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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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你跑什麽, 糖人能值幾個錢，你先給他吃兩口，我再出去給你買個新的。”
趙二嫂追過來, 看見周桃兒後語氣柔和不少。
“我不是那個意思, 哄孩子的話，你別往心裏去。”
怕周桃兒誤會她是嫌棄這個糖人, 趙二嫂連忙解釋。
小栓子躲到周桃兒身後：“我就不給，這是桃姐姐獎給我的, 憑什麽給他！”
“嘿, 你皮癢了不是！”
一早上就沒消停過, 趙二嫂壓不住火，伸手就要拽他出來。
“嫂子, 那糖人是我專程買給栓子的。”周桃兒推手上前, 順勢挽住她的胳膊，“也怪我不好, 早知道該多買兩個。要不這麽著, 我再去買個補給崇文, 就別要栓子那個舔過的了。”
哪有家裏孩子爭東西讓外人買賬的, 趙二嫂面色尷尬：“這哪成，你是好心, 都是這些個小的不聽話，別慣著他們。”
“走吧栓子，快回家，別在這吵你周姨。”
小栓子一直躲在周桃兒身後，一聽這話悄悄拽了拽她的袖子。
周桃兒側頭沖他眨眨眼, 然後笑著和趙二嫂說：“栓子挺好的，剛剛還在這裏幫我擇菜, 我還說要留他在我這兒吃中飯呢。”
“這多不好意思，家裏也準備燒飯了。”說完瞪了眼小栓子，“快點栓子，別瞎耽誤工夫。”
早上兩個孩子鬧了這一通，家裏活都來不及做，眼瞅著要誤了午飯時辰，趙二嫂著急忙慌地出去買菜。結果剛回來倆孩子又鬧上了，她這會兒只覺得頭突突地疼。
“我不回去，回去他又要搶我的糖人。”有周桃兒在前有頂著，小栓子膽子更大些。
“你……”繞來繞去又回到糖人上，趙二嫂語噎。
“嫂子就讓他在我這兒吃吧，我家就兩口人，菜總吃不完，讓栓子幫幫忙。”
周桃兒都這麽說了，再不答應就是不給面子，趙二嫂只好警告小栓子：“好好聽周姨的話，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趙二嫂趕時間，說完就急匆匆回去了。
日頭有些曬，在外頭說了這一會兒話鼻尖兒都有些發汗。周桃兒帶小栓子進廚房，將晾涼的米湯端給他。
“糖人挺齁嗓子的吧，喝這個解解膩。”
小栓子一手拿著糖人一手接過碗，看著像悶頭大口喝，但是喝了半天米湯也沒見少，再細看看，原來他用嘴巴抿著碗沿一點一點往嘴裏漬。
“不喜歡喝就放著，等你陸叔回來讓他喝。”周桃兒只當他不喜歡米湯的味道，以為他是不好意思說才這麽勉強。
她伸手去端碗，小栓子寶貝似的兩手護住：“我喜歡喝。”
家裏的米湯都輪不掉他，他都眼饞好久了，舍不得一下子喝完。
“哈哈哈，那你慢慢喝。”周桃兒被他模樣逗笑，轉身去忙事情。
小栓子喝著米湯，突然冒出一句：“我要是把糖人給二哥，我娘她才不會補一個糖人給我。”
他不想讓桃姐姐覺得他是個小氣自私的孩子。
“但是二哥一直哭的話，娘肯定會給二哥買。”
在這裏住了幾個月，周桃兒大致了解他家的情況，所以格外心疼他。
“別亂想，給你的就是你的，你想怎麽處置都隨便你。”
小栓子皺眉：“可是我不給的話，娘會說我不懂事，不管怎樣她都幫二哥，好像二哥才是她親兒子一樣。”
“別這麽說，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疼你還來不及，你這麽說她要傷心了。”
“我知道，娘是為了我和大哥才這麽奉承叔母。”
他跟周梅兒一般大，剛到換牙的年紀，冷不丁說出這話著實讓周桃兒吃了一驚。
