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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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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酒店外的霧越來越濃。

夜色已深, 窗外除了白色還是白色。

這時候,突然乍現的紅色光影在萬籟寂靜中就顯得特別顯眼。

降谷零轉過頭,只見一條白色帶著紅光的巨龍盤旋在骸塞。

降谷零:“…………”

“這世界真的奇幻了……”

降谷零忍不住喃喃自語。

“……”

不行!這裏距離那個骸塞不夠遠!

“花英!花英!”

降谷零叫了好多聲, 甚至晃了晃昏睡中女孩的身體。

然而,早川花英始終未醒。

特異點, 是由完全矛盾的異能力撞擊造成的特殊能量空間。

這種能量空間更接近這個世界, 也就是異能力本源的力量。

方才俄羅斯來的魔人費奧多爾制造的特異點, 不僅僅是將覆活了的“澀澤龍彥”恢覆成異能力本源的模樣(龍),還讓橫濱進入了一種現世和彼岸交匯的狀態。

早川花英在這種狀態醒了。

或者說,她的靈魂在這種狀態清醒了。

在現世和彼岸交匯的夾縫, 她看見一只握著她的手,守護她的降谷零, 看見遠處太宰治假死,看見中原中也在運輸飛機上摘下了手套, 在知道太宰治可能“死亡”的情況, 選擇發動異能力“汙濁”, 讓自己陷入不死不休的暴走模式。

人間的“荒神”對戰異能力的本源“巨龍”,地面碎裂, 樓宇震動, 戰場很快就波及到了他們所在的酒店。

她看見, 降谷零抱著她始終沈睡的身體躲避著恍如地震般坍塌的建築, 天花板的碎石破裂朝他們砸去。

她看見金發青年用自己的身軀擋在她的身體之上, 被砸的一口血吐在了她的胸口。

早川花英焦急的忍不住伸出了手, 一道刺目的白光閃過, 異能特務科深處, 橫濱的基石“書”在飛快的翻動。

*

“花英醬,花英醬。”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早川花英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只見早川爸爸滿臉擔憂的在輕推她的肩膀。

“是睡著了嗎?抱歉,是不是有些無聊了?”

早川花英楞楞的睜著眼,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爸爸!”

哭泣的女孩一頭撲進了男人的懷裏。

被撲倒的男人有些手足無措,“哎呀,花英醬,是做噩夢了嗎?”

“嗚嗚嗚嗚……”

早川花英除了哭,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麽那麽悲傷。

早川慎太郎手足無措的轉過頭,“杏子!你快來看看花英醬怎麽了!”

早川花英一楞。

她從早川爸爸的懷中擡起頭,只見春日的陽光正好,此時恰好一陣輕風吹拂,滿樹的櫻花在輕風的吹拂下,花瓣簌簌散落,形成了漫天的花雨。

花雨之下,是一名身穿淡黃長裙氣質溫婉,相當漂亮的黑發女性。

和她長的很像。

不,應該說,她和那位女性長的很像。

早川花英瞳孔驟縮,只見那位容貌秀美的女性有些焦急的跑過來,蹲下,摸著她的頭:“花英醬,別哭,告訴媽媽怎麽了?被蟲子咬到了麽?”

說著那位女性牽起她的手臂,細細檢查。

早川花英楞楞的眨著眼睛:“媽媽?”

“嗯……?”

正在檢查她有沒有被咬到的女性不怎麽在意的嗯了一聲。

早川花英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沒被咬到,就是……就是做了個噩夢。”

她從那位氣質溫婉秀美的女性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十二歲時候的自己。

因為早川花英突然的哭泣,這對年輕的夫婦還是決定中斷春游回家。

回到早川家,一樓早川奶奶一邊看店一邊打著毛衣,見到他們回來,忍不住絮絮叨叨,“哎呀,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都說了,我年紀大了,與其腿腳不好的去外面顫悠,還不如坐在家裏。不用擔心我。”

“媽,別那麽說,您還年輕著呢。是花英醬,好像做噩夢了,我們就帶她回來了。”

“哎呀,那要不要去神社拜一拜,都說櫻花樹下是有靈的。”

早川慎太郎和早川杏子對視一眼,對於自家親媽的迷信,他們早就習慣了,“好,一會兒我們就帶花英醬去拜一拜。”

早川花英回到早川家,熟悉的裝潢中有許多不熟悉的東西。

也說不上哪裏奇怪,她拿起電視櫃上的全家福,看著家裏各種溫馨的擺設,總覺得好突兀。

“花英醬!”

