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這裏，埋了我母親的骨灰。”

一句話，讓李仁善的心跌落至恐懼的谷底。

完了。

他眼淚湧出。看過韓鎮的日記，他知道韓鎮的母親池秀珠在他心中的地位。這一回真是闖下了大禍啊。

感受著脖子上越來越重的力道，李仁善握住了韓鎮的手，顫抖著哭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被騙了，對不起。”

淚水滾落在韓鎮手上，看著眼前帶著傷哭得可憐兮兮的人，韓鎮冰冷的眼裏恢覆了幾分清明和柔軟。他松了手，撫摸著李仁善的臉頰，問道: “那為什麽，不在房間裏乖乖等著我呢為什麽，要跟他們出來呢”

李仁善楞住，啞口無言。

“連解釋都沒有了嗎”韓鎮再次怒火中燒，手指落在了李仁善脖子上。

解釋嗎怎麽解釋你能聽嗎你那發瘋的樣子，任誰都會生氣害怕，都會想著逃跑吧李仁善欲言又止，心裏十分委屈。

忽然，黑暗中的柳承焰放下了手中的鐵鍬，取下了掛在一旁的強光手電，趁著一瞬間的黑暗將李仁善拉到了身旁，遠離了韓鎮，說道: “跟瘋子解釋沒用，仁善，我們走。”

李仁善心裏一驚，知道這樣只會更加激怒韓鎮，於是急忙掙脫了柳承焰的手，說道: “你趕緊走，我要跟他說清楚。”

“仁善!跟他有什麽好說的你都這樣了，我帶你去醫院!”柳承焰堅持著，立刻感覺拳風襲來。他將李仁善抱在懷裏，側身避過了韓鎮的攻擊。

“放開他!”韓鎮咆哮一聲，一把奪過了李仁善。

李仁善頭很暈，也很疼，黑暗之中，他的眼前也越來越模糊。他看不清兩人打鬥的樣子，只感覺被兩人推來甩去，身體越來越難受。

為什麽事情會搞成這個樣子李仁善腦子裏，又想起了具金俊說過的話: “你這麽沒用的人跟著韓鎮，不會有好結果的……”

是我太沒用了嗎是的吧。只要一離開韓鎮就會被人算計，次次都會中招。韓鎮的身邊，還真是危險啊。韓鎮的情人，還真是不好當啊。我這麽沒用的人，大概真的，不會有好結果的吧……

嘭!

不知是誰的撞擊讓李仁善撞在了一棵樹上，枝丫斷裂，幾根鋒利的斷枝刺入了他的後腰。他疼得哭出了聲，疼得渾身顫抖，疼得彎下了腰卻越來越疼。他不敢動，他想呼救，可黑暗之中，只有扭打在一起的兩人。

他伸出了手，卻不知道該喊誰。

腰上濕潤了一片，血水順著褲腿淌下來。他渾身發冷，眼皮越來越擡不起來。

“韓鎮……”合上眼的那一刻，他終於喊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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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難受。

李仁善好像陷入了漆黑的泥潭裏，怎麽也爬不出來。有什麽東西在泥潭下湧動，捆住了他的腳踝，不斷地把他拖向死亡。

他想放棄，卻貪戀岸邊那一片夢幻般的玫瑰花。

好像在哪裏見過好像是誰，為我鋪了滿滿一屋。

泥潭之中的怪物，發出了嘶啞的聲音: “孩子，那是帶刺的玫瑰。它比我更毒，它會讓你生不如死。放棄吧，來黑暗中陪我，陪我度過，永恒的死亡。”

李仁善放棄了，他收回了手，難過地蜷縮在一起，閉上了眼睛，慢慢地被拖進那粘膩的深潭。

“仁善!”

忽然，他聽到了熟悉的呼喊。那喊聲讓他淚如泉湧，讓他已經絕望的內心瞬間覆蘇。他睜開眼睛，朝著那劃破黑暗而出現的熟悉面孔，伸出了雙臂。

盡管眼角還掛著淚，但他還是笑了。

卻沒想到，那熟悉的寬厚手掌，越過了自己的雙臂，緊緊地掐住了自己的咽喉。

“你想死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中!”

