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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宮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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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宮治病

江淩錦魚竭盡全力想要改變情勢, 誠親王自然也沒閑著。

那日婉婕妤臨時機變,迷昏了父皇,之後便立刻通知了他皇太孫一事。

他與幕僚商議出對策之後, 就去見母後, 請母後想辦法在宮內阻止父皇。

可誰知母後還沒來得及做什麽, 父皇自那日起就突然昏迷不醒。

他與母後思索再三, 打算不如一不作二不休,囚禁東宮,矯詔廢掉太子,再改立他為儲。

這件事,本來最大的阻礙便是敬國公夫婦。

所幸母後已經成功說服了他們。

十年前他暗殺大哥失敗, 母後後來知道是他所為,私下把他叫去宮中,大發雷庭。

他苦苦哀求了整整三年, 母後才終於原諒他。

那之後他便沒敢再對大哥出過手。

只是改變了策略,不斷搜集各種證據,讓母後看明白大哥到底有無能。

若是讓大哥當上皇帝, 這江山不是王家的就是柯家的。

他想跟大哥爭, 不是因為他野心大, 而是只有他才能守住華家的江山。

母後一開始自然是不信的。

也不願意看到他們兄弟鬩墻, 更怕他們自相殘殺。

他只有一再保證, 登基後只會貶大哥為王, 幽禁京中, 做個富貴閑王,絕不會為難大哥。

這些年他小心謹慎, 步步為營,又收買了母後身邊最信任的宮人。

滴水穿石, 母後漸漸信了。

只是仍不肯點頭。

他便兵行險著,暗中送了婉婕妤進宮。

這實在是一步妙棋。

早些年,秦鳳路知府是太子的人,還進獻過一座獨一無二的琉璃屏風,後來調任他所。

他暗中捏住了此人的把柄,讓他表面上繼續為太子效力,卻在關鍵時刻,讓他從秦鳳路給父皇獻了個美人兒。

美人兒進宮後,母後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大降。

他又慫恿母後去查婉婕妤的底細,查下來,發現果然是太子的人送進宮的。

母後這才大怒。

認為太子愚蠢不孝,為了早日登基,故意獻個美人來殘害父皇身體。

終於徹底站在他這一邊。

他見時機成熟,又怕夜長夢多,這才讓婉婕妤把父皇弄病了。

敬國公回京,太子一見面就把人全家都得罪了。

後來母後出面不斷游說,顧家也在中間幫手,敬國公總算是點了頭。

搞定了敬國公,他的謀反,已經成功了一半。

不過太子這邊,最讓他覺得棘手的,是江淩。

這些年他為了爭取母後的信任,也因為江淩知趣離開,所以未對江淩出手。

可沒想到江淩竟會做大到這個地步。

那天長亭接人,他實在震驚,竟然有那麽多官員去迎接江淩回京。

所以自那日起,他就派了三組密探日夜監視著江家。

父皇突然昏迷不醒之後,江淩去了趟東宮。

回家第二天,就突然對外宣稱最小的孩子在供痘娘娘,還打發了幾個藍衣婢女帶著些孩子回孟嘗莊。

他十分懷疑江淩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謀劃,便立刻聯絡敬國公,認為事不可再拖。

誰知敬國公卻跟他報告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說是軍中人脈查到太子挪用了九十萬兩福建海防款。

讓他不要輕舉妄動。不如先把皇上救醒,到時候只消參太子挪用海防款,皇上必廢太子。

到時候,敬國公保證擁他名正言順做太子。

這之後,只要婉婕妤使些手段,讓父皇壽終正寢,他就是正正當當的天子,天下人誰還能說得出半個不字?

