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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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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什麽?”

一剎那, 身上所有的力氣都煙消雲散。

蔔幼瑩踉蹌一步,身子差點倒下去,還好被蕭祁墨及時接住, 摟進了懷裏。

“你先別急。”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 “我的屬下是用飛鴿傳書傳的信, 無法寫得太詳細, 也許傷勢並不嚴重。”

為了讓她稍微放心,蕭祁墨便將南邊的情況具體分析給她聽:“據我所知, 這次暴.動的主力軍都是難民, 即使傷人也沒有太多力氣和鋒利的武器。再者, 祁頌好歹是習武之人,想必這次被刺傷也只是對難民掉以輕心罷了,該有的反應能力還是有的,定不會太嚴重。”

“可那些都是走投無路之人...”她渾身脫力, 只能緊攥著他的衣襟勉強站立, “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能拼死一搏, 亂拳還能打死老師傅呢, 萬一他...”

她不敢再想下去。

燭影閃爍, 映得她本就蒼白的臉色忽明忽暗, 細長的秀眉將皮膚皺出了溝壑, 呼吸也逐漸變得沈重起來。

她慌亂無措,像一塊浮木漂泊在海中央,只能將他的衣襟攥得更緊些,方能有一絲依托。

蕭祁墨握住她雙肩讓她面對自己,神情嚴肅, 正色道:“阿瑩,你現在必須相信我。壞結果是無止盡的, 思緒一旦往壞處想,那麽之後只會一日比一日想得更嚴重。阿瑩,凡事不可以只想壞的一面,難道你不希望他平安無事嗎?”

“我當然希望啊,可是...”

“沒有可是。”他打斷道,“你不能去否定自己好的想法。”

黝黑的瞳仁緊盯著她的眼睛,他的神情從未如此堅定過,堅定到蔔幼瑩也不禁受到感染,內心略微安定了幾分。

她知道,自己現在再怎麽擔心也沒有用,又不能飛過去查看情況,現下唯一能做的,只有相信他一定會平安無事,完好歸來。

“嗯!”想罷,她點點頭,“我相信你,也相信他。一定會沒事的,他一定會沒事。”

見她終於安心了些,蕭祁墨摸摸她的臉,接著說:“你放心,收到消息後我便立刻回信去問了,後日晚上便能得到答案。”

“好,那你收到回信了告訴我。”

“嗯,放心吧。”他漾起淡淡笑意。

臉頰旁的手掌溫暖,大拇指輕輕摩挲著面龐。

在他的安撫下,蔔幼瑩心慌意亂的心情終於平靜稍許,仰首靜視須臾,上前一步環住了他的腰。

蕭祁墨微怔。

下一瞬,便聽她細聲開口:“謝謝你告訴我,也謝謝你願意做這些,我還以為...”

後面的話她沒說,但他懂她的意思。

她定是以為,自己對祁頌恨之入骨,巴不得他早點死,更別說將他受傷的消息告訴她了。

但事實並非如此。

他淺淡一笑,語氣平靜:“我與祁頌如今的確針鋒相對,但我們到底是從一個娘胎裏出來的,做了二十載的親兄弟,身體流淌的是一樣的血脈,我自然不會希望他出事,所以,阿瑩也不用謝謝我。”

話落,懷裏毛茸茸的小腦袋搖了搖頭:“要謝的,你本沒有義務將他的事告知於我,可你既然說了,就代表你不想對我有所隱瞞,我自然要謝你的坦誠相對。”

其實她謝他的坦誠相對,原因並非全然如她所說,有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自己對他的愧疚。

畢竟,自己沒有做到也對他同樣坦誠。

蕭祁墨聞言,只是笑著將她抱緊了些,俯首在她發頂輕吻,溫聲問道:“那我可不可以趁機提一個小要求?”

她擡頭:“什麽要求?”

“若是今後同樣的情況落在祁頌身上,你可不可以也感激他,沒有對你隱瞞我的事情?”

蔔幼瑩歪了歪頭,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這兩者之間有什麽區別嗎?

見她面露疑惑,他不緊不慢地解釋道:“你認為我沒有義務對你坦誠,所以才感激我,那是因為你的潛意識裏將我當作了外人,外人才沒有義務對你坦誠。若將來祁頌也沒有對你隱瞞我的事情,你會特地感激他嗎?”

這倒是她從未想過的角度,她不禁怔楞了下,松開環住他腰的手,仔細想了一想。

好像......的確不會特地感激祁頌。

她覺得祁頌對自己坦誠是應該的,相反,若是隱瞞她,自己才會生氣。

看她心中已了然,蕭祁墨接著說:“所以啊,我可不可以要求阿瑩也同樣如此對待祁頌?”

