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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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以下, 世間分為修真界、人界、魔域。
人族生活在修真界和人界，經過數千年，人界留下的是沒有覺醒靈力的那一脈人族, 修士妖魔之類的事情對人界的大多數人類而言是志怪傳奇般的存在。在人界的人族壽命短暫, 不過幾十年。而修真界的人族則是人界人族眼中的仙人, 壽命漫長，能縮地成存, 日行千裏，擁有各種神通。
人界和修真界存在天然的地理溝壑, 如萬丈高山, 一望無際的海洋......人界中沒有靈力的人無法跨越這樣的地理溝壑, 修真界的人族則不屑於花費靈力到人界，人界靈力稀薄，不適合修煉。
人界和修真界一般互不打擾。
但今日，有數個來自修真界的正道修士出現在了人界一處偏僻鄉野山林中。
水臨鄉附近。
這些正道修士來自擅長陣法的紫金閣, 皆是修為高強的內門子弟，統一穿著紫色衣袍，互相配合, 結成降妖陣法困住一烏黑長發輕挽，容貌俊美氣質詭譎陰森的秀美男人。
陣法的光輝浮動, 透過樹葉縫隙，形成斑駁的光斑。
灼眼的陣光帶著強大的靈力, 光輝落在妖魔身上時, 妖魔就會感到刺痛。
大多數妖魔被煉殺陣法困住後，不等陣法徹底發揮作用, 就會痛苦萬分，慘叫尖嚎, 渾身流血，根本無法維持人形，變成畜生般的狼狽模樣。
可燕昭蘇只是似笑非笑，平靜淡漠地望著他們。
燕昭蘇那目空一切的矜貴，讓紫金閣這些追殺他的修士們感到忌憚和難以言喻的微妙惱怒。
他都已經被困在陣法裏了，怎麽還能如此高高在上？
不僅如此，紫金閣的修士們還看到燕昭蘇帶著冷然矜貴，閉眸輕笑道，“利用魔氣，只是蠢笨的選擇。”
能到這裏追殺燕昭蘇幻象還能困住燕昭蘇幻象的內門弟子們都不是什麽天真的修士，都了解內幕。
“我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紫金閣的弟子高聲。
“若你沒有出現在這裏，我們也不可能利用這裏的上古陣法困住你。”
“你覆蘇後對修士多有報覆，也許其他宗門不知道，但我們紫金閣最為清楚，若我們不阻攔你，恐怕你會毀掉修真界的所有大陣，那時整個修真界都會崩塌。”
“如今修真界的各大宗門聯盟追殺你，你定然吃力萬分，所以要來人界釋放魔氣霍亂世間。”紫金閣的弟子信誓旦旦道，“而我們不過是稍微利用了下陣法的漏洞，使用了一點魔氣。”
萊川陵現世後，燕昭蘇在修真界出現，殺了幾個上古時期活到至今的大能後，摧毀了一些修真界的陣法、山石，似乎在密謀著什麽。人族忌憚他的強大和可怖，不敢放任這樣一個強大的上古大妖存活在世上，人族聯盟後立刻追殺他，很快發現燕昭蘇的本體根本沒有出現，他們遇到的燕昭蘇都是幻象。
即便僥幸殺了幻象，也無法剿滅燕昭蘇，燕昭蘇的幻象可以無限再生。
對此，紫金閣的閣主範宿真想了一個陰損的辦法，那就是引魔氣。
紫金閣擅長陣法，掌管修真界和人界的天下大陣。
燕昭蘇摧毀陣法嚴重損害了紫金閣的利益，他們追殺燕昭蘇的幻象非常努力。
紫金閣知道人界有一處陣法下藏著上古時期留下的魔氣。
上古時期的魔氣與現在的魔氣不同，上古時期的魔氣可以直接循著妖力、靈力摧毀被感染者的神魂。
燕昭蘇的幻象由燕昭蘇的妖力凝聚而成，若他的幻象感染了魔氣，那他的本體就會受到影響。
如此一來，也許就能直接除掉燕昭蘇了。
“魔氣釋放，你們無法控制後果。”燕昭蘇的身體被陣法禁錮，他嗓音冰寒，雪白俊美的面容竟在陣法的光輝中透出高潔。
“我們連你都能捉，何況控制一點魔氣！”紫金閣弟子自信道，“我們閣主可是陣法大手，他研究出的陣法豈是低劣的妖魔能夠理解的！”
“這麽說，你們也認為利用魔氣是不錯的選擇？”燕昭蘇忽然嗓音含笑，輕緩溫雅道。
燕昭蘇的容色溫潤，唇畔噙笑，視線望過每一個操控陣法的紫金閣弟子。
紫金閣的弟子們忌憚地看著燕昭蘇。
他們沒有說話，生怕被燕昭蘇影響了神智，但他們的表情透出理所當然。
能夠利用魔氣除掉一個上古時期的大妖，為何不利用？
至於魔氣釋放的後果......他們自然能夠處理。
最多就是造成一些傷亡，但這點小犧牲不足為懼。
燕昭蘇看著他們。
“你們不反對，是麽。”燕昭蘇清幽道。
他神色平靜，一點也不像階下囚，竟透出神性。
可燕昭蘇不過是一個妖怪。
一個妖怪憑什麽看上去高貴聖潔不可攀？
“能殺了你這樣的大妖，自然是好事！”紫金閣中有弟子激動道。
他們都是修真界那些大能的忠誠弟子，降妖除魔是為了修真界的和平，有什麽不對？至於手段是否無暇，這不重要。
燕昭蘇合攏雙眸，他微微側首，山林中潮濕意漸濃，細碎的水滴落下，滴到了燕昭蘇的雪白如玉臉龐上，順著他的額角、眼尾滑落。
“我沒有耐心了。”燕昭蘇淡淡道，清雅的嗓音透出前所未有的陰沈意味，幽森冷血，冰冷恐怖，極其不詳。
這才是他在死亡四千年後覆活時擁有的真實狀態。
怨氣、仇恨、冷血、殘忍、毫無憐憫。
紫金閣的弟子們身體哆嗦，竟因為一句話感到了空前滅頂的害怕。
“不、不要怕他！”
“他已經被困住了！只要成功引魔氣，他就會死！”
燕昭蘇額上的猩紅圖騰中張開妖冶恐怖的眼睛。
“......”