這自然是最妥當的法子。

雖有敬國公父子,起兵也是下下之策。

京城內有兩只軍隊。

十萬禁軍由敬國公節制,已經是他的人。

五萬守備軍的將領宜春侯是景陽侯的大女婿,他怕打草驚蛇,沒敢去拉攏。但是已經把守備軍副指揮使收入麾下。一旦起兵,只要殺掉宜春侯,守備軍不難掌控。

但是京城外卻有景陽侯掌控的西山大營,有三十萬人馬之多。

若是江淩已經識破了自己的安排,西山大營恐怕已作好準備,再加上他並未完全掌控守城的守備軍,到時候若有人裏應外合,西山大軍入城輕而易舉。

更何況現在敬國公又不太願意起兵。

他若是強行舉事,成功的可能性小於一半。

因此徹夜盤算之後,決定暫時不舉事,先盡力讓父皇蘇醒。

這些日子,他都做出一副孝子賢孫的模樣,四處尋醫問藥。一波波的名醫往宮裏送,可都束手無策。

不過,他也沒放松對江家的監視。

為確定江淩是不是已經認破了他的計劃,他還特意招見了監視江家的探子親自詢問。

那探子是他手下密探中最謹慎之人。

說那日江家藍牌婢女出門後,他就一路跟著,在城門盤查時,沒見著可疑。

江家的馬車上一共只是四個孩子,一男三女。

他並沒因此放松,而是一路暗中跟隨。

中途,見一個婢女把一個小女孩從最後那輛車上移到了中間那輛車上。

後來又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位姓鐘的公子,兩邊打了起來。

他隔得遠,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是後來見那些婢女都朝著那位鐘公子跪拜,然後兩路人馬一起去了孟嘗莊。當時所有婢女都參加了打鬥,只有中間那輛車的婢女留在車上照看孩子。

他怕引起莊中人的註意,沒敢進莊打聽。

只是遠遠看到孟嘗莊的人歡天喜地地放了鞭炮。

這密談說話也簡潔,只如實道來,沒有自己添油加醋。

誠親王聽完,倒想起一個人來,便問那鐘公子什麽打扮。

那密探便如實道:“十分華麗。”

誠親王不由挑了挑眉毛,笑了起來。

原來鐘哲竟然回來了。倒是可以利用此事,再挑撥一個太子與王青雲的關系。

他便囑咐繼續緊盯著江家。

待此人走了,他才又招了一名影衛進來,吩咐道:“立刻去跟孟嘗莊的內線接頭,讓他們密切關註鐘哲的動向,再查一查,衛錦魚和江淩的三個孩子是不是在孟嘗莊。”

那影衛應了一聲“是”便迅速消失了。

第二天,他就接到孟嘗莊的密探報告,說是衛錦魚並不在孟嘗莊,鐘哲帶了兩個南洋長相的孩子回來,在莊上找了幾個孩子作玩伴,那幾個孩子都稱呼鐘哲的兩個孩子叫少爺小姐,並無異常。

派去問馬太醫的人也證實,東東是出痘了。

江家這邊也說無什麽特別的人進出。

他才終於放了心,認為江淩也不過如此,應該還沒識破他的布置。

那他就還有時間,慢慢執行敬國公的計劃。

正松了一口氣,卻突然接到消息說鐘哲帶回了三個奇人,太子已經領著進了宮,要給皇上看病。

他當即扔下了最後一絲懷疑,急急地趕到了宮中。

*****

卻說那天錦魚回京,並沒回江家,而是先替鐘哲送了一封信給鐘家,便直接去了王家。

鐘微聽說是鐘哲派來的人,立刻歡天喜地召見了他們。

見到三人後,其中一個黑臉的女子便遞上來一封信。

鐘微接過那信,抽出信瓤看時,卻見上面是幾句詩。

“驪宮高處入青雲,仙樂風飄處處聞。

緩歌慢舞凝絲竹,盡日君王看不足。”

不由覺得莫名其妙。

這詩說的是前朝貴妃如何得寵,與君王日日花天酒地,奢侈享樂。

若說有什麽特別之處,不過是這幾行詩中既有青雲,又有君王,暗合了太子妃的名字。

可既然是她哥哥派來的人,要問也只會問錦魚,不會問及太子妃啊?

想到錦魚,她猛地一驚,這字跡,不正是錦魚一筆秀麗的簪花小楷麽?

