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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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一個時辰後, 下人端著墮胎藥進門，放在於宛宛的面前。
呂靳面無表情道：“喝了。”
於宛宛不吭聲，也不動作。
呂靳見她這樣就窩火, 怎麽？她是他的女人，還想生下野男人的孽種？
呂靳走到她面前，“喝不喝？”
於宛宛怒視他，“不喝！”
於宛宛起初沒打算要這個孩子, 可是這孩子已經在自己的肚子裏這麽久了，她舍不得。
孩子在她肚子裏，生不生她說了算，絕輪不到旁人決定他的性命。
“宛宛, 你非要這樣嗎？”
她跟蘇明城假死私奔, 兩人還茍且有了孩子, 他不把她殺了已經仁至義盡了，她竟然還敢跟他犟？
這個孽種絕不能留下。
於宛宛對上了他冷漠的目光, 此時的她心如死灰，所有的一切她已經不在意, 如果他執意要毀了她, 那她成全他。
可她絕不妥協！
呂靳怒氣匆匆瞪著她, 他這一刻生了殺她的念頭，可他終歸舍不得。
他一拳頭打在墻壁上, 發洩著心中的憤怒，而後他端起那碗墮胎藥捏開於宛宛的口，要把藥灌進去。
於宛宛使勁掙紮, 藥汁有大半順著她的脖頸流下, 還是有小半被他灌了進去，灌完後呂靳把碗扔在了地上, 於宛宛怒視這個臭男人，“呂靳，你不三人！”與此同時，她一巴掌刮在了他的臉上。
呂靳不可置信看著她，她竟敢打他？
這普天之下，還沒誰敢打他，她竟然膽大包天打他？
他摸了摸嘴角的血跡，眼底的熊熊烈火在燃燒，“於宛宛，你敢打本侯？”
“你是活膩了嗎？”
於宛宛小腹在隱隱作痛，她捂著肚子斬釘截鐵道，“是，你要麽殺了我，要麽放我走！”
呂靳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她也有這麽堅硬的一面，他看見了她眼底的決絕。
她想走？沒這麽容易！想死也沒這麽容易！
她欺騙他，背叛他，還跟野男人茍且和懷上了孩子，這些樁樁件件如果要算，夠她死千次萬次。
不過，他不會讓她死，他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對門外的人道，“再準備墮胎藥。”
於宛宛聽著，心底一陣恐慌，“如果你敢再灌我喝，我就死給你看。”
於宛宛了解呂靳，他這個人若要折磨一個人，他覺不會讓那人去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他喜歡慢慢折磨，直到身心崩潰。
呂靳不說話，於宛宛冷笑，“你以為你能時刻看得住我？”
呂靳還是不說話，大約一盞茶的時間，下人再次端來墮胎藥，呂靳緩緩走到她面前，“你覺得你能威脅得了本侯？”
“來人，把人帶進來。”
陳忠把春桃跟李菱帶了進來，二人被捆綁著雙手，呂靳看著於宛宛，“是要你肚子裏的孽種，還是要她們的命，選一個。”
於宛宛看著他癱軟在地上，她到底惹了個什麽樣的人？
“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別讓我反悔了。”
李菱看著於宛宛臉色奄奄一息，她哭道：“侯爺，宛宛肚子裏的是您的孩子，真的，您要信我。”
“侯爺，您一定信我。”
“宛宛有了一個多月，是你們從幽州回來後懷上的，那時候宛宛一直在府中，沒怎麽出府，更加沒有跟蘇明城接觸，這孩子真的是您的。”
“那你說說，既然是本侯的孩子，她為何要逃？為何要跟她的未婚夫私奔？”他把未婚夫幾字咬得很重。
呂靳不耐煩踢開了李菱，“滾開。”
待呂靳走了出去後，李菱跟春桃走到她身邊，“宛宛，怎麽辦？”
“侯爺不相信。”
於宛宛此時臉色蒼白如紙，“你別求他。”
春桃帶著哭腔道，“宛姐姐，你怎麽了？你還好嗎？”
“春桃，去找大夫。”