陣法瞬間破碎，紫金閣的弟子們為了維持陣法付出了神魂力量，剎那間，他們所有人受到了反噬，慘叫聲響徹天空。
紫金閣弟子們身上血流如註，死狀淒慘。
一縷魔氣從破碎的陣法中洩露出來，要向世間擴散。
燕昭蘇看向魔氣，烏黑眼瞳幽寂。
上古時期的魔氣難以徹底除掉。
這縷魔氣一旦在人界蔓延，人界就會生靈塗炭。
人族的陣法根本無法長期困住魔氣。
當年，妖族和人族聯盟後，雖然在與魔族的戰鬥中屢屢取得了勝利，但是世間的魔氣卻是越來越濃烈。
然而，在燕昭蘇被劍聖司空同光殺死，並被人族帝王用神力封印後，世間的魔氣徹底消散了。
人族們認為，這是因為妖魔共同勾結，大妖滅亡，魔因此不再作亂。
實際上，燕昭蘇只是身體死亡，司空同光和人神還不足以消除他的神魂，最多只是封印他的身體。
無人知道，是燕昭蘇的神魂吞噬了世間的魔氣，這才結束了上古魔氣的作亂。
過了四千年，燕昭蘇已經和魔氣融為了一體。
他覆蘇時，強大無比，同時，冷血殘忍，如同行屍走肉。
倘若他不斷殺戮，他的確會成為被仇恨驅使的怪物。
但是......
他的覆活，出現了意外。
雨水淅淅瀝瀝，渾身濕透的燕昭蘇幻象望向半空，似乎在看一處方向。
魔氣見燕昭蘇出神，沒有理會它，魔氣驚喜地向外飄，想要快些去世間作亂，卻沒想到，一只蒼白的手抓住了魔氣。
魔氣驚恐，為什麽這個妖能夠徒手抓住它？！
燕昭蘇面無表情，張開殷紅昳麗的薄唇，吞下了魔氣。
他的唇瓣濕潤，眼皮撩起，雨水落在他的睫羽上。
幻象燕昭蘇擡起蒼白瘦削的手，指尖抹過唇角的鮮血，他垂落手指，鮮血從他的雪白肌膚滲出，順著他的指尖滑落，與雨水融在一起，他身上的血，無論怎麽擦，都擦不幹凈。
強行突破陣法，對他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以命換命，極其瘋魔。
幻象燕昭蘇神情平靜，向山林深處走去。
上古時期的魔氣還有漏網之魚。
幻象燕昭蘇厭煩地想。
幹脆全部吞了。
這是一條註定走向死亡的道路。
但幻象只需要承受一次死亡。
幻象遭受到的傷痛、死亡，都會加倍地奉還給本體燕昭蘇。
本體燕昭蘇則承受著一遍又一遍的死亡疼痛。
當他在說話時，微笑時，做出任何行動時，都會承受著來自魔氣折磨和幻象承受過的死亡的雙重疼痛。
已死之人，再次覆活，怎會如正常人一般？
活著的每一刻，都是一種懲罰。
“......”