不怎麽熟悉的叫聲,早川花英啪的一聲將手裏的全家福扣下,她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杏子媽媽”的身上。

好奇怪,她為什麽會覺得,這個家裏不應該有媽媽。

早川花英眨了眨眼,忽然有點絕望,完了,她不會是有戀父情結的變態吧?!

杏子媽媽是個很溫柔的女性。

長的漂亮,哪怕在陽臺上晾衣服都仿佛一種風景。

十二歲的早川花英雙手搭在沙發的靠背上,看著陽臺上的杏子媽媽。

彎身從放在地上的盆裏拿起衣服的時候,額角的黑色碎發散落,在微風中就像一朵雛菊,潔白又欣欣向榮。

好漂亮。

好溫柔。

早川花英腦子裏不由自主想起,頭發很松垮的梳著側馬尾放在肩膀前好像被叫做“危險的發型”來著。

因為在動畫裏梳著這種發型的妻子好像最後都會領便當。

早川花英的腦子不由得卡殼。

她猛的搖了搖頭,她怎麽能這麽想!!!

該死,她沒有戀父情結啊啊啊啊啊!

“花英醬!”

從陽臺晾好衣服的杏子一進屋就見到腦袋搖成撥浪鼓的女兒,她沒好氣的把手放在女兒的頭上,阻止她繼續搖,“你啊,搖的那麽快,小心頭暈。”

早川花英聞著屬於媽媽溫柔的味道忍不住靠過去抱住杏子媽媽的腰,“媽媽。”

軟乎乎的媽媽。

早川杏子失笑,“多大了,還撒嬌。”

嚶嚶嚶。

早川花英也覺得好奇怪。

她覺得她應該很成熟,但她抱著杏子媽媽軟軟的身體抱的更緊了。

早川杏子倒是誤會了:“花英醬,撒嬌也不行哦。”

早川花英:“……?”

她跪在沙發邊上,環抱著杏子媽媽柔軟的腰肢,仰頭看著把手掌放在她頭頂的女性。

“你爸爸不會允許你找中也去玩的。”

早川花英:“…………???”

說著杏子媽媽有些擔憂的坐下,“最近那孩子率領的‘羊’在擂缽街名聲越來越響了,這不是什麽好事。”

“我們的花英醬還是個孩子呢,不要早戀哦。”

早川花英:“???”

“那孩子……非常適合橫濱這個城市呢。”

早川杏子想起她見過幾次的,小小的年紀,卻非常狂氣的少年。

那是屬於

黑手黨裏世界的少年,和他們這種生活在表世界和平的家庭本不該有交集。

“中也?”

早川花英恍惚了一下,對哦,這裏是文野的世界,她在十歲時和十二歲的中也相識,他們現在已經是相識兩年的好朋友了。

每到學校放假的休息日,她都要去擂缽街找中也玩。

今天是因為早川爸爸說要去春游賞櫻。

沒辦法,她只好放了中也鴿子,和家人一起賞櫻去了。

對了,她其實有想折一枝櫻花到時候送給中也,結果她忘記了。

早川花英恨不得狠狠錘一下自己的腦袋,怎麽就忘記了呢。

她忍不住又把目光放在杏子媽媽身上。

“媽媽,我是你們的女兒嗎?”

早川杏子一楞,不明白花英怎麽跳躍的問出這個問題。

但……小孩子不都是這樣嗎?思想特別跳躍,想一出問一出。

“花英醬當然是我們的女兒。”

早川杏子拍了拍環住她腰的女兒細小的手臂,“我們去鏡子那邊。”

一大一小兩個長的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母女來到壁鏡跟前,早川杏子把手臂搭在女兒的肩膀,和女孩臉頰貼著臉頰,示意早川花英看鏡子,“我們長的那麽像,你怎麽可能不是我們的女兒。”

“怎麽,就因為不讓你和中也玩,都開始懷疑不是我們的女兒了?你爸爸要是聽到這個,絕對會吃醋的。”