“是。”
於宛宛快速跑去凈室，扣喉嚨，片刻她一陣嘔吐，把呂靳方才灌進去的墮胎藥吐了出來。
以此同時，春桃打開門對守衛道，“於姨娘腹痛，快去找大夫。”
“這……”侯爺只是吩咐守衛，不能讓於宛宛出去，但她眼下身體有恙，他們也不敢耽擱，馬上去找了府醫來。
府醫匆匆來到，給於宛宛把脈，知道她有孕了，又驚又喜，隨即眉頭緊皺了一下，“糟了，胎兒不穩。”
李菱道：“那怎麽辦？這可是侯爺的長子，如若有什麽閃失，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放心吧。”府醫拿出銀針替於宛宛施針，又馬上開了安胎藥讓下面的人去煎。
做完這一切，他才松了口氣。
呂靳回到府中，馬上封鎖了消息。
府醫以及外頭的侍衛並不知道呂靳跟於宛宛之間發生的事情，他們只知道一直被寵愛的於姨娘抱回了府。
現在有孕了，因此盡心盡力伺候著。
大半個時辰後，春桃端著安胎藥遞來，“宛姐姐，快喝了。”
“嗯。”
於宛宛喝過藥後，感覺好多了。
李菱滿臉擔憂，“宛宛，你打算怎麽辦？”
她也不知道怎麽辦，“我累了，想睡覺。”
“好。”
二人伺候於宛宛睡下，幫她蓋好被子後在一旁候著，於宛宛躲在被窩裏，她一閉上眼睛，眼淚就會不自覺流出來。
不知哭了多久，她翻身起床，想著當下的處境，她要怎麽渡過這次的難關？
她看著地上那一灘水跡，呂靳居然灌她喝墮胎的湯藥，他不配做孩子的父親。
呂靳把自己關在書房，他不聲不響批閱著公文，直到晚上陳忠送去飯菜，他也一口沒吃。
一連三天，他滴水未進，飯菜也沒吃一口，也沒有出過書房，陳忠擔心他身體，在門外苦口婆心說，還是未能把他求出來。
陳忠沒辦法，他只能誘導他，“侯爺，老奴覺得於姨娘身邊那婢女說得對，於姨娘從幽州回來後，並沒怎麽出府，說不定那孩子是您的。”
片刻，呂靳我打開了門。
他一聲不吭出了府，來到了蘇府。
呂靳為永寧侯，他光臨蘇府，主人歡喜得不行，呂靳一臉不耐，“我要找蘇明城。”
“好好，明城正在房中養傷，老臣帶您去。”
呂靳來到蘇明城的房間，他屏退了所有人，看著床上的蘇明城，“本侯再問你一遍，為何要帶她走？”
“我愛她。”
呂靳大陽穴在突突得跳，顯然他不太適應這個字，這個字從蘇明城的口中說出，刺耳至極。
“閉嘴。”
蘇明城露出了譏諷，“那你愛她嗎？”
呂靳楞了一下，“別跟我扯這些，本侯問你，那孩子是誰的？”
蘇明城眼底的譏諷更加明顯，“你不知道嗎？”
“如果孩子是你的，她會跟我私奔？”
“你……”呂靳走到床榻，揪著蘇明城的衣領，“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馬上斃了你？”
蘇明城就是要讓他對於宛宛死心，他向來高傲，想來也不會要一個跟別的男人有過茍且的女人。
這也是他的私心。
“侯爺，即便你現在殺了我，也改不了事實，而且我已修書給聖上，說明了宛宛是我的未婚妻，我們自小定下婚約，我府上的長輩以及於府的人，還有一些年長的下人婢女可以作證。”
“五年前她陰差陽錯進入侯府為婢，是你強行要了她，若是她有個三張兩短，你等著受萬人唾棄。”
“你在威脅本侯？”
“你不也在威脅我嗎？”
兩個男人對峙著。
最終，呂靳放開了蘇明城的衣領，“她現在是我的女人，你記住了，不然，我不介意把蘇府滅了。”
“你以為你一手遮天，別忘了蘇府是陪聖上打江山的大功臣，豈是你說滅就滅的？”
“那你就試試。”
呂靳眸光閃過冷厲，聖上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他也不能讓太子坐上那個位置，如果三皇子他扶不起來，他也不介意自己當江山的主人。
倘若三皇子他扶起來了，那他就是大功臣，改朝換代勢必會拔起一些勢力，蘇府他有意要除，豈有逃脫之理？
呂靳回了侯府。
他剛進府門，旁嬤嬤就候在那裏了，“侯爺，老夫人有請。”
“什麽事？”
“老夫人沒說。”
呂靳揉了揉太陽穴，去了碧翠苑。
