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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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於宛宛平日的脾氣是軟, 可一旦誰傷害了她身邊的人，她渾身的刺頓時豎起，就像個小刺猬。
呂靳看著眼前的女子, 自己因為她跟祖母產生了分歧，還把祖母氣得舊疾覆發，自己還為了她承受了兩軍棍，現在還隱隱作痛。
她倒好, 居然一點都不領情。
自己最近是縱容她了。
呂靳加重手裏的力度，“伺候本侯是你的本分，你敢躲？”
於宛宛依舊不說話，但目光沒有一絲怯意, 她或許是犟著他此前的縱容, 跟他杠上了。
呂靳看懂了她眸光裏的倔意, 他今日非要挫挫她的倔氣，他雙手把她的手摁在兩邊, 低頭吻上了她的紅唇。
撬開她的口，深入淺出掠奪著。
“唔……”
於宛宛被他鉗制住雙手, 動彈不得, 只能任由他占領城池, 片刻，他的唇一路向下, 鎖骨上的濕意傳來。
呂靳用力一撕，她的衣衫被撕開，隨後埋首在心口啃著。
於宛宛用力掙紮著, “你走開。”
呂靳擡頭盯著她, 她居然讓自己走開？他的怒氣湧了上來，欺身而上, 餘光瞥見她手腕上紗布染紅，鮮血溢了出來。
他強忍住那波濤洶湧的怒氣，隨後把李菱喚了進來替她重新包紮傷口。
呂靳狠狠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李菱嚇得冷汗直冒，得罪這位爺沒有好果子吃，她一邊替於宛宛包紮傷口一邊道，“宛宛，有什麽好好溝通嘛。”
她也想好好溝通，可一想到春桃那一身的傷，她心裏就氣。
“菱姐，我想靜靜。”
“好。”李菱退了出去。
呂靳一臉怒氣回到雲臺閣，陳忠見他這模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默默在身邊伺候。
少說話多做事。
嚴危推門進入，“侯爺，飛鴿傳書。”
呂靳面無表情道：“念！”
嚴危打開書信念著，“侯爺，屬下已查查明，每夜去寺廟接高月柔的是大月國二王子鐵木鈞。”
並且還附圖一張，嚴危放置在他的面前，呂靳瞥向那張人像，果真是鐵木鈞。
他跟高月柔有染，那昨日她去大月國使團駐紮的驛站，是跟鐵木真廝混？
刺殺祖母的人是鐵木真身邊的暗衛清木，高月柔替外祖母擋了一刀，高月柔是鐵木鈞的情人，鐵木鈞並不認識祖母。
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這一切都是高月柔搞的鬼？
那麽大內糕的事情呢？也是高月柔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陳忠，盯著高月柔，她的行蹤我要隨時知道，另外重新排查本月買過老鼠藥的人。”他懷疑是高月柔搞的鬼。
“是。”
“下去吧。”
呂靳揉了揉太陽穴，煩躁得閉上了雙眼。
片刻，他把陳忠喚進來吩咐了幾句，約一刻鐘後，龐嬤嬤走進了書房，“侯爺，您有什麽吩咐？”
“祖母身體如何了？”
“吃過藥感覺好一些了，不過整個人看起來悶悶不樂。”
“嗯，想辦法逗她開心。”
“侯爺，朔芳公子已經跟老奴說了老夫人的病情……”她說到這裏哽咽了，“容老奴多嘴幾句，老夫人不能再受刺激了，您萬不能再因為於姨娘再跟老夫人起爭執。”
“老夫人心裏最記掛的是您，您應該是知道的。”
呂靳煩躁道：“下去吧。”
龐嬤嬤臨走前咬了咬牙，撲通跪在了地上，“老奴懇請侯爺把於姨娘送走。”
呂靳眸光一冷，一個家奴竟敢幹涉他的事情？
陳忠呵斥道，“龐嬤嬤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龐嬤嬤中氣十足道，“老奴知道。”
“朔芳公子說了，老夫人不能受刺激，如果繼續把於姨娘留在府中，勢必會再次刺激到她。”
“請侯爺三思！”
呂靳一拍案桌，“本侯的事情還輪不到你插手，滾下去！”
龐嬤嬤還是不依不饒，“侯爺，你當真為了一個賤婢不顧老夫人的生死嗎？”
她這一句話準確無誤刺中了呂靳的心，如同一根刺直達心臟，呂靳雙眸起了火焰，他一甩案桌上的卷宗，對主子不敬，“拖下去杖責十。”
陳忠讓人把龐嬤嬤拖了下去，隨後對呂靳道，“侯爺，龐嬤嬤是老夫人身邊的人，有一定的分量，您處置了龐嬤嬤怕老夫人會受刺激。”
“滾！”
陳忠走出書房，命人放了龐嬤嬤。
他免了龐嬤嬤的杖責，就是不想他跟老夫人再針鋒相對，如果他要怪罪就罰他好了。
次日早上，呂靳去碧翠苑看老太太，被老太太以乏了為由拒之門外。
這也是這些年來，她頭一次把她的疼愛的孫子晾在外頭。
呂靳吃了閉門羹，直接去了上早朝，待他回到侯府之時已經是夜裏，他坐在書房，聽著陳忠稟報著於宛宛的日常。
聽完後，呂靳不悅道：“她今日一整日都沒來過雲臺閣？”
“沒…”
他眸光又燃起了怒火，“很好！”
不知好歹的女人。
呂靳陣仗十足去了含香苑，李菱看見呂靳來了自動退下，呂靳居高臨下看著面前的女人，“見到本侯為何不行禮？”
於宛宛站起來微微福了福身，“侯爺有何吩咐？”態度裏透出疏遠。
“你說呢？”
於宛宛擡起自己手上的手，“侯爺也看見了，我的手還受著傷，恐怕沒辦法伺候您。”
“侯爺不如去找表小姐，想必她很樂意。”
她竟敢把他推給別的女人？呂靳一步一步逼近她，把她囚在自己跟墻壁之間，他加重了語氣：“於宛宛！”
他的大手放在她的後腰用力一勾，讓她完全貼上了他，他的虎口抵著她的下巴，“你別仗著本侯平日對你縱容就肆意妄為，你以為本侯不會處置你？”
“悉聽尊便。”
