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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夜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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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當走廊裏偶爾的腳步聲只能襯托得這個夜晚越發寧靜時,一個男人躡手躡腳地閃出了病房。他幾乎是四腳著地般爬過一個病房爬到了隔壁的病房之外,剛要敲門,門卻吱呀一聲開了。

“你嚇死我了。”男人用一個誇張的嘴型抱怨道。

打開的門探出一個美女的頭,似乎沒看見男人一般,一個閃身從那不大的門縫裏也閃了出來。然後兩個人惦著腳尖朝著樓梯的方向跑去。

兩個身影穿過急診大廳,迅速穿過冷冷清清的大院消失在了都市的斑駁燈火之中。

BJ市火車站內,歐陽北燕手捧著一杯餘溫尚存的豆漿依靠在唐少身上似乎睡著了。而唐少卻還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他的視線停留在了候車大廳那塊大鐘上,意識卻已經飄飛到了不知何處。

連日來的變故讓唐少有種時刻被人盯梢的感覺,他偶爾會神經質地回頭看下,然後又覺得每個被他突然的舉動吸引來的目光都別有用心。也只有這片刻的胡思亂想的才終於讓他安靜了下來。

一切的開始應該是自己的跳樓自殺,隨後在海底實驗室的經歷是因為歐陽棟救下了自己。按照歐陽北燕的說法,自己被選中完全是一個偶然事件,自己不過是一個試驗用的小白鼠。甚至要較真兒一點兒的話,唐柔才是小白鼠,自己不過是小白鼠的一個玩具,也就是小白鼠的小白鼠。

後來,歐陽北燕找上自己去救歐陽棟。自己因為一塊黑色石頭的緣故擁有了一些超乎尋常的能力,經歷了一些不正常的事情。那些事情雖然特別,但似乎也沒有什麽事值得那些人對自己狠追猛打的,畢竟自己現在已經一無所有,至於自己的那五億巨款,似乎沒有人放在眼裏。現在石頭被歐陽棟收回去了,唐柔也不知去向,如果說自己身上還有什麽東西值得那些人費些心思的話,就只有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了。那直接殺掉豈不是幹脆利索。血腥的場面,自己已經經歷過數次,無論是E時代還是阮先生甚至是歐陽棟都不是真愛生命的善人,應該沒有理由放過自己才對。

E時代、阮先生、黑人、歐陽棟,這些人到底有著怎樣的聯系,到底是誰想囚禁自己,又是誰在指引著自己……

還有不久之前那個夢,夢中的將軍難道是自己的前生嗎?可看那架勢又完全不似人類科技更別說是自己前世的科技……

“不似人類科技!”想到這幾個字時,唐少不由得又低聲重覆了一次,似乎找到了些線索,但又感覺是在雲霧裏遙遙相望。

思維慢慢變得淩亂,唐少一貫自由的思維突然被糾纏進了一個巨大的網中不能自拔。

“年輕人起床真早,不像我這個老頭子。”

唐少對這個頗有特點的聲音,太熟悉了。他猛地收回自己的視線發現麥克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自己身旁。

“還好我還沒老糊塗,不然就真成了你們的累贅了。”麥克一臉的笑意卻看不出什麽善意,他邊說邊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正準備點,卻被候車廳裏戴紅箍的老大爺阻止。

“老先生,這裏不許吸煙。”帶紅箍的大爺似乎是看在對方是外國人的份兒上,說話要比喝止自己人時客氣了不少。

老麥克尷尬地點點頭收起了還未點燃的煙。又故作姿態地訕笑道:“真是老了,到哪兒都被人嫌棄。說說吧,我什麽地方被唐先生嫌棄了嗎?”

唐少趁著老麥克表演“棄婦之怨”的時候已經推醒了歐陽北燕,此時被問到竟然啞口無言。從相遇開始直到現在,這個老家夥雖然有很多值得懷疑的地方,卻沒有任何應該懷疑的舉動。結結巴巴數秒之後,唐少只能狠了狠心說道:“我們本來就沒什麽交情,既然自由了就各奔東西吧。”

“你說的也算個理由,但我可不是為了什麽自由才去找你的,我的目的沒有達到之前我們就都沒有自由。”威逼完了,老麥克又開始利誘:“你難道就對之前發生的一切毫無興趣嗎?難道不想再見那個叫唐柔的小妮子嗎?這個世界上恐怕只有我願意幫你。還有北燕小姐,你不想知道二十年前的火災是怎麽回事嗎?”