剛進門就看見高月柔跟老太太在聊天，見呂靳來了，高月柔獻殷勤道，“表哥您來了，我聽忠叔說，您一直在書房處理公務，要記得按時用飯。”
呂靳沒有理會她，看向老太太，“祖母，找我何事？”
“坐！”
呂靳坐下後，老太太問道，“我聽說宛宛懷孕了？”
“是。”呂靳如實回答。
“可我怎麽聽說，她跟人私奔了，被你抓回來了？”
呂靳看向高月柔，眸光出現厲色，他此前明明封鎖了消息，任何人不得透露半分，老太太如何會知道？
肯定是高月柔這個女人。
“祖母，您聽錯了？沒有這回事，那人是宛宛的表哥，是有心人在散播謠言，您勿當真。”
老太太看向高月柔，“真的是這樣？”
“是的。”
“那就好。”
老太太又道，“她當真有孕了？”
“嗯。”
“靳兒，你為永安侯，萬眾矚目，我呂家在京城奕是有頭有臉的家族，你的長子絕不能由一個婢女生下，你可懂我的意思？”
“我懂。”
“所以，你知道怎麽做嗎？”
呂靳眉頭緊擰，“祖母，此事我已有定奪，您不用管，我會處理好。”
“好，你知道就好。”
呂靳看向像老太太通風報信的罪魁禍首，他現在被於宛宛這件事氣得不行，本還無心情處置高月柔，現在她自己撞上槍口，那他就先處置她。
“祖母，靳兒有一事要跟您說，您務必做好心裏準備。”
“什麽？”
呂靳面容冷厲，“來人，把高月柔拿下，關進地牢。”
高月柔聽此，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表哥，您為何要關我？柔兒犯了什麽事？”
“是宛宛……”高月柔話還沒出，呂靳一拍案桌，厲聲道，“高月柔，你再敢胡說八道，本侯不介意把你交給聖上處置。”
高月柔嚇的身子哆嗦，她說著眼淚流了下來，看起來楚楚可憐，“表哥，柔兒到底犯了事，您要這樣對柔兒？”
老太太也懵了，“是啊，靳兒，你為何要這樣說月柔？”
“祖母，高月柔勾結大月國二王子，與他茍且在一起。”
呂靳繼而看向高月柔，“現在正是我大祁與大月國簽訂盟約的關鍵時刻，而你肆意破壞，單這個罪名，你說聖上知道後會怎麽處置你？會怎麽處置你高家？”
“誅你高家九族也不為過！”
老太太聽聞呂靳的話，不可置信看向高月柔，“月柔，你當真？當真跟大月國的王子勾結？ ”
“外祖母，我沒有，柔兒怎麽可能這樣做？”
呂靳冷笑，“沒有？那是誰提供皇宮的兵力布防圖給大月國的王子？”
“我……”高月柔不可置信看著他，原來他什麽都知道了。
沒錯，是她提供了皇宮的兵力布防圖給大月國的二王子鐵木澤，原因是她有求於他，那廝要求她這樣做。
高月柔明知道鐵木澤這是挖坑給她跳，她還是跳下去了。
老太太震怒，“月柔，侯爺說的，是不是真的？”
高月柔到了這裏，仍舊不肯認，只有她不承認，就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她賭呂靳沒有實際的證據。
她哭道，“外祖母，柔兒就算有一百個膽也不敢做這等誅九族的事情，您要相信柔兒。”
老太太：“靳兒……，你是不是誤會月柔了？”
“祖母，撇開這件事不說，她跟大月國二王子有茍且是千真萬確。”
“表哥，您若不想娶柔兒，柔兒也認了，可您不能這樣汙蔑柔兒。”她說著眼淚繼續流。
“來人，帶菊香上來。”
沒一會菊香被帶了上來，呂靳看著她，“不想死的話，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老夫人。”
菊香看向被侍衛押住的高月柔，眼底掠過疼痛，她也明白自家小姐大勢已去，她的這位侯爺是什麽人物，有什麽事情能瞞得過他？
倘若小姐能認錯，侯爺跟老夫人看在她母親的面子上，興許會饒了她一命，菊香哭道，“小姐，您認了吧。”
“您好好求求侯爺跟老夫人，他們定會網開一面。”
高月柔不可思議看著在自己身邊呆了多年的菊香，“菊香，枉我平日待你不薄，你敢背叛我？”
“小姐，對不起，我也是為你好。”
菊香哭著給老夫人跟呂靳磕頭，“侯爺，老夫人，是否菊香從實招來，你們會留小姐一命？”
