖呈寶石形，東端被海洋包圍，天生浪漫。城建基本根據上海建模，許多類上海地標性建築在碧翡城區都能看到，商鋪應有盡有。背景音樂十分舒緩輕快，人物逼真，他停下來買杯咖啡，NPC 對話是自動生成的——這個他知道，技術部門有人熟練使用 ACE（Avatar Cloud Engine），已經能夠讓 ACE 自動生成和用戶的對話，並且認領即興觸發的任務賺到錢，並且購買物品在虛擬的城市生活下去。游戲還有 VR 功能，他淺淺嘗試了一小時，還沒有手機端好用，尤其是碧翡城之外的地圖，VR 不能反饋震動，帶著頭顯很容易在室內受傷。
界面跳出一行字：是否繼續體驗上次的主線故事？
什麽任務？他選了確定。一個帥氣的男孩坐下，開朗又幹脆地說，等很久了嗎？
柏鏡川眉頭緊皺，對這樣的親昵很不適應。男人把心思放在戀愛身上能有什麽出息。
男孩名字顯示端木玄，穿著灰色帶紅色花紋的連帽衛衣朝氣蓬勃地坐在他對面，小動作很多，不小心手碰到一起他也不躲開目光，還主動逗他：“我很怕熱。如果你的手怕冷，可以給我，握緊了就不冷了。”
柏鏡川耐著性子點擊拒絕，對面的人有點失落，不過很快調整了狀態：“看來你今天不需要。之前你和我說冷，我一直記得。不要再說冷是貧窮的代名詞，你擁有靈感和勇氣，已經是我的寶藏了。”
看來自動記錄了“女朋友”的感受。但這句情話令柏鏡川不舒服——沒什麽原因，就是不爽。太諂媚了，太甜膩了，男人怎麽可以這麽說話。
驅車趕路的動畫一閃而過，第一視角已經到了兩個人並肩吹海風，端木玄靠在他身邊：“今天的海風不冷，就不要再哭了，好嗎？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還哭，我會很有挫敗感的。我最近發現雪碧和果汁配在一起很好喝，你喜歡的話我給你調……”
看來之前負責測試的員工情緒不佳。訓練的模型尚未成熟，不過可以看出陪伴做得十分細致，短短二十分鐘他已經知道端木玄大概二十二歲，開朗又耿直，喜歡調制飲料，記錄下戀人會流眼淚，每一次見面都在嘗試讓她恢覆狀態，不要再悲傷了。
是因為想要一個虛擬戀人而得不到，所以傷心地哭泣，還是在現實中無法恣意流淚，所以偷偷在測試游戲時流露感情？
柏鏡川暫時還不能理解這種難過——畢竟他也是這樣誕生的人物，從未能察覺到身邊的人的感受，除了審判，都沒有試圖向他人伸出手。
股東大會第一天，會議室裏坐滿了人，柏鏡川走進會議室，有一種被群狼包圍的感覺。姜幻裝作去十五樓的販售機買飲料，看了看玻璃門內的會議室握緊了拳頭。柏鏡川十分專註，還是在擡起頭時和姜幻隔著玻璃遙遙對望了三秒。姜幻縮到販售機後，心臟咚咚跳個不停——柏鏡川，你就當我來給你打氣，水晶球能不能旋轉，就靠你了。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100。」
每當看見裏面群情激憤，老板還站起身踱步，站在數據前的柏鏡川陷入沈默，在外面的人看來是個僵局。姜幻猛灌一口可樂：“怎麽這麽兇，柏鏡川是你們能這麽兇的嗎？這架勢有點恐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總是打轉也不像話，喝完了一罐只能上樓。三四個小時後姜幻又下來“喝可樂”，柏鏡川出來，會議開始其他議題，他心事重重，像是思考怎樣挽救頹勢。
姜幻嘆了口氣，晚上也跟著失眠——柏鏡川是最後一個希望了。小群裏跳著招聘信息，姜幻看著阿基拉和其他人交換獵頭電話，補了一句“你們要不要對柏老師多點信心”。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100。」
