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緲緲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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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緲緲開大！
夏天的下午, 天氣火熱，顯得尤為燥悶。京城的地界上，一座小小的茶攤, 正好支在了進京的必經之路上。
季鋒帶領一眾錦衣衛押著蕭君燁出現了。
為了避免被人發現, 他們已經換裝了好幾次，簡直是絞盡腦汁, 與劫囚的叛黨們鬥智鬥勇。
這次他們喬裝扮演的是進京的商人, 蕭君燁被手腳同綁地塞在一個密制的鐵箱子裏，只留下幾個透氣孔, 混在推車上的一堆箱子中。
一個年輕的錦衣衛小米累得氣喘籲籲，坐在茶攤上, 熱得直吐舌頭。
“老孫, 來一壺涼茶！”
小米擦了擦滿頭的汗, 這是他出過最累的一次外勤, 沒有之一！
忍不住吐槽道：“東家, 咱們累死累活，人家倒是舒舒服服躺著不用動, 實在是便宜他了！”
季鋒沒有理他, 而是仔細環顧著四周, 神情警惕。
另外幾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不是你推, 人小丁都沒怨言，就你話多！”
小丁訕訕地笑了笑, 一副任勞任怨的模樣。
蕭君燁在箱子裏被憋得汗流浹背, 氣得直翻白眼，他就沒受過這種鳥氣：呵呵, 躺著舒舒服服不用動，那讓你來啊！
除了錦衣衛們, 茶攤上還有一些其他腳客，都在喝著茶歇息，周圍也散亂著一些箱子竹筐什麽的隨身行李。
老孫的茶攤在此擺了已經有十幾年了，常常進出京的人都是認識他的，因此也熟稔地和他攀談著幾句。
“這大太陽的，都快酉時了，怎麽還這麽烈！”
“可不是呢，最近太陽下山的時辰是越來越晚了，要擱冬天，老朽早就收攤了~”
老孫一邊回應著，一邊舉著大茶壺，給季鋒他們這桌倒茶，“客官們臉生，莫不是首次進京......”
小米剛想調侃兩句，他們就簡單變了個裝，老孫頭就認不出來了，果真是老眼昏花。
可這時遲那時快，季鋒突然一掀木桌，往前用力一推，桌子擋住了茶壺潑出來的液體，一股腐蝕的酸臭味蔓延開來。
而茶壺也在季鋒突然的出手中，被桌子擊打落地，壺中液體流了一地。
“媽呀，這是什麽惡心的東西？”小米往後一跳，差點流到他的腳。
“季大人好眼力，這都能被你發現，倒是浪費了我們精心準備的上好涼茶，可惜啊~”老孫從煮水的竈臺中抽出一把長刀，周圍的茶客們也紛紛起身，從隨身的箱子框子中拿出武器，對著他們。
“化腐散？拿唐門失傳已久的毒藥當涼茶，還真是大手筆啊。”
季鋒瞇了瞇眼，化腐散腐蝕性極強，皮膚沾之即會潰爛，畏懼它是人之本性，所以老孫在舉茶壺的時候非常小心，距離壺口也非常遠，生怕濺到一點點，這與普通倒涼茶的老板拿法都不一樣，也因此被他發現了端倪。
老孫旁邊的一個獨眼樵夫，舉著砍刀，中氣十足地大喊：“廢話什麽，一起上！”
頓時從山後方又冒出來許多的人，看來是潛伏已久，一起呼喊著沖了下來。
錦衣衛們也紛紛抽刀迎敵，兩夥人廝殺在一起。
一個彪形大漢舉著巨錘，一錘錘在了箱子上，其他木質的冒充的箱子都被捶得稀巴爛，直到他找到了蕭君燁的這個特制鐵箱子，咣當的兩下錘子，差點把蕭君燁給送走，腦震蕩都快被錘出來了！
蕭君燁：呵呵，有你們這幫子屬下還真TM是我的福氣！
還要再錘，被獨眼樵夫給攔住，“你這個瓜娃子，這麽用力，是想把盟主給錘成泥啊！”
“你們去殺了季鋒，我來救主子。”老孫說著拿出一根細細的鐵絲，插進了鎖孔裏，輕輕搗鼓了兩下，鐵箱子竟然就輕而易舉地開了！
“哈哈，這麽多年了，我千龍鉆功力絲毫未減啊！”老孫得意地狂笑。
千龍鉆？季鋒看到他手上的鐵絲，一下子想起來這個名號，這不是當年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盜嗎？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原來是在京城隱姓埋名藏了十多年！
刑部卷宗上記載，他輕功極高，飛檐走壁毫無聲響，只需要一根鐵絲，就能打開全天下任何一把鎖！千龍鉆除了愛鉆鎖，還愛鉆女子的閨房，當年他先奸後殺了三十幾個妙齡女子，還將人家的貼身衣物偷出來撒的到處都是，是非常典型的反社會人格，後來不知道怎麽某天就突然銷聲匿跡了，導致這到現在都還是一樁懸案。
沒想到他竟然歸順了三皇子！
老孫將蕭君燁從鐵箱子裏扶出來，撕開了嘴上的封條，解綁了手上的繩子，下一秒蕭君燁就一個大嘴巴子扇在了錘子大漢的臉上，“你想暗殺我？！”
大漢臉上頓時鼓起來五個鮮紅的掌印，他有些木訥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啊，俺是想救你！”
獨眼樵夫立馬將他拉到身後，拱手請罪：“大錘空有無窮力氣，但腦子轉得慢，還請盟主見諒，但屬下敢保證，他絕無謀害之心。”
龍霸天也悠悠地提醒道：【江湖中人，本來水平就參差不齊，有利用價值就行，別忘了現在正是關鍵時期，不如等大業既成之後，再好好教訓他們！】
蕭君燁順了順氣，也同意龍霸天的建議，沒有再追究，而是大聲命令道：“格殺勿論！”
這幾天他受夠了這幫子傻逼錦衣衛的折磨了！他一定要讓他們好看！