趙二嫂的弟媳姓黃，她爹黃夫子在杏林書院裏頭教書。
杏林書院聲望頗廣，教出過好幾位舉人，隔壁縣都有人慕名前來求學，尋常人家想將孩子送進去不是件容易事。
就說周耀宗，周老太望孫成龍，最開始也試過托關系找門路想把周耀宗送進去，忙忙叨叨半年壓根沒戲，最後把他安進了城南的私塾。
趙二嫂夫家家境普通，按道理來說她大兒子也是進不去的，多虧了她弟媳這一層關系才能成事。
大的還要在書院讀書，小的馬上也要到讀書的年紀，趙二嫂勤勤懇懇做家事，處處捧著她弟媳一家，左不過是為了兩個孩子。
沒想到小栓子天天調皮搗蛋的，其實心裏什麽都知道。
望著他超出年紀的老成，周桃兒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你以後好好讀書，最好考個狀元來報答你娘。”
“可是我就算成了狀元，也是世上頂不開心的狀元，是小時候天天受委屈的狀元，我不想先苦後甜，我要一直甜，我根本也不想當狀元。”
“哪有狀元在家連米漿湯都喝不上，全是二哥的。”
到底還是孩子，心裏委屈著呢。
米漿湯就是米湯上浮的那層米油，一鍋米飯只能出一小碗，甜津津的，米香濃郁，家裏孩子一多確實不夠分。
周桃兒突然想起她娘了，雖然幼時不怎麽記事，但娘留給她的記憶都特別美好溫馨。
她記得娘在的時候，每天都有一碗米漿湯喝。後來家裏的米漿湯都歸了阿犬，雖然她不饞這個，但沒次看他喝心裏都會酸酸的想娘。
“好了，不說不開心的。你以後想喝就過來，我都給你留著。”
“桃姐姐真好！”
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會兒臉上又笑開了花。
門外有動靜，是陸驍回來了。
“相公，小栓子今天在咱家吃午飯。”
周桃兒沒有出去迎他，吹旺竈火後高聲說話。
陸驍洗了把手進來，小栓子一看見他就規規矩矩坐好，乖巧喊他：“陸叔。”
眼裏比從前多了幾分崇拜。
“嗯。”陸驍沒什麽表情地淡淡應一聲，把手裏拎的油紙包放在桌面上，“吃。”
“是什麽呀？”周桃兒笑瞇瞇地問。
陸驍把外袍脫下搭在窗邊，擼起袖子到竈前炒菜。
“糖麻花，我看有就買回來了。”
中午要吃的菜已經提前備好放在一邊，鍋也熱了，他倒油就能下鍋炒。
周桃兒笑得甜蜜，昨天她想吃糖麻花，可是去得太晚已經賣完了，只好買了點桃酥代替。
滋啦的油爆聲盈滿耳朵，她一邊撥弄竈膛裏的柴一邊高聲照應小栓子：“栓子你先吃幾個糖麻花墊墊肚子，馬上就能吃飯。”
小栓子咽下口水：“吃了好多東西啦。”
說完跳下凳子，屁顛屁顛地去幫陸驍端盤子拿碗。
昨天見他還怕得跟什麽似的，現在又殷勤得不尋常，陸驍瞄眼前面的小蘿蔔頭，看向周桃兒。
竈膛裏的火差不多夠用了，周桃兒撣撣身上的灰，擠到他身旁，歪頭笑：“他知道你是大英雄，現在可崇拜你啦。”
陸驍趁小栓子轉身去拿筷子，蜻蜓點水地親了親周桃兒的側臉。
“沒著涼吧？”
周桃兒後退一步，拎著裙角轉了一圈： “沒有，都跟你說天熱了，就是洗涼水澡也沒事啊。”
陸驍挑眉看她：“你不嫌累就行。”
“說什麽啊，孩子在呢……”
“桃姐姐，勺子在哪裏啊？”小栓子回頭問。
“我來拿。”周桃兒嗔了眼陸驍，轉身去碗櫃裏拿勺子。
吃完飯陸驍還要去衙門，所以準備他們都吃些簡單的炒菜，小半個時辰的工夫就能上桌吃飯了。
周桃兒夾了一筷子肉絲給小栓子：“多吃點肉。”
“嗯嗯吃……好吃，陸叔真厲害，燒的菜也這麽好吃。”小栓子很捧場，兩邊腮幫子都吃得鼓鼓的。
“可不嘛，我就說你陸叔什麽都會。他還會叉魚，烤出來的魚特別香。等他什麽時候有空，帶你去城外小溪去抓魚玩，去不去？”聽別人誇陸驍，周桃兒甭提多開心。