呂靳怒火中燒，他低頭堵住了她的口，不想聽她任何的話。
於宛宛任由他掠奪，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時候才放開了她，他咬著她的粉色小耳垂，“別想躲，否則我殺了她們。”
於宛宛當然明白呂靳說得她們是春桃跟李菱，她不可置信看著眼前的男人，“你這是草菅人命！”
她的指尖撫過她的紅唇，眸光裏有近乎病態的占有欲與瘋狂，“是又如何？你盡管試試。”
“她們已拿回賣身契，不再是你侯府的婢女，你沒資格處置她們。”
呂靳似是聽見了個笑話，“宛宛，本侯是什麽人你忘了嗎？本侯要一個人三更死，絕不會留到五更，懂嗎？”
於宛宛徹底被他怒了，白皙的小臉一陣紅一陣白，“你不能這樣！你這樣跟禽……”後面的話於宛宛不敢說出來。
呂靳突然湊近她，“禽獸？宛宛你是想說本侯是禽獸嗎？”
於宛宛閉口不言，呂靳繼續道：“那接下來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是……禽獸。”
呂靳突然把她攔腰抱起甩在了大床上，隨後欺身而上，於宛宛用力掙紮，呂靳拿布條把她的雙手捆綁了起來，“呂靳，你幹什麽，你放開。”
於宛宛動彈不得，她如砧板上的魚肉，任他宰割。
時間一點點流逝，他食髓知味滿足停下了，他看著女人嬌紅的臉，他喜歡她被春色浸染的樣子。
他的指尖撫著她的紅唇，“宛宛，聽話些。”
如果她細細感受，定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濕意，於宛宛又怒又氣，小臉還越發滾燙，“你、”
他簡直就是流氓！
“你什麽？”
於宛宛別開了頭不想理會他，呂靳拿起手帕塞到她的手中湊在她面前，“幫我擦擦嘴。”
於宛宛看著他的唇，透著水光亮晶晶的，頓時覺得帕子如燙手的山芋，她丟在了一旁，呂靳勾了勾唇，“那就自己吃幹凈。”
隨後，他的唇貼上了她。
不知過了多久，他放開了她。
他看了看她受傷的手腕，“好好養好身體。”
如果不是顧及到她身體虛弱，他早就要了她了。
於宛宛不吭聲也不看他，呂靳扳正她的頭強迫讓她對上自己的雙眼，“本侯的話沒聽見嗎？”
於宛宛面對他，既羞澀又怒火中燒，她就沒見過這麽霸道且不要臉的男人。
呂靳見她還倔著，眸光中的怒火又燒了起來，“你不想她們死，就乖乖聽話，清楚了嗎？”
“是。”於宛宛還是應了他，她知道這男人言出必行。
“這就乖了。”
於宛宛：“……”
呂靳又跟她說了幾句，就回了雲臺閣。
於宛宛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她的身子一下子萎縮了下來，她想起他方才的話，後背拔涼拔涼的。
不行，她一定想辦法讓春桃跟李菱離開侯府。
可看那男人的態度，呂靳未必會同意放她們離開，於宛宛想著頭都痛了。
李菱端著燕窩進來，“宛宛，侯爺吩咐人送來的，您趁熱吃。”
“先放著。”她現在覺得體內滾燙，口渴得很，“菱姐，先幫我倒杯水。”
“好。”
李菱端著水遞給她，她一連喝了三杯，這才解了渴。
李菱把燕窩遞給她，於宛宛吃完放下碗，“春桃怎麽樣了？”
“傷口恢覆了許多，再過不了多久就能下床了。”
“嗯，去看看她。”
於宛宛跟李菱去了春桃的寢室，春桃此時正趴在床上吃點心，見於宛宛來了，開心叫道：“宛姐姐。”
“感覺如何了？”
“好很多了，大夫說再有幾天就能下床了。”
“好好，那就好。”於宛宛看著春桃滿臉愧疚，“春桃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宛姐姐，您別這麽說。”春桃偏頭想了想，“不過宛姐姐，你說是誰下的毒？”
李菱：“宛宛，我覺得含香苑一定有內鬼。”
“是，只有這一種可能。”
春桃憤憤不平，“如果被我知道是誰，看我不打死她。”
“含香苑內婢女加上婆子共計十幾個，暫且不知道是誰，但我想她一定會定時給高月柔送消息，你們留意下身邊的人。”
“是。”
於宛宛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的事情，她握著李菱跟春桃的手，“如今我跟侯爺鬧僵了，你們找個機會離開侯府吧。”
“不然，我怕他對你們不利。”
李菱擔心問道，“我們走了，你怎麽辦？”
“不用擔心我。”
春桃：“宛姐姐，我不走。”
於宛宛語氣突然嚴肅起來，“別鬧，這次你們聽我的，你們得走。”
春桃頭一次見於宛宛這麽嚴肅，“為什麽一定要我們走？”
“我現在在呂靳那裏還有價值，可他也會膩，如果到了那一天，你們跟著我只會受苦。”她看向春桃，“就像現在這樣，差點要了你的命。”
“所以你們得走。”
春桃跟李菱不吭聲，在她們的周邊湧現出一股悲戚。
三人聊了一會，於宛宛回了寢室。
次日中午，呂靳去碧翠苑看老太太，她此時正在給魚兒餵食，見呂靳來了也無動於衷。
呂靳坐在她的身邊，“祖母，您感覺好點了嗎？”
老太太一聲不吭，呂靳握著她的手，“祖母，是孫兒不好，惹您生氣了。”
老太太看向他，“祖母老了，管不動你了。”
“祖母，不是，您一點都不老。”
呂靳想起高月柔的事情，他打算跟她說說，“祖母，關於月柔的事情，我想跟你說說。”
“月柔怎麽了？”
呂靳剛想開口，老太太突然一陣眩暈，呂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祖母，您怎麽了？”
“頭暈，祖母老了，回吧，我想歇息了。”
“是。”
呂靳扶她回了房，出來之時看見飯桌上還有大半碗燕窩放著，他把龐嬤嬤喚了出來，“祖母近來胃口如何？”
龐嬤嬤憂心忡忡說，“不太好，平常能吃一碗飯，現在只能吃半碗。”
