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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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一戲落幕, 掌聲雷動。
二人手牽手欲行離開酒樓。
正有說有笑著，忽有一膀大腰圓的男子攔在他們面前，身後跟著四名身材高大的家丁。
那男子手持折扇, 臉上肥肉堆在一起, 色瞇瞇笑著：“敢問這位姑娘姓甚名誰, 可否與在下交個朋友啊？”
蔔幼瑩蹙眉, 還未說話，蕭祁頌側移一步擋在她面前, 冷聲道：“餵, 你眼睛瞎了嗎？速速滾開！”
男子輕蔑地上下打量他一眼, 嗤笑一聲：“瞧你這身打扮應該也不是什麽窮酸小子, 不如商量商量，你將這位姑娘讓予我，我讓你當官如何？升官也行啊。”
話落, 蕭祁頌眉間擰得越發深了：“你什麽人, 竟然能管得了朝廷官員的調度？”
“嗐, 我管不了我爹管得了啊，你只要不是要一品大員的位置, 一些三四品小官還是可以的。如何？交易嗎？”說完, 又色瞇瞇地瞧了蔔幼瑩一眼。
這人可把她惡心壞了, 若不是今日要與祁頌約會, 故沒帶邢遇出來，不然一定要讓邢遇挖了他的眼睛。
她抿了抿唇不想開口說話, 甚至一個眼神也不想給他。
身前的蕭祁頌冷笑一聲, 繼續問道：“這麽厲害？敢問家父是？”
“這你都不知道？”聲音出自男子身後的家丁, 他一臉得意地介紹道：“我們家公子可是安慶侯的獨子，安慶侯你不會不知道吧？”
那名家丁都有點懷疑他倆是不是上京人了, 不然怎麽可能不認識他家公子？
蕭祁頌聞言，恍然般長哦了聲：“原來是安慶侯的公子啊。行，我記下了。”
說完，便牽著蔔幼瑩準備繞過他們。
“欸欸欸！”男子連忙將他們再次攔下，面露不悅，“你這是何意？交易還是不交易啊？你放心我騙不了你，只要你答應，我立馬安排你與我爹見面如何？”
他說完又看向蔔幼瑩，嘿嘿笑道：“小娘子不用害怕，跟了我我一定好好待你，讓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銀，總之比你跟著你身旁這小子要好，我爹可是安慶侯。”
蔔幼瑩冷冷瞥了他一眼，沒理他。
她知道安慶侯是誰，是曾經跟著爹爹打仗的下屬，她見過兩次。後來爹爹做了丞相，他也依舊在爹爹手下辦事，只不過那時還未被賜予爵位。
後來爹爹辭官，武將中一時少了一員大將，蕭帝便將這個安慶侯提拔了上來，封侯賜爵。畢竟一直跟著爹爹辦事，為官能力還是有的。
只是沒想到，他這個兒子竟然是這副模樣......
蕭祁頌捏了捏她的手，與她對視一眼。
憑他們之間的默契，蔔幼瑩很快猜到他想做什麽。
他如今是太子，朝中有人利用手中權勢隨意安排官員的調度，這事兒他當然得查清楚。
於是她微微垂眸，表示了解。
蕭祁頌再次看向那男子，笑了下：“好啊，我答應你的交易，不過咱們口頭約定難免讓人不放心，你現在叫侯爺過來吧，與我簽個協議，咱們之間就算交易完成了。”
男子一聽，立即喜上眉梢地答應下來，連忙讓家丁趕回府去找老爺。
隨後一行人去了二樓的一間包房。
一炷香後，房門被人敲響。
“你小子又亂答應別人什麽？！”一道中氣十足的呵斥聲搶先傳入在場人的耳中。
隨後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緩步走了進來，本是皺著眉頭的一張臉，在看見屋內坐著的人後，頓時浮現恐慌的神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那男子見父親這般反應，正想開口詢問，忽聽父親沈重地吐出一句稱謂：“太子殿下！”
嗡的一聲，男子渾身僵直，仿佛被凍住一般睜大雙眼一動不動。
太子？他沒聽錯吧，這個男人是太子？
怎麽可能，太子怎麽會來酒樓聽曲？況且還光明正大牽著一位女子。
他可沒聽說過當今太子鐘意哪家的千金。
安慶侯趕忙將兒子拉著跪下，又道：“不知殿下駕臨，犬子若沖撞了殿下，還望看在臣的份上饒恕他的罪過。”
說完，偏頭瞪了兒子一眼。
後者一個激靈，連忙接話：“太，太子殿下，方才都是我有眼無珠，我回去一定靜思己過，還望殿下恕罪。”
蕭祁頌無意擺太子的架子，也懶得跟他們廢話，開門見山道：“安慶侯，你兒子說你能給我一個三四品的官位當當，若是我沒記錯，官員的調度歸吏部管吧，何時輪到你來負責了？”