李仁善猛地驚醒，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入眼是一片讓人窒息的淺藍，他大口吸氣，扯掉了臉上的呼吸面罩，崩掉手上的輸液管，在劇痛下撐起身子，想逃離，想立刻跑出去。

“仁善，仁善!”韓鎮抱住了他，緊緊地抱在了懷裏，不停地道著歉: “對不起，仁善對不起。”

李仁善不停地掙紮，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便疼得虛脫在韓鎮懷裏。

“仁善乖，別亂動了，”韓鎮慌張地安撫著，捧起懷裏人的臉時，才發現已經濕潤一片。他將李仁善輕輕地放在了病床上，擦拭著他臉上的淚水，握著他的手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對不起……”這三個字，在韓鎮嘴邊，已經說了三天了。看到李仁善倒下的那一刻，抱起渾身是血的李仁善的那一刻，韓鎮才徹底清醒過來，清醒得心如刀絞，清醒得追悔莫及。

李仁善昏迷了三天，韓鎮不吃不喝地守了三天。他握著李仁善瘦弱的手，不停地道歉，只求眼前的這個人，能快點醒過來，能再一次對自己展開笑顏。

我把事情都搞砸了啊，我以為我把他拴在身邊就能護住他，卻沒想到，傷害他的人是我自己。不該是這樣的，韓鎮，你真他媽是個瘋子!

你以為你很強大，卻輕而易舉地被情緒左右，輕而易舉地掉進了別人的圈套!你是非不分，只知道發洩自己的脾氣和欲望。是你把他越推越遠，你還把這一切怪罪在他身上。

韓鎮!你真他媽不是個人!

韓鎮罵了自己無數次，他握著李仁善的手指，把額頭放在了李仁善的手背上，心中悔恨，心中惶恐。他害怕看到李仁善醒來後，臉上厭惡和憎恨的神情。

他害怕失去李仁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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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善，對不起，我……”看著病床上李仁善空洞的眼神，韓鎮心亂如麻，組織好的道歉的話語磕磕絆絆地說了出來。

然而，李仁善腦中嗡嗡作響，什麽都沒有聽進去。

他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看著看著，再次合上了雙眼。

一周後，韓鎮帶李仁善出了院。李仁善後背的傷沒傷及內臟，出院後只需要靜養以及定時換藥即可。一周的時間，李仁善沒有跟韓鎮說過一句話，也沒有正眼看過他一次。他很累，腦子轉得很慢，他不想跟任何人說話，只想靜靜地躺著，看吹進病房的風撩撥著窗簾。

回到家，韓鎮抱著李仁善下了車，走進別墅，走進臥室，放在床上，脫下鞋襪，蓋上了被子。

此後的幾天，韓鎮不敢離開半分，將工作都帶回了家裏。他會親自替李仁善換藥，餵飯，洗澡，穿衣……李仁善任由著他擺弄，沒有拒絕，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溫暖的微風吹進臥室，帶動著雪白的窗紗，碰倒了桌面上的花瓶。水灑了出來，漂亮的花枝散落滿桌。

李仁善起身，從床上走下，拾起了各色的花朵，扶起了花瓶。他一支一支地將花束插回了花瓶，卻因為不知原本插花的位置，使花束失去了重心，連帶著花瓶摔落在地上。

一聲脆響，花瓶碎了滿地。

隔壁的韓鎮聽到動靜，立刻跑了過來，握住了李仁善準備撿起碎片的手，著急地問道: “仁善，沒傷著吧”

李仁善沒有回答，只感覺握住自己的手很溫暖，但卻暖不了，自己冰封了的心。

“別管這些了，叫傭人來打掃。”韓鎮將李仁善扶到了床邊坐下，蹲在他身前，握著他的手，擡頭看著他: “仁善怎麽自己起來了呢今天好些了嗎傷口還疼不疼”

韓鎮知道不會有回應，知道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是對自己的深深失望，但他仍然會不停地說，直到他願意再接受自己。 “仁善想吃些什麽還是想喝粥嗎想不想吃點別的，甜點炸雞西餐中餐想不想去哪裏逛逛我陪你……”

“韓鎮。”李仁善突然開了口，直視著前方的眼神緩緩落在了韓鎮身上。

韓鎮一陣欣喜，握緊了李仁善的手，迎上了李仁善淡漠的眼神。

“韓鎮，我們分手吧。”