錦衣衛們人數相對較少，又不像這些江湖人士招數千奇百怪，一時抵抗不住，節節敗退。
一把巨刀朝著小米頭上砍過去，小米來不及閃躲，下意識地大喊：“啊，夜影大神，你怎麽還不出來啊，我快死啦！”
瞬間他被人扯到了一邊，巨刀砍了個落空。
小米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活著，驚喜道：“夜影大神，你終於來了！”
夜影身形極快，穿梭在眾人之間，將錦衣衛們都救了下來，不少人身上已經掛了彩。
眾人停了下來，夜影是他們覆盟中身手最好的人，大家都不願與他對敵。
蕭君燁看著護在這群錦衣衛身前的夜影，氣得直咬牙。
“夜影，你還記得自己是哪邊的嗎？”
“記得，還有四個月零九天。”
“既然如此，你為何要與自己人刀劍相向，反而救他們？”
蕭君燁在內心罵了他幾百遍，整整五年了，他都沒辦法真正收服夜影，他是個認死理的人，原則性也非常強，任憑他是懷柔還是施恩，都不為所動，但偏偏他武功最高，江湖上黑白兩道又都很給他面子，讓他是又愛又恨。
“盟主既然已經得救，就應該立刻離開，不要再造殺孽。”夜影牢牢擋在最前方，紋絲不動。
“哈哈哈，你一個殺手，說出這種話，還真是可笑，憑你也敢命令主子？”老孫在一旁譏笑道。
夜影半點眼風都沒給他，他們殺手也是有鄙視鏈的，像老孫這種專門奸殺毫無反抗力的婦女弱小的采花大盜，是在鄙視鏈的最底層，都不屑與他多言。
龍霸天：【夜影是個人才，可惜心不在你這了，被桑緲緲給美□□惑走了，等四個月零九天之後，就盡快除掉他吧！】
蕭君燁：我TMD今天就想除掉他了！他們在一起整整五年，竟然比不上他和桑緲緲認識五天！！這麽快就背叛了他！
“給我殺！”蕭君燁惡狠狠地下令，如今他們占優勢，夜影不能真的傷害他們，又要保護那群錦衣衛，處處掣肘，哪怕他武功再高，也難敵眾拳。
眾人面面相覷，但還是聽令地舉起武器，重新廝殺起來。
很明顯，有一些人不願意與夜影為敵，只能做做樣子，而有一些人則趁著這個機會各種下黑手……
正在一片混亂之際，無數枝箭矢從天而降，眾人紛紛躲閃，揮刀擋開飛箭，但是一波接著一波，很快大部分人都不同程度地中箭受傷。
一隊浩浩蕩蕩的人馬出現，最前方的竟然是穿著白色盔甲的蕭君臨。
他身旁分別是驃騎大將軍吳銘和桑緲緲，再兩邊則是吳鈺和劉騁兩位將軍，率領著天策軍，飛霜軍和虎賁軍。
桑緲緲第一次穿盔甲，很不適應，但又很興奮激動，本來蕭君臨是說什麽都不願意讓她冒險，但她非常堅持，今天可是她高光的日子，是他們系統和系統對決的巔峰時刻，她必須要親眼見證。
“七弟，這麽聲勢浩大，是來迎接哥哥嗎？”蕭君燁直勾勾地盯著他，又看了眼桑緲緲，譏笑著，“還是說是緲緲你後悔了，所以迫不及待前來投靠我？看在咱們春風幾度的份上，我也會善待你的。”
【我好想爆了他的頭！！！又造黃謠，真想把他塞進糞坑裏堵住他的嘴！】
小叭：【緲緲，再等一下下，馬上就能爆了！】
龐大的正規軍一出現，這些閑散人士臨時組成的小隊自然是不夠對付的，但逃脫還是沒問題的，所以蕭君燁並不擔心，反而還有心情挑撥蕭君臨，羞辱桑緲緲。
“季鋒，歸隊。”蕭君臨沒有理會蕭君燁的挑釁，語氣淡漠冰冷，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錦衣衛眾人持著刀劍，輕傷者攙扶著重傷者，慢慢後退著並入天晟的軍隊。
小米扶著小丁，剛剛在打鬥的時候，小丁為了救他，被刀劃中了腹部，流血過多，沒有什麽力氣，所以幾乎是半靠在小米的肩上。
就在快要和陛下的黑馬平行的時候，小米正感嘆著：阿娘餵，感謝上天保佑，今天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命連上了三回生死簿，最後還是幸運地活了下來……
突然感覺到一股力量將他推倒，轉頭就看到小丁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朝著陛下猛撲了過去，同時伸出左手，一只袖箭朝著陛下的心臟射出。
這麽近的距離，根本來不及反應，就當眾人都以為陛下肯定要中招之時，蕭君臨擡手抽劍就是一個反擊，清脆的碰擊聲，袖箭墜落在地，而同一時間季鋒一個揮刀解決了小丁，默契地像是早知道小丁會偷襲一般，早早等著他自投羅網。
小丁不可置信地捂著脖子，瞪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你不著急逃走，反而在這一通胡言亂語，莫非是在等他動手？”蕭君臨同樣譏笑著反刺回去。
蕭君燁臉色沈了下來，小丁是他埋了好久的釘子，從來沒用過，甚至他被抓的這些天，寧可自己忍受折磨，也沒有讓他暴露身份來救他，就是在等著靠近蕭君臨的這個機會，一擊即中，取他性命！
藏的這麽好，怎麽會被發現？！
桑緲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讓你嘴巴賤，讓你腦袋臟，哼，所有的陰謀詭計都統統逃不過姐的法眼！！！
雖然小叭可以查到所有人既成事實的情況，但世間上人這麽多，也不能見到誰都先把人家查個底朝天吧。
升級後的系統解鎖了一個新功能，就是人物屬性面板，特別像她們公司的人力同事苦哈哈做的統計表一樣，來來回回就是姓名、性別、籍貫、出生年月日這些基礎到不能再基礎的信息，卻每年都要填寫一遍……
但其中有一個標簽非常獨特有趣：熱愛度。
桑緲緲研究了半天，這個應該是指他們對這個世界的熱愛程度。
