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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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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在心裏

過了兩日, 錦魚與江淩去樸園看秦氏,便跟秦氏提了此事。

錦魚其實心裏覺得她娘多半不肯跟他們走。

倒不是覺得她娘不想四處走走看看,而是寧哥兒還不滿周歲呢。

出門在外不比在家中。大人帶個嬰兒不便也就算了, 關鍵是嬰兒體弱, 外頭倒底沒有家裏幹凈, 染上什麽病癥, 比不得在京裏,太醫院的大夫隨時可請。

不想秦氏聽完,竟興致勃勃道:“我一輩子不是關在景陽侯府,便是關在洛陽莊,如今又是在樸園。若是能跟著你們四處走走, 再好不過。我看那書上道: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別處不去, 這蘇杭二地,倒是想去瞧瞧。”

江淩在一旁聽了不由暗暗挑了挑眉毛。

秦氏果然不是個糊塗膽小的。若是,也教不出錦魚這樣通透勇敢的女兒來。

奶媽子抱著寧哥兒, 在旁邊聽了, 急得勸道:“夫人, 這小兒五歲之前可都大意不得。”

寧哥兒直著小身子, 圓滾滾的小腦袋晃來晃去, 好像知道在議論他一樣, 小嘴半張, 流著口水,“咦咦哦哦”地叫起來, 好像也想發表意見。可愛得不行。

錦魚伸手接到手裏,逗他:“寧哥兒, 想到處走走嗎?”

寧哥兒揮著小手,咯咯地笑。

秦氏抽了手絹替寧哥兒擦了擦口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可這都是命。若是他有這命,走遍天下也無事。若是他無這命,便是天天在家裏抱著,也留不住。帶他從小四處走走,將來才有出息。”

錦魚:……。

想不到她娘在孩子的事情上竟然這樣通達。

她小時候,秦氏對她大概也是這種順應天命,不過度操心的態度。

所以她才能長得健康活潑。

說來,富貴之家的孩子反不易養活。

多半便是因為當娘的太過嬌氣,孩子也養得嬌氣,反易生病。

她看了江淩一眼,不免與有榮焉,有些小小得意。

她娘雖是出身不高,可是這番見識,多少婦人都比不上。

就是許夫人,比起她娘的這般堅韌的心性,也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投生在她娘肚子裏,由她娘撫養長大,真是她最大的福氣。

想來日後寧哥兒也錯不了。

江淩沖她點點頭,心裏也高興。

他若是出外做官,免不得忙碌,有秦氏相伴,錦魚也開心些。

只是能不能跟他們走,卻不是秦氏自己就能作主的。

還得問過景陽侯。

他便問景陽侯可有來過樸園。

秦氏聽他提起景陽侯,臉上露出十分為難,道:“昨日來看過寧哥兒。又跟我提,說老太太還是想讓我們搬回景陽侯府去。我只說要跟你們商議商議。”

這件事錦魚覺得真是個難題。

老太太與她爹已經算是相當明理。

換了別家,一個姨娘敢不聽老太太的話,直接搶了孩子,姨娘能怎麽辦?

就算她娘現在有誥命,一個“孝”字,就足以壓死人了。

先不說她爹,就光是老太太反對,她娘也不可能跟他們走。

她凝神細想,眼神投向秦氏。

卻見她娘正眼巴巴地看向江淩。明顯是希望江淩能幫著想想法子。

江淩這時卻看了錦魚一眼,錦魚忙點點頭,笑盈盈道:“娘不用擔心。這事有你女婿幫你呢。”

江淩聽了這話,頓覺渾身舒暢,含笑點了點頭。

事情既然說定,過了幾日,遇上江淩的沐休日,錦魚與江淩便回景陽侯府去看老太太與景陽侯,還特意帶上了秦氏與寧哥兒。

這還是許夫人去世後,秦氏頭一次回景陽侯府。

老太太雖沒叫其他房的人,還是高興得叫劉氏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辦了個小型家宴。

