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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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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

在丘陵中行走, 爬高踩低是正常現象,對夏川萂這一行本來就很疲憊的人來說就是意料之中的非常困難。

走了半個多時辰,不僅沒有行進多少距離, 還慢慢的有人開始掉隊。

這樣下去不行。

夏川萂問老陳:“這嶺裏就沒有便於藏匿易守難攻的地方嗎?這樣下去不用劫匪找到咱們, 咱們自己就先倒下了。”

夏川萂頭一次進來這圍子嶺, 她只在輿圖看到過有這麽個地方, 但嶺裏面什麽樣一點都不清楚。在她眼中初秋的圍子嶺就跟原始森林沒多大差別,見不到半點人為開發過的痕跡。

或許遮天蔽日的樹木少一些?但灌木叢很多, 還有很多都是帶著尖刺, 一不小心就會在皮膚和衣衫上喇下一道口子。

老陳一直保持警戒狀態在最前頭帶隊, 此時聽夏川萂問話便回道:“這邊的嶺我也沒進過幾回,不太清楚。”因為夏川萂的田地在東面,所以他日常都是在嶺東活動,嶺西這邊只是來過,並不熟悉。

夏川萂又回頭望了一下跌跌撞撞的隊伍, 退而求其次道:“先找水源休息一下吧, 咱們得養精蓄銳。”

萬一真有敵人,她們得有最基礎的力氣做最起碼的反抗。

老陳沈吟道:“去隊伍裏問問, 若有常進這邊嶺的人可能知道哪裏有水源。”

夏川萂點頭同意, 正想喊話讓路媼過來, 就聽一個尖利穿透性極強的童音問道:“你們是要找水潭嗎?我知道哪裏有。”

夏川萂四處找了一下,從自己的馬肚子底下找到了一個黑黢黢亂糟糟好似在泥地裏打過兩回滾再出來的小女孩。

啊,是那個正在換牙野性十足的小女孩, 她的那個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發燒了,她不跟著她的母親, 怎麽在她馬肚子底下?

馬兒似乎被她尖利刺耳的說話聲給驚擾,四蹄急促的原地踢踏跳躍了兩下, 老陳忙手上用力控馬,嘴裏發出“噓噓”的聲音安撫馬匹。

被馬匹帶著起伏不定的夏川萂心都提了起來,提醒的話才到嗓子眼就見這個小女孩跟個靈活的山貓一樣往外跳了一下就躲開了馬蹄的踩踏。

只一下就躲開了。

夏川萂眼睛都睜大了半圈:好厲害!

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夏川萂探頭詢問道:“你知道哪裏有水?”

小女孩仰著腦袋大聲回道:“我在這裏放羊,知道哪裏有水可以不讓羊渴著。”

夏川萂大喜:“你快帶咱們去。”

小女孩大聲喊道:“你再給我喝一口你的甜鹹水我就帶你去。”新出的太陽在山嶺中拋灑下燦爛的金線,有細碎的金子蹦進她仰頭看向夏川萂的眼睛,閃爍著狡猾狡猾的光芒。

夏川萂差點噴笑出聲。

路媼見前頭停了下來,就趕過來查看,正好聽到小女孩對夏川萂的喊話,不等她呵斥出聲,就聽夏川萂問她:“路媼,你那裏還有兌的甜鹹水嗎?”

放了蜂蜜和鹽兌的水可不就是甜鹹水嗎?

聽夏川萂問話的聲音裏帶著淺淺的笑意,路媼放下心來,回道:“沒有了。”這又是蜂蜜又是鹽的,只有不夠的,再沒有剩下的。

夏川萂點頭,從自己腰間的荷包裏掏出一塊麥芽糖展示給小女孩看,她道:“沒有甜鹹水了,給你這個麥芽糖怎麽樣?”

比大拇指肚還要大的淡黃色麥芽糖在她攤開的掌心裏沐浴著太陽的光線,反射著金子般的光芒,小女孩大大咽了下口水,跳起來就要去夠。

夏川萂及時收回了手掌,對不可置信瞪著她的小女孩甜甜笑道:“你得先帶咱們找到水才能給你哦。”

小女孩狠狠瞪了夏川萂一眼,用更加大的聲音道:“你們跟我來。”

說罷就一蹦一跳的拐去另一個方向,速度居然很快,她都不會累的嗎?