“可是菜式不合口味？”
“廚子做的都是她平日喜歡吃的菜式。”
“下去吧。”
呂靳吩咐陳忠把朔芳叫來了雲臺閣，“祖母身體如何了？”
“情況有好轉，如果不受刺激的情況下，我能保她一年。”
呂靳臉色微變，“她近日胃口不好，是什麽原因？”
“胃口這事一般是受心情的影響，心情明朗了胃口自然就好了。”
“我知道了。”
朔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別太擔心，人老了沒辦法。”
“案子查得如何了？”
“有點進展，不過還沒搜尋到直接的證據。”
“好吧。”
次日早上，呂靳碧翠苑陪老太太用早飯。
他剛進門就看見龐嬤嬤在收拾碗筷了，上面的東西幾乎沒怎麽動，他看向老太太，“祖母，你感覺如何了？”
老太太終究是心疼孫子的，“坐。”
“還好，祖母老了，也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人終有一死，你不必太擔心。”
“祖母，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老太太愛憐看著他，“靳兒，祖母在你小的時候沒能護住你，祖母心裏有愧，你可怨祖母？”
“不會。”
“祖母老了，最擔心的是你的婚事，真希望能看見你成家立業，如果可以，抱上重孫再走，那祖母死也瞑目了。”
呂靳握著她的手，“祖母，您別這樣說，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並且也一定可以看見您的重孫出生。”
“靳兒，你可願娶月柔？”
“她是你的表妹，知根知底，而且也對你一片情深，前段時間遇刺如果不是她，祖母怕是沒命了，她是個好姑娘。”
呂靳沈默了了。
老太太突然一陣咳嗽，她用手帕捂住口，拿出來時手帕上全都是血，呂靳面色變了，“祖母，您怎麽了？”
老太太擺了擺手，“靳兒，不礙事的。”
這都吐血了，怎麽會沒事？
呂靳扭頭對龐嬤嬤急道，“快快，快去請朔芳。”
龐嬤嬤匆匆走了，老太太此時坐在太師椅上，搖搖欲墜，呂靳把她抱去了床榻上，“祖母您要停住，靳兒已經派人去請朔芳了。”
“祖母，您一定不會有事的。”
老太太雙眼越發得模糊，她氣若游絲道：“靳兒，祖母怕是不能看見你成婚了……”
“祖母，能的，一定能的，你挺住。”
呂靳對身邊的人大叫，“參湯，快弄點參湯來，快。”
老太太說話的氣息越來越弱，“我還是不放心你，也不放心月柔……只可惜我……”
“好好，靳兒答應你娶高月柔，你好了我們就成婚，您一定要挺住到我們成婚好不好？”
“你的重孫在不久的將來也會出生……”
呂老太太聽聞他這麽說，暗沈的眸光亮了一下，有了幾分生機，“真的？”
“我還能看見重孫出生嗎？”
“能，一定能。”
就在這時，陳忠端著一碗參湯過來，呂靳一口口把參湯餵給她，希望她能挺到朔芳來。
剛餵完參湯沒多久，朔芳跑了進來，“怎麽回事？”
“剛才還好好的，突然就吐血了。”呂靳說著騰出位置給他。
朔芳之所以這麽快趕到，是因為他正好來給老太太例行問診。
朔芳先是把脈，而後忙前忙後操作著，身邊的隨從配合他，他的額頭逐漸滲出了汗珠，大半個時辰後，他才停了下來。
“暫時保住了她的命。”
“怎麽會這樣？今日也無受什麽刺激。”
“舊病覆發後，思慮過多，積郁成疾。”
呂靳蹙眉，積郁過多？老太太最擔心的是他的婚事。
“嗯，我知道了。”
半個時辰後，老太太醒了，呂靳走到她的床前，“祖母，我答應你娶高月柔，擇日成婚，你安心養病，不要想太多。”
老太太有點意外，“你、你真的願意娶月柔？”
“嗯。”
老太太雙眼露出淚花，她終於盼到他願意成婚的時刻了，她不知他盼了多少年。
“好。”
呂靳之所以會答應娶高月柔，一是不想刺激老太太，在方才那樣生死攸關的時刻，他得給她一個活下去的希望。
再者，高月柔跟鐵木鈞的那些茍且之事，他還需要深入調查，他倒要看看高月柔還要搞什麽鬼。
他得讓高月柔放松警惕，把她背後的事情挖出來，根據他目前掌握的線索，高月柔跟刺殺祖母這件事脫不了幹系。
當然，他不會真的跟高月柔成婚，不過是為了穩住老太太的情緒，也是為了引蛇出洞，找到高月柔的證據。
待一切水落石出後，他再解除婚約！
一個時辰後，龐嬤嬤端著湯藥過來，呂靳接過餵給老太太，待她把湯藥喝完，“祖母，你感覺如何了？”
“好一些了。”
“朔芳說您的身體不太好，不宜思慮太多。”
“人老了哪有不想的？不過你答應成婚，祖母很開心。”
老太太說著命龐嬤嬤給她取來日歷，她親自看個黃道吉日，她一個個看著，“近期沒什麽吉日。”
“要一個月後才有。”
呂靳抽空了日歷，“祖母，這些事情不需要您操心，您安心把身體養好好不好？”
“好吧。”
呂靳想了想，“祖母，靳兒想跟您提個要求。”
“你說。”
“靳兒答應娶高月柔，但於宛宛的事情可否一筆勾銷？她會有那個舉動也是因為靳兒管教不嚴，祖母給多一次機會她可好？”
老太太想了想，“罷了，隨你吧。”
既然他都這樣提出來了，她能怎樣？現在他好不容易答應成婚了，祖孫各自退一步吧。
“多謝祖母。”
“那女子心思歹毒，你好自為之吧。”
“靳兒知道了。”
呂靳知道老太太已認定於宛宛就是在大內糕下毒的人，自己現在還沒證據證明於宛宛的清白，他不得不出此下策，暫時保住於宛宛。
老太太看著呂靳，面露喜色，她的孫子如此優秀，萬不能被一個奴婢耽誤了，月柔的家世雖然不及侯府，可到底是她的外孫女，他們成婚了將親上加親。
月柔的性子也不錯，溫柔賢淑，落落大方。
她越想對這樁婚事越滿意，眼底也逐漸有了期盼。
呂靳陪她聊了一會，就去了朔府。
朔芳想不到他會來，連忙給祖宗上茶，“稀客啊。”