呂靳：“是。”
菊香把她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包括高月柔跟大月國二王子茍且之事，還有她自導自演在大內糕下毒誣陷於宛宛。
還有此前府中遇刺，高月柔替她擋了一刀，都是她跟大月國王子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
目的，就是讓老太太心裏對她感激，逼呂靳娶她為妻。
老太太聽完，一陣眩暈，“月柔你……你居然……”
她在大內糕下毒，還讓人刺殺自己，她居然連她這位老太婆都要殺。
枉她一直待她不薄。
她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祖母。”
呂靳把她抱回臥室，並讓龐嬤嬤去請太醫，陳忠把高月柔關押去了地牢聽候發落。
呂靳之所以能一下子知道這麽多，其一是因為霍英隔壁家的大嬸的指認菊香，其二是幾個小時前，含香苑的婢女姜花指正高月柔。
姜花正是高月柔安插在於宛宛身邊的眼線，幾日前在於宛宛的鼓動下，她決定站於宛宛這邊，向呂靳坦白了所有的事情。
人證物證俱在，他可以跟老太太坦白高月柔的罪行了。
太醫很快來給老太太診治，所幸只是暈了過去，沒什麽大礙，呂靳待她醒過來後，安頓好她後，就去了含香苑。
入內，他站在於宛宛的面前，“想好了嗎？”
“是要你肚子裏的孽種，還是要她們的性命？”
“你殺了我吧。”她以前可以忍他，可現在他竟對她腹中的孩子下手，還這般侮辱她，她不打算忍了。
要殺要剮，隨他。
呂靳一步步逼近她，於宛宛迎上他的目光，火花四射，呂靳受不了她倔強的眼神，她這是要跟自己犟到底嗎？
他繼續逼近她，把於宛宛抵在墻壁上，大手再次掐住她的脖頸，“於宛宛，你竟然為了你肚子的孽種送命？”
“是，我不像你，冷血無情。”
“你……”他加重了手裏的力度，於宛宛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小臉逐漸憋得通紅。
春桃推開門看面了這一幕，她連忙上前跪在呂靳面前，“侯爺，求您手下留情，宛姐姐不可能會背叛您的，求您了。”
春桃哭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春桃，別求他。”
於宛宛看著他冷漠的眼神，滾燙的眼淚一滴滴落下，打濕了他的大手，燙得他的手顫抖。
他自問上陣殺敵無數，沙場血流成河，也從沒像此刻這般，竟因為女子的眼淚而手抖。
最後，他松開了手，絲絲盯著女子通紅的眼眶。
他一拳打在墻壁上，鮮血一滴一滴落地，他好像不知道痛一般，他的目光沒有離開過女子的臉。
眼底裏湧現嫉妒、不甘、心痛、恨意，還有心疼。
終究，他松開了手。
呂靳眸光恢覆了清明，“你要生下這個孩子可以，但是，你需得永遠留在本侯的身邊。”
以其逼死她，不然讓她生下孩子，用這個孩子綁住她，把她永遠囚在身邊，讓她為自己贖罪。
他絕不能讓她這麽痛快死去，絕不。
於宛宛看著他，還是沒吭聲。
她那份炙熱的心，在他灌她喝下墮胎藥的那一個，就已經死了。
李菱走了過來，握住於宛宛的手，“宛宛，快謝謝侯爺。”
於宛宛咬牙一聲不吭，她絕不求他！
李菱低聲勸說道，“宛宛，為了孩子您說一句。”
就在這時，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呂靳快速把她抱上床，“傳太醫。”
沒一會，太醫來了，替她診脈後對呂靳道，“侯爺，於姨娘有滑胎的跡象。”
呂靳心裏盤算著，如果此時他讓太醫不保胎，她肚子裏的孽種就會流掉，可她會不會尋死？
如果她尋死了，自己就留不住她了。
他還要把她留在身邊，慢慢折磨她，直到把她馴服，把她牢牢囚在身邊，贖罪！
她想跟蘇明城雙宿雙飛，做夢！