第二天再次開大會，輪到阿基拉上樓“喝可樂”。沒過多久跑下來：“柏鏡川進去的時候氣勢洶洶，今天狀態好很多哎，那個讓全場低頭的樣子不知道是說了什麽。他還搞了個 VR 的對比，我在投屏看到的，不過具體是什麽沒能看見，可樂喝得我一直打嗝，換個人上去當偵察兵吧。”
姜幻說我可以上去，被策劃組的阿喬攔住：“算了，你太顯眼了，掐著勞動法對打制作人的女人，我去吧。”
沒過多久，新間諜阿喬發回一條六十秒的微信語音，有點模糊，但能聽到柏鏡川的發言。
“想要產品符合女性市場，就需要全女性的內容制作組。我應該是被排除在外的制作人，剛入職有很多東西不懂，只能提供方向上的把握；整個制作組從文案到美術細節都是女性，她們的見聞，更加深刻的思考和對戀人的期待都會融入這份創作中，尤其大部分還是‘老二次元’和文藝青年，閱片量和閱讀量都很大，內容會做得十分細膩。在我看來，女性對於一個虛擬戀人純粹的寄托能持續很多年，每一個產品都能盈利，那我們做更新的更深層的陪伴互動，就有相當大的潛力。我作為男性並不能完全理解，但對於女性付費守護她們的情感秘密這件事，我有信心讓它成功。”
“按照你的理論，制作人不需要換成女性嗎？”有董事對他開玩笑。新的制作人上崗，對董事來說，玩笑也是顯示威望的方式。
柏鏡川禮貌地回答：“還是需要一個男人，比如現在這種‘骯臟’的場合，不但要力爭留住項目還得申請預算，就需要我這種人來。”
語音播放完畢，雖然背景音嘈雜，但柏鏡川觀點清晰，還處處袒護女性，聽得姜幻心臟狂跳，熱血沸騰。阿基拉聽完也鼓掌：“太敢說了，今天開始對柏鏡川路人轉粉。我還以為柏鏡川只是看著有能力，沒想到這麽完美……你聽見他懟其他男人的話了嗎，我真恨不得沖上去給他鼓掌。”
“嗯……”
“如果之前只是一點點完美，現在簡直是滿分，像咱們創作出來的男主一樣……是不是我們不正常的男的見多了，看到這樣的正常人反而覺得不正常了……”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200。」
阿喬快步跑回 14 層，蹲在姜幻和阿基拉旁邊氣喘籲籲：“差點被抓到！我都湊到門口了，聽下來很有戲，柏老師真的很厲害，完美的女性共情，我都快認為他是姐妹了。”
“展開說說。”
“他是辯論天才，老板嫌主線差，他說對文案投資不夠也不重視，以後得改名叫編劇；老板說這個項目沒前途，他說目標定太長遠了，手機都玩不到極致還想著 VR，兩邊吃就是不討好……”
想到在街頭被柏鏡川救下的一幕，姜幻的耳邊變得安靜，抱起來時喘息的聲音和攬緊的懷抱那麽清晰，心跳傳遞過來的感覺仿佛也在提醒她，堅持住，我來了。
她狠狠地搖了搖頭——並不是完美的男人就要從異次元來，別想太多。
“你搖什麽頭，姜幻，這次你不能掐著勞動法和柏老師對壘了，現在他是我心裏的制作人 TOP，完美領導，我再也不琢磨離職了，我要通宵為他賣命……”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100。」
“但有個問題。”阿喬愁眉苦臉“柏鏡川好像在大會結尾說他並不適合這樣的位置，如果是女性向游戲，合格的女性制作人是最適配的，所以他可能還是會走。但除了他誰適合啊，有的話早就入職了……”
姜幻咬了咬嘴唇。
「檢測到姜幻的情緒波動，姜幻對你的好感度+300。」
