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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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蕭祁墨拿著珊瑚手串僵滯在原地。
他迅速反應過來, 阿瑩已經知道了他故意藏東西的事情。
腦中飛速運轉後，他故作鎮定地回道：“阿瑩，你誤會了, 我只是幫你把東西收起來而已。”
“可我這些東西並沒有亂放, 前日的簪子, 昨日的發冠和心衣, 還有這條珊瑚手串，我都放得好好的, 是你特地拿出來放到其他地方的, 不是嗎？”
蔔幼瑩有些生氣。
不是因為他藏自己東西, 而是因為事到如今他竟然還想撒謊騙她。
她討厭被人欺騙, 尤其是被自己所愛的人欺騙。
可蕭祁墨不知怎的，興許是不想讓她窺見心中那一處不堪，始終堅持著自己的說法：“那可能是我弄錯了原本該放的位置, 別生氣, 以後我不動你東西了。”
說完, 他上前將珊瑚手串放在她面前的妝臺上，隨即轉身離開。
“你就這麽走了？”她不可置信地站起來, “沒有什麽其他想說的嗎？”
蕭祁墨背對著她, 淡淡吐出一句：“沒有。”
話落, 停頓一息又反問道：“你是還需要我再道歉嗎？”
蔔幼瑩睜大眼眸望著他的背影, 難以相信地發出一聲嗤笑：“你覺得我想要的是你的道歉嗎？”
“那你要我說什麽？”
“我要你告訴我為什麽！”
她大跨兩步走到他面前，盯著他刻意避開的眼神, 嚴肅道：“祁墨, 告訴我為什麽這麽做？我不會計較這些小事, 但我要知道你這樣做的原因，告訴我好嗎？”
蕭祁墨微微偏頭, 視線始終低垂著望著地面，藏在袖袍裏的手不知不覺緊握成拳。
聽著她的話，他心裏有了一絲動搖。
或許告訴她也沒什麽，或許說了之後，她還會安慰理解自己。
可......他的驕傲與自尊不允許他說出口。
難不成要在心上人面前親口告訴她，自己感到自卑，害怕自己成為一個對她無用的人，被她拋棄嗎？
他說不出口。
他從出生起聽到的便全是讚譽和褒獎，盡管他所求並非這些，但不得不承認，他被這些讚譽養成了驕傲自信的人。
在旁人眼裏，哪怕在阿瑩眼裏，他一直都是掌控一切，運籌帷幄的策劃者。這讓他如何承認，自己變成了患得患失，只能依靠藏起她東西來尋求一點被需要和安全感的，像老鼠一樣的人？
蕭祁墨閉了閉眼，喉間有些發澀：“沒什麽原因，我說了，只是我弄錯了它們原本該待的位置。”
聽到這個回答的蔔幼瑩也失望地閉上雙眼，呼出一口氣，聲量弱了稍許：“你真的打算什麽都不跟我說嗎？”
“......我沒有什麽要說的。”
聞言，她深吸一口氣，眸子裏染上幾分濃重的失望：“好，既然如此，我看我們也沒必要彼此相伴共同生活了，我這就收拾東西回我家。”
說完，她毫不猶豫地繞過他，將妝臺上那條珊瑚手串重新裝好，然後徑直走向門外。
這屋裏沒什麽她必須要帶走的東西，所以她也不用收拾其他，只捧著裝手串的錦盒便欲離開。
其實她心裏只有一半是真的打算回家，因為被他氣得。另一半還是希望祁墨能挽留自己，告訴自己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說穿了她就是在賭。
