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朕日後會對你跟熹熹好, 絕不讓你們受一點委屈。

“傳孫大娘母子。”

“是。”

宛宛當年從懸崖跳下，是他們母子二人把她救下，這些年也一直在照顧她, 他們是宛宛的救命恩人，他要厚謝。

約半個時辰後，孫大娘母子二人來到呂靳下榻的驛站。

當孫大娘看見驛站內的守衛，心裏咯噔了一下, 為何官府的人叫他們母子來？

他們沒犯什麽罪吧？

她越想越害怕，孫大娘戰戰兢兢道，“不知官爺叫民婦來，所為何事？”

呂靳此時背對著他們, 當他轉過身來, 孫大娘楞了一下, 這不是對宛宛心懷不軌那小子嗎？

孫大娘問道，“怎麽是你？”

陳忠聽聞她的發問, 無禮婦人，呵斥道, “這是當今陛下, 還不行禮？”

孫大娘母子聽聞這話, 他是當今陛下？陛下如何會來朔州這樣窮鄉僻野的地方？

她有點不相信，“他是陛下？”

呂靳坐下瞥了她一眼, “怎麽？不像？”

陳忠手一揮，“來人。”

頓時從四面八方湧進一批護衛，把孫大娘母子二人團團圍住, 氣勢如虹。

無知婦人, 竟敢質疑陛下的身份。

孫大娘嚇了一跳，她腿一軟跌落地上, 她從來沒見過這麽多官兵。

孫大富趕緊磕頭，“陛下饒命，是家母無知，有眼不識泰山，希望陛下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跟她一個婦人一般見識。”

孫大娘此刻也反應了過來，她想起自己以前還把這位陛下罵了一頓，她感覺到脖頸一陣拔涼。

“陛下饒命，是民婦瞎了眼，求陛下饒過民婦，民婦日後一定擦亮眼睛好好做人。”

“看在你們救了宛宛的份上，朕不跟你計較，如還有下次格殺勿論。”

“明白，民婦明白。”

孫大娘此時也回過了神，他剛才說，看在他們救了宛宛的份上？他跟宛宛什麽關系？

陳忠上前，“你們起來吧，陛下要賞你們。”

孫大富扶著孫大娘起來，聽見呂靳這麽說，整個人都懵了，他為何要賞賜他們？

這時，幾名官兵擡著幾箱子東西進來，一一打開，呂靳道，“你們救了宛宛，未來的大祁皇後，這是給你們的賞賜。”

這是孫大娘母子懂了，他們萬萬沒想到宛宛的身份如此尊貴。

母子二人謝了恩，呂靳看向孫大富，他知道孫大富對宛宛有情，“記住了，宛宛是朕的女人，把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收回。”

“是是，草民知罪。”

宛宛是天子的女人，給他一百個膽也不敢有僭越的心思。

“退下吧。”

“謝陛下恩典。”

孫大娘母子退下，剛走出驛站門口，孫大娘笑得合不攏嘴，她萬萬沒想到她們救了寶。

陛下賞賜的這些金銀珠寶，他們花幾輩子都花不完，而且最重要的事，陛下還給兒子封了爵位，不日將上京任命。

孫大娘看著這一切，激動得熱淚盈眶，她一直的心願就希望兒子能入朝為官，出人頭地。

可幾次參加科考都名落孫山，逐漸得放棄了。

如今好了，她的兒終於可以入朝為官了，她扶著孫大富的肩膀，“兒啊，你一定好好幹，光耀我孫家的門楣。”

“我會的娘。”

侍衛把孫大娘母子的賞賜送回了她家，隨後母子二人去了一趟宛宛的家，他們要謝謝宛宛。

孫大娘跟於宛宛說呂靳賞賜了他們，她是沒有想到的。

不過這樣也好，她一直很感激孫大娘母子，如今也算是報答了他們的恩情。

於宛宛看向孫大富，“孫大哥，祝你日後平步青雲。”

孫大富給於宛宛行了禮，恭敬回答她。

孫大娘母子離開後，熹熹一邊吃著櫻桃一邊道，“娘，叔叔什麽時候會來看熹熹？”

“這個……”這小丫頭，才分開沒多久又想他了？

“叔叔忙完就會來看熹熹的，乖啊。”

“哦。”

於宛宛琢磨著，呂靳為什麽在這個時候賞賜孫大娘母子？她的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而且，她發現呂靳這兩日對熹熹親密了不少，於宛宛把熹熹抱過來，“熹熹，你告訴娘，你有沒有跟叔叔說什麽娘不知道的事情？”