「主線任務 1-3 結束，目前好感度 0，成功達成好感度歸零目標，獲得金幣 10000，獲得道具“星之彼岸”“金色幻夢”。」
「待機空間和訓練場已開啟，在擁有居住地之前，你可以在待機空間維持日常生活，訓練場可以用於提升肌力等級，請合理運動和保持身材。」
「解鎖約會模塊，請靜待約會掉落。」
天色漸暗，難得周末時間大家提早下班，接下來的時間估計要忙了。柏鏡川在辦公室收拾東西，還找了個紙箱關起門，收拾了個箱子進了電梯。姜幻目送著他進電梯，覺得這就是制作人短暫編出的借口；見面時間太短暫了，沒有機會說上一次話，也不能靠目前的實力讓人信服，優秀的制作人離開制作組很正常。
故事就這樣結束了，柏鏡川短暫救活了項目，找不到乙女游戲的新制作人，可能又要回到初始狀態。
她也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工作好難。工位的燈關了幾盞，難得半間 14 層都十分晦暗。
電梯忽然又“叮”地一聲，柏鏡川空著手走進來，姜幻的心裏又燃起一絲希望，他回來了，這不就是給她機會再挽留一次嗎……
無論你是誰，我必須留住你。
我的水晶球才剛剛啟動，燈光才亮了幾秒，我還沒來得及看清裏面旋轉木馬的樣子，我知道自己不太有機會坐上旋轉木馬，因為無論是人生的哪個階段，我都不算是個幸福的女孩。
至少讓我被照亮一次，不用非要騎著木馬在夢境中旋轉，也不用獲得鮮花和掌聲，只要讓旋轉木馬站起來，讓夢啟動，讓我創造出的為愛而生的角色們真正活起來，一次就可以。
所以你不能走，啟動的鑰匙在你手裏。就當我是無賴吧，壞蛋也可以，費盡心思的下屬，沒有原則的騙子……
姜幻用力把柏鏡川推到墻角，仰視著看他的鼻孔，不可以，要平等對視，要麽殷切和真誠送進他眼睛裏，要給他看到焦慮的恐懼和改變的決心。
“拜托，再幫幫我。”
“你……”
“熱戀大陸不可以沒有你。在等待女性制作人到來之前，你可以留下來嗎？”
被逼在墻角的柏鏡川卡在直角墻面中間，困惑又嚴肅地皺著眉頭，姜幻擔心他反駁，又不想再有肢體接觸而被誤會，機會只有一次，她要把這份迫切傳遞給他。
她扶住兩邊的墻壁，很好，摩擦力很強，新鞋子不臟，抓力不錯。
手臂微微用力，她順著墻面爬了兩步，一直盯著柏鏡川的眼睛，咬著嘴唇又爬了一點。在旁人看來絕對是個怪異的場景，影視劇都不會這麽拍，野蠻，強勢，女孩子沒有女孩子的矜持。
扶牢了，抓穩了，短時間不會滑下去，她虎著膽子又湊近了一點。她噴了香水試用裝，現在絕對不令人討厭，平視的角度很好，柏鏡川不再是居高臨下的視角，是能夠講道理的角度。
“我必須留住你，《熱戀大陸》不能沒有好的制作人，它是個好項目，我會努力的，如果覺得我很差勁，請給我點時間，讓我追上你的腳步。”
我真心地熱愛這份工作，因為我在虛擬的戀人身上感受過真實的幸福，這是支撐著我到現在的動力。
我的力量很微小，並不被人承認。所以拜托你，讓水晶球轉起來，女孩子們看似可以沒有游樂園，但有了游樂園就能意識到自己可以卸下偽裝，這樣就可以付出更多真心。
你說看不到大多數人的心，因為太多人都沒有快樂過了。
這是個還沒有被人承認的水晶球，它的設施還沒建好，旋轉木馬還沒有上色，但乘上去肯定可以看到新世界，看到前所未有的景色。
我們這些建設員工能力還不足，所以需要指揮家，魔法師，雷厲風行的引領者。點亮水晶球的鑰匙，現在正被你握著。
你呢？準備怎麽答覆我？
腿撐不住了在打顫，於是姜幻看起來像個因為有求於人而可憐得在發抖的人。柏鏡川起初抱著手臂，想要看看她又要做出什麽壞事，聽了她的話肩膀逐漸放松，表情沒有什麽變化。