“我聽說在天山有一株千年雪蓮，可治百病，你有辦法弄來嗎？”呂靳很擔心老太太身體，他找來備用。
“怎麽？你想要？”
“沒錯，你有辦法弄到嗎？”
朔芳邊喝茶邊道，“辦法當然是有的，不過我沒興趣。”
天山多遠？那是一千裏外，而且常年積雪，他沒必要為了一株雪蓮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你想辦法把千年雪蓮弄到手，我讓馮序教你用毒。”
朔芳聽見這話，雙眼當即亮了，“當真？你當真願意讓馮序教我用毒？”
馮序可是西域毒王，如果他肯教自己用毒，那他將醫毒雙全，將來無人能敵。
說來這個馮序也是怪人，無論他怎麽軟磨硬泡，讓他教他用毒，他就是不教，他只聽命於呂靳。
他也求了呂靳很久，他就是不答應。
呂靳幽幽道，“只要你摘下那一株千年雪蓮，什麽都好說。”
“成交。”
“好。”
朔芳早些年對天山的千年雪蓮有個研究，為了跟馮序學毒，他還是願意試試的。
去天山路途遙遠，就朔芳一個人肯定不行，“你要多少人盡管開口，我都可以滿足你。”
“行，容我選個黃道吉日再出發。”
“嗯。”
兩人聊了一會，呂靳便離開了朔府。
晚上，呂靳剛回到雲臺閣，高月柔就等在了那裏，平日閑雜人等不可進入，可今時不同往日了。
呂靳自從答應老太太娶她的時候，一時間侯府上下都傳開了，雲臺閣的下人們對她恭敬有加，這是侯府未來的女主人，誰敢攔她。
呂靳跟入內，高月柔就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表哥你回來啦。”
呂靳眉頭緊蹙，抽開了手臂，“你怎麽來了？”
高月柔含羞帶怯，“表哥，我都外祖母說了，你當真願意娶柔兒？”
呂靳顯出一絲不耐煩，“我已答應祖母娶你，希望你日後安分守己，切莫惹是生非，不然我絕不饒你。”
高月柔不滿道：“表哥，柔兒何時惹是生非了？”
“沒有最好。”
“還有，別惹於宛宛。”
高月柔心裏不悅，他都已經答應跟自己成婚了，還惦記著那賤婢？
她委屈道，“表哥，柔兒從來沒有惹過她，是她……”高月柔在覺察到呂靳犀利的目光後，收住了嘴，“表哥，柔兒知道了。”
她想到自己即將跟他成婚，還是不要惹他了，這口氣她先忍著，待成婚後她自有辦法把於宛宛弄走。
高月柔看向男人，眸光都是愛意，“表哥，柔兒想你了，你能否陪柔兒到處逛逛？”
“我累了，你回去吧。”
“是。”
高月柔悶悶不樂回了明月軒，菊香見她不開心，“小姐，你怎麽了？”
“侯爺事到如今還惦記著那個賤婢。”
“小姐，可侯爺要娶的人是你啊，等你跟侯爺成婚了，再把她弄出府就可以了。”
“你說得對。”
呂靳好不容易答應娶她，在這個節骨眼上，她不能行差踏錯，一切等成婚後再說。
含香苑的下人房內，大家聚在一起討論，“你說，侯爺跟表小姐成婚後，會不會冷落於姨娘？”
“不會吧，我看侯爺對於姨娘很疼愛。”
“說不準，有了新人忘舊人不是常事嗎？”
春桃聽著她們竊竊私語，一下子火大起來，“你們在胡說什麽？”
“侯爺什麽時候說成婚了？”
其中一個婢女回答，“春桃，你一天天躺在這裏當然不知道外頭的事情，外頭都傳遍了，侯爺要跟表小姐成婚。”
“聽說日子都選好了。”
“胡說，我不信。”
春桃怎麽可能會相信，平日裏侯爺對宛姐姐這麽好，他絕對不會娶高月柔那個毒婦的。
春桃撐著身子起來，她要去問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經過這些天的休養，春桃的身子好了很多，已經能下床了。
半個時辰後，春桃到了正殿，看見於宛宛跟李菱在聊天，她急匆匆進門，“宛姐姐，侯爺要娶高月柔，這是真的嗎？”
於宛宛不可置信再問了一遍，“什麽？”
李菱給春桃使眼色，讓她不要說，可春桃心裏著急，沒有讀懂她的意思，她重覆了一遍，“我聽說侯爺要娶高月柔。”
於宛宛這次聽清了，她的心被重重撞了一下，有點痛，她一直都清楚呂靳會娶妻生子，他要娶的那個人絕不會是自己。
她本以為沒這麽快，沒想到已經來了。
於宛宛怔怔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李菱安慰她，“宛宛，你別聽說她，可能是流言。”
無風不起浪。
片刻，於宛宛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看向春桃，“你聽誰說的？”
春桃也楞住了，她以為於宛宛知道了，不曾想她……竟不知。
“我、就是寢室的一些姐姐說的。”
“我知道了。”
“你們先出去吧，我有些困了。”
李菱拉著春桃出去了。
於宛宛回了臥房，她拿被子蒙住了頭，眼淚悄無聲息落下，她知道她不應該哭的，不是早就在心裏跟自己告誡過千百遍，不要愛上那男人嗎？
她還是淪陷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鉆出被窩。
不就是個男人嗎？她拿得起放下得！
一個時辰後，李菱端了燕窩進來，坐在她的床榻看著哭紅眼的她，“好點了嗎？”
“我沒事了，我不應該奢望的，是我越界了。”
李菱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想太多，把燕窩吃了好好睡一覺。”
“好。”
兩人聊了一會，於宛宛心情好多了。
次日晚飯後，呂靳從宮裏出來就去了含香苑，於宛宛在拿著筆寫寫畫畫，呂靳從後面抱住了她，唇埋在她的頸窩，“寫得不錯。”
於宛宛後背一僵，她掙脫了他。