呂靳緊攥拳頭，“救她，保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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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 下人端著墮胎藥進門，放在於宛宛的面前。
呂靳面無表情道：“喝了。”
於宛宛不吭聲，也不動作。
呂靳見她這樣就窩火, 怎麽？她是他的女人，還想生下野男人的孽種？
呂靳走到她面前，“喝不喝？”
於宛宛怒視他，“不喝！”
於宛宛起初沒打算要這個孩子, 可是這孩子已經在自己的肚子裏這麽久了，她舍不得。
孩子在她肚子裏，生不生她說了算，絕輪不到旁人決定他的性命。
“宛宛, 你非要這樣嗎？”
她跟蘇明城假死私奔, 兩人還茍且有了孩子, 他不把她殺了已經仁至義盡了，她竟然還敢跟他犟？
這個孽種絕不能留下。
於宛宛對上了他冷漠的目光, 此時的她心如死灰，所有的一切她已經不在意, 如果他執意要毀了她, 那她成全他。
可她絕不妥協！
呂靳怒氣匆匆瞪著她, 他這一刻生了殺她的念頭，可他終歸舍不得。
他一拳頭打在墻壁上, 發洩著心中的憤怒，而後他端起那碗墮胎藥捏開於宛宛的口，要把藥灌進去。
於宛宛使勁掙紮, 藥汁有大半順著她的脖頸流下, 還是有小半被他灌了進去，灌完後呂靳把碗扔在了地上, 於宛宛怒視這個臭男人，“呂靳，你不三人！”與此同時，她一巴掌刮在了他的臉上。
呂靳不可置信看著她，她竟敢打他？
這普天之下，還沒誰敢打他，她竟然膽大包天打他？
他摸了摸嘴角的血跡，眼底的熊熊烈火在燃燒，“於宛宛，你敢打本侯？”
“你是活膩了嗎？”
於宛宛小腹在隱隱作痛，她捂著肚子斬釘截鐵道，“是，你要麽殺了我，要麽放我走！”
呂靳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她也有這麽堅硬的一面，他看見了她眼底的決絕。
她想走？沒這麽容易！想死也沒這麽容易！
她欺騙他，背叛他，還跟野男人茍且和懷上了孩子，這些樁樁件件如果要算，夠她死千次萬次。
不過，他不會讓她死，他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對門外的人道，“再準備墮胎藥。”
於宛宛聽著，心底一陣恐慌，“如果你敢再灌我喝，我就死給你看。”
於宛宛了解呂靳，他這個人若要折磨一個人，他覺不會讓那人去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他喜歡慢慢折磨，直到身心崩潰。
呂靳不說話，於宛宛冷笑，“你以為你能時刻看得住我？”
呂靳還是不說話，大約一盞茶的時間，下人再次端來墮胎藥，呂靳緩緩走到她面前，“你覺得你能威脅得了本侯？”
“來人，把人帶進來。”
陳忠把春桃跟李菱帶了進來，二人被捆綁著雙手，呂靳看著於宛宛，“是要你肚子裏的孽種，還是要她們的命，選一個。”
於宛宛看著他癱軟在地上，她到底惹了個什麽樣的人？
“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別讓我反悔了。”
李菱看著於宛宛臉色奄奄一息，她哭道：“侯爺，宛宛肚子裏的是您的孩子，真的，您要信我。”
“侯爺，您一定信我。”
“宛宛有了一個多月，是你們從幽州回來後懷上的，那時候宛宛一直在府中，沒怎麽出府，更加沒有跟蘇明城接觸，這孩子真的是您的。”
“那你說說，既然是本侯的孩子，她為何要逃？為何要跟她的未婚夫私奔？”他把未婚夫幾字咬得很重。
呂靳不耐煩踢開了李菱，“滾開。”
待呂靳走了出去後，李菱跟春桃走到她身邊，“宛宛，怎麽辦？”
“侯爺不相信。”
於宛宛此時臉色蒼白如紙，“你別求他。”
春桃帶著哭腔道，“宛姐姐，你怎麽了？你還好嗎？”
“春桃，去找大夫。”
“是。”
於宛宛快速跑去凈室，扣喉嚨，片刻她一陣嘔吐，把呂靳方才灌進去的墮胎藥吐了出來。