安慶侯渾身一顫，忙辯解道：“殿下誤會了，此事乃犬子不懂事，對外誇下海口而已，臣此次過來便是打算教育他的，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胡亂言語，還望殿下莫要輕信。”
蕭祁頌旋即嗤笑一聲：“你若沒這麽大的能耐，你兒子又怎會如此信誓旦旦的打包票，還說要跟我簽什麽協議。”
話未說完，他牽著蔔幼瑩站起身：“罷了，看你也不像是會說實話的樣子，這件事情我會稟明父皇，你就等待查證吧。”
說完，便與她一起徑直離開了包房。
走出酒樓，蕭祁頌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卻被蔔幼瑩搶先道：“我知道你想現在回去處理這件事情，沒關系，國事最重要，安慶侯的事的確該好好查查。”
“可是我答應了你，今日陪你游玩一日的......阿瑩，抱歉。”他耷拉著眼尾，神情略有幾分低落。
一想到明日她便要離開，而今日自己卻還食言，把她拋下去處理政事，他心裏就覺得對不起她。
但蔔幼瑩只是淺淺一笑，捧著他的臉道：“傻瓜，說好一起成長的呢？這就是你的成長，我心裏是為你高興的。若是你把我放在國事前面，耽誤了查證安慶侯以權謀私的事情，我反倒會氣你不知輕重。”
她這樣一說，蕭祁頌心裏便好受了些，眨了眨眼：“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以為我說反話啊？”她嗔了他一眼，重新牽住他的手，“走吧，我們回去吧，我就在旁邊陪著你處理好不好？”
聞言，他彎唇笑起來，與之相握的手緊了緊，回她：“好。”
-
回到皇宮後，蔔幼瑩如所言那般在書房陪伴著他。
蕭祁頌將安慶侯任職以來，有過調度的官員列表都翻了出來，篩選出其中不符合常理的部分，再一一檢查他們的背景和人際來往。
他做事做得認真，蔔幼瑩不想打擾他，便坐在庭院裏的搖椅上，手持一只毛筆和地圖，給自己規劃未來要去游歷的路線。
兩人誰也不打擾誰，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度過了一下午。
到了傍晚，蕭祁頌終於將範圍縮到了最小，然後將寫好的名單給了手下，命他們去調查這些人與安慶侯之間的往來。
做好這一切後，這才坐到餐桌前與她共用晚膳。
這是蔔幼瑩在皇宮的最後一頓晚膳了，雖然這麽說不太吉利，但蕭祁頌心裏難免有些難受。
即使想著過幾個月還能再見，他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不舍。
不過他已經答應過她，今晚不會再像昨日那般了，因而他並未流露出太多低落的情緒，以免讓她為難。
蔔幼瑩心思一向細膩，怎會不知他此刻的情緒，只是她也沒有辦法，答應多留一日已是讓步，若是再多留一日，只怕之後是一日接著一日，她再也走不了了。
雖然她也不舍，但她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麽，她不能讓自己的感情成為夢想的攔路石。
想罷，她並未對祁頌的情緒作出任何安撫，用過晚膳後，便照常與他一起去了凈室洗漱。
說起沐浴，這點他也和祁墨完全不同。
他從來不會先服侍她洗凈，慣常是與她一起洗，還會讓她幫忙搓搓背，毫不客氣。
先前她有提出過要不要在水裏試試，本以為他這樣好奇心強的人肯定會答應，但沒想到被他嚴肅拒絕了。
他說洗澡水臟，裏面都是看不見的穢物，怕這些東西感染她的身體，生出些疾病來。
蔔幼瑩當時聽見十分詫異，她知道祁頌細心會照顧人，但沒想到他竟細心到如此地步，著實令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回想著這些，泡在熱水裏的她起身朝他游過去，不由分說地跨坐在他身上。
嫩滑的雙臂圈著他脖頸，櫻唇微張：“你洗完了嗎？”
他攬著她腰，點了點頭。
“那抱我出去吧。”
蕭祁頌回了聲好，雙手從她腰上滑至大腿，立馬就要站起來。
“等等！”她倏然叫停。
坐著的地方往前挪了挪，在他疑惑的目光下略微起身，而後坐了下去。
他猛然一驚，連忙掐住她的腰要將她擡起來：“我跟你說過了水裏不行，快起來。”
“我沒說要在水裏啊。”她偏不起身，雙腿用力夾住勁腰，“你抱我起來嘛，我們一起出去，現在就出去。”