他俯身彎腰,與她面對面相視,唇角略帶了一絲苦澀淺淺笑道:“我不想做阿瑩心裏的外人。”

說這句話時,他聲音輕柔,語調婉轉,眸中有幾分委屈可又裹挾著希冀,期待地看著她,像極了......

在朝她撒嬌。

意識到這一點的剎那間,一股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燥熱頓時充斥在她兩靨,心跳仿佛添了炭火的鍋爐,吭哧吭哧加起速來。

她下意識吞咽一番,避開對方的眼神,訥訥回應:“你,你自然不是外人...”

“所以,”他稍稍歪頭,笑問:“阿瑩這是答應了?”

“......嗯。”

尾音落地的瞬間,柔軟的唇也觸了上來,很輕的一聲“啵”,轉瞬即逝。

他瞇起笑眼:“那就這麽說定了。”

蔔幼瑩絲毫未曾察覺,自己對他這些蜻蜓點水的親吻毫不排斥,甚至已經開始習慣。

她眼眸微垂,唇邊噙著淡淡笑意,點了點頭。

經過這一番後,蔔幼瑩自然也沒了心情再去散步,她回到寢殿,拿出宴會事宜轉移自己的註意力,沒多久便有了困意。

之後兩日,雖然仍舊十分擔心祁頌那邊的情況,但她銘記蕭祁墨所說,堅信他一定會沒事,然後繼續埋頭於宴會之事。

兩日的時間眼一閉一睜便過去了。

第三日晚,不等蕭祁墨派人來通知她,她自己便著急找了過去。

雪白的信鴿在她進入書房的一炷香後才姍姍來遲,落在蕭祁墨的手臂上,乖乖任他取下信箋。

他雙t指並攏將其展開,越看到下面眉間皺得越深。

蔔幼瑩見他臉色愈發嚴肅,心中不好的預感也隨之愈發濃烈,急忙問道:“上面寫了什麽?是不是祁頌的傷勢很嚴重?”

蕭祁墨搖頭,將紙條遞給她自己看。

她迫不及待地展開,窄小的紙條上只夠寫不超過十個字,而那上面便寫了八個字——

傷勢不明,人已失蹤。

八個大字好似烙鐵一般燙進她心底,不過頃刻,無數個不好的想法變著花樣在腦中沸騰。

她感覺自己的心恍若墜進了谷底般,萬念俱灰。

“這是何意?”她擡眸看向他,同他一樣眉間緊蹙,“活生生一個人怎麽會失蹤了?而且怎麽會傷勢不明呢?你的屬下沒有去大夫那裏打探消息嗎?”

等了兩日的消息竟比兩日前還要糟糕,她控制不住地情緒激動,再怎麽自我安慰也無濟於事。

蕭祁墨似乎也未料到會是這個結果,臉色並不比她好到哪兒去,但仍是盡力安撫道:“我的屬下既然從大夫口中打探不出消息,說明是祁頌特地吩咐了的,而且他不僅只吩咐了大夫,還吩咐了自己身邊人閉緊口舌,那看來他的傷勢並不嚴重,否則哪還有力氣和意識去吩咐這些。”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人又怎麽會失蹤呢?

此刻的她什麽安慰的話都聽不進去,她雖不懂權謀之事,可也知曉災區本就混亂,加上這次暴.動又是因為朝廷處理不當才引起,這其中希望他死的人實在太多。

這讓她如何不擔心呢?

見勸慰無果,他便只好將話題轉移到別處:“阿瑩,你先冷靜些,明日還要舉辦春日宴,母後甚是期待,你千萬不能在此時掉了鏈子。”

蔔幼瑩一怔,倒是被提醒了。

明日便是春日宴了,自己準備了這麽久,可不能現在就慌了神。

自己代表的不僅是皇家的臉面,更是蔔家的臉面,無論如何,自己都得打起精神,面色如常地出席宴會。

想罷,她點點頭:“嗯,我知道的,我一定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明日不會讓人看出端倪來。”

見她聽了進去,他便又繼續安慰道:“其實你也不必太擔心,祁頌一向主見強,興許這次失蹤只是他的計劃罷了。你也了解他,他不會是會任人宰割的人。”

“但他也不是滿腹心機的人。”

祁頌哪裏鬥得過別人,說不準就被誰算計,落入了別人羅織的圈套中。

蔔幼瑩低垂著頭,眉間依舊深鎖,絲毫不曾註意對面那人因她這句話,而臉色微變。

蕭祁墨垂眸,不著痕跡地扯唇自嘲。

他一直自認為自己不輸祁頌,論學識、論處事、論能力,自己都比他更勝一籌,可唯獨有一點自己比不過他。

那就是天真。

他自覺這不算優點,在盤根錯節的朝堂上,這甚至是缺點。可奈何蔔幼瑩喜歡的,就是這一點。

這便成了他唯一比不過祁頌的地方。

許是因為靜默太久,蔔幼瑩的註意力終於轉移到他身上。

見他眼簾微闔,臉上似有幾分失意,以為是自己太過緊張祁頌而傷害到了他,便忙解釋道:“對不起啊,我只是習慣性喜歡往壞處想,所以才如此擔心。若是你失蹤不見,我也會同樣緊張的。”