麥克說到火災時,唐少明顯感到歐陽北燕身體一震,她有些激動地說道:“那只是一個意外,不要試圖用那件事耍什麽花樣。”

“呵呵,你想逃避,我也就不提了。但是如果哪天你想知道更多的話,可以找我。唐先生的意思呢?”

唐少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冷冷說道:“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麽找到我們的。”

“這有什麽可好奇的,你忘了我是幹什麽的嗎?”

唐少恍然,這個不修邊幅的老家夥可是專業處理特殊事件的,找到他們這種平民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希望這個小插曲不要對我們的合作產生什麽負面影響。畢竟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動用了一些手段。”麥克一副強顏歡笑的表情卻有著濃濃的威脅之意。

“如果我不想和你合作,您是不是還要動用一些手段?”唐少冷冷道。

唐少已經厭倦了被人操控的生活,雖然他還沒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行為依舊沒有逃脫某雙神秘之手的操縱。

“如果有必要的話……”

“擡下腿。”還沒等麥克說完,一個拿著拖把的清潔工就把拖把直直地推向了麥克腳下。老麥克倉促間擡腿,身體就是一個趔趄幾乎從座位上摔下去。不等麥克找回平衡,一個拖著拉桿箱的姑娘就一下子就撞在了傾出座位的麥克身上。那女孩子似乎是要趕車的,倒也沒過多計較,只是微嗔一聲“小心點兒!”便拖著箱子跑了。

顯得有些狼狽的麥克,尷尬地幹咳了幾聲繼續說道:“當然,我們首先還是有共同利益的。我有資源,對你來說利大於害。”

“給我時間考慮一下行不行。”唐少一邊敷衍著麥克,一邊把剛剛清潔工塞進他手中的字條展開。說完,唐少側了一下頭,似乎是要詢問歐陽北燕的意見,但他的餘光卻瞥向了夾在兩人之間的紙條。

“檢票口關閉之前再檢票。”

唐少狠狠團起紙條,心裏估量著對方的用意。對方讓他這樣做,目的無非是想幫他擺脫麥克的糾纏。可麥克應該也是買了票進站的,而且應該已經掌握了自己的目的地,就算自己有萬分的幸運趁著檢票口關閉的微妙瞬間擺脫了麥克,可中國的檢票員可是很有覺悟的,相信幾句好話就能給麥克開門。雖然唐少最終也沒有想通對方的意圖,但也只能試試了。

大廳之內響起了KXXX號列車開始檢票的廣播,那正是唐少要坐的列車。唐少微閉著眼睛,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候車大廳的時鐘。而麥克似乎也不著急,就那麽不喜不怒地等著唐少的回應,或許是對自己的實力太有自信了,他有足夠的自信唐少能跟自己合作。而且檢票開始十幾分鐘後,唐少依然微閉著雙眼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KXXX號列車距離開車時間還有五分鐘,去往XXX方向的乘客……”廣播催促一般又一次響起。唐少偷偷握住了歐陽北燕的手,並且還很有節奏捏了幾下。歐陽北燕看了唐少一眼也並沒有反抗,隨著那幾個規律的握緊放松,歐陽北燕也大概明白了唐少的意圖。

“走!”隨著一聲低喝,唐少豁然起身,不等麥克反應就拉著歐陽北燕沖到了檢票口。此時檢票口已經沒有進站的乘客,唐少和歐陽北燕很順利便通過了檢票口。

過了檢票口,唐少出於好奇心回頭看向了麥克。此時,麥克剛剛不緊不慢地從座椅上站起來,正一副得意像從口帶中摸著什麽。然而,等他從口袋中摸出一塊廢紙之後,麥克的臉色突變。似乎是確定再也摸不出什麽別的東西,便不顧一切地沖向檢票口。

“您的票!”年輕的檢票員伸手把麥克攔在了檢票口之外。

“額……我的票丟了。”麥克結結巴巴地回道。

“您的證件呢?憑證件可以上車補票。”對待老年人,特別是國際老年人檢票員還是很有耐心的。

“……也丟了。”

“那沒辦法,我不能放您上車。我會幫您找位同事,帶您去車站的失誤招領處看看,如果還有需要可以幫您報案……”

老麥克憋著一肚子的火兒,可面對這樣一位滿臉微笑服務態度也堪稱一流的年輕人他這一肚子的火氣也只能憋著。

站在檢票口內的唐少臉上漸露喜色,他得意得向著麥克意味深長地一笑,便拉起歐陽北燕的手向站臺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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