蕭祁頌明白她的意思了，無奈地搖頭嘆了口氣，旋即抱著樹袋熊一樣的她站起身，跨出了浴桶。
回臥房的路上，他故意頂撞她。
他知道，她非要在水裏容納自己為了就是這個。
果然，蔔幼瑩的指甲驀地摳進他肩後的皮膚裏，被重力拉著下墜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想要抓住那根救命稻草，死命地抓住不放手。
他略微蹙眉，呼吸稍重了些：“阿瑩，放松點。”
“我怕掉下去...”她緊緊摟著他，灼.熱的呼吸吞.吐在他耳畔。
蕭祁頌顛了她一下，好將她抱得更上面一點，可就這一下，讓蔔幼瑩倏忽叫出了聲。
摳進皮膚裏的指甲陷得更深了，懷中瘦弱的身子似乎抽.搐了兩下。
他站定腳步，不敢再繼續往前。
少頃，蔔幼瑩張了張唇，聲調軟如春.水：“回去吧，繼續回去。”
他深知她口中“繼續”的意思，於是重覆著方才的動作，將她一路抱至床榻上。
此時的美人身上已布滿一片薄汗，她雙眼朦朧地看著祁頌覆上來，習慣性仰首與他親吻。
夜靜闌姍，月色綿長。
帷帳紛飛之下，蜜色與皙白交融，汗水與甜香在空氣中糾纏，雪白的曇花靜悄悄綻放於月光中。
蔔幼瑩緩了好一會兒，胸口的起伏才逐漸平穩。
她與蕭祁頌面對著面，安靜對視，看著對方大汗淋漓的模樣，不禁唇角微勾，為他拂去汗水。
此刻他們之間，是從未有過的安靜，亦是第一次只用擁抱來互相撫慰對方。
可僅僅只是擁抱，他們已覺得足夠親昵。
窗外的夜色漸如濃墨，但蕭祁頌仿佛已經看見黎明的到來。
他擁緊懷中人，低啞的聲音纏繞在她耳畔：“阿瑩，我愛你。這輩子，我只會愛你，超過愛我自己。”
蔔幼瑩莞爾：“我也愛你，從年少到如今，一直都愛你。”
他俯首，她稍擡下頜。
黑暗中，他們默契的有了今夜第一個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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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手牽手欲行離開酒樓。
正有說有笑著，忽有一膀大腰圓的男子攔在他們面前，身後跟著四名身材高大的家丁。
那男子手持折扇, 臉上肥肉堆在一起, 色瞇瞇笑著：“敢問這位姑娘姓甚名誰, 可否與在下交個朋友啊？”
蔔幼瑩蹙眉, 還未說話，蕭祁頌側移一步擋在她面前, 冷聲道：“餵, 你眼睛瞎了嗎？速速滾開！”
男子輕蔑地上下打量他一眼, 嗤笑一聲：“瞧你這身打扮應該也不是什麽窮酸小子, 不如商量商量，你將這位姑娘讓予我，我讓你當官如何？升官也行啊。”
話落, 蕭祁頌眉間擰得越發深了：“你什麽人, 竟然能管得了朝廷官員的調度？”
“嗐, 我管不了我爹管得了啊，你只要不是要一品大員的位置, 一些三四品小官還是可以的。如何？交易嗎？”說完, 又色瞇瞇地瞧了蔔幼瑩一眼。
這人可把她惡心壞了, 若不是今日要與祁頌約會, 故沒帶邢遇出來，不然一定要讓邢遇挖了他的眼睛。
她抿了抿唇不想開口說話, 甚至一個眼神也不想給他。
身前的蕭祁頌冷笑一聲, 繼續問道：“這麽厲害？敢問家父是？”
“這你都不知道？”聲音出自男子身後的家丁, 他一臉得意地介紹道：“我們家公子可是安慶侯的獨子，安慶侯你不會不知道吧？”
那名家丁都有點懷疑他倆是不是上京人了, 不然怎麽可能不認識他家公子？
蕭祁頌聞言，恍然般長哦了聲：“原來是安慶侯的公子啊。行，我記下了。”
說完，便牽著蔔幼瑩準備繞過他們。
“欸欸欸！”男子連忙將他們再次攔下，面露不悅，“你這是何意？交易還是不交易啊？你放心我騙不了你，只要你答應，我立馬安排你與我爹見面如何？”
他說完又看向蔔幼瑩，嘿嘿笑道：“小娘子不用害怕，跟了我我一定好好待你，讓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銀，總之比你跟著你身旁這小子要好，我爹可是安慶侯。”
蔔幼瑩冷冷瞥了他一眼，沒理他。
她知道安慶侯是誰，是曾經跟著爹爹打仗的下屬，她見過兩次。後來爹爹做了丞相，他也依舊在爹爹手下辦事，只不過那時還未被賜予爵位。
後來爹爹辭官，武將中一時少了一員大將，蕭帝便將這個安慶侯提拔了上來，封侯賜爵。畢竟一直跟著爹爹辦事，為官能力還是有的。
只是沒想到，他這個兒子竟然是這副模樣......