可直到她兩只腳都已經邁過門檻，身後站著的男人也不曾挪動一下。
他不會真的不準備挽留自己吧？
蔔幼瑩特地將離開的腳步放慢了些，豎著耳朵仔細聽身後的動靜。
奇怪，怎麽沒腳步聲？
再往前走就真的要走出這個院落了，他真不留自己啊？
蔔幼瑩一下子來了氣，立即換成正常速度，甚至步子邁大了一些，幾步便走到院落門口，拐個彎，不見了身影。
蕭祁墨始終未動，腳底生了根似的牢牢紮在地板上，眼巴巴看著她離開，也不曾開口說過一句挽留的話。
不是他不想，是他不敢。
克服心裏問題不是如此簡單的事情，他接受不了這樣的自己，自然不可能因為她要走，便強行將不能接受的那一面剖開在她眼前。
就像當初，她接受自己違背傳統道德愛上兩個人，也花了許久的時間。
-
回到蔔宅後，蔔幼瑩搪塞了幾句父母的問話，便氣沖沖地回到自己房間。
其實她並不在意蕭祁墨藏不藏自己東西，她在意的是他心裏明明有不好的情緒，卻不跟自己說。
兩人之間相處雖不用事事坦白，但至少當一方情緒出現問題時，或者心裏對什麽介懷時，應該及時與對方取得溝通吧。
若是什麽都不說，那還相處什麽？
問題又不是掩蓋過去就會消失的，他不說，問題便會一直在那兒，甚至還有可能變本加厲。
這點道理，難道他不懂嗎？
蔔幼瑩躺在床上氣呼呼翻了個身，稍微冷靜會兒後，才又起來去幫母親的忙。
蔔宅雖安排了下人，但高氏經常喜歡自己做飯，蔔幼瑩此刻便與母親坐在門口，一同掰著豇豆。
高氏瞥了女兒的手一眼，忍不住說道：“這是豇豆不是人頭，你這麽用力做什麽。”
蔔幼瑩微微撅唇，不滿地輕哼一聲：“要是人頭就好了，我直接把它擰下來。”
高氏蹙眉：“怎麽出去一趟性子都變得暴躁了？”
“我才不暴躁呢，是有人惹我我才這樣的。”
“哦？”高氏眉梢微挑，頓時來了興趣，“讓阿娘猜猜，肯定是祁墨那孩子吧？”
她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於是便聽母親接著道：“阿娘就知道，你突然跑回家肯定是與他吵架了。不過祁墨是我和你爹看著長大的，性子溫潤和氣，想必是你單方面在生他氣吧？”
“......”被猜中了。
蔔幼瑩撇了撇嘴角：“那也是他做得不對我才生他氣的呀。阿娘，你是不知道他那性子別扭得很，問他什麽都不說。你說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不就是要多溝通嘛，心裏想什麽便說什麽唄，這樣藏著掖著問題只會越來越嚴重不是嗎？”
高氏點點頭：“嗯，這點你倒是沒說錯，溝通很重要。既然你知道需要溝通，為何還要跑回家呢？你這不是拒絕溝通嘛。”
她倏忽一怔，頓時語塞。
想了想，便說：“是他不願意與我溝通，我已經問了他好幾遍了，他就是不說，那我能怎麽辦？”
“所以你就跑回來了？”高氏嘆了聲氣，搖搖頭，“祁墨那孩子本就心思重，你直接讓他說出來他肯定不願意呀，不如你換在他的角度，想一想他為何不願意說，再想一想惹你生氣的那件事情，他為何要那樣做。”
似乎從母親這得到了啟發，蔔幼瑩手中機械地掰著豇豆，腦中卻已陷入了一番沈思。
祁墨為何要藏起她的東西呢？
仔細想想，他是從自己回來的第三日開始的。前一日，也就是第二日，他倒是有過一絲絲的不對勁。
那日她晨跑回來，蕭祁墨問她怎麽突然開始運動了，她如實回答之後，他當時的臉色閃過一瞬的......