身體撐不住了，下滑到一半被兩只手輕輕扶住，柏鏡川把她平穩落在地面，酸，渾身都酸，更重要的是心怦怦跳。他終於開口：“你還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真誠就是我的套路。”
“在你眼裏，我是要離開的意思？”
“不是嗎？”
柏鏡川不置可否：“你們都很信任我？”
不得不信任，因為你能力的確足夠強，且在洛瑞或者說整個行業環境裏，我們並不被看作能夠獨當一面的候選者。
“好，知道了。”柏鏡川伸手摸了摸姜幻的頭，更像是隔著空氣碰了碰：“我考慮一下。”
軟綿綿的，像頭頂投下一朵雲。
這算是答應嗎？為什麽爬在墻上這麽丟臉的事他能這麽平淡地化解掉？懷著疑問的姜幻跑去仁武路，步伐越來越快，幹脆跑了起來。一刻鐘路程能到達仁武路找到救兵，算是姜幻能夠暫時心安的地方。
仁武路的夜剛剛開始，對面的酒吧“for all lovers”接吻的燈亮起的時候，單迪蒙的店就快歇業了。姜幻推開門，單迪蒙戴著墨鏡提著長筷子，屋裏的最後一桌食客剛剛離開。等人推門離開，姜幻掛上打烊牌子，單迪蒙墨鏡也不摘，笑盈盈地看著她：“你的專屬時間到了。要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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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確對這件事情產生了興趣，他也想看看自己在現實世界中能做的偉大事情的第一步，能不能幫助員工們留住項目，並守護姜幻執拗的夢想。
不是他本意，但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柏鏡川在辦公室裏戴上耳機，打開測試版本的《熱戀大陸》，進入了初始城區——碧翡市（Jade city）。和光怪陸離的魔蕪城不一樣，這座虛擬城市的地圖呈寶石形，東端被海洋包圍，天生浪漫。城建基本根據上海建模，許多類上海地標性建築在碧翡城區都能看到，商鋪應有盡有。背景音樂十分舒緩輕快，人物逼真，他停下來買杯咖啡，NPC 對話是自動生成的——這個他知道，技術部門有人熟練使用 ACE（Avatar Cloud Engine），已經能夠讓 ACE 自動生成和用戶的對話，並且認領即興觸發的任務賺到錢，並且購買物品在虛擬的城市生活下去。游戲還有 VR 功能，他淺淺嘗試了一小時，還沒有手機端好用，尤其是碧翡城之外的地圖，VR 不能反饋震動，帶著頭顯很容易在室內受傷。
界面跳出一行字：是否繼續體驗上次的主線故事？
什麽任務？他選了確定。一個帥氣的男孩坐下，開朗又幹脆地說，等很久了嗎？
柏鏡川眉頭緊皺，對這樣的親昵很不適應。男人把心思放在戀愛身上能有什麽出息。
男孩名字顯示端木玄，穿著灰色帶紅色花紋的連帽衛衣朝氣蓬勃地坐在他對面，小動作很多，不小心手碰到一起他也不躲開目光，還主動逗他：“我很怕熱。如果你的手怕冷，可以給我，握緊了就不冷了。”
柏鏡川耐著性子點擊拒絕，對面的人有點失落，不過很快調整了狀態：“看來你今天不需要。之前你和我說冷，我一直記得。不要再說冷是貧窮的代名詞，你擁有靈感和勇氣，已經是我的寶藏了。”
看來自動記錄了“女朋友”的感受。但這句情話令柏鏡川不舒服——沒什麽原因，就是不爽。太諂媚了，太甜膩了，男人怎麽可以這麽說話。