只可惜,如今景陽侯府早不覆當初的興旺。

自從許夫人的事情之後,景陽侯一直情緒低落。

即使見到他們也難展笑容,只有看著寧哥兒的時候,包裹著整個人的冰霜才像見了些陽光,稍微化了些。

大嫂劉氏還在守孝,不能大吃大喝。劉氏自從失了誥命,又跟衛大郎鬧翻,也不覆以前那高大豐滿的當家主母模樣,整個人都像蔫掉的大白菜。

孩子們也都格外懂事地沈默著。

樓姨娘與錦柔一起進門,兩人臉上都是怨憤。

錦柔倒是沒忘了精心打扮。一身素白的衣裳,斜襟上繡著一朵朵藕合色的小小蓮花,不說話,還是很溫柔動人的樣子。

杜姨娘一心照顧著自己的兩個孩子,神態之間仍是呆呆的。

只是老太太興致極高,吃過飯還不叫散,大家都陪著,坐著喝茶,說些閑話。

便問起幾個姑奶奶的情形。

錦魚便撿好的說了。

說錦熙如今與婆婆也把話說開了,又奉承了老太太幾句:“宜春侯夫人知道大姐姐自小是老太太跟前長大的,不知道有多歡喜。”把老太太逗得甚是開心。

說到錦芬懷孕,沒說周家惦記錢的事。她爹給錦芬的錢,家裏人並不知曉。

老太太倒是早知道錦芬懷孕的事。錦芬叫人來送過信。劉氏準備了一些禮品送過去了。

錦心那裏,錦魚想了想,只說是如今性子和軟了許多,也沒人特意為難,過得尚還如意。

老太太聽她把姐姐們都照顧得很好,極高興,指著她道:“誰能想到,如今你倒成了個頂梁柱。這姐姐妹妹們,以後多要靠著你呢。”

錦魚莞爾:“若是我在京裏,能幫的自然是要幫的。”

這話一出,錦柔卻突然高聲問道:“五姐姐這是什麽意思?你不在京裏還能在哪裏?”

錦魚頓了頓,沒說話。

一時堂裏氣氛有些安靜。

錦魚本等著江淩替她回答,可是等了一會兒,見江淩沒說話,忙有些訝然地轉頭看向江淩。

江淩一臉無辜,正看她。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了片刻,錦魚突然明白過來。

上次是她發酒瘋,又哭又鬧,跟江淩說好,她的事,江淩得先跟她商議過,不能自作主張。

不知道江淩是不是因為這個才沒主動相助。他倒是說改就改,把她的話都記在心裏。

她嘴角微翹,伸手過去推了江淩一把。

江淩這才笑道:“我還年輕,於仕途上考量,若是一直在京裏呆著,未免眼界狹窄。想著過了年,謀個外放。”

此言一出,景陽侯先就愕然道:“若是為了仕途考量,你如今的位置,雖是品階不高,可是能隨時上達天聽,隨侍左右,不知多少人羨慕。我前日還聽皇上說要給你升上一升。你怎可自毀前途?”

“這外放一走,便是至少三年才能回京呢。我這把老骨頭,還不知道有沒有那個命等你們這麽久!”老太太也反對,說著竟是抹開了眼淚。

錦魚不由有些後悔自己大意了。

今天本來想的是先跟景陽侯私下說。勸服了她爹,再去勸服老太太。

她一時話趕話,透出影兒來,倒叫錦柔抓了個正著。

她不擅編故事,本想讓江淩幫著搪塞過去,不想江淩竟然直言以告。難道江淩有別的打算?當著眾人也不好問。

她只得起身走到老太太身邊勸道:“您老人家是有大福氣的人,要長命百歲的呢,這不吉利的話可不好多說。”

又給江淩遞眼色,想叫他轉轉話題。

江淩看她一眼,微微點頭,自若道:“這事倒要跟岳父請教,不如移步望燕樓?”