蕭祁頌捏了捏她的手，與她對視一眼。
憑他們之間的默契，蔔幼瑩很快猜到他想做什麽。
他如今是太子，朝中有人利用手中權勢隨意安排官員的調度，這事兒他當然得查清楚。
於是她微微垂眸，表示了解。
蕭祁頌再次看向那男子，笑了下：“好啊，我答應你的交易，不過咱們口頭約定難免讓人不放心，你現在叫侯爺過來吧，與我簽個協議，咱們之間就算交易完成了。”
男子一聽，立即喜上眉梢地答應下來，連忙讓家丁趕回府去找老爺。
隨後一行人去了二樓的一間包房。
一炷香後，房門被人敲響。
“你小子又亂答應別人什麽？！”一道中氣十足的呵斥聲搶先傳入在場人的耳中。
隨後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緩步走了進來，本是皺著眉頭的一張臉，在看見屋內坐著的人後，頓時浮現恐慌的神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那男子見父親這般反應，正想開口詢問，忽聽父親沈重地吐出一句稱謂：“太子殿下！”
嗡的一聲，男子渾身僵直，仿佛被凍住一般睜大雙眼一動不動。
太子？他沒聽錯吧，這個男人是太子？
怎麽可能，太子怎麽會來酒樓聽曲？況且還光明正大牽著一位女子。
他可沒聽說過當今太子鐘意哪家的千金。
安慶侯趕忙將兒子拉著跪下，又道：“不知殿下駕臨，犬子若沖撞了殿下，還望看在臣的份上饒恕他的罪過。”
說完，偏頭瞪了兒子一眼。
後者一個激靈，連忙接話：“太，太子殿下，方才都是我有眼無珠，我回去一定靜思己過，還望殿下恕罪。”
蕭祁頌無意擺太子的架子，也懶得跟他們廢話，開門見山道：“安慶侯，你兒子說你能給我一個三四品的官位當當，若是我沒記錯，官員的調度歸吏部管吧，何時輪到你來負責了？”
安慶侯渾身一顫，忙辯解道：“殿下誤會了，此事乃犬子不懂事，對外誇下海口而已，臣此次過來便是打算教育他的，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胡亂言語，還望殿下莫要輕信。”
蕭祁頌旋即嗤笑一聲：“你若沒這麽大的能耐，你兒子又怎會如此信誓旦旦的打包票，還說要跟我簽什麽協議。”
話未說完，他牽著蔔幼瑩站起身：“罷了，看你也不像是會說實話的樣子，這件事情我會稟明父皇，你就等待查證吧。”
說完，便與她一起徑直離開了包房。
走出酒樓，蕭祁頌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卻被蔔幼瑩搶先道：“我知道你想現在回去處理這件事情，沒關系，國事最重要，安慶侯的事的確該好好查查。”
“可是我答應了你，今日陪你游玩一日的......阿瑩，抱歉。”他耷拉著眼尾，神情略有幾分低落。
一想到明日她便要離開，而今日自己卻還食言，把她拋下去處理政事，他心裏就覺得對不起她。
但蔔幼瑩只是淺淺一笑，捧著他的臉道：“傻瓜，說好一起成長的呢？這就是你的成長，我心裏是為你高興的。若是你把我放在國事前面，耽誤了查證安慶侯以權謀私的事情，我反倒會氣你不知輕重。”
她這樣一說，蕭祁頌心裏便好受了些，眨了眨眼：“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以為我說反話啊？”她嗔了他一眼，重新牽住他的手，“走吧，我們回去吧，我就在旁邊陪著你處理好不好？”
聞言，他彎唇笑起來，與之相握的手緊了緊，回她：“好。”
-
回到皇宮後，蔔幼瑩如所言那般在書房陪伴著他。
蕭祁頌將安慶侯任職以來，有過調度的官員列表都翻了出來，篩選出其中不符合常理的部分，再一一檢查他們的背景和人際來往。
他做事做得認真，蔔幼瑩不想打擾他，便坐在庭院裏的搖椅上，手持一只毛筆和地圖，給自己規劃未來要去游歷的路線。
兩人誰也不打擾誰，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度過了一下午。
到了傍晚，蕭祁頌終於將範圍縮到了最小，然後將寫好的名單給了手下，命他們去調查這些人與安慶侯之間的往來。