驅車趕路的動畫一閃而過，第一視角已經到了兩個人並肩吹海風，端木玄靠在他身邊：“今天的海風不冷，就不要再哭了，好嗎？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還哭，我會很有挫敗感的。我最近發現雪碧和果汁配在一起很好喝，你喜歡的話我給你調……”
看來之前負責測試的員工情緒不佳。訓練的模型尚未成熟，不過可以看出陪伴做得十分細致，短短二十分鐘他已經知道端木玄大概二十二歲，開朗又耿直，喜歡調制飲料，記錄下戀人會流眼淚，每一次見面都在嘗試讓她恢覆狀態，不要再悲傷了。
是因為想要一個虛擬戀人而得不到，所以傷心地哭泣，還是在現實中無法恣意流淚，所以偷偷在測試游戲時流露感情？
柏鏡川暫時還不能理解這種難過——畢竟他也是這樣誕生的人物，從未能察覺到身邊的人的感受，除了審判，都沒有試圖向他人伸出手。
股東大會第一天，會議室裏坐滿了人，柏鏡川走進會議室，有一種被群狼包圍的感覺。姜幻裝作去十五樓的販售機買飲料，看了看玻璃門內的會議室握緊了拳頭。柏鏡川十分專註，還是在擡起頭時和姜幻隔著玻璃遙遙對望了三秒。姜幻縮到販售機後，心臟咚咚跳個不停——柏鏡川，你就當我來給你打氣，水晶球能不能旋轉，就靠你了。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100。」
每當看見裏面群情激憤，老板還站起身踱步，站在數據前的柏鏡川陷入沈默，在外面的人看來是個僵局。姜幻猛灌一口可樂：“怎麽這麽兇，柏鏡川是你們能這麽兇的嗎？這架勢有點恐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總是打轉也不像話，喝完了一罐只能上樓。三四個小時後姜幻又下來“喝可樂”，柏鏡川出來，會議開始其他議題，他心事重重，像是思考怎樣挽救頹勢。
姜幻嘆了口氣，晚上也跟著失眠——柏鏡川是最後一個希望了。小群裏跳著招聘信息，姜幻看著阿基拉和其他人交換獵頭電話，補了一句“你們要不要對柏老師多點信心”。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100。」
第二天再次開大會，輪到阿基拉上樓“喝可樂”。沒過多久跑下來：“柏鏡川進去的時候氣勢洶洶，今天狀態好很多哎，那個讓全場低頭的樣子不知道是說了什麽。他還搞了個 VR 的對比，我在投屏看到的，不過具體是什麽沒能看見，可樂喝得我一直打嗝，換個人上去當偵察兵吧。”
姜幻說我可以上去，被策劃組的阿喬攔住：“算了，你太顯眼了，掐著勞動法對打制作人的女人，我去吧。”
沒過多久，新間諜阿喬發回一條六十秒的微信語音，有點模糊，但能聽到柏鏡川的發言。
“想要產品符合女性市場，就需要全女性的內容制作組。我應該是被排除在外的制作人，剛入職有很多東西不懂，只能提供方向上的把握；整個制作組從文案到美術細節都是女性，她們的見聞，更加深刻的思考和對戀人的期待都會融入這份創作中，尤其大部分還是‘老二次元’和文藝青年，閱片量和閱讀量都很大，內容會做得十分細膩。在我看來，女性對於一個虛擬戀人純粹的寄托能持續很多年，每一個產品都能盈利，那我們做更新的更深層的陪伴互動，就有相當大的潛力。我作為男性並不能完全理解，但對於女性付費守護她們的情感秘密這件事，我有信心讓它成功。”
“按照你的理論，制作人不需要換成女性嗎？”有董事對他開玩笑。新的制作人上崗，對董事來說，玩笑也是顯示威望的方式。