景陽侯點點頭。

錦魚自然也想跟著去,可看了一眼秦氏跟寧哥兒,便沒出聲。她還是留下來看著他們比較好。

待江淩跟景陽侯先走了,老太太便讓秦氏抱了寧哥兒和她一起回期頤和園堂去。說要好好看看寧哥兒。

眾人這才散了。

老太太叫花媽媽攙扶著,跟她娘一路走一路說著話。

錦魚跟在後頭,不想剛出門,身後就傳來一聲冷笑。

她轉過頭,就見錦柔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邊,與她眼神一對,陰陽怪氣道:“姐姐可真是有福氣。狐假虎威的,如今走到哪裏都有人捧著。什麽時候也幫幫我這個做妹妹的吧!”

有福氣是真的。

可是錦魚不想聽什麽狐假虎威的話。

就算是狐假虎威,也是她跟江淩願打願挨,跟別人有什麽關系。

錦柔現在的尷尬處境完全是她自找的。

當初不聽她的勸,後來有了機會,又自視過高。

她可不欠錦柔什麽。

不過她想了想,嘴角微勾道:“六妹妹,你想叫我幫你什麽呢?”

錦柔頓時紅了臉。

她是未嫁的女兒,要守孝三年。

這時談婚事,怎麽也是不妥的。

最可氣的是三年內,她還不方便出門。

豈不悶也悶壞了,因道:“我想求姐姐幫我跟大嫂子說一聲,今年臘八允許我去宏福寺施粥。”

錦魚聽了倒有些意外她居然想著這事。

今年宏福寺仍是在觀音菩薩成道日前九月初十辦了插花大會。

尋禪老和尚早早給她送了帖子。

她因出孝不久,便推了,只叫人送了五百兩銀子過去。

聽說最後是王青山拔了頭籌。

如今十月底,確實差不多也該為臘八粥做準備了。

往年都是王青雲牽頭。

今年王青雲嫁進了東宮,不可能為這事出宮,如往年那般親力親為。

鐘微的親事也定在來年三月。現在正拘在家裏準備嫁妝,也不方便出門。

只有她是個有空又方便的,倒該去問問王青雲。

她想了想道:“你可有給大嫂子說過?她怎麽說?”

“咱們家亂糟糟的。六姑娘要參加,只管拿了銀子給我,我打發人替你送去。守著孝呢,出什麽門!”劉氏走在她們後頭,直接答道,語氣頗為不耐煩。

錦柔扭頭,橫眉冷目,道:“做善事積福德也不成麽?大嫂可別把對大哥哥的氣都撒在我身上。”

劉氏冷笑數聲,道:“我撒什麽氣?我現在樂還來不及呢!可算有清靜日子過了。”

錦魚沒想到錦柔跟劉氏已經到了撕破臉的地步。

若是別人,幫著向劉氏討個人情倒也沒什麽。

錦柔這人,頗為狼心狗肺。

劉氏也是真可憐。

平白被連累得丟了個誥命。連帶著孩子們都受了牽連。要她平心靜氣確實為難了。

她想了想,便笑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現在是大嫂子管家,我看從嚴甚好。你若是想施臘八粥,到時候我得了消息,送信來,你把銀子給大嫂子轉交便好。”