以此同時，春桃打開門對守衛道，“於姨娘腹痛，快去找大夫。”
“這……”侯爺只是吩咐守衛，不能讓於宛宛出去，但她眼下身體有恙，他們也不敢耽擱，馬上去找了府醫來。
府醫匆匆來到，給於宛宛把脈，知道她有孕了，又驚又喜，隨即眉頭緊皺了一下，“糟了，胎兒不穩。”
李菱道：“那怎麽辦？這可是侯爺的長子，如若有什麽閃失，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放心吧。”府醫拿出銀針替於宛宛施針，又馬上開了安胎藥讓下面的人去煎。
做完這一切，他才松了口氣。
呂靳回到府中，馬上封鎖了消息。
府醫以及外頭的侍衛並不知道呂靳跟於宛宛之間發生的事情，他們只知道一直被寵愛的於姨娘抱回了府。
現在有孕了，因此盡心盡力伺候著。
大半個時辰後，春桃端著安胎藥遞來，“宛姐姐，快喝了。”
“嗯。”
於宛宛喝過藥後，感覺好多了。
李菱滿臉擔憂，“宛宛，你打算怎麽辦？”
她也不知道怎麽辦，“我累了，想睡覺。”
“好。”
二人伺候於宛宛睡下，幫她蓋好被子後在一旁候著，於宛宛躲在被窩裏，她一閉上眼睛，眼淚就會不自覺流出來。
不知哭了多久，她翻身起床，想著當下的處境，她要怎麽渡過這次的難關？
她看著地上那一灘水跡，呂靳居然灌她喝墮胎的湯藥，他不配做孩子的父親。
呂靳把自己關在書房，他不聲不響批閱著公文，直到晚上陳忠送去飯菜，他也一口沒吃。
一連三天，他滴水未進，飯菜也沒吃一口，也沒有出過書房，陳忠擔心他身體，在門外苦口婆心說，還是未能把他求出來。
陳忠沒辦法，他只能誘導他，“侯爺，老奴覺得於姨娘身邊那婢女說得對，於姨娘從幽州回來後，並沒怎麽出府，說不定那孩子是您的。”
片刻，呂靳我打開了門。
他一聲不吭出了府，來到了蘇府。
呂靳為永寧侯，他光臨蘇府，主人歡喜得不行，呂靳一臉不耐，“我要找蘇明城。”
“好好，明城正在房中養傷，老臣帶您去。”
呂靳來到蘇明城的房間，他屏退了所有人，看著床上的蘇明城，“本侯再問你一遍，為何要帶她走？”
“我愛她。”
呂靳大陽穴在突突得跳，顯然他不太適應這個字，這個字從蘇明城的口中說出，刺耳至極。
“閉嘴。”
蘇明城露出了譏諷，“那你愛她嗎？”
呂靳楞了一下，“別跟我扯這些，本侯問你，那孩子是誰的？”
蘇明城眼底的譏諷更加明顯，“你不知道嗎？”
“如果孩子是你的，她會跟我私奔？”
“你……”呂靳走到床榻，揪著蘇明城的衣領，“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馬上斃了你？”
蘇明城就是要讓他對於宛宛死心，他向來高傲，想來也不會要一個跟別的男人有過茍且的女人。
這也是他的私心。
“侯爺，即便你現在殺了我，也改不了事實，而且我已修書給聖上，說明了宛宛是我的未婚妻，我們自小定下婚約，我府上的長輩以及於府的人，還有一些年長的下人婢女可以作證。”
“五年前她陰差陽錯進入侯府為婢，是你強行要了她，若是她有個三張兩短，你等著受萬人唾棄。”
“你在威脅本侯？”
“你不也在威脅我嗎？”
兩個男人對峙著。
最終，呂靳放開了蘇明城的衣領，“她現在是我的女人，你記住了，不然，我不介意把蘇府滅了。”
“你以為你一手遮天，別忘了蘇府是陪聖上打江山的大功臣，豈是你說滅就滅的？”
“那你就試試。”
呂靳眸光閃過冷厲，聖上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他也不能讓太子坐上那個位置，如果三皇子他扶不起來，他也不介意自己當江山的主人。
倘若三皇子他扶起來了，那他就是大功臣，改朝換代勢必會拔起一些勢力，蘇府他有意要除，豈有逃脫之理？
呂靳回了侯府。
他剛進府門，旁嬤嬤就候在那裏了，“侯爺，老夫人有請。”
“什麽事？”
“老夫人沒說。”
呂靳揉了揉太陽穴，去了碧翠苑。
剛進門就看見高月柔跟老太太在聊天，見呂靳來了，高月柔獻殷勤道，“表哥您來了，我聽忠叔說，您一直在書房處理公務，要記得按時用飯。”