對於那些能幫助世界和平有序發展的，對推動文明進步有促進作用的，熱愛度都比較高，基本上是各種不同程度的紅色。
而無關痛癢，影響不大的，則基本都是接近白色的各種淺色，寓意著他們隨時可能被染成任何一種顏色。
但如果心存滅世惡意，或者是有意無意的舉動卻導致世界走向毀滅道路的反派及幫兇們，熱愛度則會非常低，呈現的就是各種深淺的黑色。
不得不說，是她誤解了小叭，人家可不是小廢物呢，人家是系統管理局專門為拯救這個小世界而精心定制的系統呢！無一處不是為了救世的任務！
就像當初小叭不小心打開了外放的功能，當時沒有指定對象，所以系統就會默認覆蓋一些高熱愛度的人群。
可精明著呢，她現在都開始懷疑，這個外放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小心了！
小叭自知會被桑緲緲遷怒，最近表現的可謂是非常狗腿，積極配合她實驗各種功能，積極響應她各種各樣的陰陽怪氣，主打一個“宿主虐我千百遍，我待宿主如祖宗”，誓死捍衛自己鐵粉的身份！
在一眾錦衣衛的紅色中，小丁卻是黑的紮眼，桑緲緲便讓小叭查了一下，果然發現了他隱藏的內奸身份，於是她第一時間就打開了外放，指定了蕭君臨和季鋒兩人，借著小叭的口將此事告知了他們。
季鋒當場就楞了，有些不敢相信。
小丁雖然不是他招進來的，但也在錦衣衛待了不短時間，一直都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平時話不多，但做事的時候從不埋怨叫苦，大家都很喜歡他......沒想到竟然是一條披著老實皮的毒蛇！
但桑嬪娘娘的話他更是深信不疑，不免也提高了警惕。
蕭君臨和季鋒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們退回來，就是為了給他近身的機會，兩人一直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自然能在他剛出手的那一刻，就迅速將其壓制反殺。
“看來季大人還是太年輕了，這隊伍管理的也不行啊，是不是平時太苛刻下屬了，怎麽還有人敢當你的面行刺呢？”蕭君燁面色不改，調笑著問，一眼都沒有多看躺在地上的屍體。
季鋒冷哼了一聲，也毫不相讓：“不過是一條不知道自己姓什麽的狗而已，只可惜他的主人也不在乎他的生死，呵，白死了。”
小丁的功虧一簣讓蕭君燁感到氣憤和惋惜，他冥冥之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今天的天氣好像有點怪，讓人渾身不舒服，還是先行撤離，按他的原計劃徐徐推進，才更加穩妥。
“你們也不過一時運氣好罷了，但我才是父皇屬意的繼承人，我才是被上天選中的真命天子，你們也得意不了太久！”蕭君燁放下狠話，準備逃離。
桑緲緲看出來他的退意，笑話，觀眾都擠滿了，這時候表演怎麽能取消呢！和小叭確認了進度之後，便開始反過來主動挑釁，提高了音量。
“是嗎？你父皇要是知道你和北漠勾結，賣國求榮，恐怕都要被你給氣活過來，再狠狠揍你一頓，從蕭家除名吧！”
蕭君燁頓時臉色沈了下來，卸下了原先的漫不經心，變得嚴肅起來。
人群中出現一絲騷亂，不僅是蕭君臨率領的軍隊，就連蕭君燁自己的手下，都不敢置信。
天晟受北漠荼害已久，無奈北漠地廣人稀，性情野蠻，和不了又打不死，動不動還總來邊界咬下他們一口血肉，像跗骨之俎一般，讓人痛苦憎恨。
哪怕是普通百姓都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更別提那些有著濟世情懷的俠義之士了。
每當北漠南下侵襲之時，都會有不少江湖人士自發地前去封北，與官民們一起守城，此事鎮國公都曾一一寫在奏折中。
因此哪怕這些江湖人士，都桀驁不馴不受朝廷管束，但只要不觸犯律法，蕭君臨基本上是包容的。上次抓到的覆盟成員幾乎被桑緲緲給全放了，他也並沒有多說什麽。
事關重大，又涉及到底線原則，有不少人都遲疑了。江湖人士很看中名聲，他們完全無法接受這樣一個罪名落在自己追隨的盟主頭上。
“盟主，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是在汙蔑你吧？”
“怎麽可能？盟主，俺替你錘死她，讓她胡說八道！”
“……”
這些人中有一大部分都是蕭君燁潛伏在封北的時候結識的，之後逐漸拉攏他們成立了覆盟，可想而知這些人出現在封北都是為了什麽！
蕭君燁心跳加速，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秘密竟然就被這麽堂而皇之的公告於天下了？打得他措手不及。
可桑緲緲究竟是怎麽知道的，他和北漠協議的事情非常隱秘，他當初是親自前去商談的，除了幾個死忠的手下，誰也不知曉。
系統！
肯定是系統的能力！
【龍霸天，你還說桑緲緲的系統是個傻白甜，連這麽隱秘的事情都能查到！它可比你厲害多了！】
不像他這個系統，又沒用又愛裝逼！
龍霸天不悅：【請註意你的語氣，遇到一點小事就慌張，哪有什麽天之驕子的樣！她說是就是了嗎，有證據嗎？就算有，你承認嗎？淡定！只要我不承認，那就等同於沒有！！】
蕭君燁狠狠掐了自己的手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很早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雖然當初是龍霸天先煽動他與北漠合作的，可龍霸天是方外之物，沒有家國的概念，它純粹從功利的角度出發，給他推薦更好的助力和謀劃。
