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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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陸驍是運氣好才能在田裏找到周旭, 打知道趙小魚有孕起，他就沒離開過半步，端茶餵水, 恨不得走路都抱著, 生怕她磕碰。
前頭幾天趙小魚身子確實有點不爽利，發悶發躁沒胃口, 看周旭沒見過世面地她當個瓷娃娃伺候時就沒來由地暢快。
幾天過去，她漸漸接受要當娘的事實了, 知道身上這點那點的不痛快都是因為肚子裏的小娃娃, 也就沒那麽矯情了。可周旭這個快當爹的一點長進沒有, 時時刻刻繞著她轉，怕這個怕那個, 趙小魚都煩他了, 趕他去田裏幹活。
剛插完秧，正是最關鍵的時候, 田裏離不得人, 這幾天是周旭的弟弟和趙小魚的哥哥們在幫忙照看。
要按從前來說, 兩家人壯丁多, 周旭不來也忙得過來。今年不一樣，他多種了十畝田, 他猛地這麽撩下還真有點勉強。
田裏的情況周旭心裏也有數，這才一步三回頭地去田裏幹活。
周桃兒和陸驍出城的時候先繞去田那邊，打算碰碰周旭，知會他一聲。
站在田埂邊，汪汪水田裏整齊有序的秧苗看著就喜人。放眼望去, 不見周旭身影。
日頭有些火，周桃兒拱手架在眼皮上遮住刺目的日光：“估計回去吃飯了。”
家裏不缺銀錢, 周桃兒也不是摳門的，出城前先去租了輛牛車。
既然周旭不在他們沒有停留，駕車直奔水原村。
到了敲門，來開門的是周旭。
“誰啊？”趙小魚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
周桃兒笑著跟周旭道恭喜，然後高聲應：“是我啊。”
“桃子！”趙小魚一聽她的聲音就坐不住了，提著裙角小跑著出來迎她。
“祖宗，小心門檻。”周旭看得心驚肉跳，都來不及接陸驍手裏的糕點盒子，忙不疊去攙趙小魚。
趙小魚不領情，“啪”一聲拍開他的手，喜笑顏開地挽住周桃兒的手臂帶她往屋裏走：“快進來坐，今兒怎麽有空過來？”
“你有喜事我哪兒做得住，身子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吃得好睡得香，就是有些人管太多。”趙小魚故意別開頭不看周旭。
一看就是鬧別扭了，周桃兒給陸驍遞了個眼神：“你們自己聊，我跟小魚進屋說會兒話。”
家裏其他人吃過飯就去田裏忙了，趙小魚拉著周桃兒進屋後就把門一關，什麽動靜也聽不著，院子裏靜悄悄的。
周旭訕訕一笑：“陸兄弟你先坐，我去沏壺茶。”
“別忙活，熱天喝口涼的就好。”
“好咧。”
搬了兩條長凳到陰涼處，周旭跟陸驍說了幾句田裏的情況，然後問起山上骸骨那事。
“年頭久了，那兩個僧人又是後過來的生面孔，沒那麽容易找到人。”
衙門的人順著過分破敗的山廟摸到了線索，推斷是當年兩個僧人貪心斂財後分贓不均。
“辛苦辛苦，嘿嘿，辦案的事情我也不大懂，其實就是想打聽打聽什麽時候能上山啊，想去挖點好東西給小魚補補。”周旭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衙門要查驗，怕有心人動手腳，山腳下一直有衙門的人守著。
“就這兩天，征集都收集記錄在案了。”
“那太好了，陸兄弟你在山上住過一陣子，山裏邊……”
周旭和陸驍都不是話多的，之前周桃兒她們說話的時候他倆就在外面幹坐著，沒人挑起話頭半天說不了幾句。現在周旭滿腦子都是怎麽給趙小魚更好的，倒熱絡起來了。
他們在院子裏說話的時候趙小魚的嘴巴也沒停過，跟周桃兒訴了一籮筐苦。