喜悅消失不見，韓鎮眼裏，全是錯愕。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蹲在李仁善身邊的韓鎮，獨自一人不停地說了很多天話的韓鎮，不敢再開口說話。

“韓鎮，我們分手吧。”

李仁善再次重覆了一次，腦中依然混亂的他，不確定剛才的那一句，有沒有說出口。

“不，不行……”韓鎮顫抖著開了口，一瞬間，有什麽東西猛烈地沖擊了他的大腦，席卷了他的全身，給他帶來了，無法言喻的心痛，痛得他被冷汗浸透，臉色煞白。

李仁善呆呆地看著這樣的韓鎮，心如止水。

平靜的眼神卻像是刀，刺進了韓鎮的心裏。 “仁善，仁善，你怎麽能，這麽平靜地說出這樣的話”韓鎮眼眶發紅，慌亂的語氣中帶著深深的乞求: “仁善，你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嗎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嗎仁善，你不要這樣……”

“仁善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

“仁善你不是喜歡我嗎我的外貌，我的金錢，我的權力，還有我的一切，你說過的啊……”

那乞求著的韓鎮，那不再瘋狂，不再霸道，不再威風凜凜的韓鎮，那有些可憐的韓鎮，讓李仁善幹涸了許久的眼裏，再次滾落了幾滴眼淚。

李仁善擡起手，接住了滴落的淚珠。他呆呆地看著掌心，再次開了口: “韓鎮，我不喜歡你了。韓鎮，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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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鎮，我不喜歡你了。韓鎮，我們分手吧。”

韓鎮仰著頭看著李仁善，看了很久。他眼裏的悔恨，恐慌，痛苦等種種情緒，都在長時間的靜默中逐漸消失不見。

平靜，平靜下深埋著瘋狂開始亂竄。他握著李仁善的手，越來越重。

許久，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將手心裏的手放進了懷裏，緊緊的抱著，垂下頭來蹭著李仁善的手臂，像是一只被主人遺棄的孤獨的貓。

“仁善，不可以的。”他的聲音，變得平靜又溫柔，他擡起臉，看著李仁善瘦弱白皙的雙手，溫柔地撫摸著，說道: “不會分手，我不允許，不管你喜不喜歡我，這輩子，你逃不掉了。”

他扯下了領帶，緊緊地，綁在了李仁善雙手手腕上。

“你要做什麽”李仁善空洞的眼眸中出現了恐懼。

韓鎮起身，將李仁善輕輕地放倒在床上，一顆一顆地，解著他衣服的扣子。

“你做什麽”李仁善眼淚滾落，奮力掙紮。

“別動，”韓鎮直接將領帶扣在了床頭的柱子上，壓著李仁善的身子，俯下身去，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別動，別扯到了舊傷。”

“別害怕，”他輕輕地擁著哭得顫抖的李仁善，篤定地說著: “你之前說過，你喜歡我溫柔地親吻你，你喜歡的!”他的唇落了下去，卻感受到了以往從未有過的抗拒。他心痛得滴血，內心在狂躁與平靜的分界線上瘋狂掙紮，最終也不敢加重動作，只能一遍一遍的輕吻著那緊閉的唇。

“你喜歡我的，你不可能不喜歡我!”韓鎮起身脫掉了襯衣，再次擁上李仁善，溫柔的親吻落在了他的臉上，落到了他的耳垂，他的脖頸……

他親吻著許多天沒碰過的人，克制著內心瘋狂竄動的欲望，極盡所能的溫柔。他避開了他還沒有痊愈的傷口，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像是有一股溫熱的水，正一點一點地灑在身上。李仁善慢慢停止了掙紮，溫暖透過了肌膚，滲進了心裏，融化了他那被冰封的心。

不再心如止水，湧上來的卻是無盡的悲傷。李仁善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想哭，就是很想哭。他完全沒辦法控制和整理自己的情緒，就連腦中的記憶也被切割成了碎片，有時候出現的，是韓鎮深情的告白，有時候出現的，卻是讓他恐懼得瑟瑟發抖的，韓鎮因憤怒而猙獰的面龐。