她在哄他。

雖然生硬,但他仍是擡眸揚了揚唇:“沒關系,你不用解釋這麽多,我知道你沒那麽快忘記他。我說過了,我可以等。”

眼前的笑容有幾絲勉強,她不是看不出來,可眼下這種情況,她實在沒有心情再去談別的,只能伸手與他擁抱,給予一絲安慰。

今夜蔔幼瑩一夜無眠。

一個二十歲身強體壯、武藝高強的大男人竟然會失蹤,這讓她實在不得不往壞處想。

在武力上,想讓蕭祁頌神不知鬼不覺的失蹤基本不可能,那就只有智力了。

他定是中了那幫貪官汙吏的圈套!

可他們也不至於膽子大到謀害當朝皇子吧?

她冥思苦想了一整夜,許是關心則亂,當所有的可能都想出來後,她心中竟偏向每一種可能。

也是想著想著,她這才發現窗外的天邊已不知何時染上了青色。

眉心郁結濃重,蔔幼瑩揉了揉太陽穴,起身嘆氣,而後喚來春雪伺候自己洗漱更衣。

今日是宮裏上下期待已久的春日宴,她必須拿出最好的狀態來出席。

春雪將她略青的下眼圈遮了遮,又提醒她眉心舒展,準備好一切後便去與蕭祁墨匯合,一同前往玉春園。

按照章程,帝後二人需最後才至。於是她便挽著蕭祁墨的手,滿面春風地一同出現在賓客面前。

交際往來這事兒他們二人誰也不擅長,因此蔔幼瑩按照春雪準備好的祝詞,說完幾句後便紛紛落座。

準備好的戲曲開始上場表演。

“大哥,姐姐。”

蕭蕓沐不知從何處竄出來,走到蔔幼瑩面前瞧了一眼她身後的邢遇,欣喜道:“姐姐果然說話算數,謝謝姐姐。那阿蕓現在可以把他帶走嗎?”

她這一說,蔔幼瑩才想起來她讓邢遇教她騎射一事。

於是轉身看向邢遇,解釋道:“公主說她想讓你教她騎射,一直讓我帶你進宮,如今你也來了,便去教一教她吧。”

聞言,沒想到一向沈默寡言的邢遇卻蹙起了眉,冷冷吐出一句:“不去。”

話音剛落,在場兩位女子驚訝地看著他,唯有蕭祁墨依舊淡然,只瞥了他們三人一眼,而後默默舉杯飲茶。

蔔幼瑩驚訝是因為從未聽過他如此直白的拒絕一個人。

而蕭蕓沐驚訝,則是因為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的拒絕自己,更何況她還是堂堂公主。

氣氛頓時變得稍許尷尬。

見蕭蕓沐眼底愈發委屈,蔔幼瑩怕她當場哭出來,連忙扯了下邢遇的袖子,嚇唬道:“讓你去教公主騎射是陛下同意了的,你要違抗聖令嗎?爹爹的收養之恩你不報啦?”

她說完,原本以為他念著父親,至少會猶豫考慮一下,可沒想到他卻做出更驚人的事情來。

只聽蹭的一聲,他拔出手中長劍,橫在自己脖頸前,仍舊是面無表情:“那就只能來世再報了。”

“誒誒誒!”見情況不對,蔔幼瑩當即攔住他的手,“你瘋啦?不教就不教嘛,何必如此極端?”

說罷,她回頭望了一圈,周圍的賓客已經註意到了這裏的動靜,紛紛投來探究的目光。

這場景讓她不禁想起了馬場那次不愉快的經歷。

紅潤的朱唇頓時繃成一條直線,她眉間微蹙,收回了手:“趕緊把劍收起來,以後不可以再動不動這樣了。”

話落,邢遇便乖乖將劍收好,又恢覆了之前的站姿,面色冷淡地望著前方。

一旁的蕭蕓沐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行為嚇到了,還怔怔楞在原地,直到蔔幼瑩與她說話,這才回過神來。

“蕓沐,他既然不願意我們就不勉強他了好嗎?姐姐再給你找武藝更高強的,一定能教會你騎射。”她笑著說。

可蕭蕓沐深感自尊心受挫,一股怒意在小臉上醞釀蔓延,雙眼炯炯瞪著邢遇,回她:“我不要!我就要他!”

“蕓沐…”蔔幼瑩很是為難。

“阿蕓。”一直坐著喝茶的蕭祁墨倏爾開口,起身走來摸了摸她的頭,“聽話,別讓你姐姐為難,今日有你最喜歡的說書,你不去聽了嗎?”