但他自己是知道的，他作為天晟的三皇子，怎麽可能不知道！
他也糾結徘徊過，可最終還是為了自己的野心和私利，選擇了這條路。
原本他是想等事成之後，再將勾結一事嫁禍給端皇叔，把自己從這場南北夾擊的大戰中給抽離出去……可如今竟然被桑緲緲給搶先爆出！
不要自亂陣腳，像龍霸天所說，不承認就等於沒有！
“一派胡言！天晟與北漠有世仇，我怎麽可能會做出勾結北漠這種背宗忘祖之事！你空口白牙，就想栽贓陷害我！桑緲緲，你是認真要與我為敵嗎？”
義正言辭，咬牙切齒。
桑緲緲也不甘示弱，厲聲反駁回去：“是嗎？可惜你騙人騙己，卻騙不了上天！”
“你勾結北漠，擅自許諾割讓封北十二城，引狼入室，置北疆的黎民百姓於不顧，此乃不仁。”
“你設局陷害志士仁人，編纂謊言，自導自演，再以恩義綁架，逼迫對方同流合汙，此乃不義。”
“你四處煽風點火，妄圖通過戰亂分裂天晟，竊取國運，顛覆朝堂，此乃不忠。”
“你策劃逼宮，連累殷家，失敗後又捏造謠言，誣陷太後和鎮國公，此乃不孝。”
“如此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人，你覺得上天會留你到幾時？！”
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桑緲緲的斬釘截鐵讓眾人也有些動搖，莫非是真的？但這怎麽可能？！
蕭君燁臉色異常難看，可他依然緊咬牙關。
“桑緲緲，我不明白你唱的是哪一出，既然你我為敵，你的話自然是故意抹黑我，毫無可信度，有本事你拿出證據來！”
“呵，證據當然有，左邊那個是跟隨你多年的忠仆吧，當初被貶為庶民，你就懷恨在心，還策劃了一場逼宮，結果沒想到先帝先駕崩了，你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打得如敗家之犬逃竄封北，這些年為了你，他埋伏在京城，可謂是勞苦功高哦。”
左邊的正是李沐，當年三皇子府中的侍衛首領。
“右邊那個，本來都要歸隱山林了，結果你殺了他妻女，人為捏造出一個仇家，逼迫他繼續留在江湖上，瘋狂地四處尋找這個根本不存在的仇人，殊不知真正的仇人就是這個整天跟他稱兄道弟的你。”
右邊的獨眼樵夫艱難地轉向蕭君燁，滿眼的痛楚和質問，這怎麽可能？他的妻女竟然是死在盟主手上，那他這些年……都是在替仇人效勞？！
“盟主……”
“別聽她胡說八道，我對你如何，你是知道的，當初你被仇家追殺，瞎了一只眼睛，還是我拼死相救，你才僥幸活了下來，為此我還差點沒命了，你不會忘了吧！”
“我是因為中了軟骨散，不然誰能傷到我？可到底是誰給我下得藥？這麽多年了，盟主你查到了嗎？”
獨眼樵夫串起這些年的事，雖然不敢相信，但卻越想越心驚，怪不得盟主一直說會幫他一起尋找仇敵，可這麽多年卻連個影子都沒有見到……
“還有呢！那個啞巴是個北漠人吧，他其實不是啞巴，只是北漠口音很重，平時不敢說話，此人是北漠金雕的馴養師，能與金雕溝通，傳遞信息，北漠將此人送給你，是為了方便你們聯系，好通氣南下侵略的時間吧？”
一瞬間所有的視線都望向了蕭君燁身邊的一個男子，瘦瘦高高的樣子，並不像大部分北漠族那麽魁梧有力，所以一直以來眾人也沒有懷疑過他。
一年多前開始，他出現在盟主身邊，然後就一直形影不離，論武功他很一般，論智謀他連話都不會說，更不會寫字，大家都非常好奇盟主為什麽對他如此不離不棄。
而蕭君燁的解釋則是，這是他曾經的老奴，被朝廷嚴刑逼供嚇得失聲，但依舊沒有出賣過他，如此忠心耿耿之人，他實在不忍心看他流離失所，老無所依，所以就留在身邊做個牽馬仆。
當時大家都紛紛覺得他心地善良，對忠仆更是仁至義盡，是個值得效忠追隨之人，可如今你告訴我們，這都是假的？
不可能，絕不可能！
啞巴也連連擺手，拼命用手語解釋自己的清白。
可下一秒，他卻蹦了一句正宗的北漠話！
好像還是在罵人？？？
眾人震驚，原來啞巴真的不是啞巴，而是北漠人，那剛剛所說的那些罪行……
【宿主，你好棒哦，你是怎麽逼得他說話的呀？】小叭狗腿地奉承。
桑緲緲得意地笑著：【果然誰也不能忍受自己的信仰被褻瀆！】
剛剛桑緲緲開了外放功能，指定對象為這個啞巴，然後用北漠語罵了他們北漠族人從小信奉的神明，要多臟有多臟，要多氣有多氣，果然他忍不住了，也回罵了起來！
蕭君燁感覺周圍的視線灼得他火熱。
突然，龍霸天急忙催促道：【快走，我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情況不妙……】
另一邊。
【緲緲，就是現在！】
桑緲緲立即打開外放功能，選中所有人，調配好醇厚沈重的擬音聲線。
於是所有人都聽到了一道仿佛來自天外的聲音，深沈顫抖，仿佛直觸靈魂。
【蕭君燁，罪大惡極，天理難容，今處以天罰！】
振聾發聵的聲音過後，憑空就出現了一道驚雷，在朗朗晴空之下，竟然直接朝著蕭君燁劈了過去，根本躲閃不及。
雷鳴巨響之後，所有人都安然無恙，只有蕭君燁一人倒在了地上。
在累累罪行剛剛公之於眾——
在眾目睽睽之下——
他，獨獨被雷劈了！
