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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61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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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61選擇

近期,由五條悟下達的面向全國的委托,未完全向所有咒術師公開。

由於東京高專集體傾向確認為五條派,五條悟大手一揮,把其中好多調查委托覆蓋上一層假面,以普通任務的名義,根據每個人的特性分配下去,作為實戰訓練的一部分。

於是,2018年9月,地點:鯉之口峽谷,八十八橋。

伏黑惠放下手,在那只新生的特級咒靈氣息完全消失過後,解除了領域展開。

他累得站不穩,是隨時可以倒地不起的狀態。

最後一絲念頭推動他搖晃著向前,在那股詛咒的殘穢裏,緊緊攥住了一根裸露在外的宿儺手指。

[是自虎杖吞下第一根手指起,散落在各地的宿儺手指就變得活躍暴動起來了啊。]

[和五條老師的委托沒有太大聯系……不,不對,不能妄下定論,那兩個家夥還沒回來。]

從額發、眼眶、到鼻腔、耳部……多處的流血讓伏黑惠慢慢停止了思考。胸腔的酸脹,止不住地想要咳嗽,但是不能張口。

因為會吐出來。

伏黑惠清楚現在自己的身體狀況有多麽慘烈,鮮血在喉嚨間翻湧。全身上下最後的力氣都移交給了手心,他的身體向前倒去,終是不受控地嘔出,跌倒在地。

[有段時間沒見到津美紀了。]

不知怎麽的,倒地的瞬間,毫不相幹的想法如泉湧般浮現。

[上高專以後,就沒怎麽回去過那個家,但,想必津美紀那樣的善人,在哪裏都能夠過得幸福吧。]

[善人?壞人?]

再深入一點的東西已經無法思考了,伏黑惠認命地合上眼,意識逐漸沈墜……

然而,就當他即將被困意吞沒之際,一股凝練出的白色咒力觸及到皮膚,身體如同破損的玩偶,又在短時間內被快速縫補修覆。

殘留的血液無法清楚,伏黑惠緩緩蘇醒,耳畔聽到一聲熟悉的稱呼。

“小惠。”

“津美紀……?”

津美紀為什麽會出現在八十八橋!不是說了讓她不要參加亂七八糟的探險活動、夜晚不要出門的嗎!?

伏黑惠猛地睜開眼,然後就對上了阿爾婭抱膝蹲坐,自上而下看著他戰損,還迷糊地叫錯人名的場面。

“早上好,小惠,睡在外面可是要感冒的。”阿爾婭熟練地接過宿儺手指,這一舉動頓時讓伏黑惠感到輕松不少。

畢竟她足夠強大。

“我不像津美紀當初那樣會給小惠帶一條薄毯,所以,不能孤零零地倒在這裏哦,小惠。”阿爾婭似有隱喻地說道。

“婭子同學……還有乙骨前輩。”雖然後面那個人沒有見到,但在這裏,能對他人使用出反轉術式的也只有乙骨憂太一個。

應當是去處理其他事情了吧。

想爬起來,但感覺太累了,幹脆放棄。

回想起昏沈前的那個命題,伏黑惠突兀地談起:“婭子同學,你最近去見津美紀了嗎?”

“沒有。”阿爾婭答得果斷。

“為什麽?”他明知故問。

“因為當了咒術師啊。”阿爾婭說,“就和上次虎杖的初中同學對他有好感,主動找上門一樣,雖然我們都會八卦這倆人有沒有戲,但實際上都知道……”

“很難。”

阿爾婭順勢坐在他旁邊:“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為了得到一些東西而放棄掉另外一些,假如為了津美紀能有更加自在、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就少讓她接觸到詛咒方面的東西。”

“也就是我們的生活。”

揚了揚下巴,阿爾婭扔了塊軟糖進嘴裏,總結:“津美紀是我第一個主動交上的朋友,她絕對是個超級大好人,也是她教會了我要交朋友。”

“就憑這一點,區區見不到面而已,即便哪天她犯錯出事情,我也是站在她那一邊的。”阿爾婭突然磚頭,“小惠你天天那麽悶騷,心裏不也是這麽想的嗎?”