柏鏡川禮貌地回答：“還是需要一個男人，比如現在這種‘骯臟’的場合，不但要力爭留住項目還得申請預算，就需要我這種人來。”
語音播放完畢，雖然背景音嘈雜，但柏鏡川觀點清晰，還處處袒護女性，聽得姜幻心臟狂跳，熱血沸騰。阿基拉聽完也鼓掌：“太敢說了，今天開始對柏鏡川路人轉粉。我還以為柏鏡川只是看著有能力，沒想到這麽完美……你聽見他懟其他男人的話了嗎，我真恨不得沖上去給他鼓掌。”
“嗯……”
“如果之前只是一點點完美，現在簡直是滿分，像咱們創作出來的男主一樣……是不是我們不正常的男的見多了，看到這樣的正常人反而覺得不正常了……”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200。」
阿喬快步跑回 14 層，蹲在姜幻和阿基拉旁邊氣喘籲籲：“差點被抓到！我都湊到門口了，聽下來很有戲，柏老師真的很厲害，完美的女性共情，我都快認為他是姐妹了。”
“展開說說。”
“他是辯論天才，老板嫌主線差，他說對文案投資不夠也不重視，以後得改名叫編劇；老板說這個項目沒前途，他說目標定太長遠了，手機都玩不到極致還想著 VR，兩邊吃就是不討好……”
想到在街頭被柏鏡川救下的一幕，姜幻的耳邊變得安靜，抱起來時喘息的聲音和攬緊的懷抱那麽清晰，心跳傳遞過來的感覺仿佛也在提醒她，堅持住，我來了。
她狠狠地搖了搖頭——並不是完美的男人就要從異次元來，別想太多。
“你搖什麽頭，姜幻，這次你不能掐著勞動法和柏老師對壘了，現在他是我心裏的制作人 TOP，完美領導，我再也不琢磨離職了，我要通宵為他賣命……”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100。」
“但有個問題。”阿喬愁眉苦臉“柏鏡川好像在大會結尾說他並不適合這樣的位置，如果是女性向游戲，合格的女性制作人是最適配的，所以他可能還是會走。但除了他誰適合啊，有的話早就入職了……”
姜幻咬了咬嘴唇。
「檢測到姜幻的情緒波動，姜幻對你的好感度+300。」
「主線任務 1-3 結束，目前好感度 0，成功達成好感度歸零目標，獲得金幣 10000，獲得道具“星之彼岸”“金色幻夢”。」
「待機空間和訓練場已開啟，在擁有居住地之前，你可以在待機空間維持日常生活，訓練場可以用於提升肌力等級，請合理運動和保持身材。」
「解鎖約會模塊，請靜待約會掉落。」
天色漸暗，難得周末時間大家提早下班，接下來的時間估計要忙了。柏鏡川在辦公室收拾東西，還找了個紙箱關起門，收拾了個箱子進了電梯。姜幻目送著他進電梯，覺得這就是制作人短暫編出的借口；見面時間太短暫了，沒有機會說上一次話，也不能靠目前的實力讓人信服，優秀的制作人離開制作組很正常。
故事就這樣結束了，柏鏡川短暫救活了項目，找不到乙女游戲的新制作人，可能又要回到初始狀態。
她也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工作好難。工位的燈關了幾盞，難得半間 14 層都十分晦暗。
電梯忽然又“叮”地一聲，柏鏡川空著手走進來，姜幻的心裏又燃起一絲希望，他回來了，這不就是給她機會再挽留一次嗎……
無論你是誰，我必須留住你。
我的水晶球才剛剛啟動，燈光才亮了幾秒，我還沒來得及看清裏面旋轉木馬的樣子，我知道自己不太有機會坐上旋轉木馬，因為無論是人生的哪個階段，我都不算是個幸福的女孩。
至少讓我被照亮一次，不用非要騎著木馬在夢境中旋轉，也不用獲得鮮花和掌聲，只要讓旋轉木馬站起來，讓夢啟動，讓我創造出的為愛而生的角色們真正活起來，一次就可以。