“我害怕……”終於，他哭著說出了三個字。

韓鎮立刻停了下來，捧著李仁善的臉，擦掉了他臉上的淚水，輕輕地吻著他紅腫的眼眸，說道: “別怕，仁善乖，別怕。”

“我害怕……”李仁善只是說著，眼淚根本停不下來。

韓鎮慌了，抱起了李仁善，緊張地拍打著他的後背，不知所措。

靠著韓鎮的胸膛，聽著他撲通撲通的心跳，李仁善慢慢停止了哭泣，他擡起了臉，雙眼依然無神: “韓鎮，我想喝水。”

“好!我去拿水!”韓鎮輕緩地退了出來，緊繃的內心放松了幾分。他讓李仁善靠著床頭，轉身走向門口。

可突然，他聽到了腳步聲，聽到了陽臺的玻璃門被拉開的聲音。

他猛地回頭，看見了走到陽臺的李仁善。漆黑的發絲被微風吹散，那在陽光下白得發光的瘦弱身軀，晃晃悠悠地，踩上了緊靠在護欄上的花架。

“仁善!”韓鎮沖了過去，在李仁善即將躍下的那一刻，緊緊地抱住了他。

此後的幾天，李仁善又有過幾次輕生的行為。韓鎮請來了心理專家，得到的診斷結果是重度抑郁以及創傷後應激障礙。看著擺在桌面上的，那一盒盒抗抑郁藥，韓鎮追悔莫及，心亂如麻。

臥室陽臺上的玻璃門已經被封死，吃過藥後的李仁善很嗜睡，每天會睡很長時間。醒來後，又是長時間的發呆，連手機都不會碰，連臥室門都不會出。但好在，在藥物的控制下，他沒再有過輕生的行為。

前來別墅送文件的姜相佑路過臥室，透過半開的門縫看到了坐在床頭發呆的李仁善，嘆了口氣，走進了一旁的書房。

遞過文件後，他站在韓鎮的辦公桌前，欲言又止。

韓鎮飛快地掃過那些文件，扔了一些也簽了一些。完事後，他擡眼看向姜相佑，煩躁地說道: “想說什麽就說!”

姜相佑知道韓鎮最近心情非常不好，情緒緊繃，每天都處在爆炸的邊緣。他自然也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韓鎮那寶貝得不得的，得了抑郁癥的情人。他笑了笑，緩和了一下緊張地氛圍，小心翼翼地問道: “理事，您，您是不是沒有什麽戀愛經歷”

“你想說什麽”韓鎮將手中的簽字筆狠狠地拍在了桌面上。戀愛經歷他的確是沒有。曾經作為刑警的他，工作太忙，閑暇時候也只會找幾個幹凈的人發洩一通，的確是從未和除了李仁善外的任何男人或者女人談過戀愛。

姜相佑嚇得一抖，連忙說道: “理事，我沒有鄙視您的意思啊。我是想說，您不能讓夫人這麽一個人憋著啊，正常人都會憋壞的，更何況夫人有抑郁癥……”姜相佑特地用了讓他感到別扭的“夫人”一詞，也是為了獲得韓鎮的信任。他想盡快解決自己這頂頭上司的情感問題，好讓他能早點去公司上班，否則，自己這秘書遲早過勞死。

“那你說，我該怎麽做”韓鎮果然態度好了許多， “我想陪他，可他不願意看見我，我出現在他面前，他的情緒更容易失控。”

“那讓別人陪他出去散散心呢”姜相佑提出了一個十分合理的建議，沒想到被韓鎮立刻拒絕: “不行!出去的話，只能我陪!”