失落？
她不知該如何形容。
那時她以為他只是在吃祁頌的醋，所以並未在意，現在想想才反應過來，他便是從那時開始不對勁的。
難不成......因為祁頌逼迫著自己養成鍛煉的習慣，所以他也藏起自己的東西，再幫自己找到，如此便能顯得他也有用處？
蔔幼瑩登時恍然大悟，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答案。
沒錯，如果是出於這個目的的話，那麽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他出於自卑才藏起她的東西，好顯現他對於自己的用處，但又不肯承認自己的自卑。
是了，以他的性子肯定不會承認的。
蔔幼瑩忽然理解了。
可雖然知道了他這麽做的原因，也理解了他為何不願說出來，但自己到底是“離家出走”的人，還沒半日又主動回去，這也太沒面子了吧。
況且，理解歸理解，不代表他閉口不言是對的。兩個人相處最重要的就是溝通，她必須要讓他明白這一點！
想罷，她決定先按兵不動，在家待到他主動來接為止，到時順著臺階下去，才順便與他好好談一談。
嗯！就這樣決定了！
蔔幼瑩計劃得很完美，但實際情況卻並不如計劃那般——
她在家待了一整日，直到第二日天亮，蕭祁墨也沒有來接她。
兩家宅邸相距不到二裏啊！！！
他就是用爬的也爬到了！！！
怎麽能不來接自己呢！！！
蔔幼瑩氣炸了，偏偏又拉不下這個臉去主動找他，只能坐在家裏幹等著。
本來她都已經做好冷戰幾日的準備了，也不覺得他今日會來接自己，因此氣過後便照常與邢遇去了集市。
沒想到等晚上回來，便看見蕭祁墨坐在廳堂裏，正與蔔世邕和高氏聊得開心。
見她回來，高氏連忙上前拉著女兒的手走過去，笑道：“你可算回來了，祁墨都等你半個時辰了。”
雖然看見他過來，自己心裏有幾分高興，但她不好表現得太明顯，便仍裝作一副餘怒未消的模樣，問：“你過來幹什麽，我不是說了我們沒必要一起生活了嗎。”
話音剛落，蕭祁墨還未開口，高氏便在一旁拍了她一下：“嘖，你這孩子說什麽胡話呢？別嘴硬了，快跟祁墨回去。”
她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蕭祁墨走上前，神色一如既往的溫柔，淺淺笑著：“阿瑩，昨日是我不好，我們回去之後我好好向你賠罪好不好？”
她依舊沒說話，倒是高氏在一旁推搡了她一把：“快回去，祁墨腿腳不好，再遲些走夜路就不方便了。”
“是啊。”蔔世邕也在一旁附和道：“他今日是走著過來的，你跟他一同回去路上還能攙扶著些，快別鬧別扭了。”
“......”
他倆這話算是拿捏了蔔幼瑩的弱點，她就算再拉不下面，也要為蕭祁墨的腿腳考慮。
況且，自己本就打算順著臺階下去。
於是她裝作不情願的“嗯”了一聲，對蕭祁墨伸來的手也毫不躲避，任由他牽著一起離開了蔔宅。
一路上，兩人都不曾言語。
回到蕭宅的房間裏，蕭祁墨才松開她的手，轉身關上房門。
蔔幼瑩不想做先開口的那一個，但又不想幹坐著等他說話，便兀自走到衣桁前，褪下自己的外衣掛上去。
天色已晚，她也該去洗漱一番了。至於談話，還是等到沐浴出來後再好好與他說吧。
正想著，她方一轉身，一雙溫熱的唇便猝不及防堵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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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飛速運轉後，他故作鎮定地回道：“阿瑩，你誤會了, 我只是幫你把東西收起來而已。”
“可我這些東西並沒有亂放, 前日的簪子, 昨日的發冠和心衣, 還有這條珊瑚手串，我都放得好好的, 是你特地拿出來放到其他地方的, 不是嗎？”
蔔幼瑩有些生氣。
不是因為他藏自己東西, 而是因為事到如今他竟然還想撒謊騙她。
她討厭被人欺騙, 尤其是被自己所愛的人欺騙。
可蕭祁墨不知怎的，興許是不想讓她窺見心中那一處不堪，始終堅持著自己的說法：“那可能是我弄錯了原本該放的位置, 別生氣, 以後我不動你東西了。”
說完, 他上前將珊瑚手串放在她面前的妝臺上，隨即轉身離開。
“你就這麽走了？”她不可置信地站起來, “沒有什麽其他想說的嗎？”
蕭祁墨背對著她, 淡淡吐出一句：“沒有。”
話落, 停頓一息又反問道：“你是還需要我再道歉嗎？”
蔔幼瑩睜大眼眸望著他的背影, 難以相信地發出一聲嗤笑：“你覺得我想要的是你的道歉嗎？”
“那你要我說什麽？”
“我要你告訴我為什麽！”
她大跨兩步走到他面前，盯著他刻意避開的眼神, 嚴肅道：“祁墨, 告訴我為什麽這麽做？我不會計較這些小事, 但我要知道你這樣做的原因，告訴我好嗎？”
蕭祁墨微微偏頭, 視線始終低垂著望著地面，藏在袖袍裏的手不知不覺緊握成拳。