“唉，與黑暗為伍，就勢必會被黑暗吞噬。”桑緲緲高深莫測地感嘆了一句，結束了她今日的高光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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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下午, 天氣火熱，顯得尤為燥悶。京城的地界上，一座小小的茶攤, 正好支在了進京的必經之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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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被人發現, 他們已經換裝了好幾次，簡直是絞盡腦汁, 與劫囚的叛黨們鬥智鬥勇。
這次他們喬裝扮演的是進京的商人, 蕭君燁被手腳同綁地塞在一個密制的鐵箱子裏，只留下幾個透氣孔, 混在推車上的一堆箱子中。
一個年輕的錦衣衛小米累得氣喘籲籲，坐在茶攤上, 熱得直吐舌頭。
“老孫, 來一壺涼茶！”
小米擦了擦滿頭的汗, 這是他出過最累的一次外勤, 沒有之一！
忍不住吐槽道：“東家, 咱們累死累活，人家倒是舒舒服服躺著不用動, 實在是便宜他了！”
季鋒沒有理他, 而是仔細環顧著四周, 神情警惕。
另外幾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不是你推, 人小丁都沒怨言，就你話多！”
小丁訕訕地笑了笑, 一副任勞任怨的模樣。
蕭君燁在箱子裏被憋得汗流浹背, 氣得直翻白眼，他就沒受過這種鳥氣：呵呵, 躺著舒舒服服不用動，那讓你來啊！
除了錦衣衛們, 茶攤上還有一些其他腳客，都在喝著茶歇息，周圍也散亂著一些箱子竹筐什麽的隨身行李。
老孫的茶攤在此擺了已經有十幾年了，常常進出京的人都是認識他的，因此也熟稔地和他攀談著幾句。
“這大太陽的，都快酉時了，怎麽還這麽烈！”
“可不是呢，最近太陽下山的時辰是越來越晚了，要擱冬天，老朽早就收攤了~”
老孫一邊回應著，一邊舉著大茶壺，給季鋒他們這桌倒茶，“客官們臉生，莫不是首次進京......”
小米剛想調侃兩句，他們就簡單變了個裝，老孫頭就認不出來了，果真是老眼昏花。
可這時遲那時快，季鋒突然一掀木桌，往前用力一推，桌子擋住了茶壺潑出來的液體，一股腐蝕的酸臭味蔓延開來。
而茶壺也在季鋒突然的出手中，被桌子擊打落地，壺中液體流了一地。
“媽呀，這是什麽惡心的東西？”小米往後一跳，差點流到他的腳。
“季大人好眼力，這都能被你發現，倒是浪費了我們精心準備的上好涼茶，可惜啊~”老孫從煮水的竈臺中抽出一把長刀，周圍的茶客們也紛紛起身，從隨身的箱子框子中拿出武器，對著他們。
“化腐散？拿唐門失傳已久的毒藥當涼茶，還真是大手筆啊。”
季鋒瞇了瞇眼，化腐散腐蝕性極強，皮膚沾之即會潰爛，畏懼它是人之本性，所以老孫在舉茶壺的時候非常小心，距離壺口也非常遠，生怕濺到一點點，這與普通倒涼茶的老板拿法都不一樣，也因此被他發現了端倪。
老孫旁邊的一個獨眼樵夫，舉著砍刀，中氣十足地大喊：“廢話什麽，一起上！”
頓時從山後方又冒出來許多的人，看來是潛伏已久，一起呼喊著沖了下來。
錦衣衛們也紛紛抽刀迎敵，兩夥人廝殺在一起。
一個彪形大漢舉著巨錘，一錘錘在了箱子上，其他木質的冒充的箱子都被捶得稀巴爛，直到他找到了蕭君燁的這個特制鐵箱子，咣當的兩下錘子，差點把蕭君燁給送走，腦震蕩都快被錘出來了！
蕭君燁：呵呵，有你們這幫子屬下還真TM是我的福氣！
還要再錘，被獨眼樵夫給攔住，“你這個瓜娃子，這麽用力，是想把盟主給錘成泥啊！”
“你們去殺了季鋒，我來救主子。”老孫說著拿出一根細細的鐵絲，插進了鎖孔裏，輕輕搗鼓了兩下，鐵箱子竟然就輕而易舉地開了！
“哈哈，這麽多年了，我千龍鉆功力絲毫未減啊！”老孫得意地狂笑。
千龍鉆？季鋒看到他手上的鐵絲，一下子想起來這個名號，這不是當年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盜嗎？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原來是在京城隱姓埋名藏了十多年！
刑部卷宗上記載，他輕功極高，飛檐走壁毫無聲響，只需要一根鐵絲，就能打開全天下任何一把鎖！千龍鉆除了愛鉆鎖，還愛鉆女子的閨房，當年他先奸後殺了三十幾個妙齡女子，還將人家的貼身衣物偷出來撒的到處都是，是非常典型的反社會人格，後來不知道怎麽某天就突然銷聲匿跡了，導致這到現在都還是一樁懸案。
沒想到他竟然歸順了三皇子！
老孫將蕭君燁從鐵箱子裏扶出來，撕開了嘴上的封條，解綁了手上的繩子，下一秒蕭君燁就一個大嘴巴子扇在了錘子大漢的臉上，“你想暗殺我？！”
大漢臉上頓時鼓起來五個鮮紅的掌印，他有些木訥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啊，俺是想救你！”
獨眼樵夫立馬將他拉到身後，拱手請罪：“大錘空有無窮力氣，但腦子轉得慢，還請盟主見諒，但屬下敢保證，他絕無謀害之心。”
龍霸天也悠悠地提醒道：【江湖中人，本來水平就參差不齊，有利用價值就行，別忘了現在正是關鍵時期，不如等大業既成之後，再好好教訓他們！】
蕭君燁順了順氣，也同意龍霸天的建議，沒有再追究，而是大聲命令道：“格殺勿論！”
這幾天他受夠了這幫子傻逼錦衣衛的折磨了！他一定要讓他們好看！
錦衣衛們人數相對較少，又不像這些江湖人士招數千奇百怪，一時抵抗不住，節節敗退。