難不成她哥哥愛錦魚愛到,手下人連字跡都要模仿錦魚的?

她狐疑地看向地上三人。

三個女子。

一個臉色黝黑,一個不男不女,都完全不像京中人士。另一個卻是低著頭,看不見臉,只是那周身的氣韻,卻有一種掩蓋不住的貴氣。

她不由把目光落在那低頭的女子身上。

纖儂的身影,腰肢細細的,胸部卻很飽滿,站在那裏似乎極力隱藏自己,可是還是像一株挺拔的小楊樹,有一種尋常女子沒有的健康明媚。

恍然之間她忽然就明白過來,不由激動得顫抖,半天才穩住自己道:“我明白了。我三哥這些年走南闖北的,每次來人,都會送我些好禮物。你們這回可有帶什麽特別的東西?我正愁不知道送什麽禮物進宮給太子妃呢。”

就見那熟悉的身影絞在腹前的雙手動了動。

她便知自已猜對了。

他們王家如今行事也是得分外小心。

誠親王的眼線無所不在。

若不是這樣,也不會太子才說要立皇太孫,皇上就昏迷不醒。

前日太子妃送了信來,說皇上昏迷不醒與皇後娘娘有關。

青山立刻就把消息給江淩送去了。誰知江淩卻回說,早已經知道了。讓他們別急,皇上無恙。

那之後,宮裏的情形他們就完全不清楚了。

現在錦魚想親自進宮面見太子妃,化妝了到她這裏來。

她自然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件事辦成。才問這樣的話,暗示她答應送他們入宮。

卻聽那黑臉女子回道:“我們。”

她不由暗暗吃驚。

送一個人進宮已經不容易,一下要送三個?怎麽可能辦得到?

不想就聽黑臉女子又道:“我們會醫術,會解天下奇毒。”

她大喜,錦魚也太厲害了,連借口都已經替她想好了。

若是醫者,別說三個,就是十個也是送得進去的。

她忙命人收拾一個小院給三人單獨住下。又令人去叫王青山與王尚書,說鐘哲回來了,帶了三個奇人,能進宮去看皇上的病癥,也許能查出皇上是真病了,還是中了毒。

王尚書亦是喜不自禁,第二日一早就備了車馬,帶著錦魚三人去了東宮,求見太子。

太子聽說鐘哲帶回來的海外奇人,巴不得能治病,便立刻招了進來問話。

那阿羅果然對答如流,說一個人昏迷不醒有很多種緣故,光是毒草毒蘑菇毒蛇毒蟲,一口氣就說了有幾十種,聽得太子目瞪口呆,一刻不停,便領著三人直奔元英殿。

皇後娘娘聽得說是鐘哲回京帶的奇人,也只是猶豫了片刻,便令帶進去。

現在所有的人都期待皇上早日醒來。

太子是希望皇上醒來立皇太孫,讓誠親王徹底死心。

而誠親王則是希望皇上醒來,參奏挪用海防銀子的事,徹底扳倒太子。

所謂是各懷鬼胎。

*****

錦魚見事情進展得一如預期,倒是越發謹慎了。

她也是在回京的車上,才知道鐘哲給她的兩個人,都是奇人。

阿經年紀不大,可卻是鐘哲護衛裏武功最高的。

據說若是要他翻墻進出後宮,也不在話下。

而阿羅是苗女,擅用苗藥,尤其會識毒制毒解毒。

她便順勢想出了這個進宮替皇上看病的主意。

一時進了元英殿,只聞得滿殿藥味。

她也不怕皇後娘娘認出自己來。

一是自己如今臉上抹的百合花花粉,黃得很,輕易拿水都洗不掉。

二是這大殿寬宏,雖是白天,裏面的光線也暗淡。

三是皇後娘娘與她也不過近十年前見過一面,哪裏記得她長什麽模樣。

就聽小太監吩咐道:“還不跪下向皇後娘娘請安。”

她忙跟著阿羅和阿經兩個拜倒,故意笨手笨腳,以免叫人識破。

“你們三人,都各自擅長什麽?”皇後娘娘的聲音有些疲憊蒼老。

“民女擅長治毒。”阿羅先答道。又指著阿經道:“她雖是個啞巴,但擅長……推拿。”

錦魚楞了楞,倒沒想到皇後娘娘會一個個問。

可能因為她答得慢了,反引起了皇後娘娘的註意。

就聽皇後娘娘道:“你呢?也是啞巴不成?”