聽著她的話，他心裏有了一絲動搖。
或許告訴她也沒什麽，或許說了之後，她還會安慰理解自己。
可......他的驕傲與自尊不允許他說出口。
難不成要在心上人面前親口告訴她，自己感到自卑，害怕自己成為一個對她無用的人，被她拋棄嗎？
他說不出口。
他從出生起聽到的便全是讚譽和褒獎，盡管他所求並非這些，但不得不承認，他被這些讚譽養成了驕傲自信的人。
在旁人眼裏，哪怕在阿瑩眼裏，他一直都是掌控一切，運籌帷幄的策劃者。這讓他如何承認，自己變成了患得患失，只能依靠藏起她東西來尋求一點被需要和安全感的，像老鼠一樣的人？
蕭祁墨閉了閉眼，喉間有些發澀：“沒什麽原因，我說了，只是我弄錯了它們原本該待的位置。”
聽到這個回答的蔔幼瑩也失望地閉上雙眼，呼出一口氣，聲量弱了稍許：“你真的打算什麽都不跟我說嗎？”
“......我沒有什麽要說的。”
聞言，她深吸一口氣，眸子裏染上幾分濃重的失望：“好，既然如此，我看我們也沒必要彼此相伴共同生活了，我這就收拾東西回我家。”
說完，她毫不猶豫地繞過他，將妝臺上那條珊瑚手串重新裝好，然後徑直走向門外。
這屋裏沒什麽她必須要帶走的東西，所以她也不用收拾其他，只捧著裝手串的錦盒便欲離開。
其實她心裏只有一半是真的打算回家，因為被他氣得。另一半還是希望祁墨能挽留自己，告訴自己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說穿了她就是在賭。
可直到她兩只腳都已經邁過門檻，身後站著的男人也不曾挪動一下。
他不會真的不準備挽留自己吧？
蔔幼瑩特地將離開的腳步放慢了些，豎著耳朵仔細聽身後的動靜。
奇怪，怎麽沒腳步聲？
再往前走就真的要走出這個院落了，他真不留自己啊？
蔔幼瑩一下子來了氣，立即換成正常速度，甚至步子邁大了一些，幾步便走到院落門口，拐個彎，不見了身影。
蕭祁墨始終未動，腳底生了根似的牢牢紮在地板上，眼巴巴看著她離開，也不曾開口說過一句挽留的話。
不是他不想，是他不敢。
克服心裏問題不是如此簡單的事情，他接受不了這樣的自己，自然不可能因為她要走，便強行將不能接受的那一面剖開在她眼前。
就像當初，她接受自己違背傳統道德愛上兩個人，也花了許久的時間。
-
回到蔔宅後，蔔幼瑩搪塞了幾句父母的問話，便氣沖沖地回到自己房間。
其實她並不在意蕭祁墨藏不藏自己東西，她在意的是他心裏明明有不好的情緒，卻不跟自己說。
兩人之間相處雖不用事事坦白，但至少當一方情緒出現問題時，或者心裏對什麽介懷時，應該及時與對方取得溝通吧。
若是什麽都不說，那還相處什麽？
問題又不是掩蓋過去就會消失的，他不說，問題便會一直在那兒，甚至還有可能變本加厲。
這點道理，難道他不懂嗎？
蔔幼瑩躺在床上氣呼呼翻了個身，稍微冷靜會兒後，才又起來去幫母親的忙。
蔔宅雖安排了下人，但高氏經常喜歡自己做飯，蔔幼瑩此刻便與母親坐在門口，一同掰著豇豆。
高氏瞥了女兒的手一眼，忍不住說道：“這是豇豆不是人頭，你這麽用力做什麽。”
蔔幼瑩微微撅唇，不滿地輕哼一聲：“要是人頭就好了，我直接把它擰下來。”
高氏蹙眉：“怎麽出去一趟性子都變得暴躁了？”
“我才不暴躁呢，是有人惹我我才這樣的。”
“哦？”高氏眉梢微挑，頓時來了興趣，“讓阿娘猜猜，肯定是祁墨那孩子吧？”
她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於是便聽母親接著道：“阿娘就知道，你突然跑回家肯定是與他吵架了。不過祁墨是我和你爹看著長大的，性子溫潤和氣，想必是你單方面在生他氣吧？”
“......”被猜中了。
蔔幼瑩撇了撇嘴角：“那也是他做得不對我才生他氣的呀。阿娘，你是不知道他那性子別扭得很，問他什麽都不說。你說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不就是要多溝通嘛，心裏想什麽便說什麽唄，這樣藏著掖著問題只會越來越嚴重不是嗎？”
高氏點點頭：“嗯，這點你倒是沒說錯，溝通很重要。既然你知道需要溝通，為何還要跑回家呢？你這不是拒絕溝通嘛。”
她倏忽一怔，頓時語塞。
想了想，便說：“是他不願意與我溝通，我已經問了他好幾遍了，他就是不說，那我能怎麽辦？”
“所以你就跑回來了？”高氏嘆了聲氣，搖搖頭，“祁墨那孩子本就心思重，你直接讓他說出來他肯定不願意呀，不如你換在他的角度，想一想他為何不願意說，再想一想惹你生氣的那件事情，他為何要那樣做。”
似乎從母親這得到了啟發，蔔幼瑩手中機械地掰著豇豆，腦中卻已陷入了一番沈思。
祁墨為何要藏起她的東西呢？
仔細想想，他是從自己回來的第三日開始的。前一日，也就是第二日，他倒是有過一絲絲的不對勁。
那日她晨跑回來，蕭祁墨問她怎麽突然開始運動了，她如實回答之後，他當時的臉色閃過一瞬的......