一把巨刀朝著小米頭上砍過去，小米來不及閃躲，下意識地大喊：“啊，夜影大神，你怎麽還不出來啊，我快死啦！”
瞬間他被人扯到了一邊，巨刀砍了個落空。
小米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活著，驚喜道：“夜影大神，你終於來了！”
夜影身形極快，穿梭在眾人之間，將錦衣衛們都救了下來，不少人身上已經掛了彩。
眾人停了下來，夜影是他們覆盟中身手最好的人，大家都不願與他對敵。
蕭君燁看著護在這群錦衣衛身前的夜影，氣得直咬牙。
“夜影，你還記得自己是哪邊的嗎？”
“記得，還有四個月零九天。”
“既然如此，你為何要與自己人刀劍相向，反而救他們？”
蕭君燁在內心罵了他幾百遍，整整五年了，他都沒辦法真正收服夜影，他是個認死理的人，原則性也非常強，任憑他是懷柔還是施恩，都不為所動，但偏偏他武功最高，江湖上黑白兩道又都很給他面子，讓他是又愛又恨。
“盟主既然已經得救，就應該立刻離開，不要再造殺孽。”夜影牢牢擋在最前方，紋絲不動。
“哈哈哈，你一個殺手，說出這種話，還真是可笑，憑你也敢命令主子？”老孫在一旁譏笑道。
夜影半點眼風都沒給他，他們殺手也是有鄙視鏈的，像老孫這種專門奸殺毫無反抗力的婦女弱小的采花大盜，是在鄙視鏈的最底層，都不屑與他多言。
龍霸天：【夜影是個人才，可惜心不在你這了，被桑緲緲給美□□惑走了，等四個月零九天之後，就盡快除掉他吧！】
蕭君燁：我TMD今天就想除掉他了！他們在一起整整五年，竟然比不上他和桑緲緲認識五天！！這麽快就背叛了他！
“給我殺！”蕭君燁惡狠狠地下令，如今他們占優勢，夜影不能真的傷害他們，又要保護那群錦衣衛，處處掣肘，哪怕他武功再高，也難敵眾拳。
眾人面面相覷，但還是聽令地舉起武器，重新廝殺起來。
很明顯，有一些人不願意與夜影為敵，只能做做樣子，而有一些人則趁著這個機會各種下黑手……
正在一片混亂之際，無數枝箭矢從天而降，眾人紛紛躲閃，揮刀擋開飛箭，但是一波接著一波，很快大部分人都不同程度地中箭受傷。
一隊浩浩蕩蕩的人馬出現，最前方的竟然是穿著白色盔甲的蕭君臨。
他身旁分別是驃騎大將軍吳銘和桑緲緲，再兩邊則是吳鈺和劉騁兩位將軍，率領著天策軍，飛霜軍和虎賁軍。
桑緲緲第一次穿盔甲，很不適應，但又很興奮激動，本來蕭君臨是說什麽都不願意讓她冒險，但她非常堅持，今天可是她高光的日子，是他們系統和系統對決的巔峰時刻，她必須要親眼見證。
“七弟，這麽聲勢浩大，是來迎接哥哥嗎？”蕭君燁直勾勾地盯著他，又看了眼桑緲緲，譏笑著，“還是說是緲緲你後悔了，所以迫不及待前來投靠我？看在咱們春風幾度的份上，我也會善待你的。”
【我好想爆了他的頭！！！又造黃謠，真想把他塞進糞坑裏堵住他的嘴！】
小叭：【緲緲，再等一下下，馬上就能爆了！】
龐大的正規軍一出現，這些閑散人士臨時組成的小隊自然是不夠對付的，但逃脫還是沒問題的，所以蕭君燁並不擔心，反而還有心情挑撥蕭君臨，羞辱桑緲緲。
“季鋒，歸隊。”蕭君臨沒有理會蕭君燁的挑釁，語氣淡漠冰冷，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錦衣衛眾人持著刀劍，輕傷者攙扶著重傷者，慢慢後退著並入天晟的軍隊。
小米扶著小丁，剛剛在打鬥的時候，小丁為了救他，被刀劃中了腹部，流血過多，沒有什麽力氣，所以幾乎是半靠在小米的肩上。
就在快要和陛下的黑馬平行的時候，小米正感嘆著：阿娘餵，感謝上天保佑，今天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命連上了三回生死簿，最後還是幸運地活了下來……
突然感覺到一股力量將他推倒，轉頭就看到小丁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朝著陛下猛撲了過去，同時伸出左手，一只袖箭朝著陛下的心臟射出。
這麽近的距離，根本來不及反應，就當眾人都以為陛下肯定要中招之時，蕭君臨擡手抽劍就是一個反擊，清脆的碰擊聲，袖箭墜落在地，而同一時間季鋒一個揮刀解決了小丁，默契地像是早知道小丁會偷襲一般，早早等著他自投羅網。
小丁不可置信地捂著脖子，瞪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你不著急逃走，反而在這一通胡言亂語，莫非是在等他動手？”蕭君臨同樣譏笑著反刺回去。
蕭君燁臉色沈了下來，小丁是他埋了好久的釘子，從來沒用過，甚至他被抓的這些天，寧可自己忍受折磨，也沒有讓他暴露身份來救他，就是在等著靠近蕭君臨的這個機會，一擊即中，取他性命！
藏的這麽好，怎麽會被發現？！
桑緲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讓你嘴巴賤，讓你腦袋臟，哼，所有的陰謀詭計都統統逃不過姐的法眼！！！
雖然小叭可以查到所有人既成事實的情況，但世間上人這麽多，也不能見到誰都先把人家查個底朝天吧。
升級後的系統解鎖了一個新功能，就是人物屬性面板，特別像她們公司的人力同事苦哈哈做的統計表一樣，來來回回就是姓名、性別、籍貫、出生年月日這些基礎到不能再基礎的信息，卻每年都要填寫一遍……
但其中有一個標簽非常獨特有趣：熱愛度。
桑緲緲研究了半天，這個應該是指他們對這個世界的熱愛程度。
對於那些能幫助世界和平有序發展的，對推動文明進步有促進作用的，熱愛度都比較高，基本上是各種不同程度的紅色。