“天這麽熱，我腳伸出來晾晾怎麽啦，他非拿被子給我捂上。”
“還有這被子，現在誰家不是薄被，他倒好，把冬天的厚棉被翻出來給我蓋，熱得我都睡不踏實。”
“喝口涼水也要管我，娘都說沒事他還管，我真的煩他！”
越說越惱，氣鼓鼓地瞪了窗戶一眼。
周桃兒笑開，小心翼翼地將手貼在她沒有變化的肚子上： “他打小就疼你，現在這裏又多了一個，不緊張才怪，你好好跟他說。”
“哪有他這樣疼人的……”道理趙小魚都知道，就是被他念叨煩了，見著好姐妹忍不住抱怨兩句，“哼，他啊，估計還得新鮮幾天。不說他了，說說你吧桃子，你家陸大哥疼人哦，特地陪你過來。”
話題冷不丁轉到自己身上，周桃兒莫名生出點羞意，掌心都發汗了。
“都成親幾個月了還羞啊，疼人也是應該的，誰叫我們都這麽好呢。”
趙小魚畢竟跟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一起，時不時被打趣兩句，臉皮子都變厚了。
“挺、挺好的。”周桃兒捏著衣角小聲說：“他也蠻好的。”
“哈哈哈……”趙小魚笑出聲，“誰跟你說他好不好呀。完啰，我們桃子陷進去啰。”
她掐著嗓子怪腔怪調地逗周桃兒，周桃兒臊得慌，也說她：“還笑話我，不知道是誰肚子裏揣了小娃娃呢。”
“哎呀，你不也遲早的事嘛。”
趙小魚指了指周桃兒的肚子，順手撓了撓她腰間的癢癢肉。
周桃兒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連連求饒。
“不逗你了，路上沒碰見你阿婆吧？”趙小魚幫她把衣裳捋平整。
周桃兒搖頭：“碰見周三嬸和她兒媳婦。”
“她們怎麽說？”趙小魚擼袖子，一副要沖出去幹仗的架勢。
在山上浪費了好幾天沒挖著寶，村裏不少人對周桃兒有怨氣，尤其是周三嬸，嘴裏一句好聽的都沒有。
“我們駕牛車來的，就打了個照面，沒打招呼就過去了。”
“想也是，你家陸驍在邊上坐著，她們可不敢多嘴。”
對於傳假消息一事，周桃兒覺得自己有錯，村裏人的埋冤她全盤接受：“她們平白累了那麽多天，說就說兩句吧。”
“哪裏啊，你又沒讓大家夥上去挖，還不是貪。還有啊，你以為三嬸子是氣山上那事嗎，才不是，她是眼紅你家陸驍有出息。”
陸驍打回來就住在山裏，村裏個個以為他是土匪強盜混不下去回來躲風頭，沒想到轉身在城裏置辦了宅屋，還成了風光的衙差。最要命的是知道周旭現在種的那十畝田也是陸驍的，村裏人就指著田吃飯過活呢，看見那十畝好田，可把他們羨慕壞了。
從前說周桃兒是說她沒見過世面，隨便一個男人就能把她騙走。現在可改了，都說是周桃兒心機深，瞅準了陸驍的家財才拋下名節幹出那些個丟人現眼的事。
“說就說吧，我也管不住她們的嘴，但是你的嘴我能管。”一把捂住趙小魚的嘴，“別讓小娃娃聽這些不好的。”
“你也魔怔了，還沒生出來哪來的耳朵聽，再有聽不聽得懂還是一說呢……”
趙小魚無奈了，怎麽一個兩個都這樣管她啊。
掰開周桃兒的手：“好了好了，不說這個，說件最緊要的。”
“什麽？”周桃兒好奇。
“你有消息沒，趕緊懷一個來陪我。也不對，你慢一點懷，等等我，這樣才能從我這兒學到點教訓，省得手忙腳亂走彎路。”
知道她是擔心自己身邊沒有長輩幫襯，周桃兒心裏暖暖的。
她們這邊溫情和樂，周老太那邊是吵吵嚷嚷。
農忙時節，村裏大部分人都在田裏忙，也有田少人多人手夠用的或是身子弱幹不動的留在家裏，眼下這些人幾乎全擠在周老太家的小院裏。
周老太挨了十板子，看著皮肉是沒破，可是內裏落下了病根，一雙腿碰到冷水就酸疼得走不動道，稻田裏的活自然是幹不成。
本來家裏幹活的人就不夠，她這一倒下更是不得了。