另一邊，傅以檸和易瑾柔順利到達了人界，在都是普通人類的人界中若是繼續騎乘通清鹿，會引起喧嘩風波，所以傅以檸將通清鹿收到了儲物戒中。
傅以檸她爹七星宗掌門實在是有錢，給傅以檸的儲物戒都是能存放活物的稀有儲物戒。
傅以檸在神奇儲物戒裏掏了掏，掏出了一把四邊綴寶玉流蘇的油紙傘。
人界正值春季，空氣中彌漫著打濕的花香，雨水霖霖。
水臨鄉名副其實，依水而建，水面上白霧氤氳。
易瑾柔看向某一處，似乎感知到了什麽。
接著，易瑾柔眺望著水臨鄉的景象，幽麗眉目微垂，略微出神。
到了水臨鄉，他就發現此處存在許多妖怪，那些妖怪或隱藏原貌變成普通無害的動物比如貓狗鳥，或是變成了人形和人族混跡在一起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不過，妖怪們選擇怎樣的活法他不在乎，他對人族的仇恨也只屬於他自己，他不會分享仇恨，即便對方是愛人，他向來自我承擔著一切。
傅以檸擡手，將漂亮的油紙傘遞給易瑾柔，甜而清脆的嗓音關心道：“姐姐，小心被雨淋濕。”
易瑾柔收回視線，望向傅以檸，少女幹凈澄澈，笑意甜軟。
越接近水臨鄉，傅以檸越是激動。
能夠到易瑾柔的家鄉，看來，對她是一件值得喜悅的事。
“有這般多的妖怪生活在水臨鄉，阿檸，你知道為什麽嗎？”
燕昭蘇幽幽想，妖怪壽命長，她只要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真正的易瑾柔是什麽樣子了。
當幻夢破碎，阿檸會痛苦。
易瑾柔抿緊唇線，她握著油紙傘的手背泛起青筋。
“什麽？妖怪？在哪裏？”傅以檸詫異，她向四周看去，下意識護在易瑾柔身邊。
傅以檸很擔憂。
她擔憂地想：失策了，水臨鄉竟然有妖怪，那些妖怪會不會覬覦易瑾柔？
易瑾柔突然輕輕笑了一下，接著，她抓起傅以檸的手。
易瑾柔的手骨節分明，修長如玉冰涼，牢牢地握著傅以檸的手時，雖然易瑾柔動作溫柔，但傅以檸有種難以掙脫的感覺。
溫柔媽媽的手......不管看多少次都很好看。
傅以檸覺得占便宜的是她。
易瑾柔帶著傅以檸的手，指了指。
“阿檸，看到那只燕子了嗎？它是一個妖怪。”
“那只貓，是一個虎妖。”
易瑾柔嗓音溫緩，“那只狗......”
傅以檸搶答，“我知道我知道，它也是妖怪。”
易瑾柔眸色幽黑瀲灩，似笑非笑，溫柔道：“它是一只普通的狗。”
傅以檸老臉一紅。
“姐姐，你在逗我嗎？”傅以檸回過神後兇巴巴地看易瑾柔。
“阿檸似乎很緊張。”易瑾柔溫柔垂眸。
傅以檸一楞，所以......姐姐是為了不讓她緊張，轉移她的註意力才開了個玩笑嗎？
姐姐實在是心細如發。
“謝謝姐姐。”傅以檸柔軟地看著易瑾柔。
燕昭蘇低落眼皮，看向傅以檸信任的神情，他與她的視線接觸，他眸色微深，接著，錯開目光。
一路上，燕昭蘇撐著傘。
雨水砸在油紙傘上，發出讓人耳根酥麻的聲音，帶著潮濕的風吹在油紙傘的寶玉流蘇，輕輕碰撞，發出琳瑯響聲。
不知不覺，傅以檸感覺臉紅心跳，腦海中竟不由自主地浮動著不可描述的畫面，想看易瑾柔那聖潔美麗的面容沾染上墮落和放肆的靡麗。
她怎會如此禽獸？
傅以檸為自己只是因為跟易瑾柔一同打傘就多出的齷齪想法感到震驚。
傅以檸的臉越來越紅。
傅以檸放慢了腳步，想跟易瑾柔錯開。
淋雨而已，靈力隨便用一下就能烘幹了。
“阿檸。”易瑾柔撐著傘回眸，狹長烏黑的眸色深深，雨霧中，潮濕靡麗。
“姐姐，這傘太小了，不太方便。”傅以檸正在擋住自己滾燙的臉頰，尋找借口道。
易瑾柔微頓，柔弱遲疑地問：“阿檸不喜歡這傘的效果嗎？”
傅以檸：“？”
“什麽效果？”傅以檸迷茫。
“這把傘具有催.情的效果。”
易瑾柔意外，“我以為阿檸故意如此。”
傅以檸瞪大眼睛。
“這......難道不是一把普通的好看的傘嗎？”
“阿檸的法器似乎有很多，但阿檸並不了解所擁有的法器。”易瑾柔微微探究，嗓音柔和。
“我爹給我放的。”傅以檸自然道，她神情焦急，“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用這種小手段的。”
在溫柔媽媽心中，她豈不是變成下.藥之類的孟浪之徒了？
“阿檸只是誤拿，不必自責。”易瑾柔收斂探究，走近傅以檸，她唇畔勾起笑意。
易瑾柔動作優雅，收攏了這把有催.情作用的傘。
傅以檸正要接住這把傘時，易瑾柔溫和說：“阿檸，讓我保管，如何？”