“沒有。”

“哦，有一個。”

“什麽？”

“熹熹告訴了叔叔，熹熹三歲啦。”

於宛宛心裏一咯噔，“娘不是告訴你，跟外人都要說自己兩歲嗎？”

“可是叔叔不是外人。”

“你這……”罷了。

於宛宛覺得完蛋了，呂靳知道熹熹三歲，再對一下她當初懷孕的時間，呂靳那人這麽精明，他肯定會有所察覺。

於宛宛回想他這兩日的反常行為，他不會知道熹熹是他女兒了吧？

完了，他不會跟她搶熹熹吧？

熹熹覺察到她娘親的情緒，奶聲奶氣問，“娘，你怎麽了？”

於宛宛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緒，抱緊女兒，“沒事。”

夜深，於宛宛輾轉難眠，她到底要怎麽辦？她剛逃出侯府那個牢籠，不會又進入另外一個吧？

四年前呂靳對她做的事情一遍遍在腦海裏出現，尤其是他給自己灌墮胎藥的情形，過去這麽久她以為釋懷了。

釋懷不了，永遠都釋懷不了。

他的那些舉動就像一把刀子一樣，刺進了她的心，想起來還會痛。

她不想重蹈覆轍了。

一個決定油然而生，她要走。

她要帶著熹熹離開這裏，熹熹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是她這些年的精神支柱，她絕不能讓他把熹熹奪走。

這一刻的她，堅定執著。

於宛宛當即收拾了包裹，她衣衫首飾全部沒帶，帶了銀票跟手上的碎銀，輕裝上路。

據她所知，每日早上的七點，朔州的碼頭會有一趟去揚州的船，她打算去揚州投奔她的姨母。

於宛宛收拾妥當後，她跟春桃跟李菱寫了封信放在案桌上，春桃跟李菱在朔州這邊還有產業，暫時也離不開。

做完這一切後，她看了看天色，快天亮了，她把熹熹抱起來，幫她簡單洗漱後，帶上包袱抱著她出了門。

她在朔州三年，對這裏很熟悉，她雇了輛馬車去了碼頭。

只要上了船，她就安全了。

陳忠跟她說過，呂靳必須要盡快啟程回京，從他的語氣中於宛宛多少猜到些東西，他剛登基，叛賊太子餘孽尚未清理幹凈，怕會趁他離京期間作惡。

江山跟兒女私情，他當然會選擇前者。

所以，他大概不會追來。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下了，車夫道：“姑娘，碼頭到了。”

於宛宛付了銀子後，抱著熹熹排隊等候，負責檢票的大哥大喊，“都排好隊了，三刻鐘開始檢票開往揚州的船，把你們的路引都拿出來。”

於宛宛把路引緊攥在手裏，她祈禱時間快點過。

沒一會，排隊的人群前挪，開始檢票上船了，於宛宛的心撲通撲通跳著，只要順利上船，她就安全了。

她不過是普通的女子，不妄想攀高枝，也對皇宮那個牢籠沒興趣，她只想跟熹熹簡單活著。

她不想再過那種爾虞我詐，戰戰兢兢的日子。

檢票的大哥說道，“下一個。”

於宛宛把自己的船票跟路引遞了過去，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等等。”

於宛宛的心被擊了一下，這是呂靳的聲音。

緊接著大批的官兵湧了上來，把檢票的一眾人團團圍住。

百姓們面面相覷驚慌失措，怎麽突然來了這麽多官兵？

是發生什麽事了？

於宛宛的心也在撲通撲通跳著，他到底還是追來了。

呂靳走到於宛宛的面前，臉色鐵青盯著眼前的女子，“想去哪裏？嗯？”

“不要你管。”

於宛宛硬著頭皮把路引跟船票遞給檢票的人，呂靳一手奪過撕了，他牽著於宛宛的手，“跟朕回去。”

“我不回。”

“宛宛，別讓朕講第二遍。”

於宛宛對上了他的雙眼，“我不回，你會殺了我？”

呂靳盯著她看了一會，他把於宛宛懷裏的熹熹抱了過去交給陳忠，隨後一舉把她橫抱起來。

於宛宛沒想到他會抱走，這碼頭這麽多人。

“呂靳，你放我下來。”