不過還好，秀才可以免賦稅，有富足人家給錢將田掛在周善名下，周老太不用為銀錢發愁，眼看著田裏的活做不完就花了點錢雇了幾個周家門下的叔伯兄弟幫忙。
聽周三嬸說陸驍也來了，她揉著腿恨得牙癢癢。
來的人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你一言我一語地勸周老太去周旭家看看。
按照她們的話來說，打斷骨頭連著筋，就算除了族譜上的名字她周桃兒也是周家的血脈，合該孝敬周老太這個阿婆。
其實哪用得著旁邊人吹風，周老太也想去找周桃兒，奈何不敢惹陸驍，只能窩在家裏憋氣。
“去去去，別瞎出主意。她叫我一聲阿婆，要真有孝心就該主動回來看看，哪有我去見她的理。”
周老太能憋住勁不去找周桃兒，有人可按耐不住了。
周桃兒和陸驍走的時候，周梅兒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擋在牛車前頭，幸好陸驍發現得及時才沒撞到她。
“姐姐，帶我去你家住兩天好不好。”
她也想住住城裏的好屋子。
趙小魚在門口送他們，看見周梅兒出現直皺眉頭，怕周桃兒不知道怎麽回應，沖到周梅兒跟前要把她拎開：“你這孩子……”
“小魚你慢點。”
看到周旭跟過來護在她身邊周桃兒才算安心，然後朝周梅兒笑笑，神色平靜。
“爹不認我了，所以我不是你姐姐，沒有帶你去家裏住的道理。”
周梅兒又喊又鬧，一個勁要往牛車上爬：“我就要住！”
趙小魚推推周旭，周旭上前要把她抱開。
周桃兒沖周旭搖搖頭：“我來。”
周旭瞥一眼陸驍，陸驍在邊上盯著，臉色不悅但沒有出手的意思。
沒有周旭的阻攔周梅兒順利爬上牛車，喜滋滋地扒著木板，一副誰也趕不走她的樣子。
周桃兒斂起臉上的笑，冷冷地說： “你也想像阿婆那樣被打板子嗎？”
既然不是一家人，那就不要拖泥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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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驍是運氣好才能在田裏找到周旭, 打知道趙小魚有孕起，他就沒離開過半步，端茶餵水, 恨不得走路都抱著, 生怕她磕碰。
前頭幾天趙小魚身子確實有點不爽利，發悶發躁沒胃口, 看周旭沒見過世面地她當個瓷娃娃伺候時就沒來由地暢快。
幾天過去，她漸漸接受要當娘的事實了, 知道身上這點那點的不痛快都是因為肚子裏的小娃娃, 也就沒那麽矯情了。可周旭這個快當爹的一點長進沒有, 時時刻刻繞著她轉，怕這個怕那個, 趙小魚都煩他了, 趕他去田裏幹活。
剛插完秧，正是最關鍵的時候, 田裏離不得人, 這幾天是周旭的弟弟和趙小魚的哥哥們在幫忙照看。
要按從前來說, 兩家人壯丁多, 周旭不來也忙得過來。今年不一樣，他多種了十畝田, 他猛地這麽撩下還真有點勉強。
田裏的情況周旭心裏也有數，這才一步三回頭地去田裏幹活。
周桃兒和陸驍出城的時候先繞去田那邊，打算碰碰周旭，知會他一聲。
站在田埂邊，汪汪水田裏整齊有序的秧苗看著就喜人。放眼望去, 不見周旭身影。
日頭有些火，周桃兒拱手架在眼皮上遮住刺目的日光：“估計回去吃飯了。”
家裏不缺銀錢, 周桃兒也不是摳門的，出城前先去租了輛牛車。
既然周旭不在他們沒有停留，駕車直奔水原村。
到了敲門，來開門的是周旭。
“誰啊？”趙小魚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
周桃兒笑著跟周旭道恭喜，然後高聲應：“是我啊。”
“桃子！”趙小魚一聽她的聲音就坐不住了，提著裙角小跑著出來迎她。