“侯爺怎麽有空來我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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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宛宛平日的脾氣是軟, 可一旦誰傷害了她身邊的人，她渾身的刺頓時豎起，就像個小刺猬。
呂靳看著眼前的女子, 自己因為她跟祖母產生了分歧，還把祖母氣得舊疾覆發，自己還為了她承受了兩軍棍，現在還隱隱作痛。
她倒好, 居然一點都不領情。
自己最近是縱容她了。
呂靳加重手裏的力度，“伺候本侯是你的本分，你敢躲？”
於宛宛依舊不說話，但目光沒有一絲怯意, 她或許是犟著他此前的縱容, 跟他杠上了。
呂靳看懂了她眸光裏的倔意, 他今日非要挫挫她的倔氣，他雙手把她的手摁在兩邊, 低頭吻上了她的紅唇。
撬開她的口，深入淺出掠奪著。
“唔……”
於宛宛被他鉗制住雙手, 動彈不得, 只能任由他占領城池, 片刻，他的唇一路向下, 鎖骨上的濕意傳來。
呂靳用力一撕，她的衣衫被撕開，隨後埋首在心口啃著。
於宛宛用力掙紮著, “你走開。”
呂靳擡頭盯著她, 她居然讓自己走開？他的怒氣湧了上來，欺身而上, 餘光瞥見她手腕上紗布染紅，鮮血溢了出來。
他強忍住那波濤洶湧的怒氣，隨後把李菱喚了進來替她重新包紮傷口。
呂靳狠狠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李菱嚇得冷汗直冒，得罪這位爺沒有好果子吃，她一邊替於宛宛包紮傷口一邊道，“宛宛，有什麽好好溝通嘛。”
她也想好好溝通，可一想到春桃那一身的傷，她心裏就氣。
“菱姐，我想靜靜。”
“好。”李菱退了出去。
呂靳一臉怒氣回到雲臺閣，陳忠見他這模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默默在身邊伺候。
少說話多做事。
嚴危推門進入，“侯爺，飛鴿傳書。”
呂靳面無表情道：“念！”
嚴危打開書信念著，“侯爺，屬下已查查明，每夜去寺廟接高月柔的是大月國二王子鐵木鈞。”
並且還附圖一張，嚴危放置在他的面前，呂靳瞥向那張人像，果真是鐵木鈞。
他跟高月柔有染，那昨日她去大月國使團駐紮的驛站，是跟鐵木真廝混？
刺殺祖母的人是鐵木真身邊的暗衛清木，高月柔替外祖母擋了一刀，高月柔是鐵木鈞的情人，鐵木鈞並不認識祖母。
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這一切都是高月柔搞的鬼？
那麽大內糕的事情呢？也是高月柔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陳忠，盯著高月柔，她的行蹤我要隨時知道，另外重新排查本月買過老鼠藥的人。”他懷疑是高月柔搞的鬼。
“是。”
“下去吧。”
呂靳揉了揉太陽穴，煩躁得閉上了雙眼。
片刻，他把陳忠喚進來吩咐了幾句，約一刻鐘後，龐嬤嬤走進了書房，“侯爺，您有什麽吩咐？”
“祖母身體如何了？”
“吃過藥感覺好一些了，不過整個人看起來悶悶不樂。”
“嗯，想辦法逗她開心。”
“侯爺，朔芳公子已經跟老奴說了老夫人的病情……”她說到這裏哽咽了，“容老奴多嘴幾句，老夫人不能再受刺激了，您萬不能再因為於姨娘再跟老夫人起爭執。”
“老夫人心裏最記掛的是您，您應該是知道的。”
呂靳煩躁道：“下去吧。”
龐嬤嬤臨走前咬了咬牙，撲通跪在了地上，“老奴懇請侯爺把於姨娘送走。”
呂靳眸光一冷，一個家奴竟敢幹涉他的事情？
陳忠呵斥道，“龐嬤嬤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龐嬤嬤中氣十足道，“老奴知道。”
“朔芳公子說了，老夫人不能受刺激，如果繼續把於姨娘留在府中，勢必會再次刺激到她。”
“請侯爺三思！”
呂靳一拍案桌，“本侯的事情還輪不到你插手，滾下去！”
龐嬤嬤還是不依不饒，“侯爺，你當真為了一個賤婢不顧老夫人的生死嗎？”
她這一句話準確無誤刺中了呂靳的心，如同一根刺直達心臟，呂靳雙眸起了火焰，他一甩案桌上的卷宗，對主子不敬，“拖下去杖責十。”
陳忠讓人把龐嬤嬤拖了下去，隨後對呂靳道，“侯爺，龐嬤嬤是老夫人身邊的人，有一定的分量，您處置了龐嬤嬤怕老夫人會受刺激。”
“滾！”
陳忠走出書房，命人放了龐嬤嬤。
他免了龐嬤嬤的杖責，就是不想他跟老夫人再針鋒相對，如果他要怪罪就罰他好了。
次日早上，呂靳去碧翠苑看老太太，被老太太以乏了為由拒之門外。
這也是這些年來，她頭一次把她的疼愛的孫子晾在外頭。
呂靳吃了閉門羹，直接去了上早朝，待他回到侯府之時已經是夜裏，他坐在書房，聽著陳忠稟報著於宛宛的日常。
聽完後，呂靳不悅道：“她今日一整日都沒來過雲臺閣？”
“沒…”
他眸光又燃起了怒火，“很好！”
不知好歹的女人。
呂靳陣仗十足去了含香苑，李菱看見呂靳來了自動退下，呂靳居高臨下看著面前的女人，“見到本侯為何不行禮？”
於宛宛站起來微微福了福身，“侯爺有何吩咐？”態度裏透出疏遠。
“你說呢？”
於宛宛擡起自己手上的手，“侯爺也看見了，我的手還受著傷，恐怕沒辦法伺候您。”
“侯爺不如去找表小姐，想必她很樂意。”
她竟敢把他推給別的女人？呂靳一步一步逼近她，把她囚在自己跟墻壁之間，他加重了語氣：“於宛宛！”
他的大手放在她的後腰用力一勾，讓她完全貼上了他，他的虎口抵著她的下巴，“你別仗著本侯平日對你縱容就肆意妄為，你以為本侯不會處置你？”
“悉聽尊便。”
呂靳怒火中燒，他低頭堵住了她的口，不想聽她任何的話。