“真的嗎？我要去，我要去！”一聽有得玩小栓子興奮起來，“我知道有一處魚也別多，桃姐姐，到時候我帶你們去！”
“桃姐姐？”陸驍學著小栓子叫了一聲周桃兒。
“啊？怎麽？”周桃兒被他叫得一頭霧水。
小栓子則緊張地吞口水，猶豫要不要改口叫姨找補一下。
“叫你姐姐，怎麽叫我叔？”陸驍皺眉。
姐姐和叔，輩分不對。
“孩子想叫什麽就叫什麽唄，你跟他計較什麽，再說叫姐姐顯得我年輕，我喜歡聽。”揉揉小栓子的頭，“你吃你的，別理他。”
“不行。”
小栓子到底還是怕陸驍，聽他這麽說嚇得嘴都合不攏了。
“你別嚇唬他。”周桃兒踢陸驍的腿。
陸驍清清嗓子，對小栓子說：“以後叫姐夫。”
叫姐夫可比叔親近得多，小栓子松了口氣，脆生生地喊：“姐夫！”
“不成！”這回輪到周桃兒反對了，“趙二嫂本來就說他叫姐姐是沒大沒小，再喊你姐夫，回去不得念叨死他啊。”
“他自己想辦法，叫你姐姐就該喊我姐夫。”
周桃兒聽得直想笑，倒沒想到他會計較這種小事：“那小栓子你還是叫我姨吧，別惹你娘生氣。”
“我偷偷叫。”小栓子才不怕他娘。
吃完飯，趙二嫂帶著一把韭菜找過來，說什麽都不讓小栓子再煩周桃兒了。
周桃兒看他們娘倆情緒都緩和了，分了半份糖麻花給小栓子，囑咐他帶回去跟他二哥分著吃。
趙二嫂是不肯要的，可是小栓子捧著麻花泥鰍一樣從她手裏滑走，一溜煙就跑回家了。
“你看這孩子。”
“不礙事，我就喜歡他這調皮勁兒，怪熱鬧的，叫他常來玩。”
趙二嫂這會兒沒那麽忙，不急著走：“想家裏熱鬧啊，生個孩子保管熱鬧得你找不著北。”
“有動靜了嗎？咱們也不是外人，嫂子叫你幾招。”
“……”
湊到周桃兒耳邊小聲傳授經驗，聽得她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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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二嫂追過來, 看見周桃兒後語氣柔和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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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周桃兒誤會她是嫌棄這個糖人, 趙二嫂連忙解釋。
小栓子躲到周桃兒身後：“我就不給，這是桃姐姐獎給我的, 憑什麽給他！”
“嘿, 你皮癢了不是！”
一早上就沒消停過, 趙二嫂壓不住火，伸手就要拽他出來。
“嫂子, 那糖人是我專程買給栓子的。”周桃兒推手上前, 順勢挽住她的胳膊，“也怪我不好, 早知道該多買兩個。要不這麽著, 我再去買個補給崇文, 就別要栓子那個舔過的了。”
哪有家裏孩子爭東西讓外人買賬的, 趙二嫂面色尷尬：“這哪成，你是好心, 都是這些個小的不聽話，別慣著他們。”
“走吧栓子，快回家，別在這吵你周姨。”
小栓子一直躲在周桃兒身後，一聽這話悄悄拽了拽她的袖子。
周桃兒側頭沖他眨眨眼, 然後笑著和趙二嫂說：“栓子挺好的，剛剛還在這裏幫我擇菜, 我還說要留他在我這兒吃中飯呢。”
“這多不好意思，家裏也準備燒飯了。”說完瞪了眼小栓子，“快點栓子，別瞎耽誤工夫。”
早上兩個孩子鬧了這一通，家裏活都來不及做，眼瞅著要誤了午飯時辰，趙二嫂著急忙慌地出去買菜。結果剛回來倆孩子又鬧上了，她這會兒只覺得頭突突地疼。
“我不回去，回去他又要搶我的糖人。”有周桃兒在前有頂著，小栓子膽子更大些。