錦魚忙道:“民女會種植各種藥草。”

她特意用的是在兩浙時學會的吳語。還故意啞著嗓子,就怕自己一開口,叫太子與誠親王認出來,畢竟他們前不久才見過她。

可是這吳語對於京中人士來說,有些難懂。

阿羅便替她用官話重覆了一遍。

她明明是個苗女,官話卻說得很標準。

“既如此,阿羅,你一個人進去就成了。”皇後娘娘道。

阿羅可能是出自鄉野江湖,對得罪皇後娘娘有什麽後果並不太知曉,竟立刻大聲駁道:“阿經不去無妨。阿丹得跟我進去。我想不起花草時,要問她的。”

“大膽!無禮!”殿裏響起四五聲呵斥,有太監有宮女。

“母後,罷了。這些江湖上的能人異士,哪裏懂得宮裏的規矩?只要父皇能醒來,這點小小無禮又何必在意?”想不到,竟是誠親王在替他們說話。

本該替他們說話的太子卻傻子一樣。

錦魚不由暗暗氣悶。

又奇怪為什麽一直沒見著王青雲。

正狐疑,就聽外頭有宮女傳道:“太子妃帶著照殿下求見。”

皇後娘娘道:“什麽時候,她還來添亂。讓她好好在偏殿裏呆著!”口氣十分不耐煩。

錦魚這才知道王青雲竟然連這元英殿的正殿都進不來。

皇後娘娘揮了揮手:“去吧,本宮倒要看看你們是不是真有本領。若是騙子,便拖出去打死。”

錦魚渾身瑟縮了一下。

她只想著怎麽混進宮來,可沒想到皇後娘娘現在竟然也這樣殘忍無道。

難怪能與誠親王母子兩個蛇鼠一窩。

可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能見到皇上,親眼確定皇上的情形,比什麽都重要。

*****

皇上的寢殿大,床也大,盤龍紫檀架子床,掛著明黃的帳帷,皇上仰面躺在靠床的外側,床裏面剩下的面積起碼還能平躺七八個人。

皇上最信任的大太監張公公一臉憔悴站在床邊上,見皇後娘娘與兩位殿下進來,便躬身行禮。

皇後娘娘便指著阿羅道:“說是她能辯毒。皇上的病既然太醫們全都束手無策,也指不定是中了什麽毒。”

張公公往床前一攔,身體彎得像只要折斷的蝦米,道:“娘娘,這……這女子看著不過二十許,太醫們都瞧不出來……”

“張公公,這可是宏圖侯家三兒子送來的人。誰不知道,他從小不務正業,可走南闖北的,結識的人卻是不少。”太子急道。

張公公身上彎得極低,卻仍是沒讓。

“有志不在年高。江淩不到三十就已經為相。這女子二十許能治天下奇毒有什麽可奇怪的?”說話的竟仍是誠親王。

錦魚不由暗暗納罕。

看上去,誠親王怎麽比太子還著急呢?

當初江淩不是說誠親王都要起兵了麽?

難道他做了什麽,讓誠親王改變了主意?一心也想讓皇上醒來?

她輕輕拉了拉阿羅的衣裳後襟。

阿羅便道:“這位公公也太小心了。既如此,不如我就在旁邊看著,這位公公只需要按我說的替我來檢查就是,這樣你可放心?”