侍衛們聽見這女子直接喚陛下的名諱，都嚇了一跳，這女子真是膽大包天。

呂靳把於宛宛塞進馬車裏，隨後他自己上了車，他盯著坐在她對面的女子，眼底都是熊熊的怒氣。

她又想跑是嗎？

她為何不肯回頭看看自己？

呂靳：“給我個理由。”

“我不想看見你，不想跟你有任何牽扯。”

兩人四目相對，於宛宛繼續道，“所以，你清楚了嗎？”

於宛宛說的這些話，如同刀子一樣，一字一字刺進呂靳的心，她怎麽能這樣對他？

他這些年飽受相思之苦，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可她一點都不想跟自己有牽扯，她是真的不愛他了嗎？

他不信。

他不想曾經那個窩在自己懷裏撒嬌的女子不愛自己了。

呂靳緊攥拳頭，“你說的是真的？”

“是，我跟熹熹在朔州生活得好好的，你為什麽要來擾亂我的生活？你一而再再而三觸碰我的底線，我只能帶著熹熹走。”

“你就這麽討厭朕？”

“是，討厭至極。”於宛宛知道，如果想要讓他徹底放了自己，就要惹怒他，跟他徹底決裂。

呂靳冷笑，“很好，很好。”

原來自己在朔州這段時間做的一切，在她的眼底竟是這麽的一文不值，他感覺自己就像個傻瓜在唱獨角戲。

好，既然她這麽討厭他，他也不在乎再讓她更討厭些。

呂靳大手一伸，他把於宛宛抱了過來，讓她跨坐在自己的身上，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親上她的唇。

他發瘋一樣從上而下親她，他要讓她記住，她到底屬於誰。

於宛宛白皙的脖頸迅速一片斑駁。

女子她雲鬢亂，三千發絲自然垂落至腰部，隨著馬車的顛簸，晃動著，白玉的香肩在日光中，閃閃發光。

於宛宛擡起玉臂，用力刮了一巴掌男人，她眼眶通紅看著他，“呂靳，你不是人。”

呂靳的嘴角的血絲流出，他用手擦了擦嘴角，“還不是被你逼的？”

馬車不知道走的什麽地方，異常顛簸，她的唇中不知溢出聲音，呂靳用指腹擦拭著她的淚珠，“宛宛，你總是口是心非。”

“你還愛我的，對嗎？”

“你覺得有可能嗎？”

“宛宛，承認有這麽難嗎？”

於宛宛心如死灰，她就知道被這個男人逮住，她沒有好果子吃，她就像被他捕捉的獵物，任憑她怎麽掙紮，還是逃不出牢籠。

“夠了嗎？夠了就滾開。”

呂靳的指尖輕輕劃過她的鎖骨，他怎麽可能夠？

他素了四年之久，這一點點的雨露，如何夠？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在了於宛宛的家門口，呂靳細心幫她弄好衣服，拉著她的手入內。

“熹熹呢？”

“熹熹陳忠在照顧，你放心。”

“我要見她。”

呂靳吩咐手下的人，讓陳忠把熹熹帶過來，而後對於宛宛道，“陳忠一會會把熹熹送來，現在談談我們的事情。”

“我們有什麽好談的？”

“你準備下，明日啟程回京。”

“我不回。”

“宛宛，我這不是跟你商量。”

“我說了不回，你憑什麽這樣要求我？”

“就憑朕是天子，是你的男人，熹熹是大祁的公主。”

“你……”他果然知道了熹熹是他的女兒，“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呂靳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於宛宛坐了下來，心情一頓煩悶，該死的男人，就喜歡強迫人。

於宛宛看向門外，發現她家周圍布滿了守衛？

把她當犯人囚禁？

狗男人。

於宛宛想起剛才在馬車的情形，她得喝避子湯，不然懷上了她更加沒活路了，可是她家裏根本沒有避子湯，她得去藥店買。

於宛宛走了出去，侍衛把她攔下，“娘娘請留步。”

“我要出去。”

“陛下說了沒有他的命令娘娘不能離開。”

於宛宛怒道，“讓開。”

侍衛當即跪下，“請娘娘不要為難卑職。”

“你們……”

罷了，於宛宛重新回了屋。

半個時辰後，陳忠抱著熹熹回來了，熹熹撲了過來，“娘，你剛剛去哪裏了？”

“娘剛剛有點不舒服，所以拜托陳忠伯伯帶你。。”