“你……”繞來繞去又回到糖人上，趙二嫂語噎。
“嫂子就讓他在我這兒吃吧，我家就兩口人，菜總吃不完，讓栓子幫幫忙。”
周桃兒都這麽說了，再不答應就是不給面子，趙二嫂只好警告小栓子：“好好聽周姨的話，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趙二嫂趕時間，說完就急匆匆回去了。
日頭有些曬，在外頭說了這一會兒話鼻尖兒都有些發汗。周桃兒帶小栓子進廚房，將晾涼的米湯端給他。
“糖人挺齁嗓子的吧，喝這個解解膩。”
小栓子一手拿著糖人一手接過碗，看著像悶頭大口喝，但是喝了半天米湯也沒見少，再細看看，原來他用嘴巴抿著碗沿一點一點往嘴裏漬。
“不喜歡喝就放著，等你陸叔回來讓他喝。”周桃兒只當他不喜歡米湯的味道，以為他是不好意思說才這麽勉強。
她伸手去端碗，小栓子寶貝似的兩手護住：“我喜歡喝。”
家裏的米湯都輪不掉他，他都眼饞好久了，舍不得一下子喝完。
“哈哈哈，那你慢慢喝。”周桃兒被他模樣逗笑，轉身去忙事情。
小栓子喝著米湯，突然冒出一句：“我要是把糖人給二哥，我娘她才不會補一個糖人給我。”
他不想讓桃姐姐覺得他是個小氣自私的孩子。
“但是二哥一直哭的話，娘肯定會給二哥買。”
在這裏住了幾個月，周桃兒大致了解他家的情況，所以格外心疼他。
“別亂想，給你的就是你的，你想怎麽處置都隨便你。”
小栓子皺眉：“可是我不給的話，娘會說我不懂事，不管怎樣她都幫二哥，好像二哥才是她親兒子一樣。”
“別這麽說，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疼你還來不及，你這麽說她要傷心了。”
“我知道，娘是為了我和大哥才這麽奉承叔母。”
他跟周梅兒一般大，剛到換牙的年紀，冷不丁說出這話著實讓周桃兒吃了一驚。
趙二嫂的弟媳姓黃，她爹黃夫子在杏林書院裏頭教書。
杏林書院聲望頗廣，教出過好幾位舉人，隔壁縣都有人慕名前來求學，尋常人家想將孩子送進去不是件容易事。
就說周耀宗，周老太望孫成龍，最開始也試過托關系找門路想把周耀宗送進去，忙忙叨叨半年壓根沒戲，最後把他安進了城南的私塾。
趙二嫂夫家家境普通，按道理來說她大兒子也是進不去的，多虧了她弟媳這一層關系才能成事。
大的還要在書院讀書，小的馬上也要到讀書的年紀，趙二嫂勤勤懇懇做家事，處處捧著她弟媳一家，左不過是為了兩個孩子。
沒想到小栓子天天調皮搗蛋的，其實心裏什麽都知道。
望著他超出年紀的老成，周桃兒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你以後好好讀書，最好考個狀元來報答你娘。”
“可是我就算成了狀元，也是世上頂不開心的狀元，是小時候天天受委屈的狀元，我不想先苦後甜，我要一直甜，我根本也不想當狀元。”
“哪有狀元在家連米漿湯都喝不上，全是二哥的。”
到底還是孩子，心裏委屈著呢。
米漿湯就是米湯上浮的那層米油，一鍋米飯只能出一小碗，甜津津的，米香濃郁，家裏孩子一多確實不夠分。
周桃兒突然想起她娘了，雖然幼時不怎麽記事，但娘留給她的記憶都特別美好溫馨。
她記得娘在的時候，每天都有一碗米漿湯喝。後來家裏的米漿湯都歸了阿犬，雖然她不饞這個，但沒次看他喝心裏都會酸酸的想娘。
“好了，不說不開心的。你以後想喝就過來，我都給你留著。”
“桃姐姐真好！”
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會兒臉上又笑開了花。
門外有動靜，是陸驍回來了。
“相公，小栓子今天在咱家吃午飯。”
周桃兒沒有出去迎他，吹旺竈火後高聲說話。