傅以檸內心：救命。
溫柔媽媽一定是看不下去她用這種東西，要沒收了。
即便她是誤拿，但儲物戒中有這種法器也很離譜。
傅以檸看著易瑾柔將傘收進她的妖力空間。
易瑾柔容色溫和，柔雅，肌膚雪白，很是平靜。
傅以檸摸了摸自己的心跳，暗暗想，姐姐毫無反應。
這也太聖潔了。
傅以檸覺得自己道阻且長。
換了一把平凡普通的傘後，根據系統地圖的指引，傅以檸帶著易瑾柔在水臨鄉中穿梭，前往易瑾柔的家。
路上會遇到水臨鄉的居民，水臨鄉是一個小地方，不像京華那麽繁華，再加上傅以檸和易瑾柔容色出眾，氣質不凡，像仙人一樣，所以他們見到易瑾柔和傅以檸時，都有些打量陌生人的新奇感。
傅以檸淡定萬分。
易瑾柔不禁提醒她，“阿檸，你不覺得奇怪麽？”
“怎麽了？”傅以檸看向易瑾柔時，臉還是有點紅，主要是方才受那把破傘的影響，她想象中的易瑾柔實在是露出了太過靡亂的神情。
“水臨鄉的人不認識我。”易瑾柔溫和的嗓音一字一句道，透出些許清冷。
傅以檸皺眉，她擔憂地望著易瑾柔，說：“姐姐，你不要傷心。”
燕昭蘇：“？”
在傅以檸看來，水臨鄉的人已經不認識易瑾柔......這不是很正常嗎。易瑾柔離開數百年，如今水臨鄉的人要是能認出她來，那就奇怪了。
“姐姐，他們是沒有修為的人類，現在沒有活著是很正常的。”
燕昭蘇：你說話像魔鬼。
“姐姐，我們先回家。”傅以檸眨動桃花眸，期待地看著易瑾柔。
易瑾柔帶她回老家，這真的是一個關系中的大進展。
回家更重要，其他事情放一放。
另外，傅以檸其實不想讓易瑾柔過多地回憶之前在人界生活的事。
按照原著中席衡的回憶，溫柔的寡母易瑾柔在人界受過不少冷眼。
“姐姐，你記不清在水臨鄉的事了嗎？”傅以檸小心詢問。
傅以檸看上去像是發現了什麽，燕昭蘇的視線在她身上頓了頓，嗓音溫柔具有耐心，引導道，“都不記得了。”
“這裏對我是陌生的。”
是覆活的副作用？還是易瑾柔自己忘掉了不好的日子？寡母拉扯孩子長大，還要隱瞞妖怪身份，實在是艱辛。
“姐姐，想不起來沒關系，你不必勉強自己。”傅以檸心疼地說。
易瑾柔眸色微微變化。
“阿檸，我還是努力想一想為好。”易瑾柔摸了摸傅以檸的發絲，深深道。
從水臨鄉的繁華地帶走到偏僻無人的角落，傅以檸和易瑾柔總算是到了易瑾柔的家。
忽視易瑾柔家的破敗，能夠看出易瑾柔的家是一個帶著農舍院子有著生活氣息的小家。
易瑾柔和席衡先後離開後，這個地方竟然一直保存著，沒有被水臨鄉的其他人使用居住。
易瑾柔的家透出淒冷幽幽的氣息，這並非傅以檸的主觀感受，而是她能感受到易瑾柔家中的氣息不對，但不像妖氣。
“姐姐，你家沒有鬼吧。”傅以檸摸了摸胳膊，莫名起了雞皮疙瘩。
易瑾柔望了眼，淡然道：“沒有鬼。”
“阿檸，如果有什麽危險，我會護著你。”易瑾柔溫柔笑了笑。
傅以檸突然打起精神，認真道，“......我怎麽能麻煩姐姐保護我。”
“姐姐，我先進去。”
易瑾柔總是很溫柔，照顧著她，她也適應了依賴易瑾柔。
但是，易瑾柔這麽柔弱，無朋無友，身上常常透著孤寂感。
傅以檸發現，易瑾柔有時候看起來不是很快樂。
易瑾柔才是需要被保護的。
傅以檸率先進入易瑾柔的家中，這個家不大，很快就探查完了，除了常年無人居住比較破敗還有蜘蛛絲外，沒什麽奇怪的。
按照仙俠世界的唯物主義，沒有妖魔作祟，那這裏就是安全的。
“姐姐，應該沒有鬼，只是有點太臟了。”傅以檸親昵地拉著易瑾柔的手。
易瑾柔打量四周，帶著陌生感。
傅以檸看著易瑾柔，心中悵然想，姐姐真的失憶了。
那姐姐上次見到席衡的時候，真的認識席衡嗎？
不過，姐姐還記得自己有一個兒子，血脈相連，應該難以忘記。
傅以檸思考著，心中好奇。
那麽，當時姐姐和席衡單獨談話到底說了什麽？
傅以檸隨手捏了個清潔術，把易瑾柔的家打掃幹凈。
濃厚灰塵和重重蜘蛛網散去後，供桌上的牌位展露出來。
傅以檸發現易瑾柔看向了牌位。
牌位上寫：先夫危玉臣之蓮位。
原來反派他爹、易瑾柔的老公叫危玉臣。
易瑾柔打量著道：“上面殘留著蛟龍妖的氣息，不過沾染了魔氣。”
“阿檸，我有一事需要探查，需要問一問蛟龍妖的殘留氣息。”易瑾柔語氣帶著思索，“可能要耗費些時間。”
這蛟龍妖的殘留氣息拒絕和外界溝通，即便他有著妖神力量，這蛟龍妖也選擇裝死。
燕昭蘇不冷不淡想。
傅以檸聽了易瑾柔的話後，心中想到：姐姐這個未亡人要跟與她成家生子的前夫聊天......