於宛宛任由他掠奪，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時候才放開了她，他咬著她的粉色小耳垂，“別想躲，否則我殺了她們。”
於宛宛當然明白呂靳說得她們是春桃跟李菱，她不可置信看著眼前的男人，“你這是草菅人命！”
她的指尖撫過她的紅唇，眸光裏有近乎病態的占有欲與瘋狂，“是又如何？你盡管試試。”
“她們已拿回賣身契，不再是你侯府的婢女，你沒資格處置她們。”
呂靳似是聽見了個笑話，“宛宛，本侯是什麽人你忘了嗎？本侯要一個人三更死，絕不會留到五更，懂嗎？”
於宛宛徹底被他怒了，白皙的小臉一陣紅一陣白，“你不能這樣！你這樣跟禽……”後面的話於宛宛不敢說出來。
呂靳突然湊近她，“禽獸？宛宛你是想說本侯是禽獸嗎？”
於宛宛閉口不言，呂靳繼續道：“那接下來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是……禽獸。”
呂靳突然把她攔腰抱起甩在了大床上，隨後欺身而上，於宛宛用力掙紮，呂靳拿布條把她的雙手捆綁了起來，“呂靳，你幹什麽，你放開。”
於宛宛動彈不得，她如砧板上的魚肉，任他宰割。
時間一點點流逝，他食髓知味滿足停下了，他看著女人嬌紅的臉，他喜歡她被春色浸染的樣子。
他的指尖撫著她的紅唇，“宛宛，聽話些。”
如果她細細感受，定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濕意，於宛宛又怒又氣，小臉還越發滾燙，“你、”
他簡直就是流氓！
“你什麽？”
於宛宛別開了頭不想理會他，呂靳拿起手帕塞到她的手中湊在她面前，“幫我擦擦嘴。”
於宛宛看著他的唇，透著水光亮晶晶的，頓時覺得帕子如燙手的山芋，她丟在了一旁，呂靳勾了勾唇，“那就自己吃幹凈。”
隨後，他的唇貼上了她。
不知過了多久，他放開了她。
他看了看她受傷的手腕，“好好養好身體。”
如果不是顧及到她身體虛弱，他早就要了她了。
於宛宛不吭聲也不看他，呂靳扳正她的頭強迫讓她對上自己的雙眼，“本侯的話沒聽見嗎？”
於宛宛面對他，既羞澀又怒火中燒，她就沒見過這麽霸道且不要臉的男人。
呂靳見她還倔著，眸光中的怒火又燒了起來，“你不想她們死，就乖乖聽話，清楚了嗎？”
“是。”於宛宛還是應了他，她知道這男人言出必行。
“這就乖了。”
於宛宛：“……”
呂靳又跟她說了幾句，就回了雲臺閣。
於宛宛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她的身子一下子萎縮了下來，她想起他方才的話，後背拔涼拔涼的。
不行，她一定想辦法讓春桃跟李菱離開侯府。
可看那男人的態度，呂靳未必會同意放她們離開，於宛宛想著頭都痛了。
李菱端著燕窩進來，“宛宛，侯爺吩咐人送來的，您趁熱吃。”
“先放著。”她現在覺得體內滾燙，口渴得很，“菱姐，先幫我倒杯水。”
“好。”
李菱端著水遞給她，她一連喝了三杯，這才解了渴。
李菱把燕窩遞給她，於宛宛吃完放下碗，“春桃怎麽樣了？”
“傷口恢覆了許多，再過不了多久就能下床了。”
“嗯，去看看她。”
於宛宛跟李菱去了春桃的寢室，春桃此時正趴在床上吃點心，見於宛宛來了，開心叫道：“宛姐姐。”
“感覺如何了？”
“好很多了，大夫說再有幾天就能下床了。”
“好好，那就好。”於宛宛看著春桃滿臉愧疚，“春桃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宛姐姐，您別這麽說。”春桃偏頭想了想，“不過宛姐姐，你說是誰下的毒？”
李菱：“宛宛，我覺得含香苑一定有內鬼。”
“是，只有這一種可能。”
春桃憤憤不平，“如果被我知道是誰，看我不打死她。”
“含香苑內婢女加上婆子共計十幾個，暫且不知道是誰，但我想她一定會定時給高月柔送消息，你們留意下身邊的人。”
“是。”
於宛宛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的事情，她握著李菱跟春桃的手，“如今我跟侯爺鬧僵了，你們找個機會離開侯府吧。”
“不然，我怕他對你們不利。”
李菱擔心問道，“我們走了，你怎麽辦？”
“不用擔心我。”
春桃：“宛姐姐，我不走。”
於宛宛語氣突然嚴肅起來，“別鬧，這次你們聽我的，你們得走。”
春桃頭一次見於宛宛這麽嚴肅，“為什麽一定要我們走？”
“我現在在呂靳那裏還有價值，可他也會膩，如果到了那一天，你們跟著我只會受苦。”她看向春桃，“就像現在這樣，差點要了你的命。”
“所以你們得走。”
春桃跟李菱不吭聲，在她們的周邊湧現出一股悲戚。
三人聊了一會，於宛宛回了寢室。
次日中午，呂靳去碧翠苑看老太太，她此時正在給魚兒餵食，見呂靳來了也無動於衷。
呂靳坐在她的身邊，“祖母，您感覺好點了嗎？”
老太太一聲不吭，呂靳握著她的手，“祖母，是孫兒不好，惹您生氣了。”
老太太看向他，“祖母老了，管不動你了。”
“祖母，不是，您一點都不老。”
呂靳想起高月柔的事情，他打算跟她說說，“祖母，關於月柔的事情，我想跟你說說。”
“月柔怎麽了？”
呂靳剛想開口，老太太突然一陣眩暈，呂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祖母，您怎麽了？”
“頭暈，祖母老了，回吧，我想歇息了。”
“是。”
呂靳扶她回了房，出來之時看見飯桌上還有大半碗燕窩放著，他把龐嬤嬤喚了出來，“祖母近來胃口如何？”
龐嬤嬤憂心忡忡說，“不太好，平常能吃一碗飯，現在只能吃半碗。”
“可是菜式不合口味？”
“廚子做的都是她平日喜歡吃的菜式。”
“下去吧。”