不過,夏川萂忙開口喊道:“你慢點,大家夥兒跟不上。”

小女孩的嘟囔聲被山風送到夏川萂耳中:“真麻煩......”腳步卻是依言慢了下來。

路媼擔憂道:“不如奴婢先跟這孩子到她說的那個地方去看看,若是合意,咱們再過去,若是不合意,也不用走冤枉路。”

她倒是沒有懷疑這小女孩在說謊,整日裏驅趕著牛羊牲畜在野外游蕩的孩子最是知道哪裏有水哪裏有能吃的果子,她擔憂的是這孩子認為好的地方,不一定適合她們這兩百多人的隊伍。

夏川萂想了想,對老陳道:“不如咱們停下略休息一會,先將馬給路媼騎一騎去探水源怎麽樣?她們這樣來回會更快。”

老陳轉頭去看夏大娘,他是夏大娘的護衛兼車夫,他只聽夏大娘的。

夏大娘頷首,道:“可,”又對路媼道:“快去快回。”

路媼忙行了個福禮應下,都沒有踩馬鐙,一個飛身就上了老陳和夏川萂騎著的那匹馬,然後熟稔的控著韁繩來到停下等她們的小女孩身邊,她在馬上彎身一撈,就將小女孩撈到身前,惹的小女孩一聲驚呼。

小女孩咯咯笑著給她指了方向,她就控著馬噠噠噠的向那個方向去了。

夏川萂眼睛發直:好帥!

想學!!

夏大娘見她那沒出息的樣兒就故意嘆道:“她可是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你一輩子都學不了她那樣。”

夏川萂不服:“從現在開始我也可以在馬背上長大。”

夏大娘在溫媼的攙扶下找了個有厚厚草甸的地方席地坐下,此時也顧不得什麽禮儀了,直接伸直了雙腿緩解肌肉疲勞。

她一面錘自己的腿一面對夏川萂翻白眼道:“白日發癲呢,你先將你手上功夫學好吧,那個保命,你過來,都不累的嗎?”

夏川萂依言過去靠著夏大娘同樣攤腿坐下,她一直精神緊繃著不敢放松一瞬,夏大娘不說還好,她一說,夏川萂立即感覺有一股深沈的倦意襲上心頭。

她掩唇小小打了一個哈欠,夏大娘將她摟在懷裏,嘆道:“瞇一會兒吧。”

夏川萂一面用手背揉眼睛一面道:“不行,我怕會睡過去。”

夏大娘想說睡過去就睡過去,但她張了張口,到底沒說出來。

路媼回來的很快,她滿面喜色跟夏川萂和夏大娘匯報道:“是個口袋形的山谷,易守難攻,在那裏休憩十分相宜!”

夏川萂精神一震,夏大娘和老陳也都現出喜色,如果路媼說的是真的,那她們就不用再趕路,在那裏停留休息等郭選和葛老翁他們找來就行了。

小女孩一被放下馬就朝夏川萂這邊奔過來,但被老陳給擋住了前路。

誰能惹誰不能惹小女孩有著野獸般的直覺,她在老陳前面不遠處停下,探頭跳腳叫喚道:“給我糖,給我糖......”

夏川萂起身一瘸一拐的來到她跟前,從荷包裏掏出一塊麥芽糖給她,許諾道:“等咱們都到了那個地方,我再給你一塊。”

小女孩似乎沒有聽到夏川萂的許諾,她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夏川萂伸出的手掌裏躺著的麥芽糖,夏川萂又向她走了一步,想要將糖給她,但她似乎受驚一般,反倒退後兩步。

她警覺的看了夏川萂一眼,然後猛然伸長胳膊從夏川萂手中搶走了麥芽糖,一把塞進嘴裏,瞇起眼睛,幽幽長長的呻/吟一聲,享受起了口腔中泛濫的甜蜜。

真跟小貓一樣。

老陳喊她:“川川!”