而無關痛癢，影響不大的，則基本都是接近白色的各種淺色，寓意著他們隨時可能被染成任何一種顏色。
但如果心存滅世惡意，或者是有意無意的舉動卻導致世界走向毀滅道路的反派及幫兇們，熱愛度則會非常低，呈現的就是各種深淺的黑色。
不得不說，是她誤解了小叭，人家可不是小廢物呢，人家是系統管理局專門為拯救這個小世界而精心定制的系統呢！無一處不是為了救世的任務！
就像當初小叭不小心打開了外放的功能，當時沒有指定對象，所以系統就會默認覆蓋一些高熱愛度的人群。
可精明著呢，她現在都開始懷疑，這個外放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小心了！
小叭自知會被桑緲緲遷怒，最近表現的可謂是非常狗腿，積極配合她實驗各種功能，積極響應她各種各樣的陰陽怪氣，主打一個“宿主虐我千百遍，我待宿主如祖宗”，誓死捍衛自己鐵粉的身份！
在一眾錦衣衛的紅色中，小丁卻是黑的紮眼，桑緲緲便讓小叭查了一下，果然發現了他隱藏的內奸身份，於是她第一時間就打開了外放，指定了蕭君臨和季鋒兩人，借著小叭的口將此事告知了他們。
季鋒當場就楞了，有些不敢相信。
小丁雖然不是他招進來的，但也在錦衣衛待了不短時間，一直都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平時話不多，但做事的時候從不埋怨叫苦，大家都很喜歡他......沒想到竟然是一條披著老實皮的毒蛇！
但桑嬪娘娘的話他更是深信不疑，不免也提高了警惕。
蕭君臨和季鋒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們退回來，就是為了給他近身的機會，兩人一直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自然能在他剛出手的那一刻，就迅速將其壓制反殺。
“看來季大人還是太年輕了，這隊伍管理的也不行啊，是不是平時太苛刻下屬了，怎麽還有人敢當你的面行刺呢？”蕭君燁面色不改，調笑著問，一眼都沒有多看躺在地上的屍體。
季鋒冷哼了一聲，也毫不相讓：“不過是一條不知道自己姓什麽的狗而已，只可惜他的主人也不在乎他的生死，呵，白死了。”
小丁的功虧一簣讓蕭君燁感到氣憤和惋惜，他冥冥之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今天的天氣好像有點怪，讓人渾身不舒服，還是先行撤離，按他的原計劃徐徐推進，才更加穩妥。
“你們也不過一時運氣好罷了，但我才是父皇屬意的繼承人，我才是被上天選中的真命天子，你們也得意不了太久！”蕭君燁放下狠話，準備逃離。
桑緲緲看出來他的退意，笑話，觀眾都擠滿了，這時候表演怎麽能取消呢！和小叭確認了進度之後，便開始反過來主動挑釁，提高了音量。
“是嗎？你父皇要是知道你和北漠勾結，賣國求榮，恐怕都要被你給氣活過來，再狠狠揍你一頓，從蕭家除名吧！”
蕭君燁頓時臉色沈了下來，卸下了原先的漫不經心，變得嚴肅起來。
人群中出現一絲騷亂，不僅是蕭君臨率領的軍隊，就連蕭君燁自己的手下，都不敢置信。
天晟受北漠荼害已久，無奈北漠地廣人稀，性情野蠻，和不了又打不死，動不動還總來邊界咬下他們一口血肉，像跗骨之俎一般，讓人痛苦憎恨。
哪怕是普通百姓都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更別提那些有著濟世情懷的俠義之士了。
每當北漠南下侵襲之時，都會有不少江湖人士自發地前去封北，與官民們一起守城，此事鎮國公都曾一一寫在奏折中。
因此哪怕這些江湖人士，都桀驁不馴不受朝廷管束，但只要不觸犯律法，蕭君臨基本上是包容的。上次抓到的覆盟成員幾乎被桑緲緲給全放了，他也並沒有多說什麽。
事關重大，又涉及到底線原則，有不少人都遲疑了。江湖人士很看中名聲，他們完全無法接受這樣一個罪名落在自己追隨的盟主頭上。
“盟主，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是在汙蔑你吧？”
“怎麽可能？盟主，俺替你錘死她，讓她胡說八道！”
“……”
這些人中有一大部分都是蕭君燁潛伏在封北的時候結識的，之後逐漸拉攏他們成立了覆盟，可想而知這些人出現在封北都是為了什麽！
蕭君燁心跳加速，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秘密竟然就被這麽堂而皇之的公告於天下了？打得他措手不及。
可桑緲緲究竟是怎麽知道的，他和北漠協議的事情非常隱秘，他當初是親自前去商談的，除了幾個死忠的手下，誰也不知曉。
系統！
肯定是系統的能力！
【龍霸天，你還說桑緲緲的系統是個傻白甜，連這麽隱秘的事情都能查到！它可比你厲害多了！】
不像他這個系統，又沒用又愛裝逼！
龍霸天不悅：【請註意你的語氣，遇到一點小事就慌張，哪有什麽天之驕子的樣！她說是就是了嗎，有證據嗎？就算有，你承認嗎？淡定！只要我不承認，那就等同於沒有！！】
蕭君燁狠狠掐了自己的手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很早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雖然當初是龍霸天先煽動他與北漠合作的，可龍霸天是方外之物，沒有家國的概念，它純粹從功利的角度出發，給他推薦更好的助力和謀劃。