呂靳吩咐陳忠把朔芳叫來了雲臺閣，“祖母身體如何了？”
“情況有好轉，如果不受刺激的情況下，我能保她一年。”
呂靳臉色微變，“她近日胃口不好，是什麽原因？”
“胃口這事一般是受心情的影響，心情明朗了胃口自然就好了。”
“我知道了。”
朔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別太擔心，人老了沒辦法。”
“案子查得如何了？”
“有點進展，不過還沒搜尋到直接的證據。”
“好吧。”
次日早上，呂靳碧翠苑陪老太太用早飯。
他剛進門就看見龐嬤嬤在收拾碗筷了，上面的東西幾乎沒怎麽動，他看向老太太，“祖母，你感覺如何了？”
老太太終究是心疼孫子的，“坐。”
“還好，祖母老了，也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人終有一死，你不必太擔心。”
“祖母，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老太太愛憐看著他，“靳兒，祖母在你小的時候沒能護住你，祖母心裏有愧，你可怨祖母？”
“不會。”
“祖母老了，最擔心的是你的婚事，真希望能看見你成家立業，如果可以，抱上重孫再走，那祖母死也瞑目了。”
呂靳握著她的手，“祖母，您別這樣說，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並且也一定可以看見您的重孫出生。”
“靳兒，你可願娶月柔？”
“她是你的表妹，知根知底，而且也對你一片情深，前段時間遇刺如果不是她，祖母怕是沒命了，她是個好姑娘。”
呂靳沈默了了。
老太太突然一陣咳嗽，她用手帕捂住口，拿出來時手帕上全都是血，呂靳面色變了，“祖母，您怎麽了？”
老太太擺了擺手，“靳兒，不礙事的。”
這都吐血了，怎麽會沒事？
呂靳扭頭對龐嬤嬤急道，“快快，快去請朔芳。”
龐嬤嬤匆匆走了，老太太此時坐在太師椅上，搖搖欲墜，呂靳把她抱去了床榻上，“祖母您要停住，靳兒已經派人去請朔芳了。”
“祖母，您一定不會有事的。”
老太太雙眼越發得模糊，她氣若游絲道：“靳兒，祖母怕是不能看見你成婚了……”
“祖母，能的，一定能的，你挺住。”
呂靳對身邊的人大叫，“參湯，快弄點參湯來，快。”
老太太說話的氣息越來越弱，“我還是不放心你，也不放心月柔……只可惜我……”
“好好，靳兒答應你娶高月柔，你好了我們就成婚，您一定要挺住到我們成婚好不好？”
“你的重孫在不久的將來也會出生……”
呂老太太聽聞他這麽說，暗沈的眸光亮了一下，有了幾分生機，“真的？”
“我還能看見重孫出生嗎？”
“能，一定能。”
就在這時，陳忠端著一碗參湯過來，呂靳一口口把參湯餵給她，希望她能挺到朔芳來。
剛餵完參湯沒多久，朔芳跑了進來，“怎麽回事？”
“剛才還好好的，突然就吐血了。”呂靳說著騰出位置給他。
朔芳之所以這麽快趕到，是因為他正好來給老太太例行問診。
朔芳先是把脈，而後忙前忙後操作著，身邊的隨從配合他，他的額頭逐漸滲出了汗珠，大半個時辰後，他才停了下來。
“暫時保住了她的命。”
“怎麽會這樣？今日也無受什麽刺激。”
“舊病覆發後，思慮過多，積郁成疾。”
呂靳蹙眉，積郁過多？老太太最擔心的是他的婚事。
“嗯，我知道了。”
半個時辰後，老太太醒了，呂靳走到她的床前，“祖母，我答應你娶高月柔，擇日成婚，你安心養病，不要想太多。”
老太太有點意外，“你、你真的願意娶月柔？”
“嗯。”
老太太雙眼露出淚花，她終於盼到他願意成婚的時刻了，她不知他盼了多少年。
“好。”
呂靳之所以會答應娶高月柔，一是不想刺激老太太，在方才那樣生死攸關的時刻，他得給她一個活下去的希望。
再者，高月柔跟鐵木鈞的那些茍且之事，他還需要深入調查，他倒要看看高月柔還要搞什麽鬼。
他得讓高月柔放松警惕，把她背後的事情挖出來，根據他目前掌握的線索，高月柔跟刺殺祖母這件事脫不了幹系。
當然，他不會真的跟高月柔成婚，不過是為了穩住老太太的情緒，也是為了引蛇出洞，找到高月柔的證據。
待一切水落石出後，他再解除婚約！
一個時辰後，龐嬤嬤端著湯藥過來，呂靳接過餵給老太太，待她把湯藥喝完，“祖母，你感覺如何了？”
“好一些了。”
“朔芳說您的身體不太好，不宜思慮太多。”
“人老了哪有不想的？不過你答應成婚，祖母很開心。”
老太太說著命龐嬤嬤給她取來日歷，她親自看個黃道吉日，她一個個看著，“近期沒什麽吉日。”
“要一個月後才有。”
呂靳抽空了日歷，“祖母，這些事情不需要您操心，您安心把身體養好好不好？”
“好吧。”
呂靳想了想，“祖母，靳兒想跟您提個要求。”
“你說。”
“靳兒答應娶高月柔，但於宛宛的事情可否一筆勾銷？她會有那個舉動也是因為靳兒管教不嚴，祖母給多一次機會她可好？”
老太太想了想，“罷了，隨你吧。”
既然他都這樣提出來了，她能怎樣？現在他好不容易答應成婚了，祖孫各自退一步吧。
“多謝祖母。”
“那女子心思歹毒，你好自為之吧。”
“靳兒知道了。”
呂靳知道老太太已認定於宛宛就是在大內糕下毒的人，自己現在還沒證據證明於宛宛的清白，他不得不出此下策，暫時保住於宛宛。
老太太看著呂靳，面露喜色，她的孫子如此優秀，萬不能被一個奴婢耽誤了，月柔的家世雖然不及侯府，可到底是她的外孫女，他們成婚了將親上加親。
月柔的性子也不錯，溫柔賢淑，落落大方。
她越想對這樁婚事越滿意，眼底也逐漸有了期盼。
呂靳陪她聊了一會，就去了朔府。
朔芳想不到他會來，連忙給祖宗上茶，“稀客啊。”
“我聽說在天山有一株千年雪蓮，可治百病，你有辦法弄來嗎？”呂靳很擔心老太太身體，他找來備用。