夏川萂回頭一看,長長的隊伍都站起來準備再次出發,聽說已經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了,她們的臉上或多或少的都帶上了期待和希望。

夏川萂轉頭對小女孩道:“聽好了,你在前頭帶路,等到了谷中,我會再給你一塊糖。”

這回小女孩聽到了,她緊緊抿著唇對夏川萂使勁點頭,然後轉身就向前沖去。

夏川萂忙在後面喊道:“慢點兒,咱們跟不上。”

這孩子精力真是不一般的充沛,她都不會累的嗎?

路媼將夏川萂送上老陳的馬,笑道:“小女君不急,奴婢已經知道路,不會迷路的。”

夏川萂點頭,對這位身手矯健的女性道:“您再去給大家打打氣,走的快一些,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咱們也好快一些休息。”

路媼微笑應下,她對能夠找到易於躲避又方便防禦的地方休息顯而易見的高興。

就像路媼說的那樣,這是一個口袋形的山谷,說是山谷,其實叫做窪地更恰當一些。

因為低窪,所以從發源於大青山流下來的溪流才能在此匯聚,形成一個小女孩口中的水潭。

水潭不大,也淺,好在有石子墊底,不至於一有動靜就渾濁不堪,但若是取水的話也要小心一些,畢竟能喝清水誰願意喝混水呢?

女人們都累壞了,一進谷地就都坐在地上大喘氣,再不能動一下,倒是那些半大少年們還有精神,也有力氣拿著自家的飲水器具去水潭裏盛水餵給自家母親。

活命的時候,也不必在意水裏是不是有寄生蟲了。

夏川萂倒是還能走路,她見老陳自從進谷就一直在谷口四周查看,就過去問道:“陳大伯,您是想怎麽堵住這個口子嗎?”

對夏川萂的聰明這一路老陳已經見識到了,但仍舊會被她偶爾再驚一下。

老陳點頭,指著谷地的高處給夏川萂道:“你看這裏的石頭,都是不能成材的小石,若是有巨石,就能從上頭滾下來堵住這個口子了。”

夏川萂手搭涼棚逡巡了一下高高嶺脊上的草木山石,確實沒見到足夠大的石頭,她道:“砍伐那些松樹栗子樹不行嗎?”

此時老陳又覺著夏川萂傻了,他道:“怎麽砍伐?用你的小手將它們連根拔起嗎?”

夏川萂看著他的腰間道:“你不是有斧頭嗎?只要兩棵樹就能堵住這谷口吧?”

老陳頓時護住自己的寶貝斧子,戒備道:“那可不行,要是砍樹砍豁口了,再砍人可就不利索了,這是要命的事,絕對不行!”

夏川萂:......

夏川萂跟她他講道理:“那要是真有敵人找來了,你一個人能砍幾個?咱們是肯定幫不上你的忙的,不添亂就很好了。”

老陳:“......”

夏川萂繼續道:“要是有兩棵樹擋在這裏,他們進不來,您就可以站在高處放冷箭,一射一個準兒,這多痛快?”

這麽淺顯的道理老陳當然明白,但是吧:“你說的輕巧,我這斧子已經磨了好幾年了,再磨就不出刃了。”主要還是他舍不得。

夏川萂氣呼呼,這人怎麽回事,這個時候居然小氣起來了,據她所知平日裏夏大娘沒有虧待他吧?

夏川萂大聲道:“等回去了,我讓公子在賞你把好的總行了吧?”

老陳忙道:“行,行,可是你說的啊,可要記好了,不能反悔。我這就去砍樹,你們警覺些,不要以為到了這裏就萬事大吉了。”

說罷就跳躍飛身,手腳並用的爬上谷地高處砍樹做路障去了。

夏川萂突然有種被套路了的感覺,問一旁坐在石頭上休息的夏大娘:“我覺著他就是想要一把新斧子?”

夏大娘用帕子擦著脖子上的汗,這會日頭已經升起來了,秋老虎還是很厲害的,她聽到夏川萂的話不由好笑道:“我怎麽知道?你去問他?”

夏川萂鼓鼓腮幫子,去幫路媼的忙了。

路媼正帶著幾個還能動的婦人在一個相對平坦的地方除草搭火做竈,見到夏川萂過來,忙扔下手裏剛拔出來的野草一邊甩手上的泥巴一邊迎上來問道:“小女君可是有什麽吩咐?”