“這…。。這不是進了死胡同麽”姜相佑小聲嘀咕著，絞盡腦汁搜刮著腦中的追妻套路，忽然，他眼睛一亮，說道: “理事，要不您給夫人買只寵物小狗吧!”姜相佑拍了下手掌，覺得自己這個主意簡直天衣無縫， “這只小狗呢，必須非常具有靈性，活潑可愛。而且，最重要的是，必須您親自餵養，您和夫人一起養!千萬不能交給傭人。這樣一來，您與夫人之間便有了聯系，有了橋梁。您想想啊，夫人要是不願意搭理您的時候，您派小狗上，把夫人逗開心後，很多問題不就能迎刃而解了嗎”

韓鎮楞住，認真地思考著這個建議，臉上逐漸浮現出喜色。

於是第二天，一只活潑可愛，胖乎乎圓嘟嘟的小白狗便出現在了李仁善眼前。坐在床上的李仁善，看到那突然闖進視野的小肉球，疑惑地坐直了身子。

小肉球弱弱地嗷嗷了幾聲，搖搖晃晃地跑到了李仁善拖鞋邊，叼起鞋子便是一陣亂甩，卻因重心不穩，把自己甩翻在地，四腳朝天怎麽也翻不過身來。

小肉球急得嗷嗷直叫。李仁善連忙下了床，蹲在了小肉球身邊，將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肉球翻了過來。小肉球開心地伸了伸小短腿，撲到李仁善手邊，抱著他的手指舔個不停。

李仁善被萌得心都要化了，嘴角浮現出了不太明顯的笑意。可這笑意，卻被站在門邊的韓鎮敏銳地捕捉到了。韓鎮心裏激動得快要哭了出來，他手裏拿著小肉球的奶瓶，輕輕敲了敲房門。

李仁善擡起了頭，笑意消散。

“那個，扇扇要喝奶了，”韓鎮晃了晃手裏的奶瓶， “我能進來嗎”

李仁善點了點頭，將手裏名叫“扇扇”的小狗遞了過去，卻沒想到，扇扇竟然扒著自己的手指不放，張開了嘴，像是喝奶一般吸吮起來。

李仁善有些不知所措。韓鎮立刻上前，蹲在了他面前，笑道: “大概是餓了，大概是媽媽比奶更香。”

“什麽媽媽胡說些什麽”李仁善躲開了韓鎮的眼神。

韓鎮握住了李仁善的手指，將扇扇的小嘴撬開，立刻將奶瓶塞了進去，說道: “扇扇是我收養的兒子，我是它爸爸，你當然是它媽媽啊。”

“不是!”李仁善想抽出手，卻沒想到扇扇的小爪子仍然抓著自己的兩根手指。沒有辦法，為了不打擾扇扇喝奶，他只能保持著被韓鎮抓住一根手指，被扇扇抱住兩根手指的奇怪姿勢，蹲在距離韓鎮近在咫尺的地方，等待著扇扇把奶喝光。

韓鎮臉上一直帶著笑，心裏已經把扇扇這個乖兒子誇了無數遍了。他心情很好，視線一直粘在了李仁善臉上，直到扇扇吐出奶嘴時，才回過神來。

扇扇滿足地嗷嗷叫了幾聲，歡快地滾到了李仁善懷裏。

韓鎮站起身，笑道: “讓扇扇陪你玩一會兒吧，等你累了想休息的時候，我再把他接走。”

李仁善沒有說話，點了點頭表示回應，抱起扇扇坐到了床邊。

韓鎮站在原地，看著蒼白又柔軟的李仁善，恨不得立刻跑過去，把他緊緊抱進懷裏。可是“軍師”姜相佑說過，一開始一定不能急於求成，即使關系緩和，也要保持距離，維持好禮貌紳士的正人君子形象。

“理事啊!您這張臉，基本可以打滿分。您的性格給您倒扣了至少50分!您如果能一直維持好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正人君子形象，我就不信夫人不會再心動!”

韓鎮想到了姜相佑聒噪的話語，正準備轉身離開時，看到了逗弄著扇扇的李仁善，突然噗嗤一笑，歪倒在了床頭。

扇扇調皮地鉆進了李仁善的睡衣裏，掀起了李仁善的睡衣，又跑了出來，逗得李仁善笑個不停。

看著李仁善露出了半截的那堪堪一握的雪白細腰，韓鎮咽了咽口水，心裏罵著:去他媽的正人君子!然後大步跨了過去，單腿跨在床上，捧住了李仁善的後腦，吻上了他的唇。

蜻蜓點水地碰了碰，又戀戀不舍地輕咬了一口後，韓鎮帶著快跳出身體的心臟，飛快地逃出了臥室。

看著那逃得飛快的背影，才反應過來的李仁善立刻垂下了頭，一臉漲紅，紅透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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