但他自己是知道的，他作為天晟的三皇子，怎麽可能不知道！
他也糾結徘徊過，可最終還是為了自己的野心和私利，選擇了這條路。
原本他是想等事成之後，再將勾結一事嫁禍給端皇叔，把自己從這場南北夾擊的大戰中給抽離出去……可如今竟然被桑緲緲給搶先爆出！
不要自亂陣腳，像龍霸天所說，不承認就等於沒有！
“一派胡言！天晟與北漠有世仇，我怎麽可能會做出勾結北漠這種背宗忘祖之事！你空口白牙，就想栽贓陷害我！桑緲緲，你是認真要與我為敵嗎？”
義正言辭，咬牙切齒。
桑緲緲也不甘示弱，厲聲反駁回去：“是嗎？可惜你騙人騙己，卻騙不了上天！”
“你勾結北漠，擅自許諾割讓封北十二城，引狼入室，置北疆的黎民百姓於不顧，此乃不仁。”
“你設局陷害志士仁人，編纂謊言，自導自演，再以恩義綁架，逼迫對方同流合汙，此乃不義。”
“你四處煽風點火，妄圖通過戰亂分裂天晟，竊取國運，顛覆朝堂，此乃不忠。”
“你策劃逼宮，連累殷家，失敗後又捏造謠言，誣陷太後和鎮國公，此乃不孝。”
“如此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人，你覺得上天會留你到幾時？！”
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桑緲緲的斬釘截鐵讓眾人也有些動搖，莫非是真的？但這怎麽可能？！
蕭君燁臉色異常難看，可他依然緊咬牙關。
“桑緲緲，我不明白你唱的是哪一出，既然你我為敵，你的話自然是故意抹黑我，毫無可信度，有本事你拿出證據來！”
“呵，證據當然有，左邊那個是跟隨你多年的忠仆吧，當初被貶為庶民，你就懷恨在心，還策劃了一場逼宮，結果沒想到先帝先駕崩了，你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打得如敗家之犬逃竄封北，這些年為了你，他埋伏在京城，可謂是勞苦功高哦。”
左邊的正是李沐，當年三皇子府中的侍衛首領。
“右邊那個，本來都要歸隱山林了，結果你殺了他妻女，人為捏造出一個仇家，逼迫他繼續留在江湖上，瘋狂地四處尋找這個根本不存在的仇人，殊不知真正的仇人就是這個整天跟他稱兄道弟的你。”
右邊的獨眼樵夫艱難地轉向蕭君燁，滿眼的痛楚和質問，這怎麽可能？他的妻女竟然是死在盟主手上，那他這些年……都是在替仇人效勞？！
“盟主……”
“別聽她胡說八道，我對你如何，你是知道的，當初你被仇家追殺，瞎了一只眼睛，還是我拼死相救，你才僥幸活了下來，為此我還差點沒命了，你不會忘了吧！”
“我是因為中了軟骨散，不然誰能傷到我？可到底是誰給我下得藥？這麽多年了，盟主你查到了嗎？”
獨眼樵夫串起這些年的事，雖然不敢相信，但卻越想越心驚，怪不得盟主一直說會幫他一起尋找仇敵，可這麽多年卻連個影子都沒有見到……
“還有呢！那個啞巴是個北漠人吧，他其實不是啞巴，只是北漠口音很重，平時不敢說話，此人是北漠金雕的馴養師，能與金雕溝通，傳遞信息，北漠將此人送給你，是為了方便你們聯系，好通氣南下侵略的時間吧？”
一瞬間所有的視線都望向了蕭君燁身邊的一個男子，瘦瘦高高的樣子，並不像大部分北漠族那麽魁梧有力，所以一直以來眾人也沒有懷疑過他。
一年多前開始，他出現在盟主身邊，然後就一直形影不離，論武功他很一般，論智謀他連話都不會說，更不會寫字，大家都非常好奇盟主為什麽對他如此不離不棄。
而蕭君燁的解釋則是，這是他曾經的老奴，被朝廷嚴刑逼供嚇得失聲，但依舊沒有出賣過他，如此忠心耿耿之人，他實在不忍心看他流離失所，老無所依，所以就留在身邊做個牽馬仆。
當時大家都紛紛覺得他心地善良，對忠仆更是仁至義盡，是個值得效忠追隨之人，可如今你告訴我們，這都是假的？
不可能，絕不可能！
啞巴也連連擺手，拼命用手語解釋自己的清白。
可下一秒，他卻蹦了一句正宗的北漠話！
好像還是在罵人？？？
眾人震驚，原來啞巴真的不是啞巴，而是北漠人，那剛剛所說的那些罪行……
【宿主，你好棒哦，你是怎麽逼得他說話的呀？】小叭狗腿地奉承。
桑緲緲得意地笑著：【果然誰也不能忍受自己的信仰被褻瀆！】
剛剛桑緲緲開了外放功能，指定對象為這個啞巴，然後用北漠語罵了他們北漠族人從小信奉的神明，要多臟有多臟，要多氣有多氣，果然他忍不住了，也回罵了起來！
蕭君燁感覺周圍的視線灼得他火熱。
突然，龍霸天急忙催促道：【快走，我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情況不妙……】
另一邊。
【緲緲，就是現在！】
桑緲緲立即打開外放功能，選中所有人，調配好醇厚沈重的擬音聲線。
於是所有人都聽到了一道仿佛來自天外的聲音，深沈顫抖，仿佛直觸靈魂。
【蕭君燁，罪大惡極，天理難容，今處以天罰！】
振聾發聵的聲音過後，憑空就出現了一道驚雷，在朗朗晴空之下，竟然直接朝著蕭君燁劈了過去，根本躲閃不及。
雷鳴巨響之後，所有人都安然無恙，只有蕭君燁一人倒在了地上。
在累累罪行剛剛公之於眾——
在眾目睽睽之下——
他，獨獨被雷劈了！
“唉，與黑暗為伍，就勢必會被黑暗吞噬。”桑緲緲高深莫測地感嘆了一句，結束了她今日的高光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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