夏川萂:“我來看看你們這裏有什麽要幫忙的。”

路媼頓時笑了起來,連帶著她身後那幾個蹲身拔草的婦人們也都笑了起來,路媼屈膝給夏川萂行禮,笑道:“多謝小女君體恤咱們,不過不用了,如今尋得休憩處,小女君盡管安坐,一會就能有熱乎乎的米粥吃了。”

夏川萂忙問道:“咱們帶的糧食夠吃嗎?”

路媼回道:“奴婢出發的時候特地在馬車上箱底放了一小袋粳米,就是以防意外小女君沒米可吃,小女君放心,這袋米您吃上十天半個月的都盡夠了。”

夏川萂鼻頭發酸:“......我是說,咱們現有的糧夠大家吃飽嗎?”

路媼臉上笑容弱了些,但又馬上揚起,指著谷地高處那些迎著日光生長的栗子樹和松樹道:“現如今栗子都熟了,咱們都有手有腳,還能挨餓不成?”

夏川萂點頭:“那我帶著小孩們去撿栗子去吧?”

路媼忙道:“可不敢讓小女君去,奴婢會讓大孩子們去撿的,小女君保重好自己就行了。溫媼,勞煩你照看好小女君,莫讓她去涉險。”路媼見溫媼過來,就向她拜托道。

溫媼對路媼點點頭,牽起夏川萂的手,溫聲道:“川川,大娘叫你過去呢,你就不要跟大家夥添麻煩了。”

夏川萂無法,只好一步三回頭的跟著溫媼走了。

路媼一直看著夏川萂確實是回到夏大娘身邊好好坐下,這才去繼續整理可以生火做飯的空地。

夏川萂這才發現,她們這一行二百多人婦孺隨身帶著的東西還真不少,尤其是綁在背上的糧食和陶罐碗碟,估計只要能帶在身上的家夥式,她們都沒有舍棄。

反倒是夏川萂和夏大娘這邊,隨身帶的都是金銀珠寶衣裳鞋襪等隨身細軟,鍋碗瓢盆基本沒帶,夏川萂更慘,她只選擇帶書,結果半路還給丟了。想到那好幾車的書,夏川萂就一陣的肉疼,希望那些劫匪就當那些書是垃圾,棄之荒野不要管,等她回去再撿回來。

還是路媼有心,臨行前硬是在馬車裏塞了一袋粳米,蜂蜜和鹽各放了一罐子,走之前給她們盛面飲子的大銅壺和大瓷碗也帶上了,裝開水的水罐子更是帶了四個,就塞在馬車座位底下,進圍子嶺的時候夏川萂下令用燒開的水兌蜂蜜和鹽,用的就是這些大罐子裏的水,水喝完了,罐子就由隊伍裏的人抱著一路來到這裏。

相比於年幼的夏川萂和沒有逃過荒的夏大娘,路媼可是有經驗有想法的多了。

夏川萂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大太陽下曬的她有些發困了,夏大娘就用手掌蓋住她的臉,輕聲道:“睡吧”。

如今差不多算是安全了,夏川萂也不硬撐了,放任自己昏睡了過去。

劉嫂子抱著一捆焦黃的鮮草過來鋪散在地上,對夏大娘輕聲道:“這草用煙熏過了,沒有蟲子。”

夏大娘點點頭,溫媼在草上鋪了兩層獸皮,這獸皮是從馬車座位上扒下來的,很窄,邊緣處亦有很大的磨損。

櫻桃抱著一個大大的包裹過來,劉嫂子見到她就溫聲哄道:“好孩子,咱們安全了,你挨著咱們不會有事的啊。”

櫻桃的遭遇她也聽說了,對這個以前不十分看得上的憨丫頭多了一分憐惜,此時只要她好好跟她們一起呆著,不要添亂就行了,也不吩咐她去幹活去了。

櫻桃卻是搖搖頭,仍舊是木著臉不說話,她放下懷裏抱著的大包裹,打開,眾人一看,全是夏川萂的東西。

衣裳鞋襪就不用說了,一身疊一身,看顏色,得至少有三四身的樣子。

除了衣裳,居然還有小毯子小枕頭小布巾小帕子,另外還有兩個扁平的盒子,溫媼和劉嫂子不知道這是什麽盒子,夏大娘卻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夏川萂的兩個妝奩盒。