伏黑惠:“……”

如果說他聽到了這番話才醒悟“對哦可以概括成這樣”“他也一樣”,會不會很丟臉。

強壯鎮定,板著臉冷酷地應了一聲“嗯”。

“哈哈,當然了,因為我是個自私自利的家夥,所以對自己認定的東西很固執。”阿爾婭暢快地笑道,“小惠怎麽想都無所謂,能把我這個壞蛋當朋友就好。”

壞蛋?

伏黑惠正欲說些什麽,尚且恢覆了一點的體力支撐著他起身,阿爾婭卻忽然起身跑遠了。

跑到橋洞底下,腳好似踩到一個有高低差的臺階。空中,遮掩光線的浮雲恰到好處地飄離,月光灑在她那張洋溢著瀟灑肆意的臉上。

阿爾婭踩的並非是臺階,而是一具具外形像土撥鼠,在附近刨土掘洞埋伏的咒靈。

在和伏黑惠聊天的那段時間,阿爾婭光明正大地偷了個懶,讓自己的“意識具現化體”小幽靈跑去指揮炸彈們一個個轟炸。

洞口被炸得東倒西歪,再成群結隊地把暈過去的土撥鼠們堆到一起,活脫脫一個拿戰利品堆砌通往登頂王座階梯的大壞蛋。

“伏黑!”

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從側面的樹叢裏沖出,他們身上的傷口被治療得差不多,現在一門心思是去確認同伴的安危。

然後便看到了如此一幕。

“小惠你坐啊!”阿爾婭拍拍不安分的咒靈小山丘。

虎杖悠仁差點笑噴:“伏黑你——”

釘崎野薔薇接梗:“——快坐上去啊!”

伏黑惠起身,面無表情地比劃手勢想要召喚玉犬。

而後發覺術式正在領域展開結束的冷卻期,用不了,索性逃避現實地拉高衣領,遮住表情。

“哦!這個高度看遠處都好清楚!”虎杖直接跳了上去。

野薔薇緊跟其後,舉起手機:“超級霸氣,讓我找個角度……為什麽相機拍不到咒靈啊可惡!”

“要搭把手嗎?”乙骨憂太走到他身側,問。

“怎麽就連乙骨前輩你也……”對上乙骨憂太的笑顏,伏黑惠徹底沒有逃避的借口了。

[沒救了,這群笨蛋。]

他邁出一步。

漫天思緒隨著他的步伐發散而出。

[如果這群僅有的小心思都放在胡鬧上、滿心致力於變強去拯救他人的家夥,都只配稱呼為“壞人”的話……]

伏黑惠想著,踏出兩步。

[如果這群擁有堅定的意志、只是因為選擇成為咒術師,所以理所當然失去了“善人”的資格……]

身居高處,幾人腳底下嚴嚴實實地踩著一堆咒靈,虎杖悠仁試探著摸了一把伏黑惠發間的血跡。

“沒事就好。”虎杖笑著說。

伏黑惠抿唇,嘴角微微揚起:“嗯。”

[那又怎麽樣呢?]

伏黑惠放棄去糾結這些。

[他們會認可自己的本性,去理解和接納自身的不堪,會同情他人的遭遇,包容別人的錯誤。]

[或許在追求意義的這條漫長道路上,結識這樣的同伴…]

“感覺還不賴嘛!”虎杖悠仁目光炯炯,“婭子,回去能教我技巧嗎?”

阿爾婭思索:“晚點吧,我得研究怎麽改成你能學的方法…”

“好了好了,假如是在漫畫,我們都能算得上惡行累累的共犯了。”野薔薇調侃道,偏過頭,一臉震驚,“等等,伏黑你是不是笑了?”