做好這一切後，這才坐到餐桌前與她共用晚膳。
這是蔔幼瑩在皇宮的最後一頓晚膳了，雖然這麽說不太吉利，但蕭祁頌心裏難免有些難受。
即使想著過幾個月還能再見，他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不舍。
不過他已經答應過她，今晚不會再像昨日那般了，因而他並未流露出太多低落的情緒，以免讓她為難。
蔔幼瑩心思一向細膩，怎會不知他此刻的情緒，只是她也沒有辦法，答應多留一日已是讓步，若是再多留一日，只怕之後是一日接著一日，她再也走不了了。
雖然她也不舍，但她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麽，她不能讓自己的感情成為夢想的攔路石。
想罷，她並未對祁頌的情緒作出任何安撫，用過晚膳後，便照常與他一起去了凈室洗漱。
說起沐浴，這點他也和祁墨完全不同。
他從來不會先服侍她洗凈，慣常是與她一起洗，還會讓她幫忙搓搓背，毫不客氣。
先前她有提出過要不要在水裏試試，本以為他這樣好奇心強的人肯定會答應，但沒想到被他嚴肅拒絕了。
他說洗澡水臟，裏面都是看不見的穢物，怕這些東西感染她的身體，生出些疾病來。
蔔幼瑩當時聽見十分詫異，她知道祁頌細心會照顧人，但沒想到他竟細心到如此地步，著實令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回想著這些，泡在熱水裏的她起身朝他游過去，不由分說地跨坐在他身上。
嫩滑的雙臂圈著他脖頸，櫻唇微張：“你洗完了嗎？”
他攬著她腰，點了點頭。
“那抱我出去吧。”
蕭祁頌回了聲好，雙手從她腰上滑至大腿，立馬就要站起來。
“等等！”她倏然叫停。
坐著的地方往前挪了挪，在他疑惑的目光下略微起身，而後坐了下去。
他猛然一驚，連忙掐住她的腰要將她擡起來：“我跟你說過了水裏不行，快起來。”
“我沒說要在水裏啊。”她偏不起身，雙腿用力夾住勁腰，“你抱我起來嘛，我們一起出去，現在就出去。”
蕭祁頌明白她的意思了，無奈地搖頭嘆了口氣，旋即抱著樹袋熊一樣的她站起身，跨出了浴桶。
回臥房的路上，他故意頂撞她。
他知道，她非要在水裏容納自己為了就是這個。
果然，蔔幼瑩的指甲驀地摳進他肩後的皮膚裏，被重力拉著下墜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想要抓住那根救命稻草，死命地抓住不放手。
他略微蹙眉，呼吸稍重了些：“阿瑩，放松點。”
“我怕掉下去...”她緊緊摟著他，灼.熱的呼吸吞.吐在他耳畔。
蕭祁頌顛了她一下，好將她抱得更上面一點，可就這一下，讓蔔幼瑩倏忽叫出了聲。
摳進皮膚裏的指甲陷得更深了，懷中瘦弱的身子似乎抽.搐了兩下。
他站定腳步，不敢再繼續往前。
少頃，蔔幼瑩張了張唇，聲調軟如春.水：“回去吧，繼續回去。”
他深知她口中“繼續”的意思，於是重覆著方才的動作，將她一路抱至床榻上。
此時的美人身上已布滿一片薄汗，她雙眼朦朧地看著祁頌覆上來，習慣性仰首與他親吻。
夜靜闌姍，月色綿長。
帷帳紛飛之下，蜜色與皙白交融，汗水與甜香在空氣中糾纏，雪白的曇花靜悄悄綻放於月光中。
蔔幼瑩緩了好一會兒，胸口的起伏才逐漸平穩。
她與蕭祁頌面對著面，安靜對視，看著對方大汗淋漓的模樣，不禁唇角微勾，為他拂去汗水。
此刻他們之間，是從未有過的安靜，亦是第一次只用擁抱來互相撫慰對方。
可僅僅只是擁抱，他們已覺得足夠親昵。
窗外的夜色漸如濃墨，但蕭祁頌仿佛已經看見黎明的到來。
他擁緊懷中人，低啞的聲音纏繞在她耳畔：“阿瑩，我愛你。這輩子，我只會愛你，超過愛我自己。”
蔔幼瑩莞爾：“我也愛你，從年少到如今，一直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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