“祖宗，小心門檻。”周旭看得心驚肉跳，都來不及接陸驍手裏的糕點盒子，忙不疊去攙趙小魚。
趙小魚不領情，“啪”一聲拍開他的手，喜笑顏開地挽住周桃兒的手臂帶她往屋裏走：“快進來坐，今兒怎麽有空過來？”
“你有喜事我哪兒做得住，身子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吃得好睡得香，就是有些人管太多。”趙小魚故意別開頭不看周旭。
一看就是鬧別扭了，周桃兒給陸驍遞了個眼神：“你們自己聊，我跟小魚進屋說會兒話。”
家裏其他人吃過飯就去田裏忙了，趙小魚拉著周桃兒進屋後就把門一關，什麽動靜也聽不著，院子裏靜悄悄的。
周旭訕訕一笑：“陸兄弟你先坐，我去沏壺茶。”
“別忙活，熱天喝口涼的就好。”
“好咧。”
搬了兩條長凳到陰涼處，周旭跟陸驍說了幾句田裏的情況，然後問起山上骸骨那事。
“年頭久了，那兩個僧人又是後過來的生面孔，沒那麽容易找到人。”
衙門的人順著過分破敗的山廟摸到了線索，推斷是當年兩個僧人貪心斂財後分贓不均。
“辛苦辛苦，嘿嘿，辦案的事情我也不大懂，其實就是想打聽打聽什麽時候能上山啊，想去挖點好東西給小魚補補。”周旭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衙門要查驗，怕有心人動手腳，山腳下一直有衙門的人守著。
“就這兩天，征集都收集記錄在案了。”
“那太好了，陸兄弟你在山上住過一陣子，山裏邊……”
周旭和陸驍都不是話多的，之前周桃兒她們說話的時候他倆就在外面幹坐著，沒人挑起話頭半天說不了幾句。現在周旭滿腦子都是怎麽給趙小魚更好的，倒熱絡起來了。
他們在院子裏說話的時候趙小魚的嘴巴也沒停過，跟周桃兒訴了一籮筐苦。
“天這麽熱，我腳伸出來晾晾怎麽啦，他非拿被子給我捂上。”
“還有這被子，現在誰家不是薄被，他倒好，把冬天的厚棉被翻出來給我蓋，熱得我都睡不踏實。”
“喝口涼水也要管我，娘都說沒事他還管，我真的煩他！”
越說越惱，氣鼓鼓地瞪了窗戶一眼。
周桃兒笑開，小心翼翼地將手貼在她沒有變化的肚子上： “他打小就疼你，現在這裏又多了一個，不緊張才怪，你好好跟他說。”
“哪有他這樣疼人的……”道理趙小魚都知道，就是被他念叨煩了，見著好姐妹忍不住抱怨兩句，“哼，他啊，估計還得新鮮幾天。不說他了，說說你吧桃子，你家陸大哥疼人哦，特地陪你過來。”
話題冷不丁轉到自己身上，周桃兒莫名生出點羞意，掌心都發汗了。
“都成親幾個月了還羞啊，疼人也是應該的，誰叫我們都這麽好呢。”
趙小魚畢竟跟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一起，時不時被打趣兩句，臉皮子都變厚了。
“挺、挺好的。”周桃兒捏著衣角小聲說：“他也蠻好的。”
“哈哈哈……”趙小魚笑出聲，“誰跟你說他好不好呀。完啰，我們桃子陷進去啰。”
她掐著嗓子怪腔怪調地逗周桃兒，周桃兒臊得慌，也說她：“還笑話我，不知道是誰肚子裏揣了小娃娃呢。”
“哎呀，你不也遲早的事嘛。”
趙小魚指了指周桃兒的肚子，順手撓了撓她腰間的癢癢肉。
周桃兒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連連求饒。
“不逗你了，路上沒碰見你阿婆吧？”趙小魚幫她把衣裳捋平整。
周桃兒搖頭：“碰見周三嬸和她兒媳婦。”
“她們怎麽說？”趙小魚擼袖子，一副要沖出去幹仗的架勢。
在山上浪費了好幾天沒挖著寶，村裏不少人對周桃兒有怨氣，尤其是周三嬸，嘴裏一句好聽的都沒有。
“我們駕牛車來的，就打了個照面，沒打招呼就過去了。”