“姐姐，我可不可以先拜一拜他？”傅以檸突然問易瑾柔。
易瑾柔“唔”了聲，片刻後，溫柔頷首。
傅以檸擡起手，對牌位拜了拜。
“你放心吧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老婆的。”傅以檸頓了頓，鄭重糾正道，“哦不，前妻。”
傅以檸的話音落下。
牌位動了，情緒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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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以下, 世間分為修真界、人界、魔域。
人族生活在修真界和人界，經過數千年，人界留下的是沒有覺醒靈力的那一脈人族, 修士妖魔之類的事情對人界的大多數人類而言是志怪傳奇般的存在。在人界的人族壽命短暫, 不過幾十年。而修真界的人族則是人界人族眼中的仙人, 壽命漫長，能縮地成存, 日行千裏，擁有各種神通。
人界和修真界存在天然的地理溝壑, 如萬丈高山, 一望無際的海洋......人界中沒有靈力的人無法跨越這樣的地理溝壑, 修真界的人族則不屑於花費靈力到人界，人界靈力稀薄，不適合修煉。
人界和修真界一般互不打擾。
但今日，有數個來自修真界的正道修士出現在了人界一處偏僻鄉野山林中。
水臨鄉附近。
這些正道修士來自擅長陣法的紫金閣, 皆是修為高強的內門子弟，統一穿著紫色衣袍，互相配合, 結成降妖陣法困住一烏黑長發輕挽，容貌俊美氣質詭譎陰森的秀美男人。
陣法的光輝浮動, 透過樹葉縫隙，形成斑駁的光斑。
灼眼的陣光帶著強大的靈力, 光輝落在妖魔身上時, 妖魔就會感到刺痛。
大多數妖魔被煉殺陣法困住後，不等陣法徹底發揮作用, 就會痛苦萬分，慘叫尖嚎, 渾身流血，根本無法維持人形，變成畜生般的狼狽模樣。
可燕昭蘇只是似笑非笑，平靜淡漠地望著他們。
燕昭蘇那目空一切的矜貴，讓紫金閣這些追殺他的修士們感到忌憚和難以言喻的微妙惱怒。
他都已經被困在陣法裏了，怎麽還能如此高高在上？
不僅如此，紫金閣的修士們還看到燕昭蘇帶著冷然矜貴，閉眸輕笑道，“利用魔氣，只是蠢笨的選擇。”
能到這裏追殺燕昭蘇幻象還能困住燕昭蘇幻象的內門弟子們都不是什麽天真的修士，都了解內幕。
“我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紫金閣的弟子高聲。
“若你沒有出現在這裏，我們也不可能利用這裏的上古陣法困住你。”
“你覆蘇後對修士多有報覆，也許其他宗門不知道，但我們紫金閣最為清楚，若我們不阻攔你，恐怕你會毀掉修真界的所有大陣，那時整個修真界都會崩塌。”
“如今修真界的各大宗門聯盟追殺你，你定然吃力萬分，所以要來人界釋放魔氣霍亂世間。”紫金閣的弟子信誓旦旦道，“而我們不過是稍微利用了下陣法的漏洞，使用了一點魔氣。”
萊川陵現世後，燕昭蘇在修真界出現，殺了幾個上古時期活到至今的大能後，摧毀了一些修真界的陣法、山石，似乎在密謀著什麽。人族忌憚他的強大和可怖，不敢放任這樣一個強大的上古大妖存活在世上，人族聯盟後立刻追殺他，很快發現燕昭蘇的本體根本沒有出現，他們遇到的燕昭蘇都是幻象。
即便僥幸殺了幻象，也無法剿滅燕昭蘇，燕昭蘇的幻象可以無限再生。
對此，紫金閣的閣主範宿真想了一個陰損的辦法，那就是引魔氣。
紫金閣擅長陣法，掌管修真界和人界的天下大陣。
燕昭蘇摧毀陣法嚴重損害了紫金閣的利益，他們追殺燕昭蘇的幻象非常努力。
紫金閣知道人界有一處陣法下藏著上古時期留下的魔氣。
上古時期的魔氣與現在的魔氣不同，上古時期的魔氣可以直接循著妖力、靈力摧毀被感染者的神魂。
燕昭蘇的幻象由燕昭蘇的妖力凝聚而成，若他的幻象感染了魔氣，那他的本體就會受到影響。
如此一來，也許就能直接除掉燕昭蘇了。
“魔氣釋放，你們無法控制後果。”燕昭蘇的身體被陣法禁錮，他嗓音冰寒，雪白俊美的面容竟在陣法的光輝中透出高潔。
“我們連你都能捉，何況控制一點魔氣！”紫金閣弟子自信道，“我們閣主可是陣法大手，他研究出的陣法豈是低劣的妖魔能夠理解的！”
“這麽說，你們也認為利用魔氣是不錯的選擇？”燕昭蘇忽然嗓音含笑，輕緩溫雅道。
燕昭蘇的容色溫潤，唇畔噙笑，視線望過每一個操控陣法的紫金閣弟子。
紫金閣的弟子們忌憚地看著燕昭蘇。
他們沒有說話，生怕被燕昭蘇影響了神智，但他們的表情透出理所當然。
能夠利用魔氣除掉一個上古時期的大妖，為何不利用？
至於魔氣釋放的後果......他們自然能夠處理。
最多就是造成一些傷亡，但這點小犧牲不足為懼。
燕昭蘇看著他們。
“你們不反對，是麽。”燕昭蘇清幽道。
他神色平靜，一點也不像階下囚，竟透出神性。
可燕昭蘇不過是一個妖怪。
一個妖怪憑什麽看上去高貴聖潔不可攀？
“能殺了你這樣的大妖，自然是好事！”紫金閣中有弟子激動道。
他們都是修真界那些大能的忠誠弟子，降妖除魔是為了修真界的和平，有什麽不對？至於手段是否無暇，這不重要。
燕昭蘇合攏雙眸，他微微側首，山林中潮濕意漸濃，細碎的水滴落下，滴到了燕昭蘇的雪白如玉臉龐上，順著他的額角、眼尾滑落。
“我沒有耐心了。”燕昭蘇淡淡道，清雅的嗓音透出前所未有的陰沈意味，幽森冷血，冰冷恐怖，極其不詳。
這才是他在死亡四千年後覆活時擁有的真實狀態。
怨氣、仇恨、冷血、殘忍、毫無憐憫。
紫金閣的弟子們身體哆嗦，竟因為一句話感到了空前滅頂的害怕。
“不、不要怕他！”
“他已經被困住了！只要成功引魔氣，他就會死！”
燕昭蘇額上的猩紅圖騰中張開妖冶恐怖的眼睛。
“......”