“嗯，陳忠伯伯還給熹熹買了小彈珠，可好玩了。”

“你喜歡就好。”

於宛宛看向陳忠，“我不舒服，我要去買藥。”

“老奴幫您請大夫過來。”

“不用，我自己去買就行。”

“陛下說沒有他的命令您不能出去，老奴不敢違抗陛下的命令。”

“我不是犯人，你們憑什麽關著我？”

“近日朔州城內不太平，陛下此舉不是關著您，是保護您。”

呵呵，冠冕堂皇的鬼話。

“我要見春桃跟李菱。”

“老奴去安排。”

兩刻鐘後，春桃跟李菱來到了於宛宛的家，兩人看著院子內這麽多官兵，驚道，“宛宛，這是怎麽回事？”

於宛宛把今日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下。

春桃滿臉震驚，“宛姐姐，陛下沒對你怎麽樣吧？”

“沒有……”實則有，狗男人把她摁在馬車上發洩。

李菱一臉擔憂，“宛宛，你打算怎麽辦？”

“他說明日要帶我跟熹熹回京。”

於宛宛跟李菱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他畢竟是大祁的天子，誰敢忤逆？

李菱衡量了一番，“宛宛，既然你跟熹熹回京的話，我留在朔州也沒什麽意義，我跟你一起回。”

春桃也附和道，“宛姐姐，我也是，我跟你們一起回。”

“現在想朔州不太平，你們離開也好，不過你們確定要跟我一起回京嗎？”

“確定的。”

幾人聊了一會，於宛宛的心開朗了些。

中午過後，李菱跟春桃離開了，於宛宛哄熹熹午睡後，她打開包袱，把一個木匣子打開，把裏面的玉佩取出來看著。

這是她娘徐大娥的遺物。

於宛宛想起娘臨終前的遺言，她說，“宛宛，以後遇到困難，你去京城找……”她舉著這枚玉佩說，她話還沒說完人就咽氣了。

娘要她去京城找誰？

於宛宛看著這枚玉佩，質地不算好，但娘十分寶貝，她記得小時候娘經常拿著這枚玉佩看，還暗暗哭。

她問娘怎麽了，她從來不說。

於宛宛惆悵把玉佩放回了木匣子。

晚上，於宛宛正幫熹熹洗完澡，呂靳來了，他拿起一旁的幹毛巾走到熹熹身旁，“爹爹幫你擦擦頭發。”

“好。”

於宛宛問，“你什麽時候知道的？”她指熹熹是他女兒這件事。

“不久前。”

“所以，你帶熹熹回京勢在必得，是嗎？”

“是，我大祁的公主怎麽可能流落民間？”

“可她是我的熹熹。”

“也是朕的。”

兩人對峙著。

於宛宛收回了目光，她知道這男人說一不二，他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止。

呂靳幫熹熹擦幹頭發後，之後陪她畫畫，父女二人有說有笑。

於宛宛想把他趕走，可她知道熹熹需要他，這段時間熹熹的情緒有所好轉，她暫且忍了下來。

直到熹熹睡著後，於宛宛才道，“你可以走了。”

“今晚朕不走了。”

於宛宛：“？”

“這裏沒你的床。”

“可以擠擠。”

於宛宛想起今日的事情就惱火，她現在還沒喝上避子湯，“你憑什麽關著我？”

“你想去哪裏朕可以陪你？或者你需要買什麽，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就行。”

“我不是你犯人，我想要自由出入的權利。”

“聽話。”

於宛宛氣得臉色通紅，可她偏偏拿他沒辦法，“讓你的人送避子湯過來！”

“不用喝。”如果懷上了更好，她就不會一門心思想要離開自己了。

“我要喝。”

“聽話，不用喝。”

於宛宛真是服了這男人，如果真的懷上了，她怕是再無離開的可能，要一輩子留在那深宮大院中。

於宛宛無奈坐下，他見男人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她對他說道，“你過來一下。”

呂靳跟著她的腳步走了出去，於宛宛把她帶到了隔壁的臥室，“你今晚睡這裏。”

“你放心，房間是收拾幹凈了的。”

就在於宛宛轉身的時候，呂靳突然抱住她的腰身，把她拖進了房間，隨後關上了門，他把她抵在墻壁上，唇吻上了她的唇瓣。

他很想她，無時無刻都想。

“唔……，你放開。”

他親了一會，埋首在她的頸窩，“宛宛，別生氣了好不好？跟朕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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