失落？
她不知該如何形容。
那時她以為他只是在吃祁頌的醋，所以並未在意，現在想想才反應過來，他便是從那時開始不對勁的。
難不成......因為祁頌逼迫著自己養成鍛煉的習慣，所以他也藏起自己的東西，再幫自己找到，如此便能顯得他也有用處？
蔔幼瑩登時恍然大悟，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答案。
沒錯，如果是出於這個目的的話，那麽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他出於自卑才藏起她的東西，好顯現他對於自己的用處，但又不肯承認自己的自卑。
是了，以他的性子肯定不會承認的。
蔔幼瑩忽然理解了。
可雖然知道了他這麽做的原因，也理解了他為何不願說出來，但自己到底是“離家出走”的人，還沒半日又主動回去，這也太沒面子了吧。
況且，理解歸理解，不代表他閉口不言是對的。兩個人相處最重要的就是溝通，她必須要讓他明白這一點！
想罷，她決定先按兵不動，在家待到他主動來接為止，到時順著臺階下去，才順便與他好好談一談。
嗯！就這樣決定了！
蔔幼瑩計劃得很完美，但實際情況卻並不如計劃那般——
她在家待了一整日，直到第二日天亮，蕭祁墨也沒有來接她。
兩家宅邸相距不到二裏啊！！！
他就是用爬的也爬到了！！！
怎麽能不來接自己呢！！！
蔔幼瑩氣炸了，偏偏又拉不下這個臉去主動找他，只能坐在家裏幹等著。
本來她都已經做好冷戰幾日的準備了，也不覺得他今日會來接自己，因此氣過後便照常與邢遇去了集市。
沒想到等晚上回來，便看見蕭祁墨坐在廳堂裏，正與蔔世邕和高氏聊得開心。
見她回來，高氏連忙上前拉著女兒的手走過去，笑道：“你可算回來了，祁墨都等你半個時辰了。”
雖然看見他過來，自己心裏有幾分高興，但她不好表現得太明顯，便仍裝作一副餘怒未消的模樣，問：“你過來幹什麽，我不是說了我們沒必要一起生活了嗎。”
話音剛落，蕭祁墨還未開口，高氏便在一旁拍了她一下：“嘖，你這孩子說什麽胡話呢？別嘴硬了，快跟祁墨回去。”
她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蕭祁墨走上前，神色一如既往的溫柔，淺淺笑著：“阿瑩，昨日是我不好，我們回去之後我好好向你賠罪好不好？”
她依舊沒說話，倒是高氏在一旁推搡了她一把：“快回去，祁墨腿腳不好，再遲些走夜路就不方便了。”
“是啊。”蔔世邕也在一旁附和道：“他今日是走著過來的，你跟他一同回去路上還能攙扶著些，快別鬧別扭了。”
“......”
他倆這話算是拿捏了蔔幼瑩的弱點，她就算再拉不下面，也要為蕭祁墨的腿腳考慮。
況且，自己本就打算順著臺階下去。
於是她裝作不情願的“嗯”了一聲，對蕭祁墨伸來的手也毫不躲避，任由他牽著一起離開了蔔宅。
一路上，兩人都不曾言語。
回到蕭宅的房間裏，蕭祁墨才松開她的手，轉身關上房門。
蔔幼瑩不想做先開口的那一個，但又不想幹坐著等他說話，便兀自走到衣桁前，褪下自己的外衣掛上去。
天色已晚，她也該去洗漱一番了。至於談話，還是等到沐浴出來後再好好與他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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