陸驍洗了把手進來，小栓子一看見他就規規矩矩坐好，乖巧喊他：“陸叔。”
眼裏比從前多了幾分崇拜。
“嗯。”陸驍沒什麽表情地淡淡應一聲，把手裏拎的油紙包放在桌面上，“吃。”
“是什麽呀？”周桃兒笑瞇瞇地問。
陸驍把外袍脫下搭在窗邊，擼起袖子到竈前炒菜。
“糖麻花，我看有就買回來了。”
中午要吃的菜已經提前備好放在一邊，鍋也熱了，他倒油就能下鍋炒。
周桃兒笑得甜蜜，昨天她想吃糖麻花，可是去得太晚已經賣完了，只好買了點桃酥代替。
滋啦的油爆聲盈滿耳朵，她一邊撥弄竈膛裏的柴一邊高聲照應小栓子：“栓子你先吃幾個糖麻花墊墊肚子，馬上就能吃飯。”
小栓子咽下口水：“吃了好多東西啦。”
說完跳下凳子，屁顛屁顛地去幫陸驍端盤子拿碗。
昨天見他還怕得跟什麽似的，現在又殷勤得不尋常，陸驍瞄眼前面的小蘿蔔頭，看向周桃兒。
竈膛裏的火差不多夠用了，周桃兒撣撣身上的灰，擠到他身旁，歪頭笑：“他知道你是大英雄，現在可崇拜你啦。”
陸驍趁小栓子轉身去拿筷子，蜻蜓點水地親了親周桃兒的側臉。
“沒著涼吧？”
周桃兒後退一步，拎著裙角轉了一圈： “沒有，都跟你說天熱了，就是洗涼水澡也沒事啊。”
陸驍挑眉看她：“你不嫌累就行。”
“說什麽啊，孩子在呢……”
“桃姐姐，勺子在哪裏啊？”小栓子回頭問。
“我來拿。”周桃兒嗔了眼陸驍，轉身去碗櫃裏拿勺子。
吃完飯陸驍還要去衙門，所以準備他們都吃些簡單的炒菜，小半個時辰的工夫就能上桌吃飯了。
周桃兒夾了一筷子肉絲給小栓子：“多吃點肉。”
“嗯嗯吃……好吃，陸叔真厲害，燒的菜也這麽好吃。”小栓子很捧場，兩邊腮幫子都吃得鼓鼓的。
“可不嘛，我就說你陸叔什麽都會。他還會叉魚，烤出來的魚特別香。等他什麽時候有空，帶你去城外小溪去抓魚玩，去不去？”聽別人誇陸驍，周桃兒甭提多開心。
“真的嗎？我要去，我要去！”一聽有得玩小栓子興奮起來，“我知道有一處魚也別多，桃姐姐，到時候我帶你們去！”
“桃姐姐？”陸驍學著小栓子叫了一聲周桃兒。
“啊？怎麽？”周桃兒被他叫得一頭霧水。
小栓子則緊張地吞口水，猶豫要不要改口叫姨找補一下。
“叫你姐姐，怎麽叫我叔？”陸驍皺眉。
姐姐和叔，輩分不對。
“孩子想叫什麽就叫什麽唄，你跟他計較什麽，再說叫姐姐顯得我年輕，我喜歡聽。”揉揉小栓子的頭，“你吃你的，別理他。”
“不行。”
小栓子到底還是怕陸驍，聽他這麽說嚇得嘴都合不攏了。
“你別嚇唬他。”周桃兒踢陸驍的腿。
陸驍清清嗓子，對小栓子說：“以後叫姐夫。”
叫姐夫可比叔親近得多，小栓子松了口氣，脆生生地喊：“姐夫！”
“不成！”這回輪到周桃兒反對了，“趙二嫂本來就說他叫姐姐是沒大沒小，再喊你姐夫，回去不得念叨死他啊。”
“他自己想辦法，叫你姐姐就該喊我姐夫。”
周桃兒聽得直想笑，倒沒想到他會計較這種小事：“那小栓子你還是叫我姨吧，別惹你娘生氣。”
“我偷偷叫。”小栓子才不怕他娘。
吃完飯，趙二嫂帶著一把韭菜找過來，說什麽都不讓小栓子再煩周桃兒了。
周桃兒看他們娘倆情緒都緩和了，分了半份糖麻花給小栓子，囑咐他帶回去跟他二哥分著吃。
趙二嫂是不肯要的，可是小栓子捧著麻花泥鰍一樣從她手裏滑走，一溜煙就跑回家了。
“你看這孩子。”
“不礙事，我就喜歡他這調皮勁兒，怪熱鬧的，叫他常來玩。”
趙二嫂這會兒沒那麽忙，不急著走：“想家裏熱鬧啊，生個孩子保管熱鬧得你找不著北。”
“有動靜了嗎？咱們也不是外人，嫂子叫你幾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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