張公公這才點點頭。

阿羅看了錦魚一眼,這才道:“請拿一盞燈來。”

立刻便有人遞上一盞青銅油燈。

張公公舉在手上。

阿羅又道:“請公公去翻看一下皇上的眼皮,再拿這燈照上一照。”

“這……不妥當吧?”張公公道。

錦魚沖阿羅使了個眼色。

阿羅便有些不高興道:“你這公公,推三阻四,莫不是就是你下毒害的皇上,怕被我們瞧破手腳?”

張公公為難地看了一眼床上一動不動的皇上,戰戰兢兢道:“姑娘怎麽不摸脈?倒用這奇怪的法子。”

那阿羅道:“若是摸脈能診斷出來,還輪得到我來瞧麽?”

“皇上萬金之軀,自然輕易動不得。不知道姑娘想看什麽?”皇後娘娘上前道。

阿羅道:“若是瞳孔散光,沒有反應,便可確定是中了毒。”

眾人都是一驚。竟不知道還有這樣斷毒的法子。

錦魚心裏著急,她想過各種情況,可是萬沒想到竟然會被張公公推三阻四。

虧得阿羅是有真才實學,膽子也大,不然,此時他們說不定已經暴露了。

她看了一眼太子,真恨不能王青雲在此,她就可以與王青雲打配合,把這事辦成了。

不想這時,她突然看見剛才遞燈的小宮女遞完燈,並未退開,而是仍站在床前,正偷偷探頭去皇上。

她心頭一動,拉了阿羅一把,又手指那宮女。

那小宮女嚇得忙轉過頭來,縮到一邊。

因她做了手勢,眾人大概明白她的意思。

皇後娘娘便道:“瓊玉,你來!”

那叫瓊玉的宮女顫著聲音答了聲是,便湊上前去。

張公公舉著燈,那宮女便跪在床沿上去翻皇上的眼皮。

可是翻得幾翻,手指笨拙,竟是翻不起來。

錦魚只好又拉了阿羅一下,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阿羅道:“丹娘說她的話你們聽不懂。讓我跟大家說。我們雙手空空的,你們這麽多人圍著,我們還敢對皇上做什麽不利的事麽?若是我與丹娘配合,不過幾息就好,偏你們要這樣折騰皇上。”

皇後娘娘的目光直直地朝錦魚射來。

錦魚這次回京後,還沒見過皇後娘娘。倒不是太怕她,只怕誠親王,畢竟在長亭見過。

她便迎著皇後娘娘的目光,用吳語道:“對!幾息就好!”

皇後娘娘雖覺得這女子有幾分說不出的熟悉,可是見她膚色黃黃像是生了病一樣,本能的就有些不舒服,便別開了目光,道:“讓她們來吧。”

“娘娘!”張公公還要阻止,可皇後娘娘決心已下。

張公公與那個瓊玉只能退開一邊。

錦魚與阿羅終於湊到了床前。

錦魚幾乎已經認不出眼前這個老人了。

十年前,皇上還是個精神抖擻的中年人,如今已經是垂垂暮年,鬢發蒼白,臉上皺紋像揉碎的黃紙。

錦魚看得都有幾分心酸。

她接過張公公手上的油燈,阿羅便去捉皇上的眼皮。

阿羅手法確實極快,真的不過是幾息之間,眾人還在發楞,她已經看完了一只眼。

皇後娘娘便急問:“如何?”

阿羅沒有回答,卻伸手扶了扶發髻,接著再度彎下了腰。

就這一瞬間,仿佛有什麽東西從她頭發上掉了下來,正落在皇上臉面之上。

雖然是事先安排好的,可錦魚還沒想到阿羅的動作會這麽行雲流水,不著痕跡。

燈光之下,就見皇上蠟黃的臉上,有雪白的一小條,盤卷著,是條白蜈蚣。

站在外面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皇上就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騰地坐了起來,虧得錦魚心裏早有準備,迅速縮手,不然皇上非把她手裏的燈撞翻了不可。

這時阿羅手上輕輕一拂。錦魚再看時,那條蜈蚣已經不見了。

在場所有人都發出一聲駭然的驚叫。

皇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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