呂靳沒有理會她，看向老太太，“祖母，找我何事？”
“坐！”
呂靳坐下後，老太太問道，“我聽說宛宛懷孕了？”
“是。”呂靳如實回答。
“可我怎麽聽說，她跟人私奔了，被你抓回來了？”
呂靳看向高月柔，眸光出現厲色，他此前明明封鎖了消息，任何人不得透露半分，老太太如何會知道？
肯定是高月柔這個女人。
“祖母，您聽錯了？沒有這回事，那人是宛宛的表哥，是有心人在散播謠言，您勿當真。”
老太太看向高月柔，“真的是這樣？”
“是的。”
“那就好。”
老太太又道，“她當真有孕了？”
“嗯。”
“靳兒，你為永安侯，萬眾矚目，我呂家在京城奕是有頭有臉的家族，你的長子絕不能由一個婢女生下，你可懂我的意思？”
“我懂。”
“所以，你知道怎麽做嗎？”
呂靳眉頭緊擰，“祖母，此事我已有定奪，您不用管，我會處理好。”
“好，你知道就好。”
呂靳看向像老太太通風報信的罪魁禍首，他現在被於宛宛這件事氣得不行，本還無心情處置高月柔，現在她自己撞上槍口，那他就先處置她。
“祖母，靳兒有一事要跟您說，您務必做好心裏準備。”
“什麽？”
呂靳面容冷厲，“來人，把高月柔拿下，關進地牢。”
高月柔聽此，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表哥，您為何要關我？柔兒犯了什麽事？”
“是宛宛……”高月柔話還沒出，呂靳一拍案桌，厲聲道，“高月柔，你再敢胡說八道，本侯不介意把你交給聖上處置。”
高月柔嚇的身子哆嗦，她說著眼淚流了下來，看起來楚楚可憐，“表哥，柔兒到底犯了事，您要這樣對柔兒？”
老太太也懵了，“是啊，靳兒，你為何要這樣說月柔？”
“祖母，高月柔勾結大月國二王子，與他茍且在一起。”
呂靳繼而看向高月柔，“現在正是我大祁與大月國簽訂盟約的關鍵時刻，而你肆意破壞，單這個罪名，你說聖上知道後會怎麽處置你？會怎麽處置你高家？”
“誅你高家九族也不為過！”
老太太聽聞呂靳的話，不可置信看向高月柔，“月柔，你當真？當真跟大月國的王子勾結？ ”
“外祖母，我沒有，柔兒怎麽可能這樣做？”
呂靳冷笑，“沒有？那是誰提供皇宮的兵力布防圖給大月國的王子？”
“我……”高月柔不可置信看著他，原來他什麽都知道了。
沒錯，是她提供了皇宮的兵力布防圖給大月國的二王子鐵木澤，原因是她有求於他，那廝要求她這樣做。
高月柔明知道鐵木澤這是挖坑給她跳，她還是跳下去了。
老太太震怒，“月柔，侯爺說的，是不是真的？”
高月柔到了這裏，仍舊不肯認，只有她不承認，就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她賭呂靳沒有實際的證據。
她哭道，“外祖母，柔兒就算有一百個膽也不敢做這等誅九族的事情，您要相信柔兒。”
老太太：“靳兒……，你是不是誤會月柔了？”
“祖母，撇開這件事不說，她跟大月國二王子有茍且是千真萬確。”
“表哥，您若不想娶柔兒，柔兒也認了，可您不能這樣汙蔑柔兒。”她說著眼淚繼續流。
“來人，帶菊香上來。”
沒一會菊香被帶了上來，呂靳看著她，“不想死的話，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老夫人。”
菊香看向被侍衛押住的高月柔，眼底掠過疼痛，她也明白自家小姐大勢已去，她的這位侯爺是什麽人物，有什麽事情能瞞得過他？
倘若小姐能認錯，侯爺跟老夫人看在她母親的面子上，興許會饒了她一命，菊香哭道，“小姐，您認了吧。”
“您好好求求侯爺跟老夫人，他們定會網開一面。”
高月柔不可思議看著在自己身邊呆了多年的菊香，“菊香，枉我平日待你不薄，你敢背叛我？”
“小姐，對不起，我也是為你好。”
菊香哭著給老夫人跟呂靳磕頭，“侯爺，老夫人，是否菊香從實招來，你們會留小姐一命？”
呂靳：“是。”
菊香把她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包括高月柔跟大月國二王子茍且之事，還有她自導自演在大內糕下毒誣陷於宛宛。