一個裏面裝著銅鏡梳子油膏花鈿等物,另一個裏面,裝的全是各式各樣的發箍,得有十幾個。

怪不得包裹這麽大,感情櫻桃這是將夏川萂的日常起臥穿戴全給帶來了。

櫻桃拿出小枕頭和小毯子放在鋪好的獸皮上,又合攏了包裹系好,重新將這個大包裹抱在懷裏。

夏大娘輕嘆一聲,將已經睡熟的夏川萂放平在這個露天床榻上,給她蓋上小毯子,調整姿勢遮擋日光,讓她能睡的更舒服些。

此時夏大娘有些明白先賢書上說的“過慧易夭”是什麽意思了。

單看這一路的意外逃亡,她們這些大人尚且承受不住,更何況還要根據形勢做決定帶著大家安全逃離敵人的夏川萂?

在不知不覺中,她擔負起了她們這兩百多人的生命安全,讓每一個人都活著尋覓到了安全的谷地,而她僅有六歲。

這一次逃亡,不知道耗費了小丫頭多少心血,此前一個夏天養出來的紅紅小肉臉全都白養了,一夜過去,重新變的蒼白萎靡起來。

盡管夏大娘她們已經為她創造出了最舒適的休息條件,但夏川萂卻睡的並不安穩,她一改以前四仰八叉的霸道睡姿,身體蜷縮在一起,像是汲取安全的小動物一般依偎在母獸身邊盡快修養生息,恢覆體力和精力,迎接未知的戰鬥。

婦孺這邊暫且安頓下來,圍子鄉的男人們,處境卻並不樂觀。

在犧牲了老人們之後,圍子鄉的勇士們勉強和從荊棘嶺那邊來的劫匪戰成平手,郭選先是派遣大牛騎馬從南面繞著去圍子堡探查敵情,等他們將劫匪壓著打之後,他又派遣了五個人從荊棘嶺去西堡求救,等劫匪見勢不好一哄而散逃走之後,他們又將跑不動的劫匪審訊一番全部殺死後,大牛也騎著快馬回來了。

讓他驚喜的是父親和兄長都活著,兄長大壯雖然替父親挨了一砍刀,但他身上穿著皮甲,只是皮肉傷,能救父親一命,這一點皮肉刀傷完全不算什麽。

大牛不敢耽擱,將夏川萂一行婦孺們進了圍子嶺的消息說給郭選和圍子鄉的男人們聽。

男人們聽到自家媳婦、孩子安全的進了嶺,心中的憂慮暫且放下幾分,這算是一個好消息。

葛老翁問道:“你就只見到婦孺們,沒有見到其他逃走的鄉人嗎?”

大牛很確定的回道:“只有婦孺,沒有另一隊人。”

葛老翁眉頭狠狠擰在了一起。

當時逃走的除了夏大娘一行以及路上遇到的隊伍中段的婦孺們,行走在隊伍中前端的壯婦和半大少年們也在混亂的第一時間往回撤退。

按說這些人可比那些帶著幼小孩子的年輕媳婦孕婦們有力氣多了,應該逃在這些人的前面,怎麽大牛只遇到了婦孺,沒有遇到這一夥人呢?

郭選安慰道:“大牛是從南面騎馬走的,那些人是從北面走的,黑燈瞎火的不辨方向,若是走迷了路,遇不到也很正常。”

為了不吸引匪徒的註意力,逃的時候自然是熄滅了火把的。

葛老翁只能道:“但願如此。”

郭選問道:“接下來怎麽辦?葛公拿個主意吧。”

逃命這等事,在前輩面前,郭選就不班門弄斧了。

葛老翁沒有半點猶豫道:“先去圍子嶺找娃娃們。”

郭選頷首,沒有意見。

那些婦孺們實在讓人擔心,不去看一眼怎麽能放心?

葛老翁繼續道:“郭管事,咱們就此別過,以後有緣再見吧。”

郭選挑眉:“您老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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