所以你不能走，啟動的鑰匙在你手裏。就當我是無賴吧，壞蛋也可以，費盡心思的下屬，沒有原則的騙子……
姜幻用力把柏鏡川推到墻角，仰視著看他的鼻孔，不可以，要平等對視，要麽殷切和真誠送進他眼睛裏，要給他看到焦慮的恐懼和改變的決心。
“拜托，再幫幫我。”
“你……”
“熱戀大陸不可以沒有你。在等待女性制作人到來之前，你可以留下來嗎？”
被逼在墻角的柏鏡川卡在直角墻面中間，困惑又嚴肅地皺著眉頭，姜幻擔心他反駁，又不想再有肢體接觸而被誤會，機會只有一次，她要把這份迫切傳遞給他。
她扶住兩邊的墻壁，很好，摩擦力很強，新鞋子不臟，抓力不錯。
手臂微微用力，她順著墻面爬了兩步，一直盯著柏鏡川的眼睛，咬著嘴唇又爬了一點。在旁人看來絕對是個怪異的場景，影視劇都不會這麽拍，野蠻，強勢，女孩子沒有女孩子的矜持。
扶牢了，抓穩了，短時間不會滑下去，她虎著膽子又湊近了一點。她噴了香水試用裝，現在絕對不令人討厭，平視的角度很好，柏鏡川不再是居高臨下的視角，是能夠講道理的角度。
“我必須留住你，《熱戀大陸》不能沒有好的制作人，它是個好項目，我會努力的，如果覺得我很差勁，請給我點時間，讓我追上你的腳步。”
我真心地熱愛這份工作，因為我在虛擬的戀人身上感受過真實的幸福，這是支撐著我到現在的動力。
我的力量很微小，並不被人承認。所以拜托你，讓水晶球轉起來，女孩子們看似可以沒有游樂園，但有了游樂園就能意識到自己可以卸下偽裝，這樣就可以付出更多真心。
你說看不到大多數人的心，因為太多人都沒有快樂過了。
這是個還沒有被人承認的水晶球，它的設施還沒建好，旋轉木馬還沒有上色，但乘上去肯定可以看到新世界，看到前所未有的景色。
我們這些建設員工能力還不足，所以需要指揮家，魔法師，雷厲風行的引領者。點亮水晶球的鑰匙，現在正被你握著。
你呢？準備怎麽答覆我？
腿撐不住了在打顫，於是姜幻看起來像個因為有求於人而可憐得在發抖的人。柏鏡川起初抱著手臂，想要看看她又要做出什麽壞事，聽了她的話肩膀逐漸放松，表情沒有什麽變化。
身體撐不住了，下滑到一半被兩只手輕輕扶住，柏鏡川把她平穩落在地面，酸，渾身都酸，更重要的是心怦怦跳。他終於開口：“你還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真誠就是我的套路。”
“在你眼裏，我是要離開的意思？”
“不是嗎？”
柏鏡川不置可否：“你們都很信任我？”
不得不信任，因為你能力的確足夠強，且在洛瑞或者說整個行業環境裏，我們並不被看作能夠獨當一面的候選者。
“好，知道了。”柏鏡川伸手摸了摸姜幻的頭，更像是隔著空氣碰了碰：“我考慮一下。”
軟綿綿的，像頭頂投下一朵雲。
這算是答應嗎？為什麽爬在墻上這麽丟臉的事他能這麽平淡地化解掉？懷著疑問的姜幻跑去仁武路，步伐越來越快，幹脆跑了起來。一刻鐘路程能到達仁武路找到救兵，算是姜幻能夠暫時心安的地方。
仁武路的夜剛剛開始，對面的酒吧“for all lovers”接吻的燈亮起的時候，單迪蒙的店就快歇業了。姜幻推開門，單迪蒙戴著墨鏡提著長筷子，屋裏的最後一桌食客剛剛離開。等人推門離開，姜幻掛上打烊牌子，單迪蒙墨鏡也不摘，笑盈盈地看著她：“你的專屬時間到了。要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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