陣法瞬間破碎，紫金閣的弟子們為了維持陣法付出了神魂力量，剎那間，他們所有人受到了反噬，慘叫聲響徹天空。
紫金閣弟子們身上血流如註，死狀淒慘。
一縷魔氣從破碎的陣法中洩露出來，要向世間擴散。
燕昭蘇看向魔氣，烏黑眼瞳幽寂。
上古時期的魔氣難以徹底除掉。
這縷魔氣一旦在人界蔓延，人界就會生靈塗炭。
人族的陣法根本無法長期困住魔氣。
當年，妖族和人族聯盟後，雖然在與魔族的戰鬥中屢屢取得了勝利，但是世間的魔氣卻是越來越濃烈。
然而，在燕昭蘇被劍聖司空同光殺死，並被人族帝王用神力封印後，世間的魔氣徹底消散了。
人族們認為，這是因為妖魔共同勾結，大妖滅亡，魔因此不再作亂。
實際上，燕昭蘇只是身體死亡，司空同光和人神還不足以消除他的神魂，最多只是封印他的身體。
無人知道，是燕昭蘇的神魂吞噬了世間的魔氣，這才結束了上古魔氣的作亂。
過了四千年，燕昭蘇已經和魔氣融為了一體。
他覆蘇時，強大無比，同時，冷血殘忍，如同行屍走肉。
倘若他不斷殺戮，他的確會成為被仇恨驅使的怪物。
但是......
他的覆活，出現了意外。
雨水淅淅瀝瀝，渾身濕透的燕昭蘇幻象望向半空，似乎在看一處方向。
魔氣見燕昭蘇出神，沒有理會它，魔氣驚喜地向外飄，想要快些去世間作亂，卻沒想到，一只蒼白的手抓住了魔氣。
魔氣驚恐，為什麽這個妖能夠徒手抓住它？！
燕昭蘇面無表情，張開殷紅昳麗的薄唇，吞下了魔氣。
他的唇瓣濕潤，眼皮撩起，雨水落在他的睫羽上。
幻象燕昭蘇擡起蒼白瘦削的手，指尖抹過唇角的鮮血，他垂落手指，鮮血從他的雪白肌膚滲出，順著他的指尖滑落，與雨水融在一起，他身上的血，無論怎麽擦，都擦不幹凈。
強行突破陣法，對他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以命換命，極其瘋魔。
幻象燕昭蘇神情平靜，向山林深處走去。
上古時期的魔氣還有漏網之魚。
幻象燕昭蘇厭煩地想。
幹脆全部吞了。
這是一條註定走向死亡的道路。
但幻象只需要承受一次死亡。
幻象遭受到的傷痛、死亡，都會加倍地奉還給本體燕昭蘇。
本體燕昭蘇則承受著一遍又一遍的死亡疼痛。
當他在說話時，微笑時，做出任何行動時，都會承受著來自魔氣折磨和幻象承受過的死亡的雙重疼痛。
已死之人，再次覆活，怎會如正常人一般？
活著的每一刻，都是一種懲罰。
“......”