“怎麽？你想要？”
“沒錯，你有辦法弄到嗎？”
朔芳邊喝茶邊道，“辦法當然是有的，不過我沒興趣。”
天山多遠？那是一千裏外，而且常年積雪，他沒必要為了一株雪蓮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你想辦法把千年雪蓮弄到手，我讓馮序教你用毒。”
朔芳聽見這話，雙眼當即亮了，“當真？你當真願意讓馮序教我用毒？”
馮序可是西域毒王，如果他肯教自己用毒，那他將醫毒雙全，將來無人能敵。
說來這個馮序也是怪人，無論他怎麽軟磨硬泡，讓他教他用毒，他就是不教，他只聽命於呂靳。
他也求了呂靳很久，他就是不答應。
呂靳幽幽道，“只要你摘下那一株千年雪蓮，什麽都好說。”
“成交。”
“好。”
朔芳早些年對天山的千年雪蓮有個研究，為了跟馮序學毒，他還是願意試試的。
去天山路途遙遠，就朔芳一個人肯定不行，“你要多少人盡管開口，我都可以滿足你。”
“行，容我選個黃道吉日再出發。”
“嗯。”
兩人聊了一會，呂靳便離開了朔府。
晚上，呂靳剛回到雲臺閣，高月柔就等在了那裏，平日閑雜人等不可進入，可今時不同往日了。
呂靳自從答應老太太娶她的時候，一時間侯府上下都傳開了，雲臺閣的下人們對她恭敬有加，這是侯府未來的女主人，誰敢攔她。
呂靳跟入內，高月柔就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表哥你回來啦。”
呂靳眉頭緊蹙，抽開了手臂，“你怎麽來了？”
高月柔含羞帶怯，“表哥，我都外祖母說了，你當真願意娶柔兒？”
呂靳顯出一絲不耐煩，“我已答應祖母娶你，希望你日後安分守己，切莫惹是生非，不然我絕不饒你。”
高月柔不滿道：“表哥，柔兒何時惹是生非了？”
“沒有最好。”
“還有，別惹於宛宛。”
高月柔心裏不悅，他都已經答應跟自己成婚了，還惦記著那賤婢？
她委屈道，“表哥，柔兒從來沒有惹過她，是她……”高月柔在覺察到呂靳犀利的目光後，收住了嘴，“表哥，柔兒知道了。”
她想到自己即將跟他成婚，還是不要惹他了，這口氣她先忍著，待成婚後她自有辦法把於宛宛弄走。
高月柔看向男人，眸光都是愛意，“表哥，柔兒想你了，你能否陪柔兒到處逛逛？”
“我累了，你回去吧。”
“是。”
高月柔悶悶不樂回了明月軒，菊香見她不開心，“小姐，你怎麽了？”
“侯爺事到如今還惦記著那個賤婢。”
“小姐，可侯爺要娶的人是你啊，等你跟侯爺成婚了，再把她弄出府就可以了。”
“你說得對。”
呂靳好不容易答應娶她，在這個節骨眼上，她不能行差踏錯，一切等成婚後再說。
含香苑的下人房內，大家聚在一起討論，“你說，侯爺跟表小姐成婚後，會不會冷落於姨娘？”
“不會吧，我看侯爺對於姨娘很疼愛。”
“說不準，有了新人忘舊人不是常事嗎？”
春桃聽著她們竊竊私語，一下子火大起來，“你們在胡說什麽？”
“侯爺什麽時候說成婚了？”
其中一個婢女回答，“春桃，你一天天躺在這裏當然不知道外頭的事情，外頭都傳遍了，侯爺要跟表小姐成婚。”
“聽說日子都選好了。”
“胡說，我不信。”
春桃怎麽可能會相信，平日裏侯爺對宛姐姐這麽好，他絕對不會娶高月柔那個毒婦的。
春桃撐著身子起來，她要去問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經過這些天的休養，春桃的身子好了很多，已經能下床了。
半個時辰後，春桃到了正殿，看見於宛宛跟李菱在聊天，她急匆匆進門，“宛姐姐，侯爺要娶高月柔，這是真的嗎？”
於宛宛不可置信再問了一遍，“什麽？”
李菱給春桃使眼色，讓她不要說，可春桃心裏著急，沒有讀懂她的意思，她重覆了一遍，“我聽說侯爺要娶高月柔。”
於宛宛這次聽清了，她的心被重重撞了一下，有點痛，她一直都清楚呂靳會娶妻生子，他要娶的那個人絕不會是自己。
她本以為沒這麽快，沒想到已經來了。
於宛宛怔怔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李菱安慰她，“宛宛，你別聽說她，可能是流言。”
無風不起浪。
片刻，於宛宛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看向春桃，“你聽誰說的？”
春桃也楞住了，她以為於宛宛知道了，不曾想她……竟不知。
“我、就是寢室的一些姐姐說的。”
“我知道了。”
“你們先出去吧，我有些困了。”
李菱拉著春桃出去了。
於宛宛回了臥房，她拿被子蒙住了頭，眼淚悄無聲息落下，她知道她不應該哭的，不是早就在心裏跟自己告誡過千百遍，不要愛上那男人嗎？
她還是淪陷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鉆出被窩。
不就是個男人嗎？她拿得起放下得！
一個時辰後，李菱端了燕窩進來，坐在她的床榻看著哭紅眼的她，“好點了嗎？”
“我沒事了，我不應該奢望的，是我越界了。”
李菱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想太多，把燕窩吃了好好睡一覺。”
“好。”
兩人聊了一會，於宛宛心情好多了。
次日晚飯後，呂靳從宮裏出來就去了含香苑，於宛宛在拿著筆寫寫畫畫，呂靳從後面抱住了她，唇埋在她的頸窩，“寫得不錯。”
於宛宛後背一僵，她掙脫了他。
“侯爺怎麽有空來我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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