“想也是，你家陸驍在邊上坐著，她們可不敢多嘴。”
對於傳假消息一事，周桃兒覺得自己有錯，村裏人的埋冤她全盤接受：“她們平白累了那麽多天，說就說兩句吧。”
“哪裏啊，你又沒讓大家夥上去挖，還不是貪。還有啊，你以為三嬸子是氣山上那事嗎，才不是，她是眼紅你家陸驍有出息。”
陸驍打回來就住在山裏，村裏個個以為他是土匪強盜混不下去回來躲風頭，沒想到轉身在城裏置辦了宅屋，還成了風光的衙差。最要命的是知道周旭現在種的那十畝田也是陸驍的，村裏人就指著田吃飯過活呢，看見那十畝好田，可把他們羨慕壞了。
從前說周桃兒是說她沒見過世面，隨便一個男人就能把她騙走。現在可改了，都說是周桃兒心機深，瞅準了陸驍的家財才拋下名節幹出那些個丟人現眼的事。
“說就說吧，我也管不住她們的嘴，但是你的嘴我能管。”一把捂住趙小魚的嘴，“別讓小娃娃聽這些不好的。”
“你也魔怔了，還沒生出來哪來的耳朵聽，再有聽不聽得懂還是一說呢……”
趙小魚無奈了，怎麽一個兩個都這樣管她啊。
掰開周桃兒的手：“好了好了，不說這個，說件最緊要的。”
“什麽？”周桃兒好奇。
“你有消息沒，趕緊懷一個來陪我。也不對，你慢一點懷，等等我，這樣才能從我這兒學到點教訓，省得手忙腳亂走彎路。”
知道她是擔心自己身邊沒有長輩幫襯，周桃兒心裏暖暖的。
她們這邊溫情和樂，周老太那邊是吵吵嚷嚷。
農忙時節，村裏大部分人都在田裏忙，也有田少人多人手夠用的或是身子弱幹不動的留在家裏，眼下這些人幾乎全擠在周老太家的小院裏。
周老太挨了十板子，看著皮肉是沒破，可是內裏落下了病根，一雙腿碰到冷水就酸疼得走不動道，稻田裏的活自然是幹不成。
本來家裏幹活的人就不夠，她這一倒下更是不得了。
不過還好，秀才可以免賦稅，有富足人家給錢將田掛在周善名下，周老太不用為銀錢發愁，眼看著田裏的活做不完就花了點錢雇了幾個周家門下的叔伯兄弟幫忙。
聽周三嬸說陸驍也來了，她揉著腿恨得牙癢癢。
來的人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你一言我一語地勸周老太去周旭家看看。
按照她們的話來說，打斷骨頭連著筋，就算除了族譜上的名字她周桃兒也是周家的血脈，合該孝敬周老太這個阿婆。
其實哪用得著旁邊人吹風，周老太也想去找周桃兒，奈何不敢惹陸驍，只能窩在家裏憋氣。
“去去去，別瞎出主意。她叫我一聲阿婆，要真有孝心就該主動回來看看，哪有我去見她的理。”
周老太能憋住勁不去找周桃兒，有人可按耐不住了。
周桃兒和陸驍走的時候，周梅兒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擋在牛車前頭，幸好陸驍發現得及時才沒撞到她。
“姐姐，帶我去你家住兩天好不好。”
她也想住住城裏的好屋子。
趙小魚在門口送他們，看見周梅兒出現直皺眉頭，怕周桃兒不知道怎麽回應，沖到周梅兒跟前要把她拎開：“你這孩子……”
“小魚你慢點。”
看到周旭跟過來護在她身邊周桃兒才算安心，然後朝周梅兒笑笑，神色平靜。
“爹不認我了，所以我不是你姐姐，沒有帶你去家裏住的道理。”
周梅兒又喊又鬧，一個勁要往牛車上爬：“我就要住！”
趙小魚推推周旭，周旭上前要把她抱開。
周桃兒沖周旭搖搖頭：“我來。”
周旭瞥一眼陸驍，陸驍在邊上盯著，臉色不悅但沒有出手的意思。
沒有周旭的阻攔周梅兒順利爬上牛車，喜滋滋地扒著木板，一副誰也趕不走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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