另一邊，傅以檸和易瑾柔順利到達了人界，在都是普通人類的人界中若是繼續騎乘通清鹿，會引起喧嘩風波，所以傅以檸將通清鹿收到了儲物戒中。
傅以檸她爹七星宗掌門實在是有錢，給傅以檸的儲物戒都是能存放活物的稀有儲物戒。
傅以檸在神奇儲物戒裏掏了掏，掏出了一把四邊綴寶玉流蘇的油紙傘。
人界正值春季，空氣中彌漫著打濕的花香，雨水霖霖。
水臨鄉名副其實，依水而建，水面上白霧氤氳。
易瑾柔看向某一處，似乎感知到了什麽。
接著，易瑾柔眺望著水臨鄉的景象，幽麗眉目微垂，略微出神。
到了水臨鄉，他就發現此處存在許多妖怪，那些妖怪或隱藏原貌變成普通無害的動物比如貓狗鳥，或是變成了人形和人族混跡在一起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不過，妖怪們選擇怎樣的活法他不在乎，他對人族的仇恨也只屬於他自己，他不會分享仇恨，即便對方是愛人，他向來自我承擔著一切。
傅以檸擡手，將漂亮的油紙傘遞給易瑾柔，甜而清脆的嗓音關心道：“姐姐，小心被雨淋濕。”
易瑾柔收回視線，望向傅以檸，少女幹凈澄澈，笑意甜軟。
越接近水臨鄉，傅以檸越是激動。
能夠到易瑾柔的家鄉，看來，對她是一件值得喜悅的事。
“有這般多的妖怪生活在水臨鄉，阿檸，你知道為什麽嗎？”
燕昭蘇幽幽想，妖怪壽命長，她只要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真正的易瑾柔是什麽樣子了。
當幻夢破碎，阿檸會痛苦。
易瑾柔抿緊唇線，她握著油紙傘的手背泛起青筋。
“什麽？妖怪？在哪裏？”傅以檸詫異，她向四周看去，下意識護在易瑾柔身邊。
傅以檸很擔憂。
她擔憂地想：失策了，水臨鄉竟然有妖怪，那些妖怪會不會覬覦易瑾柔？
易瑾柔突然輕輕笑了一下，接著，她抓起傅以檸的手。
易瑾柔的手骨節分明，修長如玉冰涼，牢牢地握著傅以檸的手時，雖然易瑾柔動作溫柔，但傅以檸有種難以掙脫的感覺。
溫柔媽媽的手......不管看多少次都很好看。
傅以檸覺得占便宜的是她。
易瑾柔帶著傅以檸的手，指了指。
“阿檸，看到那只燕子了嗎？它是一個妖怪。”
“那只貓，是一個虎妖。”
易瑾柔嗓音溫緩，“那只狗......”
傅以檸搶答，“我知道我知道，它也是妖怪。”
易瑾柔眸色幽黑瀲灩，似笑非笑，溫柔道：“它是一只普通的狗。”
傅以檸老臉一紅。
“姐姐，你在逗我嗎？”傅以檸回過神後兇巴巴地看易瑾柔。
“阿檸似乎很緊張。”易瑾柔溫柔垂眸。
傅以檸一楞，所以......姐姐是為了不讓她緊張，轉移她的註意力才開了個玩笑嗎？
姐姐實在是心細如發。
“謝謝姐姐。”傅以檸柔軟地看著易瑾柔。
燕昭蘇低落眼皮，看向傅以檸信任的神情，他與她的視線接觸，他眸色微深，接著，錯開目光。
一路上，燕昭蘇撐著傘。
雨水砸在油紙傘上，發出讓人耳根酥麻的聲音，帶著潮濕的風吹在油紙傘的寶玉流蘇，輕輕碰撞，發出琳瑯響聲。
不知不覺，傅以檸感覺臉紅心跳，腦海中竟不由自主地浮動著不可描述的畫面，想看易瑾柔那聖潔美麗的面容沾染上墮落和放肆的靡麗。
她怎會如此禽獸？
傅以檸為自己只是因為跟易瑾柔一同打傘就多出的齷齪想法感到震驚。
傅以檸的臉越來越紅。
傅以檸放慢了腳步，想跟易瑾柔錯開。
淋雨而已，靈力隨便用一下就能烘幹了。
“阿檸。”易瑾柔撐著傘回眸，狹長烏黑的眸色深深，雨霧中，潮濕靡麗。
“姐姐，這傘太小了，不太方便。”傅以檸正在擋住自己滾燙的臉頰，尋找借口道。
易瑾柔微頓，柔弱遲疑地問：“阿檸不喜歡這傘的效果嗎？”
傅以檸：“？”
“什麽效果？”傅以檸迷茫。
“這把傘具有催.情的效果。”
易瑾柔意外，“我以為阿檸故意如此。”
傅以檸瞪大眼睛。
“這......難道不是一把普通的好看的傘嗎？”
“阿檸的法器似乎有很多，但阿檸並不了解所擁有的法器。”易瑾柔微微探究，嗓音柔和。
“我爹給我放的。”傅以檸自然道，她神情焦急，“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用這種小手段的。”
在溫柔媽媽心中，她豈不是變成下.藥之類的孟浪之徒了？
“阿檸只是誤拿，不必自責。”易瑾柔收斂探究，走近傅以檸，她唇畔勾起笑意。
易瑾柔動作優雅，收攏了這把有催.情作用的傘。
傅以檸正要接住這把傘時，易瑾柔溫和說：“阿檸，讓我保管，如何？”
傅以檸內心：救命。
溫柔媽媽一定是看不下去她用這種東西，要沒收了。
即便她是誤拿，但儲物戒中有這種法器也很離譜。
傅以檸看著易瑾柔將傘收進她的妖力空間。
易瑾柔容色溫和，柔雅，肌膚雪白，很是平靜。
傅以檸摸了摸自己的心跳，暗暗想，姐姐毫無反應。