伏黑惠點頭承認。

“什麽?居然是在如此情況下突然做出微笑的表情…我要發到群裏給所有人看!”阿爾婭瘋狂拍照。

“婭子。”伏黑惠叫她的名字,回答了一個遙遠的問題,“你不是壞人。”

“啊?”阿爾婭茫然地眨眼。

“當然也不是什麽善人。”伏黑惠說下去,“…但都無所謂了,這種事津美紀早就知道,你不是想去見她嗎?”

“可是我…”阿爾婭欲言又止,看到伏黑惠自說自話地打通電話,在十秒鐘內定下了見面地點。

阿爾婭幾乎要無聲慘叫。

就在這時,虎杖悠仁手心裂開一張嘴,對著阿爾婭抓住的特級咒物手指伸出舌頭。

阿爾婭及時收手:“兩面宿儺!有本事出來打架啊!”

裂開的嘴煩躁地合上,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各位…”乙骨憂太站在下方,猶豫地開口,“咒靈撐不了多久了,再不下來,恐怕等解體消散後,你們會——”

話音未落,詛咒祓除,小山丘頃刻間化為烏有,四人齊刷刷從坐在土撥鼠身上轉變成坐在一團空氣,下一秒直接墜落!

三人屁股著地。

阿爾婭則是落入到一個蓄謀已久的懷抱中,乙骨憂太拍掉她外套上的灰塵,小心放下,嫻熟地幫她整理纏繞在一起的發絲。

期間阿爾婭雙手一直勾住他的脖子,於是乎靈機一動。

“決定了。”阿爾婭抓住他的手腕,“你跟我一起去!”

*

結果還是誤打誤撞地去見了津美紀。

阿爾婭忽然拿不準自己的說話風格了,等津美紀穿著居家服出現的拐角的那一刻,她超級緊張地來了個隆重的打招呼。

然後聲線顫抖:“那個,津美紀,就是…最近過得還好嗎?”

津美紀溫和地笑了笑,說:“很好啊。昨天我在高中的料理教室,還因為不習慣裏面的器具炸壞了一個烤箱呢。”

阿爾婭:“…不愧是津美紀!”

“那麽這位乙骨君,就是婭子一直以來忘了介紹的…”津美紀察言觀色一番,精準用詞,“愛人吧?”

“是未婚夫不是愛人!”阿爾婭臉色爆紅,一時嘴瓢,“不對不對,也是愛人啊!就是…啊啊啊!誰會總是把愛人掛在嘴邊用作常用稱呼的啊!”

乙骨憂太默默地垂眸:“…我會。”

阿爾婭補救:“沒關系,你不算!”

“你們兩人的感情真的很好啊。”津美紀說,“惠和婭子所身處的‘世界’,能有朋友和愛人一路相伴下去,那我就放心了。”

她突然沈默了一會,低下頭,表情歉疚:“大概兩年前,我和社團同學參加過一次試膽大會,好像就是因為那件事,牽扯到了最近一個危險的案件。”

“惠雖然不會主動提,但他聽起來很緊張…抱歉,讓你們為我擔憂不已。”

“怎麽會呢!”阿爾婭打斷道,“無故成為被害者又不是津美紀你的錯,其他的我們已經處理幹凈了,請繼續自由自在地生活下去吧!”

“嗯,我會的,一直都會。”

津美紀停頓片刻,才道:“但自私一點來說…我果然還是不想和你們失去聯絡啊。”

她搖頭,眼神明亮:“我說不出‘讓我們一起共同承擔’這種沒有自知之明、還不負責任的話來,可是婭子,我想要給你更多的回應。”

“——為了能夠告訴你,你付出的所有努力都不僅僅是你一人的快樂,作為接收到你心意的我們,會用自己的方式反饋贈予給你,不論是否等價,我都會拼上全力。”

“這是我的選擇,婭子覺得呢?”津美紀一笑。

“那…那就不斷。”阿爾婭開始胡言亂語,自己也不知道想說什麽。

“我…”阿爾婭動了動嘴唇,顫抖道,“即便知道我做的一切全是出於私心…?”