蕭蕓沐與她大哥感情最好,有了他說話,她臉上的火氣終於降下些許。

但眸底仍是一股不服氣,小手拽著他的衣擺撒嬌道:“哥哥,我就想要他嘛,爹爹說我要什麽他都會給我的,為何這個人不行?哥哥也不疼愛阿蕓了嗎?”

蕭祁墨蹲下身,耐心地安撫著:“阿蕓,他是人,不是東西,更何況他還是你蔔伯伯的人,你希望蔔伯伯討厭你嗎?”

“……”她低垂著小腦袋,嘴唇撅得老高,躊躇了半晌,最終只好小聲吐出一句:“好吧。”

蔔幼瑩在一旁松了口氣。

雖然自己與蕭蕓沐也是一同長大,可她發起脾氣來自己還真受不住。

她是家裏最小的,有兄長們疼愛,還有蔔幼瑩父母的照顧。幼時蕭家夫婦缺少對她的陪伴,因此每次團聚對她都是百般寵愛,要什麽給什麽,這才養成了她這般性格。

但凡是她看中的東西,怎麽著都要弄到手,不給就又哭又鬧,直到對方妥協為止。

因此當她終於離去,蔔幼瑩這才長舒一口氣,疲累地坐了回去。

“阿蕓性子被寵壞了,她若是再如此,你便推t到我身上,說是我不讓。”蕭祁墨握住她的手,柔聲說道。

她點頭,道了聲謝。

隨後二人便將目光放回中央的戲臺上,繼續觀賞起臺上戲劇。

上面演的是《牡丹亭》,是蔔幼瑩最喜歡的戲劇,但此時的她卻看不進去內容,只望著臺上柳夢梅的扮演者出神。

兩年前自己十六歲生辰,祁頌為了討自己歡心,便專門去學了這一出戲,而後在戲臺上表演給自己看。

當時他扮演的,正是男主人公柳夢梅。

雖然他唱詞的功底一般,表演也略有生疏,但那時的蔔幼瑩仍是看哭了,她不僅是為其中的故事感動,更是為他對自己的這份心而感動。

可如今,她的“柳夢梅”卻不知身在何處,安危未蔔、杳無音訊。

思及此,壓抑了一整夜的情緒終於蔓延至眸底,她逐漸紅了眼眶,水霧在琥珀色的瞳仁裏化開。

她垂首,趁眼淚還未落下時,用手帕輕輕擦拭。

身旁的蕭祁墨註意到她的情緒,傾身過來關心道:“阿瑩,你還好嗎?”

她搖頭:“沒事,只是狀態有些不好,我回去重新上一上妝吧,昨夜沒睡好,眼下都烏青了。”

“我陪你。”他說著便欲起身。

“不用了,這裏還有這麽多賓客呢,總得有位主人在這裏坐著。放心,我沒事。”

她說得沒錯,這麽大的場合總得有主人在此,丟下賓客不管太沒禮貌。於是他只好坐了回去,安慰幾句後,蔔幼瑩便拖著長長的衣擺離開了看席。

身後的戲曲聲仍舊繼續著,在人多的場合她還能裝作若無其事,一旦遠離了人群,情緒便不免開始波動起來,一股酸澀湧上了鼻尖。

蔔幼瑩強忍下去,不想在路上失態。

可就在此時,她的餘光忽然瞥見不遠處的綠植後面,似乎站著一個熟悉的人,正盯著她這邊。

本想站定仔細看看,可她方停下腳步,那人便轉身走了。

她睜大眼眸,心跳加速,命令春雪和邢遇別跟來後,便提著厚重的裙擺追了過去。

步搖的墜子在發髻上劇烈晃動,她不管不顧地奔向那片綠植,可所見卻是空無一人,她便又繼續向前奔跑,目光四處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是他,一定是他。

他回來了,可他回來為何不告訴自己?

他還好嗎?傷勢如何?是不是傷得很嚴重?治療的時候疼嗎?

她心裏有一千一萬個問題想問他,眼淚不知不覺糊住了視線,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即便知道自己失態,卻什麽也顧不得了,她只想快點見到他,只是想見到他而已。

片刻後,蔔幼瑩不知找到了何處。

此時的她看著淩亂不已,額間滲出細密的汗珠,發髻上垂落了幾縷青絲掛在臉旁,精致的妝容也已被洶湧而出的淚水洗禮。

她無力地拖著長尾,視線仍在四處逡巡,直至她走到一座從未見過的宮殿前,殿門突然打開,一只手猝不及防地伸了出來。

“啊!”她被抓了進去。

背後抵在冰冷的門上,一只大掌緊緊捂住她的嘴,讓她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音來。

驚慌之下,一抹熟悉的荀令十裏香飄進了嗅覺。

“別叫。”他沈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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