錦柔氣得滿臉通紅,跺腳怒道:“你們合起夥來欺負我!我哪有那麽多銀子給你們去買名聲。”說著哭了起來,樓姨娘狠狠地瞪了錦魚幾眼,硬拉著錦柔一徑走了。

錦魚看著錦柔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

這才不到一年,錦柔就這樣不安份,孝期出門,若是鬧出些事來,豈不是雪上加霜。對誰都沒好處。

待錦柔走了,她便安慰了劉氏幾句,這才加快腳步去追老太太。

老太太如今聽了她的勸,在家中行走不坐軟轎。

只是走得極慢。

好在今天秋高氣爽,景陽侯府的草木也不錯。

與敬國公府的紅楓不同,景陽侯府種的是黃金楓,葉片金燦燦的。一半在枝頭,一半在腳下,好像走在一條黃金路上。

錦魚腳步快,沒多久便追上了老太太。

就聽她娘正跟老太太在說寧哥兒的起居。

老太太問得仔細,吃了什麽,吃了多少,一天便便幾次,便便什麽顏色,問得津津有味。

錦魚聽得暗暗搖頭。

老太太連她跟江淩要走,都舍不得,怎麽會舍得讓她娘帶著寧哥兒離開。

她爹那邊,有江淩。定然能行。

她這頭,該怎麽勸老太太呢?不由暗暗發愁。

慢慢行去,到得期頤堂,也沒想出什麽法子來。

老太太卻是乏了,便又上炕半躺著。

秦氏看看時辰,便叫奶娘抱寧哥兒去睡一會兒。待寧哥兒走了,她才不住給錦魚遞眼色。

錦魚因沒想到什麽好法子,便想事緩則圓。反正江淩若是外放,她是定然要跟著去的。

等定下來,再提秦氏的事也不急。

她便暗暗沖她娘搖頭。

可是花媽媽跟老太太是什麽人,她們母女兩個這點眉眼官司,早看在眼裏。

老太太歇了歇,喝了杯五花茶,看向秦氏。

雖說之前她對秦氏有些不滿,可今日見了,又覺得秦氏也沒她之前想的那麽驕縱。

秦氏長得好,如今生了個兒子,日子過得順心,整個人都像那盛開的木芙蓉,雖不像那青春少女嬌嫩,卻有一種成熟的美麗,安安靜靜地,也顯出幾分隨遇而安的老成。

她今日穿著也得體。雖說秦氏不必再替許氏守孝,可仍是穿得很素靜,一身的穹灰色的襖子,蓮白的裙子,外頭是一件厚厚的月白比甲,頭上也只簡簡單單地插著碧玉的簪子。

要說她對秦氏最滿意的地方,就是秦氏把寧哥兒養得極好。

才半歲大的孩子,小胳膊小腿有力氣極了,還會冒話。“咦咦哦哦”地跟人對話,叫人歡喜得不行。

便問:“上次五丫頭說,大郎在,你不方便回府。如今我把大郎送去了山東。你若還不回府,終歸看著不像個樣子。”

說完,見秦氏低頭不語,也知道她的擔心,便道:“你如今身上有誥命,回來了,誰敢低瞧你?紫竹齋地方小些,淺秋院又太遠了。我一個老婆子住這偌大的期頤堂也是無趣,不如叫他們隔一隔,給你們母子隔出個垮院來。”

錦魚在旁邊聽得,暗暗叫苦。

老太太這是有多喜歡寧哥兒呀。居然要她娘直接住到期頤堂來,分明是時時都想見著寧哥兒。

秦氏坐在椅子上,不安地動了動腿,偷偷擡了臉往錦魚處看。

錦魚被逼急了,倒有了個思路。當下她硬著頭皮道:“老太太,您可瞧著,我娘把寧哥兒養得極好?”

老太太頓時合不攏嘴,連連點頭。

錦魚暗暗松了一口氣。

這才道:“說來我娘能把寧哥兒養得這麽好,也是因為我娘住在府外。”

“胡說!就是回了府,難不成誰會把寧哥兒給搶了不成!”

老太太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圖,話語間頓時帶了些火氣。

錦魚笑道:“如今自然是沒有的。只是侯爺還在壯年,早晚還是要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續個弦。到時寧哥兒豈有不日日跟嫡母請安的道理?新夫人要管教寧哥兒,難不成,我娘還敢攔著不讓?若是現在回來,新夫人進門後,再搬走,新夫人豈不更難堪?寧哥兒也折騰。”

就見老太太瞇起渾濁的眼,臉上冷下來,看了一眼花媽媽,似乎兩人早商議過這事一般。

老太太拍了拍炕沿,道:“五丫頭,你向來是個心大的。可是你也該知道,侯門有侯門的體面。咱們家剛剛鬧出了許氏的醜聞,正叫滿京的人笑話。若是再扶正了你姨娘,到時候我們景陽侯府的人怕是更擡不起頭來,怎麽著也不至於淪落到叫個丫頭出身的,做了侯夫人!”