而且,會更加討厭那個擂缽街的小子,他們女兒才十二歲誒,就被拐跑了。

雖然那個小子確實長的不錯。

早川杏子猶豫了一下,小孩子的喜歡其實不應該當回事,但……那個孩子的世界對他們來說,太危險了。

早川花英楞楞的盯著鏡子。

她發現,她和杏子媽媽長的真的很像,像到任何人都不會懷疑他們是親母女。

早川花英困惑的皺起眉,她為什麽會有一種,她其實是被收養的念頭。

好奇怪。

“好啦,花英醬,小小年紀別那麽愁眉苦臉了,一會兒下午我們去神社,你可以給中也求個平安符哦,我們偷偷的,不告訴爸爸。”

早川花英轉過頭,只見氣質溫婉又漂亮的杏子媽媽狡黠的伸出小手指,示意她拉勾,表示她絕對會遵守承諾。

早川花英迷迷糊糊的和杏子媽媽拉過勾後,就見杏子媽媽揉了揉她的腦袋,轉身拎著剛剛裝滿洗幹凈衣服的空盆回到洗衣間。

在沙發上發呆了幾秒,她飛快的跑到電視櫃下方放相冊的地方。

抽出相冊,迫不及待的打開翻閱,這個並不算大的相冊裏詳細的記錄著她的成長。

從一開始看不出模樣的嬰兒時期,再到蹣跚學流著口水的小不點,再到被早川爸爸故意拍的門牙豁了個口的女童。

她是……早川爸爸和杏子媽媽的女兒。

早川花英自從醒來後一直模糊混亂的記憶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

隱約讓她特別悲傷,始終想不起來的記憶全部消失,湧上來的是她在這個世界的記憶。

嗯,她過去生活在種花家,是個愛看動畫的二次元死宅。

因為從小身體不好,時間有一大半都是在醫院度過。

在她還未成年的時候,疾病終於吞噬了她那具孱弱的身體,幸運的是,就像所有二次元輕改動畫一樣,她轉生到了異世界!

還是擁有文豪野犬的異世界。

可能是她忘記喝了孟婆湯吧。

額……日本也有孟婆湯嗎?

總之,她確實是在這個世界被生出來,從一個嬰兒長大到現在。

果然是做噩夢的緣故吧。

早川花英皺了皺鼻子,許多人晚上做了一晚上夢,第二天醒來就全忘光光了,她應該也是這種情況。

不過,她可能嚴重點,夢都影響到她的記憶了。

該死,她剛剛渾渾噩噩的不會是生病了吧?!上輩子幾乎大半時間都在醫院度過的早川花英從沙發上跳下去,腿腳靈敏的跑到洗衣間,“媽媽,別去神社了,我們去醫院做身體檢查吧!”

最終,早川花英不止去了醫院,也去了神社。

從橫濱市中心醫院出來,杏子媽媽拿著體檢單放在早川花英的面前,“你瞧,指標都正常哦。花英,你很健康。”

她這個女兒從小就有疾病妄想癥。

身體一不舒服就覺得自己要死了,非去醫院檢查不可……嘛,沒關系,反正他們又不是負擔不起體檢費用的家庭,讓女兒安枕無憂最重要。

降谷零是在一堆屍體中醒來的。

醒來的第一時間他就知道,這具身體不是他熟悉的自己的身體。

肌肉力量太弱了,這人應該有長期抽煙的習慣,粗糙的指關節滿是尼古丁的焦油。

他晃晃悠悠從屍體堆裏起來,把聞聲趕來的港口黑手黨們嚇了一跳。

“小林,你沒死?”

哦,原來他叫小林。

降谷零在一片懵逼中本能的演了起來,他晃了晃頭,用手摸了一下,滿手都是血,“我好像被砸的腦震蕩,什麽也不記得了。”

他這具身體是腦部受了致命傷,不過因為他在這個身體中醒來,就又活了。

降谷零沒在碰腦袋上的傷口,他用手背抹了下臉頰上沾的血,“我好像得去醫院。”

“去什麽醫院啊,去森醫生那裏包紮下就可以了。”

“森醫生?”

降谷零內心一動,這個森醫生不會是指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吧,據說他成為首領之前就是一名醫生。

降谷零被這些人領去了位於擂缽街的地下診所。

一群人絮絮叨叨,“首領最近真是瘋了。他的命令簡直就是在讓我們送死。”

“老首領是病糊塗了……”

這些底層的港口黑手黨們心照不宣的交換著視線,所有人都在祈禱那個快病死的老頭趕快死,但沒有一個人敢說出來。

森鷗外用紗布包紮著降谷零的腦袋。

“哎呀,這位港口黑手黨的大人,您能活下來真是讓人意外呢。”

這種傷口大出血,正常來說早就昏死過去了吧。

降谷零含糊的說:“我腦袋可能特別硬。”

送他過來的港口黑手黨同事哈哈哈大笑,“小林,你腦袋確實夠硬。”

森鷗外見這群港口黑手黨的底層人員聊的放松,他試探的問:“你們首領既然病了,沒請醫生嗎?”