“是啊。”津美紀說,“重點是你去做了,你的行動讓周圍人感受到了來自內心深處的觸動,那就是一件偉大的事。”

最後,津美紀將婭子不知何時牽上來的手交給旁邊人。

“感謝你願意主動去交朋友,婭子。”

“謝謝你成為我的朋友。”

*

“八十八橋事件和人體實驗沒有關聯,只是當年的詛咒重覆了…”回去路上,阿爾婭不停地喃喃道,試圖用任務掩蓋即將轟炸開的心情。

“阿爾婭。”乙骨憂太收到一條簡訊,遞給她看。

“翻查的死亡檔案裏,有一個很重要的疑點。”

他指去:“大概幾年前,在自殺多發地死去的一個男孩,他的生前履歷有許多違和點。深入調查過後,我們有個可信度很高的猜測。”

“那個男孩有當咒術師的資質。”乙骨憂太語速快起來,“但他依然被抓去做實驗而死,阿爾婭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阿爾婭搖晃頭,等待乙骨憂太解釋。

“夏油傑不會對咒術師下手。”他說,“盤星教內部有另外一股勢力,從那時起就不聽從夏油傑的安排,夏油傑死後,他們卻漸漸消失了。”

“就是我們的敵人,【反派】。”阿爾婭說,“入侵高專的也是他們。”

數條錯綜覆雜的脈絡連接到一起,讓藏匿在暗處的敵人行跡從無到有,從模糊到清晰。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刻,沖突終將爆發成明面上的爭鬥,直到一方死亡才得以真正結束。

走進宿舍樓的時候,阿爾婭還沈浸在腦補一場大戰之中,這時,走廊盡頭莫名探出一個腦袋,吉野順平被幾道力氣推了出去,鼓起勇氣,向她走來。

好熟悉的畫面,後面那群不靠譜的同學又在慫恿人了。

“婭子同學…”

吉野順平握緊拳頭,大喊:“婭子同學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噗!”阿爾婭捧腹笑,拍了拍他的肩,說,“好有意思的惡作劇啊,這個詞跟我一點都不沾邊,真的太有意思了。”

吉野順平沒有笑,他的神色認真。

拐角的那些人也沒有笑,走進她的視野範圍,就那樣安靜地盯著她看。

這下,阿爾婭的笑容瞬間消失,沈默片刻,才道:“這是惡作劇…對吧?”

“如果說是我的真心話呢…?”吉野順平實話實說,“婭子同學溫柔而且強大,把我和對我意義重大的人解救出來,真的很感謝你!”

他深深地鞠躬。

“唔…”阿爾婭快要崩潰了。

今天經歷的一切都在挑戰著她控制情緒的閾值,不論變得有多強大,她還是那個情緒化、一激動就忍不住掉眼淚的人。

一兩次還好,可短時間裏積攢出的無數思緒在腦海裏翻湧,吉野順平那差勁的“惡作劇”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濕潤的眼眶滴下兩道淚痕,阿爾婭回頭埋在乙骨憂太的外套裏,臉紅了一片。

“太丟人了!”她大喊。

當然,她知曉自己的心情並非尷尬和羞愧,而是感覺自己被滿滿的愛意包裹著,發自內心地收獲到幸福。

阿爾婭:“我也超喜歡你們的啊!”

*

某時某地,身為咒術會保守派的領頭人,樂巖寺嘉伸擡眼道:“需要我再重覆一遍嗎?”

“一級是在整個咒術界擔任引領人的存在,而特級的評定往往伴隨著超規格的‘異常’。”

“每一個特級都代表了現代咒術界的頂峰,不論是實力還是術式,象征著我們能夠給予詛咒的最大威懾。”

冥冥揚唇淺笑:“所以我沒有推薦特級的意思在內,只不過是聯想到了被輕松摧毀的人型特級咒靈,順口提醒一句。”

東堂葵:“符合條件的人選已經出現,如果我們的話能被認作你們重新評定的標準,那麽……”

【提議,將原·二級咒術師“五條婭子”評定為特級咒術師。】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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