老太太這話,若是背著秦氏說,錦魚還不至於這麽生氣。

明明剛剛還說什麽她娘有誥命,誰敢瞧低了去。轉眼卻又嫌棄她娘出身低。自己笑話起來了。虧得她們沒想過要讓她娘給扶正了,不然現在豈不羞死?

錦魚瞥了一眼她娘。就見秦氏垂著頭,低眉順眼的。並怒形於色,她不由暗暗點頭。

她娘倒是極聰明。在這裏說話,一句不吭,都交給她。

錦魚雖是很生氣,卻也因此靈機一閃,想到一個秦氏必須跟她走的理由。

當下忍了忍翻滾的怒氣,強笑道:“老太太說的是,我跟我娘可沒敢這樣想過。”

“五丫頭,你別再攔著了。我跟侯爺,已經給了你們母女兩個足夠的體面。若是別家,一頓打,看你們回不回來。你放心,便是將來新夫人進門,也不敢為難你娘,更不敢為難了寧哥兒。”

老太太這是恩威並施,鐵了心想叫她娘就範了。

錦魚心裏氣如浪湧,但臉上卻反而平靜得很,她慢條斯理道:“我娘也正為難呢。如今府裏住不得。樸園也住不得。可怎生是好?”

“你這話什麽意思?怎麽樸園也不住得?”老太太被引得有些糊塗。

錦魚便索性坐到了炕沿上,離她近些。

“我娘之前早跟侯爺說好的,以後都在府外住。之前不過是因為鬧強盜,我娘才從洛陽莊搬到了樸園。若是沒生寧哥兒,此時定然是又回洛陽莊去住的。您說是不是?”

說這事,老太太不吭聲了。

若是沒有寧哥兒,她才不管秦氏住哪裏。

侯爺要人伺候,丫頭裏還怕沒有年輕美貌的?

不過當初秦氏離府,也是騙了他們。若是知道她肚子裏有了,侯爺又怎麽會答應?

老太太哼了一聲表示不滿。

卻見錦魚揮了揮手中的絹子,道:“若是我娘一直住在樸園,您跟侯爺少不得想三天兩頭的見見寧哥兒,噓寒問暖的。這叫新夫人瞧著,也不是個事。若是個想不開的,又跟許夫人似的疑神疑鬼,天天跟侯爺鬧騰。可怎麽好?咱們景陽侯府可再經不起折騰了。”

老太太越聽越覺得這事不妙。錦魚這話,也不是沒有幾分道理。

回來住,怕新夫人把寧哥兒給養廢了。

不回來住,又怕新夫人鬧騰。

錦魚這是要做什麽?

她渾濁的雙眼射出一道精光,與花媽媽對了一個眼神。心裏升出不好的預感。

就聽錦魚道:“我倒想出了一個兩全齊美的好法子。不如叫我娘帶著寧哥兒跟我們上任去。上個兩三任,回來寧哥兒的性子也定了性,又長了見識,再住回府裏來,也不怕了。”

兩三任?那不是六年到九年?

她還活得到那一天麽?

她如今兩三天見不著寧哥兒都想得慌,六年不見?那不是要了她的老命麽?

她的目光憤然投向秦氏。

見她安安靜靜,低頭垂目,沒有任何反應,明顯是早就跟錦魚商議好的。

不由心裏咯噔一下,難道真跟錦魚說的一樣,秦氏從來沒想過要扶正?

看來秦氏倒還知道自己的本分。

無論如何得留住秦氏!

不,是無論如何得留住寧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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