還有此前府中遇刺，高月柔替她擋了一刀，都是她跟大月國王子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
目的，就是讓老太太心裏對她感激，逼呂靳娶她為妻。
老太太聽完，一陣眩暈，“月柔你……你居然……”
她在大內糕下毒，還讓人刺殺自己，她居然連她這位老太婆都要殺。
枉她一直待她不薄。
她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祖母。”
呂靳把她抱回臥室，並讓龐嬤嬤去請太醫，陳忠把高月柔關押去了地牢聽候發落。
呂靳之所以能一下子知道這麽多，其一是因為霍英隔壁家的大嬸的指認菊香，其二是幾個小時前，含香苑的婢女姜花指正高月柔。
姜花正是高月柔安插在於宛宛身邊的眼線，幾日前在於宛宛的鼓動下，她決定站於宛宛這邊，向呂靳坦白了所有的事情。
人證物證俱在，他可以跟老太太坦白高月柔的罪行了。
太醫很快來給老太太診治，所幸只是暈了過去，沒什麽大礙，呂靳待她醒過來後，安頓好她後，就去了含香苑。
入內，他站在於宛宛的面前，“想好了嗎？”
“是要你肚子裏的孽種，還是要她們的性命？”
“你殺了我吧。”她以前可以忍他，可現在他竟對她腹中的孩子下手，還這般侮辱她，她不打算忍了。
要殺要剮，隨他。
呂靳一步步逼近她，於宛宛迎上他的目光，火花四射，呂靳受不了她倔強的眼神，她這是要跟自己犟到底嗎？
他繼續逼近她，把於宛宛抵在墻壁上，大手再次掐住她的脖頸，“於宛宛，你竟然為了你肚子的孽種送命？”
“是，我不像你，冷血無情。”
“你……”他加重了手裏的力度，於宛宛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小臉逐漸憋得通紅。
春桃推開門看面了這一幕，她連忙上前跪在呂靳面前，“侯爺，求您手下留情，宛姐姐不可能會背叛您的，求您了。”
春桃哭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春桃，別求他。”
於宛宛看著他冷漠的眼神，滾燙的眼淚一滴滴落下，打濕了他的大手，燙得他的手顫抖。
他自問上陣殺敵無數，沙場血流成河，也從沒像此刻這般，竟因為女子的眼淚而手抖。
最後，他松開了手，絲絲盯著女子通紅的眼眶。
他一拳打在墻壁上，鮮血一滴一滴落地，他好像不知道痛一般，他的目光沒有離開過女子的臉。
眼底裏湧現嫉妒、不甘、心痛、恨意，還有心疼。
終究，他松開了手。
呂靳眸光恢覆了清明，“你要生下這個孩子可以，但是，你需得永遠留在本侯的身邊。”
以其逼死她，不然讓她生下孩子，用這個孩子綁住她，把她永遠囚在身邊，讓她為自己贖罪。
他絕不能讓她這麽痛快死去，絕不。
於宛宛看著他，還是沒吭聲。
她那份炙熱的心，在他灌她喝下墮胎藥的那一個，就已經死了。
李菱走了過來，握住於宛宛的手，“宛宛，快謝謝侯爺。”
於宛宛咬牙一聲不吭，她絕不求他！
李菱低聲勸說道，“宛宛，為了孩子您說一句。”
就在這時，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呂靳快速把她抱上床，“傳太醫。”
沒一會，太醫來了，替她診脈後對呂靳道，“侯爺，於姨娘有滑胎的跡象。”
呂靳心裏盤算著，如果此時他讓太醫不保胎，她肚子裏的孽種就會流掉，可她會不會尋死？
如果她尋死了，自己就留不住她了。
他還要把她留在身邊，慢慢折磨她，直到把她馴服，把她牢牢囚在身邊，贖罪！
她想跟蘇明城雙宿雙飛，做夢！
呂靳緊攥拳頭，“救她，保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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