這也太聖潔了。
傅以檸覺得自己道阻且長。
換了一把平凡普通的傘後，根據系統地圖的指引，傅以檸帶著易瑾柔在水臨鄉中穿梭，前往易瑾柔的家。
路上會遇到水臨鄉的居民，水臨鄉是一個小地方，不像京華那麽繁華，再加上傅以檸和易瑾柔容色出眾，氣質不凡，像仙人一樣，所以他們見到易瑾柔和傅以檸時，都有些打量陌生人的新奇感。
傅以檸淡定萬分。
易瑾柔不禁提醒她，“阿檸，你不覺得奇怪麽？”
“怎麽了？”傅以檸看向易瑾柔時，臉還是有點紅，主要是方才受那把破傘的影響，她想象中的易瑾柔實在是露出了太過靡亂的神情。
“水臨鄉的人不認識我。”易瑾柔溫和的嗓音一字一句道，透出些許清冷。
傅以檸皺眉，她擔憂地望著易瑾柔，說：“姐姐，你不要傷心。”
燕昭蘇：“？”
在傅以檸看來，水臨鄉的人已經不認識易瑾柔......這不是很正常嗎。易瑾柔離開數百年，如今水臨鄉的人要是能認出她來，那就奇怪了。
“姐姐，他們是沒有修為的人類，現在沒有活著是很正常的。”
燕昭蘇：你說話像魔鬼。
“姐姐，我們先回家。”傅以檸眨動桃花眸，期待地看著易瑾柔。
易瑾柔帶她回老家，這真的是一個關系中的大進展。
回家更重要，其他事情放一放。
另外，傅以檸其實不想讓易瑾柔過多地回憶之前在人界生活的事。
按照原著中席衡的回憶，溫柔的寡母易瑾柔在人界受過不少冷眼。
“姐姐，你記不清在水臨鄉的事了嗎？”傅以檸小心詢問。
傅以檸看上去像是發現了什麽，燕昭蘇的視線在她身上頓了頓，嗓音溫柔具有耐心，引導道，“都不記得了。”
“這裏對我是陌生的。”
是覆活的副作用？還是易瑾柔自己忘掉了不好的日子？寡母拉扯孩子長大，還要隱瞞妖怪身份，實在是艱辛。
“姐姐，想不起來沒關系，你不必勉強自己。”傅以檸心疼地說。
易瑾柔眸色微微變化。
“阿檸，我還是努力想一想為好。”易瑾柔摸了摸傅以檸的發絲，深深道。
從水臨鄉的繁華地帶走到偏僻無人的角落，傅以檸和易瑾柔總算是到了易瑾柔的家。
忽視易瑾柔家的破敗，能夠看出易瑾柔的家是一個帶著農舍院子有著生活氣息的小家。
易瑾柔和席衡先後離開後，這個地方竟然一直保存著，沒有被水臨鄉的其他人使用居住。
易瑾柔的家透出淒冷幽幽的氣息，這並非傅以檸的主觀感受，而是她能感受到易瑾柔家中的氣息不對，但不像妖氣。
“姐姐，你家沒有鬼吧。”傅以檸摸了摸胳膊，莫名起了雞皮疙瘩。
易瑾柔望了眼，淡然道：“沒有鬼。”
“阿檸，如果有什麽危險，我會護著你。”易瑾柔溫柔笑了笑。
傅以檸突然打起精神，認真道，“......我怎麽能麻煩姐姐保護我。”
“姐姐，我先進去。”
易瑾柔總是很溫柔，照顧著她，她也適應了依賴易瑾柔。
但是，易瑾柔這麽柔弱，無朋無友，身上常常透著孤寂感。
傅以檸發現，易瑾柔有時候看起來不是很快樂。
易瑾柔才是需要被保護的。
傅以檸率先進入易瑾柔的家中，這個家不大，很快就探查完了，除了常年無人居住比較破敗還有蜘蛛絲外，沒什麽奇怪的。
按照仙俠世界的唯物主義，沒有妖魔作祟，那這裏就是安全的。
“姐姐，應該沒有鬼，只是有點太臟了。”傅以檸親昵地拉著易瑾柔的手。
易瑾柔打量四周，帶著陌生感。
傅以檸看著易瑾柔，心中悵然想，姐姐真的失憶了。
那姐姐上次見到席衡的時候，真的認識席衡嗎？
不過，姐姐還記得自己有一個兒子，血脈相連，應該難以忘記。
傅以檸思考著，心中好奇。
那麽，當時姐姐和席衡單獨談話到底說了什麽？
傅以檸隨手捏了個清潔術，把易瑾柔的家打掃幹凈。
濃厚灰塵和重重蜘蛛網散去後，供桌上的牌位展露出來。
傅以檸發現易瑾柔看向了牌位。
牌位上寫：先夫危玉臣之蓮位。
原來反派他爹、易瑾柔的老公叫危玉臣。
易瑾柔打量著道：“上面殘留著蛟龍妖的氣息，不過沾染了魔氣。”
“阿檸，我有一事需要探查，需要問一問蛟龍妖的殘留氣息。”易瑾柔語氣帶著思索，“可能要耗費些時間。”
這蛟龍妖的殘留氣息拒絕和外界溝通，即便他有著妖神力量，這蛟龍妖也選擇裝死。
燕昭蘇不冷不淡想。
傅以檸聽了易瑾柔的話後，心中想到：姐姐這個未亡人要跟與她成家生子的前夫聊天......
“姐姐，我可不可以先拜一拜他？”傅以檸突然問易瑾柔。
易瑾柔“唔”了聲，片刻後，溫柔頷首。
傅以檸擡起手，對牌位拜了拜。
“你放心吧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老婆的。”傅以檸頓了頓，鄭重糾正道，“哦不，前妻。”
傅以檸的話音落下。
牌位動了，情緒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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