“請啦,都被老首領砍了,現在已經沒有醫生敢給他治病了。”

森鷗外:“……不知道鄙人有沒有這個機會呢?”

送降谷零過來的港口黑手黨們一楞,脫口而出:“森醫生,你要是死了,我們就沒地方治傷了啊。”

森鷗外:“……”

最終,森鷗外還是說服了這群港口黑手黨的底層人員。

“我們會和黑蜥蜴的大人說的。”

這位底層人員看著森鷗外的目光滿臉不忍,“森醫生,你好好想想啊。”

胡子拉碴的森鷗外苦笑:“沒辦法,我已經沒錢了,再不接個有錢人的活,我就要沒飯吃了。”

降谷零跟著這群人回到港口黑手黨的大樓,也是在交談中,他才知道,現在的時間線居然是八年前。

八年前,現在的他應該

是還在大學念書,還沒有報考警察學校。

港口黑手黨的首領還不是森鷗外。

“……”

按時間線來算……降谷零看著送他去地下診所的港口黑手黨底層同事正在卑躬屈膝的和黑蜥蜴的隊長廣津柳浪匯報,說擂缽街的黑醫想要成為首領的醫生。

那位森醫生要來港口黑手黨了,這麽說港口黑手黨的換代很快就要發生了嗎?

事實上,首領的換代並沒有那麽快。

森鷗外不可能剛上任就把老首領給幹掉,那樣整個港口黑手黨沒人會承認他這個首領繼承人的。

所以,森鷗外開啟了刷老首領的信任度之旅,力求讓港口黑手黨的成員們習慣他成為老首領的口舌代言人。

不過,這都是差不多半年多後的事了。

時間回到現在,對了,把他從死人堆裏帶回來的港口黑手黨同事叫巖瀨,是游擊隊中的一名底層成員。

“最近老首領瘋了,他讓我們把街上紅色頭發的孩子殺光……小林你運氣不太好,遇見了紅發雙槍殺手。”

“紅發雙槍殺手?”

他不是槍傷吧?真槍傷也許就見上帝了,根本不可能借著這具身體醒來吧。

雖然降谷零現在還一頭霧水,但該有的直覺還是有的。

“一個叫織田作之助的少年。”

“他最近在地下黑市很有名的,好像金盆洗手了,嘖,小小年紀就金盆洗手,我們這些老家夥還在刀頭舔血呢。”

港口黑手黨的待遇不錯,五棟大樓不是白建的,至少員工宿舍不用擔心。

降谷零和巖瀨一起住的是個四人間。

“唉!”巖瀨看著另外兩個空床嘆氣,“我還以為以後這間宿舍裏只剩我一個了呢。”

降谷零:“……”

嗯,這間宿舍裏另外兩個港口黑手黨游擊隊的成員在和其他組織火拼的時候死了,房間裏的東西還沒收走。

“他們兩個都是孤兒,也沒有家人,東西你要是不嫌棄,咱們兩個就分了吧。”

降谷零沒有拒絕。

他要是拒絕就很奇怪。

經過了大概差不多一天的時間,降谷零總算摸清楚了他自己的情況。

他這個身體叫小林紀夫,二十二歲,算是大戰遺孤,他父母在幾年前異能力者大戰中喪命,當時只有十幾歲的小林因為父母雙亡,走投無路之下加入了港口黑手黨,成為了游擊隊的一名底層人員。

他們這種底層人員每天的任務就是炮灰,跟著上司去和其他黑手黨搶地盤,火拼,他加入港口黑手黨已經六年,能一直活著算命大。不過,可能正因為這種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這位小林紀夫存款少的可憐。(工資全部用來及時行樂了)

而且因為沒什麽能力,也就沒升職到十人長之類的。

降谷零弄清楚自己情況後,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決定去早川家附近看看。

他不知道為什麽睜開眼就變成了小林紀夫,但是……既然這裏時間線是八年前,那他應該可以見到早川花英。

那個早川爸爸還在的,十二歲的早川花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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